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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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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梓四处乱窜,找了将近十几个房间,非但没有找到凝馨,就连半个人影儿也没看到。心中不由腾起丝丝恐惧,这摄灵殿难不成就是个地府似的鬼殿?

此时天上云层越来越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已将日头遮了个严严实实。

绕过曲廊,瞧见一片空旷之地,左侧是厅堂,右侧是一排房屋,她小心沿着房檐行走,此时已淅沥沥下起雨来,将她无檐遮挡的肩膀淋个半湿,她不由心中一阵懊恼,为何不将那帷帽带出来呢。

她小心翼翼将右侧房屋一间间仔细查看,一间对着刀戟枪剑,一间堆满了珍宝古玩,还有一间散发着芸草书香,还有一间尽是绫罗绸缎。

花梓心中惊诧,这小小摄灵殿,竟这般富有,随手拿出个宝贝都够她吃喝一辈子了。

她随手拉了下门,发现锁得死死,窗子也是关的严严实实。

她不由撇撇嘴,谁稀得偷他们的东西,方才只是想着推门看看姐姐是否在里头罢了。

再往前走,就瞧见个凉亭,只是相隔甚远,此时雨水见多,若如此跑过去,势必要淋个通透。

这时候儿已是残夏,若下了雨,天就格外的凉,倘若淋得生了病,那莫说救不了姐姐,怕是姐妹二人都要身陷囹圄了。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心中生了退意,抬眼望了眼灰蒙蒙的天,咬咬牙咒骂道:“这王八蛋的鬼天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姑奶奶进退不是。”

“女子本该温顺贤良,不可心浮气躁。”

花梓猛地回身,连着向后退了两步。

楚隐撑着一把墨黑色二十四骨油纸伞站在面前,身姿挺拔,像极了书上所述的王者帝皇,透着威严之势。

只是,这半张脸的伤疤,和斑白的头发,让整个人看起来透着沧桑和诡异。

“我本就不是什么温顺贤良之辈,你且放了我,我要带我姐姐回家去。”花梓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不怕他,总觉着楚隐不会对自己如何,即便自己把摄灵殿翻个底朝天,他也不会杀了自己,这种莫名的自信让她怀疑自己是否已经患了失心疯。

生活真是艰辛,将好好一个人,折磨得心智不全。

她掩着胸口,心中愤懑。

“这便是你的家。”楚隐上前一步,花梓后退一步,他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威仪。

“笑话!凭什么这是我的家?这里哪有一点儿人情味儿?姐姐就在这,被囚着,你不许我见她,还说这是我的家?”花梓霍地从腰间抽出鞭子:“你别过来!”

楚隐皱了皱眉:“我不会伤你,你莫怕我。”

她心中冷笑,当然不会害我,你是要娶我做填房,你倒是不会杀了我,却要毁了我一辈子!

她拉直了鞭子,挡在身前:“不需你假仁假义假慈悲!”

楚隐又上前一步,花梓依旧退后一步,若再退就站在雨里了,楚隐默然片刻,向后退了两步:“往前走两步,别被雨淋着。”

花梓依然不动。

楚隐望着她的眼,轻声问道:“在你心中,我是什么样的人?”

