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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这番话,保住了他镇西将军的位置。
“还是二哥明白事理。”
吕布与他笑了笑,然后看向严礼的时候,吕布说了句饱含深意的话语:“大舅哥,你累了。”
“妹夫,你听我说……”严礼试图挽救一下。
“老爷子生前是个体面人,喜欢人多热闹。守孝期间,你不防也叫上严家的子弟族人,一同来守孝三年。至于空出来的位置,大可不必担心,我自会向天子奏报,请朝廷派遣新的官员来任职顶上。”
吕布从老爷子的灵柩前,轻轻提起即将燃尽的清香,然后又换上新的,嘴里淡然说着,不经意间便狠狠砍了严家一刀。
严礼神情一怔,跪得笔直的身躯陡然间松散了下去,整个人的面庞在这瞬间,似是苍老了许多。
“老爷子,你不要怪我无情。”
换好清香,吕布心中默默说了一声。
随后几天,吕布与严家兄弟很少说话,即使交流,也不过只言片语。
时间来到三月初八。
这一天,是严老爷子入土下葬的时间。
天还没亮,唢呐声已经在严府奏响。
“请家属上前,再看逝者最后一眼!”蓄着山羊须身穿道袍的地仙将灵柩推开一角,扯开嗓子,与披麻戴孝的家属说着。
众人依次上前,向里面看去,老爷子躺在棺内,很是安详。
老夫人舍不得走,挣开大儿媳的搀扶,趴在灵柩上老泪止不住的流。见到母亲这般模样,严家的妇人们也是跟着哭个不停。
时间将近,严礼上前劝说着母亲,将她从棺木处拉开。
随后,道士们上前合上灵柩,拿起木锤敲打起棺钉,将棺材牢牢钉上。
又过了盏茶功夫,地仙掐指算了算时辰,然后眉眼一张,高喊起来:“吉时已到,请老爷子出殡!”
严礼、严义、严信以及吕布位列棺木四角,在地仙话落之时,同时扛起横担,将老爷子的灵柩抬离了地面。
由当朝大将军、大司农、镇西将军、并州牧亲自抬棺,可谓显赫至极。
地仙和道士们在最前方开道,撒着纸钱,口中念着晦涩难明的经文。
长孙严简则一身黑色丧服,双手在怀中捧着老爷子的遗像,走在灵柩前方,其余家属则走在后面,手里举着木杆,上面挂着缟素白布。
除了严家亲属,并州各地的大小官吏也几乎同时到齐,还有之前受过严家恩惠的百姓,也都自发的紧紧相随。
如此一来,这支送葬的队伍,竟多达万人,声势浩荡。
老爷子下葬的地方距严家有六七里地,严家历代祖先也大都埋在这里,送葬的队伍花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算抵达。
吕布及严家三兄弟抬着灵柩走至挖好的墓坑处,在地仙的一声‘落’中,缓缓放下了肩头的灵柩,四平八稳的放入墓穴。
别看六七里地不远,可他们的肩头早已被磨得皮破血流。
在地仙的主持下,众人面向灵柩跪拜磕头三次,然后又举着老爷子的遗像,起身围着灵柩正反各转上九圈。
待到仪式完毕,严礼三兄弟,以及吕布和其他的严氏男丁,人手一把铁锹,开始铲土抛向棺材,垒土掩埋。
“老爷子诶,您老人家怎么就这么走了!您老这一生,救济乡人恩德无数,实乃前世典范,后人楷模,名留后世,德及乡梓,后生还想再多听听您的教诲,可天不开眼,天不开眼啊!”
“鹤驾已随云影杳,鹃声犹带月光寒,大汉朝痛失耋老,我等后辈,肝肠寸断啊!”
人群前方,一名年过中旬的男人捶胸顿足,不顾众人眼光,当场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一起流,泪水如浊河泛滥,止不住的哗哗直下。
“这人谁啊?”
“怎么像是他死了老父一样?”
不仅并州的百姓表示蒙圈,就连严家的几兄弟也都不认识此人。
倒是吕布对他有几分印象,此人乃是河东郡守,也是与卫仲道同出一族的子弟,卫觊。
当年吕布平白波贼的时候,不仅收服了徐晃、杨奉,也让卫觊出任了河东郡守一职。
卫觊这一哭,不管是真情实意,还是表演作秀,总之很是成功的把悲伤气氛调动了起来。
老夫人和儿媳们在坟前悲天怆地,大呼着舍不得老爷子的悼语,哭得泪流满面。
前来送行的百姓们见状,也是纷纷垂泪。
将坟墓垒好的时候,时间已是临近晌午,接下来就只等寻个吉日,再进行修缮即可。
众人为老爷子上了香,随后便搀扶着悲伤过度的老夫人,开始返回严家。
严府里也早已设好了斋菜,招待诸位前来吊唁的宾客。
至此,老爷子的丧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在返程的途中,吕布望见人群中有一名蓄着短胡的中年男人,男人的相貌令吕布心中一禀。
他快步向前的小跑而去,挤开人群,伸手搭在了男人肩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曹性,是你吗?”