“魔鬼!”她声音微微颤抖,却十分坚定。

楚隐踉跄了一步。

花梓身子一抖,更紧地抓着鞭子,指骨发白,脸色黯然,眸中透着畏惧和憎恶。

此时雨势更盛,她大半个身子淋在雨里,冷风拂过,她打了个冷颤,只觉得寒意漫上全身,里从往外透着冰冷。

第一百八十九章 呵护

“玉花梓!”一声呵斥从身后传来。

花梓吓了一跳,蓦地转身。

大雨,黑衣,青石路……

墨染的黑发垂在脸庞,花梓瞧见白玉曦的眼,隔着雨水深若寒潭,那张脸,透着怒意,冰冷决然。

她忽然觉得,白玉曦站在那里,俨然就是根救命稻草。

即便这稻草阴鸷得可怕,然总比楚隐看起来安全许多。

这真是见了阎王才发现,小鬼才是救命稻草,并不可怕。

“师父!”她脸上绽开欢喜的笑容,声音透着雀跃,就准备撒着欢儿朝他走去。

“闭嘴!”白玉曦厉声呵斥。

“……”这真是尴尬,早知如此,出门时就不该惹他生气。

她站在那里,进退维谷,要跑向白玉曦,势必要站在雨里,且瞧他那模样,断没有收留她的意思,更别提保护她了。

正思索着,忽然头上雨水消失,肩上多了件墨色大氅,手上一热,她忽然心中一暖,伞柄就没入自己手中。

她抬头,却只瞧见楚隐的背影,没入雨中,渐行渐远。

而他手上的伞,就在刚才一瞬间送到她手上,她却浑然不觉。

花梓捏着手中伞,站在那里,望着楚隐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若楚隐还年轻,且未曾烧毁容貌,定然是个风神毓秀之人,即便此刻大雨滂沱,即便容貌尽毁,即便头发斑白,韶华不复,他依然挺直了脊背,仿佛永远不会倒下的神。

她并未看到,楚隐噙在嘴边的笑,是那样温暖从容。

雨水顺着他的眉眼,划过两鬓。滴落下颚。

他想,这是他为女儿做的第一件事,他能挺直了腰板,行走在这雨里。他还年轻,他还能够为她留下那把伞,为她遮风挡雨,十几年的空白,日后终会一点点补全。

不怕,即便今日她痛恨着自己,即便今日她对自己仍有畏惧,即便她把自己当成杀人如麻的恶魔,没有关系,日子还长。总有一日,她会慢慢向自己走来。

他暗自庆幸,幸好找到了她,在自己还有力气挺直了腰板走路之时,找到了她。

十几年。楚隐未曾笑过,宫殿落成,未曾笑过,寻来绝色歌女舞女,未曾笑过,白玉曦费尽心力做了他最爱吃的糕点,他依然未曾笑过。

而此刻。他走在瓢泼大雨之中,嘴角的笑意慢慢漾开,绽放。

芷薰,你可看到了?我们的女儿,还活的好好的,未曾受到半点儿伤害!

眼泪顺着嘴角流到口中。楚隐抿了抿唇,竟也是甜的……

“你疯了吗?”白玉曦按上玉花梓的肩膀。

她吓了一跳,本是望着楚隐的背影出神,不知何时,白玉曦竟钻到伞下。抬手将墨色大氅向上拉了拉,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花梓仰头望见他的脸,心中有些惶惑,她看不懂白玉曦的表情,是恼怒?难过?愤恨?怨怼?

他忽然将她揽入怀中。

仿佛一团水墨拢住玉兰轻娆。

纸伞应声而落,悄然躺在雨水中。她睁圆了眼,却只瞧见漫天雨水,他垂了眸,却只瞧见她颈上一朵彼岸花。

她忽而回过神来,拼力挣扎,他却死死将她环住,他俯在她耳边,她能感觉到他粗重的呼吸,不同于雨水,透着灼热的气息。

“掌门,”他顿了片刻,声音喑哑而阴郁:“是你不能忤逆的!”

他倏然松开手,她猝不及防,正在挣扎的身子整个跌到地上,溅起一滩雨水。

她抬眼瞪着白玉曦,目光无所畏惧,他把她带来这里,就是为了让她顺从掌门,做他的继母?

摄灵殿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儿,难怪江湖之人对摄灵殿忌讳莫深。

他不语,她便瞪着他。

红墙黑瓦,天地苍茫,天地被雨布连成一片混沌不堪,他穿着黑衣,垂首而立,她一身水色衣衫,坐在地上雨泊里。

她抬眼,怒目而视,他垂眸,眸光阴沉。

许久,他上前两步,躬身,将她横腰抱起,沿着来时路疾步而行。

花梓看看他的脸,只觉得头脑愈加不清楚,雨水也愈加模糊,整个身子都微微发烫,她侧过头,越过他的臂膀,瞧见一袭黑色长裙笼着梅花钿,那把黑伞,孤零零躺在裙边,无声无息,只余茫茫雨声,让她心中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过。

果然还是病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昏昏然睡了两日,窗外的雨也忽大忽小下了整整两日。

花梓醒来之时,就瞧见楚隐坐在床边,目光殷切而焦急。

她万般懊恼,平日受了伤淋着雨也没如此不堪,偏到了要紧的时候儿身子骨就这般不利爽。

见她睁开双眼,楚隐立时笑道:“醒了?醒了是吗?可算醒了!”他势欲将她抱在怀里,她蓦地睁大双眸,使出全力向后退了退。

楚隐揉揉通红的眼睛,有些尴尬的站起身,并不介怀:“醒了就好,饿吗?渴吗?我去给你盛粥。”

花梓重又闭上眼,默不吭声,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全身没有半点儿气力,整个儿人都提不起精神,如此下去,万万不可。

楚隐见她眯眼休憩,遂悄声出了屋子。

花梓这才睁开眼,望望窗外。

外面依旧飘着零星小雨,天色一片暗沉。

她想,这鬼地方注定是少见日光,晦暗潮湿,就好像摄灵殿的人,都是阴鸷古怪,邪恶狠毒。

她试着捏了捏拳头,却怎么都捏不紧。

若不能早日找到姐姐,如何才能护她周全,若那怪物掌门趁着自己生病,硬要同姐姐成婚……

她心中寒意陡升,同时,又想到沐冷尘,想到雪域,想到许多许多被摄灵殿残害的人,或许,只剩唯一一条出路,即便粉身碎骨,怕也要拼死一搏了。

可如今,身子这般羸弱,势必不能成事,她如此思索,心中便有了主意!

楚隐匆匆走到厨房,见白玉曦刚熬好了粥。

“义父,您彻夜未眠,不吃不喝,身子熬不住,我给您熬了粥……”白玉曦话未说完,楚隐却一把拿过碗来,昔日王者一般的人物,这会儿俯身盛粥,未见丝毫嫌恶,脸上竟还挂着笑。

“她醒了。”只三个字,因着喜悦,他声音竟微微颤抖。

失而复得,重拾明珠的欣喜是旁人无法体会的。

“义父,我来吧,烫。”白玉曦伸手欲接过他手中的碗,他却轻轻将白玉曦推开,口中吹着气,小心将碗端在手中。

“不碍事,我来。”楚隐嘴角扬起,眸光澄澈,将平日阴鸷一扫而空。

他弓着腰,小心翼翼,不住换手来端碗,不停吹着气。

他从不曾做过这些事,断不会知道这刚出锅的粥,盛入碗中是不能架手来端的。

白玉曦连忙将托盘伸到粥碗的下方:“义父,我来吧。”

楚隐竟朗声笑道:“你小子,为父还没老到端不动碗呢!”言罢,将碗放到托盘之上,又从白玉曦手中接过托盘,满脸神采奕奕,朝花梓房间走去。

冰凉的雨水覆上颈项,楚隐蓦地笑了,这是自己为女儿做的第二件事罢?

白玉曦循着楚隐背影望去,外头依然飘着细雨,他并未撑伞,双手端着托盘,弓着身子,用上半身遮挡雨水,将一碗粥护在怀里,生怕落进雨水。

白玉曦蓦然垂下头,拿了个碗,兀自盛了碗粥,坐在一个小方凳上,埋头喝粥。

冷风细雨,门外一树合欢花,被雨水打的七零八落。

花梓见楚隐从门外端着粥回来,心中忐忑,闭上双眸定了定心神,想着必要保住姐姐,遂重又睁开眼,望着楚隐微微一笑。

她瞧见楚隐两鬓沾了雨水,身上也微微泛着湿气,遂轻声道:“您别忙了,衣服都淋湿了。东西放下罢,我自己起床去吃。”

楚隐有些受宠若惊,连声道:“不碍事,不碍事,我端给你。”