第九百章 兄弟()
曹性怔在了原地,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整个身子都因激动而颤抖起来。
他回转身躯,吕布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激动万分。
“头……”
他张了张嘴,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到了嘴边的话却又咽了回去。退后两步,曹性整了整衣冠,躬身向吕布行了一礼:“屯留令曹性,参见大将军。”
见到曹性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吕布愣了一下,继而笑道:“曹性,自打你跟着我以后,可从没向我行过礼,这应该是第一次了吧!”
换作以往,面对吕布的打趣,曹性绝对会嬉皮笑脸的回答。
可如今,他似是真的转了性子。
“以前曹性不懂事,到处惹是生非,给主公添了诸多麻烦,请主公宽恕。”曹性极为认真的道歉起来。
兄弟阔别重逢本该是值得高兴庆贺的事情,然则看着眼前这个成熟许多的生死兄弟,再也不复当年的轻佻和亲密,吕布心里忽然觉得空落落的,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回去的途中,吕布与曹性攀谈,问他这些年过得如何。
“还好。”
曹性的回答只有简短两字。
他初来屯留上任时,因被吕布驱逐,所以心态一直都处于烦躁易怒的状态,在县地里干过不少糊涂事,搞得民怨四起。
只是后来的某天夜里,睡梦中的曹性忽然从床上爬起,似是开了窍,觉得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更不能辜负了吕布对自己的期望。
于是,曹性开始励精图治。
然而,兴许他真不是干内政的料,都这么些年了,却始终没有一样能够拿得出手的业绩。虽说没给当地百姓谋得多大福祉,但好在也不至于让百姓们破口大骂。
如果非要说成长,那大概便是曹性识字读书了。
这些年,他耐着性子,从最简单的汉字学起,一个字一个字的学,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写,竟也让他记住了许多。
曹性本来想过给吕布写信,可他嫌自己的字迹难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随着识字的增多,曹性便慢慢开始涉猎书籍,最开始他几乎是词句不通,但好在他没有放弃,遇到不懂的地方,他便向县里的主薄请教。若是主薄也不懂,曹性就用朱砂笔圈画了起来,等到有贤士路过本地,或是他去郡里汇报内政的时候,再请知识渊博的大儒为他解惑。
靠着这种死磕不怕的精神,曹性终于在知识的道路上有所突破。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过些时日,与我一同回去吧。”
吕布一边走,一边说着。
曹性停下步子,怔楞了半晌后,又追了上去,有些不确信的问道:“我……可以吗?”
当年吕布说过,要是干不出好的业绩,就别回去见他。可如今,曹性并没有完成吕布所交代的事情,所以他即使见到吕布,也仍有惴惴不安。
吕布的眼光落在曹性身上,后者似是有些紧张和诚惶,不敢与之对视,转而低下头去。
要是以前,曹性就从来不会有这种表情,他以前呐,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管他天王老子,先打了再说!
“你已经够努力了。”
吕布伸手轻拍了两下曹性肩头,示意他自信一些。
曹性闻言,终于把低下去的脑袋,重新抬了起来,直视着吕布眼睛。
“想回军营,还是想去朝堂?”
吕布笑着问他,这么多年的老兄弟了,可不能亏待了曹性。不说九卿、大夫之类的高官,但要在那宣室殿里占个位置,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我想回军营。”
声音不大,却透着股格外的坚定。
“好。”
吕布答应得也很爽快,回想起当年:“你以前认我当大哥的那会儿,就说过,要一辈子追随在我左右。过些时日,咱们便回军营。”
曹性哽咽的‘嗯’了一声,眼中含泪。
回到严府,吕布用过斋饭之后,谢绝了各郡官员的拜访,独自回了房间休息。
从赶回上党以来,这么多天,他一宿都没睡过,如今老爷子得以安葬,吕布心中也总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
他回到房间里。
这一睡,便是许久。
小铃铛姐弟三人吃完饭后,便跑到城外放纸鸢去了。
“阿姐,你腰间的佩剑,是父亲送予你的么?”