他小心端着粥碗,垂头朝花梓走来,花梓皱了皱眉,待他抬眼之时,她连忙浮起笑意,伸手接过粥碗。

“小心,烫。”楚隐眼中闪着光亮,脸上漾着笑意,本想喂她,却不敢靠的太近。

花梓望着他的脸,说不出的抵触,这小心翼翼的关爱是为着日后能顺利占了自己的身子罢?然表面上,她依旧淡淡地笑着,不抗拒也不讨好。

这对楚隐来说,已是莫大的恩惠。

“瞧我这记性!”楚隐一拍额头:“竟忘了拿汤匙,你且等会儿,我去拿给你。”

未等花梓应声,他便又匆匆钻到雨水里,朝厨房跑去,似乎生怕粥凉了似的,他加快了步子,脚下生风,转眼就没了踪影。

花梓这才幽幽出了口气,在自己身子未愈之前,断不能让他去折腾姐姐,是故,定要将他留在身边。

楚隐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个玉匙,径直走到床边,放到碗里,有雨水顺着鬓角滴下来,他忙闪身退了两步:“险些弄湿了床,你且慢慢吃,别烫着。”

他转身走到镜前,熟稔地从第二格抽屉里取出个方巾,小心擦拭身上雨水。

“这些日子,您能否陪着我,哪也不要去?”

花梓一壁瞅着碗里的粥,咽了咽口水,一壁斟酌着,小心试探楚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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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折枝

楚隐忽的停了手上动作,随后转身笑道:“嗯,我哪也不去,陪着你。”他声音微微颤抖,蓦地又转过身去,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满是皱纹的眼角滑落下来。

可苍老可怖的脸庞却泛着喜悦的光芒,显得无比热切。

花梓这才端起碗,大口吃起粥来。

她如何都想不明白,天下美人何其多,若说凝馨,也倒可以算个美人,可自己,如何都只算个干净利爽的小姑娘,跟美字半点儿不搭边儿。

可楚隐为何偏偏相中了自己?

难道真是审美独特重口味?

亦或是觉着他自己面容已毁,找个相貌平平的,反而容易接受?可……自己真的那么普通吗?至少,也算个小美女吧?

“女子温婉,吃饭要慢些。”楚隐走到床边,欲伸手拍她后背,花梓连忙闪身,他立时缩回手去。

“我姐姐,她还好吧?”花梓瞧着他并非那般残暴之人,遂开口询问,若能得到他的点头,自己便能见姐姐一面了。

楚隐立时坐直了身子,随后竟站了起来,眸中慈爱尽退,负手而立,脸上浮起层层愠怒:“你就那么惦记她?”

花梓抿抿嘴唇,略欠了欠身子:“就这么一个亲人,我怎能不惦记?”

他蓦地震袖,扭过身去,冷哼一声:“你休息罢,不该惦记的就不要总惦记着!”

他刚迈出一步,却终于还是转过身来,深叹了口气,将花梓的被角掖了掖:“等你病愈,自然就见着了。”

花梓望着他的眼,有慑人的威仪,让她不敢再说半个字,惹他不悦。

确实,姜还是老的辣。莫管白玉曦多么凶神恶煞,她也敢鼓起勇气顶撞一二。

而楚隐,虽是温言软语,然透出的气势却让她噤若寒蝉。

楚隐依旧面色不佳。若不是因着女儿,他早就一剑杀了玉凝馨,一解心头之恨。

而如今,只希望女儿能够慢慢亲近自己,疏离玉凝馨。

他可以容忍花梓留住玉凝馨的命,却无法容忍花梓将玉凝馨视作至亲。

分明,隔着如此厚重的血海深仇!却要姐妹相称!真是荒唐!楚隐转身,未置一语。

花梓却忙又唤住他:“您去哪?”

楚隐只步子顿了顿,并未应声,就离开了房间。

花梓心中忐忑。满心懊恼,自己怎么这样糊涂,平白无故提姐姐做什么?