看着将纸鸢放飞的姐姐,吕篆的目光停留在了姐姐腰间,很是好奇询问起来。这柄墨纹佩剑在他眼中,有着股难以言喻的威势,绝非凡品。
“这可是曹操的倚天剑呢!”
小铃铛颇为骄傲的说着,她告诉吕篆,这是当初攻取兖州时,吕骁击败曹操所获,然后转赠给了自己。
说完,小铃铛解下佩剑,交到弟弟手里,任他把玩观赏。
曹操啊!
那可是令父亲都头疼的角色,阿弟居然击败了他。
不知怎地,吕篆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他低头看着触感微凉的倚天剑,伸手握住剑柄往外一抽。
呛~
宝剑出鞘,剑刃在阳光下的映照下,寒光凛凛,透着股慑人的威势。
“阿弟,我们打一场吧。”
鬼使神差的,吕篆冲与姐姐在一块儿放纸鸢的吕骁喊上一声。
吕骁闻言,转过头来,没有丝毫犹豫:“好啊!”
这些年来,吕骁与父亲以及军中的叔伯们都交过手,却还从未与兄长有过一次正式的切磋。
说是兄长,其实也不过是抢在前头,早几秒出生而已。
兴许是到了青春叛逆期的缘故,吕骁对这位兄长,似乎不像小时候那般待见了。而且,自从自来到上党以后,别人总说兄长的好,而自己,却仍旧被外人当做傻子。
这令吕骁心里头很不痛快。
所以,每当父亲不在的时候,他便直呼吕篆为‘青童’。
坐着的吕篆站起身来,吕骁也提起自己的巨大兵刃,向这边走来。
小铃铛见状,以为两个弟弟只是像小时候那般,闹着玩儿,便也跟着掺和起来,高举起小手,童心未泯道:“我当裁判,谁输了,谁就要请我吃糖!”
第九零一章 兄弟相搏()
兄弟两人相隔了三丈,吕篆手里握着出鞘的倚天,吕骁手中提着亢沉的帝喾。
春风刮过脸颊,仍有几许寒意。
“你是大哥,我让你先出手。”吕骁望了过去,摇动脖颈,活络着肩骨,脸上表情好似浑不在意一般。
吕篆知道他这个弟弟的厉害,也不推脱,嘴上道了声:“好,那你可得小心了。”
说罢,急攻上前。
见到这边的两兄弟开打,许多路人也都围拢了过来,坐等吃瓜。
吕篆的起手式便是一招探云刺,他怕万一刺伤了弟弟,所以只是试探性的进攻,剑尖避开了吕骁的要害,而是刺向肩头。
然则于吕骁而言,切磋本身就等同于战斗,只有胜负,没有退却的理由。
带着寒光而来的剑尖破开空气阻力,在吕骁的眼眸深处绽放,他不避不躲,抡起手中巨剑,猛地从上方砸了下去。
嘶~~~
围观群众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虽然没见过吕骁手里这像黑铁块一样的兵器,但它所散发出的威势,仿佛山峰断裂,巨石坍塌,令人心中很是发闷,几乎快要窒息于此。
要是被这玩意儿磕上一下,估计不死,也得在床榻瘫上好一阵子。
这一式,名为山崩。
吕篆见状,还未交锋,便已然感受到了那股蛮霸十足的气势,眼神惊骇,脚下急忙回掠,同时撤回刺出的剑刃,斜向上方挡去。
锵!
两把兵器磕碰在了一起,发出一声极为刺耳的鸣啸。
两兄弟握着各自手里的兵器,拼在一起,谁也没有后退半步,看似不分上下。
可实际上,吕篆的右手虎口已经裂开了小道血口,整个右臂也是发麻得快要没有知觉。刚刚的兵器碰撞,就像是他一拳用力的打在了钢铁身上,钢铁没事,而他的手却是受伤严重。
见到兄长居然抗住了自己的巨剑,吕骁眼中有过一丝诧然,可他的本事远远不止于此。
吕篆能够接下自己一招,这反而比出手瞬间击败他,变得有趣多了。
吕骁嘿嘿一笑,手臂使劲儿,幽黑的巨剑顺势往下拉动,在与倚天剑的交合处,划拉开一连串的跳跃火花。
巨大的力量将吕篆弹开,在草地上向后倒滑了数步。
吕骁趁着这股子空隙,双手拖动巨剑奔跑向前,靠拢吕篆便是一通犹如连招般的巨剑挥舞。
方才已经尝过了弟弟的蛮力,吕篆这会儿不敢硬接,唯有不断避闪,伺机想要从中寻得破绽。
然而吕骁的进攻速度实在太过迅猛,加上剑身巨大,留给吕篆的闪避空间就更为狭小。
他被挥舞的巨剑逼得不断退后,有时躲避不及,便先借力顺势化去巨剑的大半力道,然后再硬着头皮去撑剩下的那股余劲。
可纵使如此,也是肺腑翻涌,难受得要命。
此时此刻,吕篆已经知道了他与弟弟之间武力上存在的差距,可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低头认输。
哪怕今天死在弟弟手上!