这色老头八成是忽然想起来,这个病了动不得,还有个没生病的。

她一慌。手上一松,粥碗“哐当”一声落到地上,因着氍毹柔软,并未损坏,却洒了一地的粥水。

她皱了皱眉,也懒得去捡。

方才吃的大半碗粥,她身上渐渐有了力气。撑着身子穿鞋下床,裹了件厚实些的衣裳就朝门外踉跄而去。

刚到门口,就被白玉曦一臂拦下。

“你让开!”花梓抓着他的胳膊,如何都使不上力气,这病,来的真不是时候。

“生病了就别到处乱跑!”白玉曦拦在门口。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你让开,我要找姐姐去!”她试图从他身旁钻过去,他却一把将她扛在肩上,转而朝屋里走去,径直走到床榻边。将她扔在床上。

花梓恨透了,咬牙切齿:“趁人之危,小人行径,等我病好了……”她倏然不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病好了又如何?莫说她打不过白玉曦,即便打得过,也舍不得打死这么好个厨子不是。

“如何?”白玉曦见她不说话,竟还咄咄相逼。

“我就上吊!”花梓气哼哼坐在床上,这家伙,千方百计看着自己,就为了将来喊自己一声娘?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上吊?现在就可以!”他抬眼瞧了眼花梓腰上的鞭子,继而转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喃喃道:“你可知门外是什么花?”

花梓不做声,即便知道,她也不愿回答。

“那是彼岸花,跟你的胎记,是同一种,”白玉曦如此说完,就走到门口,转过头,声音冰冷:“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花梓摸了摸脖子,心下郁卒,福?这是福?她恨透了这个地方,恨透了这地方的人,一个个阴阳怪气,罔顾人伦,其心可诛!

老夫少妻,强抢民女,竟还理直气壮,种了几朵破花儿,以为自己就要感恩戴德?这地方不宜久留,要尽快养好身子,找到姐姐逃出去。

她并不知道摄灵殿有多少人,而她所见到的人,就只有思茗、白玉曦和楚隐三个,也不知其余人都藏在哪里,终日也不露脸,八成真的是阴司地府,藏了一群妖魔鬼怪。这三个修为高的,便出来走动,修为低的还在地下修炼呢?

她摇摇头,管它牛鬼蛇神,先把那几株碍眼的破花儿拔了,顺便寻个机会找把匕首。

走到门口,瞧见门扉旁竖着个油纸伞,水蓝伞面画有水仙轻娆。她撑开来一看,刚刚十二骨,不大不小,正正好。

持伞走到那花前,她撩起衣裙,伸手端起一朵左右瞧了瞧,煞是好看,倏然心中生出些不忍,可想到白玉曦的话,又是一阵愤懑难平,遂伸手将一朵朵鲜红花朵,尽数折断,口中怨怼地嘀咕着:“这福!我才不稀罕!”

待落了一地残红,一排枝桠光秃秃竖在那里,花梓方站起身,满意地笑笑,抬脚将花踩到泥土里,终了还站在上头跳了两下,解恨似得嘟囔着:“我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能奈我何?”

糟蹋了一地的花儿,她回到屋子,浑浑噩噩倚在床上,直到晌午,白玉曦端着饭菜过来,却未见楚隐身影。

花梓咽了咽口水,转而望向白玉曦问道:“你们掌门呢?”

白玉曦面色不善,仿佛铺了一层冰霜,花梓目光越过他,就瞧见楚隐站在院子里,垂头盯着地上支离破碎的红花,不言不语。

他依然没撑伞,就站在雨中,此时雨水见多,顺着他两鬓黑发滑落衣襟。

花梓有些害怕了,若当真惹恼了他,是否会一气之下将她姐妹双双斩首,或是车裂,亦或凌迟,还是炮烙?

她打了个冷颤,原本还盼着他瞧见,自己心下暗爽。

如今方觉得,这事儿做的太过意气用事。

她连忙起身,走到白玉曦身边,声如蚊蚋:“那有伞。”

她仰头指向那把蓝色油纸伞,白玉曦却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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