也绝不认输!
吕篆咬着牙,在吕骁连招结束时,再一次冲了上去。
“这两少年可真是好本事啊,看着年岁不大,实力可是不弱!”
“何止是不弱,就算以我辈武夫的目光来看,这二人至少也已应该达到了三流境的水准。”一名相貌粗犷的汉子认真盯着激斗中的二人,沉吟片刻之后,终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三流境!
众人无不为之哗然。
单凭武力,都足以在军中谋得官职了。
试想,整个大汉王朝数千万人,能够登上二流境的人物,就两三百人,更甭说二流境之上的一流超级强者,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他们作为普通百姓,许多人一生都难以见到一流境的绝世强者,普通三流境的武者在他们眼中,已然是十分厉害的人物。
其实,本来这个汉子想说,这二人恐怕已经有了二流境的水准,可他见这两少年看起来实在太过年轻,别说其他人,就算是他自己,也万分不肯相信。
毕竟他练了大半生,也才勉强摸到三流境的门槛。
“也不知是哪两家的公子。”有人羡慕说着,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嫉妒与叹息。
“你怎么知道是两家的公子?说不准是两兄弟呢?”
“你跟你亲弟兄这样玩命儿?”有人反讥了一声。
那人怔了一下,继而点头同意起上一人的意见:“也是,亲兄弟谁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我觉着吧,就算是兄弟,估计也是表的。”
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吃瓜群众议论纷纷。
路人们瞧得热闹,吕篆又一次倒退了回来。
这一次,比起刚才,退得更远。
若非倚天剑乃罕见的陨铁所铸,恐怕早已被吕骁手里的巨剑折断。
二十合不到,吕篆额上汗珠直流,气喘吁吁,握剑的右手颤抖不停。
吕骁提着剑一步一步走来,他看出吕篆已是强弩之末,所以也不着急,胜负不过早晚的事情。
此时,旁边观战的小铃铛终于忍不住了。
小时候,她也见过兄弟二人打架,可从来没像今天这般拼命。正如路人所说,这哪是亲兄弟该有的模样,分明就是两个杀红眼的仇人。
再这样打下去,不管伤到哪一个,她这个当姐姐的都会无比难受。
“阿弟,不要打了。”
小铃铛跑向两个弟弟,想要制止这场仍未完结的战斗。
吕骁脚步一顿,看向正不断呼气吸气调息的兄长,瓮闷的问了他一声:“你,认输么?”
如果认输,那便不打了。
吕篆此刻连说话都极为艰难,却仍是摇了摇头。
顿下的步子,便又接着向前迈进。
好在此时小铃铛已经冲到了吕骁面前,她将双手张开,拦住了吕骁去路。
看着这个平日里颇显憨傻,此刻却无比认真的弟弟,小铃铛瞪着杏眸,一字一句:“蛮儿!我说,不准再打了!”
当姐姐直呼名字的时候,便说明她是真的生气了。
吕骁收回手中巨剑,他不想惹姐姐不开心。
姐姐说不打,那便不打了吧。
随后,吕骁看向前方的兄长,扯了扯嘴角,似有不屑:“咱们父亲可是天下第一的强者,你这么弱,怎么当他的儿子?”
第九零二章 生死之斗()
你这么弱,怎么当老爹的儿子……
这句话仿佛魔咒般,在脑海中回旋激荡,刺激到了吕篆内心深处最为敏感的地方。
这么多年,凡事他都要求争取第一,哪怕是不眠不休,哪怕是遍体鳞伤,他都要夺得头筹。
因为他是吕布的儿子,是大将军的长公子,是全天下人的焦点。
他不想给父亲丢脸。
从小到大,吕篆一直都在仰望着父亲的背影,在他心里,父亲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他以父亲为傲。
可父亲对他,似乎一直都漠不关心。
为了证明自己,吕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