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花梓涨红了脸推开她急急反驳道:“你胡说什么啊?他向来讨厌我。”
紫瓷瘪着嘴巴挤眉弄眼,阴阳怪气地挖苦着:“不愿说便不愿说嘛,有什么不敢承认的?白玉曦看你的那个眼神儿,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似的,你再看看你的眼神,含羞带怯欲语还休的,如今倒摆出一副你二人是纯洁的友情,或是,兄妹情?你说,我是白痴吗?如果我是白痴,我或许会相信你。”
“不许说了!再说就把你撵出去,不让你在我这睡了。”花梓恼羞成怒,索性钻到被子里,蒙住了头,咧嘴偷笑。
紫瓷倒也听话,立时噤声不再言语。
过了半晌,花梓觉着有些不对劲,怕她是不是在掉眼泪,正想钻出被子瞧瞧,却听到她声音难得的带了些失落的情绪:“他把我轰出来了,我用了不少银子才收买了掌柜,撒谎说客房不够了,这样我就能跟他同寝而眠了。”
花梓抿了抿嘴,这大逆不道没羞没臊的话,她怎能说的如此随意,自荐枕席也要委婉点儿啊,比如:这样我就必须要跟他呆在一个屋子了。
第九十一章 洁癖
紫瓷见花梓不说话,便兀自念叨:“他是吃定了我不会逃走,怒气冲冲就把我赶出来了。他喜欢吃兔肉,我就去捉兔子给他吃,第一次杀小兔子我偷偷哭了半天,后来想想他比兔子重要,我就把兔子杀了,觉得自己都不是好人了。”
花梓心想,盗贼本就不是好人,不用介怀,脑中却不自觉浮现白玉曦阴郁的笑容:“花梓,我想吃狐狸肉了。”
于是闷声叹道:“可怜的兔子。”
紫瓷点点头:“可即便这样他也看都不看我一眼,每次把我送入大牢,头也不回,就好像日日盼着我早些被问斩。还好我学过缩骨,学过开锁,善用迷药,轻功了得,我还带着一只巴掌大的毒蜘蛛,谁都不知道,嘿嘿……
我跟你讲,我小时候就认识他的,那时候他跟现在一样好看,高高的鼻子,眉毛很浓,眉宇间是一股子正气,耿直的不像话,我只是去偷点儿好吃的,他便训我半晌,结果他……”
花梓听得兴起,她最喜欢这种青梅竹马最后反目成仇的恩怨纠葛了,且还是这么活生生血淋淋的真实故事。
可紫瓷却忽然不再说话,安静了下来。
花梓拉开被子,伸出脑袋,却发现紫瓷呼吸平稳,睡着了还不忘勾着嘴角一副笑眯眯的幸福模样。
花梓小心替她掖了掖被角,自己也盖住鼻尖儿睡去了。
而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冷寻正坐在床上望着紫陶正色问道:“你到底是何人?有何目的?”
想起紫陶拉着他回客栈后,白玉曦附在他耳畔说的那句话,便痛心疾首。白玉曦说:“寻,要以大局为重!”
这十分明显是让自己牺牲色相换取紫陶的青睐以求早日拿回弯刀,牺牲色相骗过那些探子眼线,隐藏自己的身份以及与白玉曦的关系。
可紫陶这个女人,是个疯子啊!
“你还活着,我已此生无憾。”紫陶披帛滑落,依着屏风,执壶倒了杯酒,微微仰头,一饮而尽,眉眼间都是含情脉脉。
冷寻本就是个来者不拒,不来者追之的主儿,此时望着紫陶冰山融雪化作相思泪,再难控制心头的欲望,也顾不得她是疯子还是傻子,是刺客还是杀手,大不了石榴裙下死,做个风/流鬼。
他倏然起身,大步向前,行至紫陶身前,双手托住她的腰肢,四目相对间附身吻上紫陶的耳畔,她好似压抑许久,唤了一声:“寻。”是浓重的鼻音和喑哑。
她冰冷的泪水若断线的珍珠,触到他脸庞的刹那,漠然碎成一片泪渍。
他听到她唤他的名字,也许上辈子,上上辈子,她路过奈何桥却断然不喝孟婆汤,于是,今生她苦苦寻找,终于让她遇到了他。
这是怎样的感情?冷寻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紧紧搂着她,将她的头从颈窝抬起,正欲吻上她的唇,她却倏然愣住,双手捧着他的脸,直勾勾盯着他鼻翼的痣,皱着眉头低声道:“寻,你的鼻子脏了。”言罢,便伸出手指揉搓他脸上的痣。
冷寻握住她的手,柔情四溢低语道:“陶,那是痣。”
“你莫要唬我,自小我便跟在你身边,若真有个痣,我怎会不晓得。寻,你一向知道我的,最受不得半点儿脏东西,来,让我给你擦干净。”于是,她不由分说,将手指裹在手帕里悉心为他擦拭,可无论如何也擦不干净,她小声嘀咕着:“怎么就擦不掉呢?还真就不信了!”
冷寻再没了兴致,只心中叫苦,那明明是一颗痣,如何擦得掉?
紫瓷渐渐失了耐心,她本就是个暴脾气,急躁任性,向来最怕脏,任何事物经她手都要一尘不染方好。
如今见久别重逢的心爱之人脸上有个小泥点儿,是断不能容忍的,遂气运丹田,手指用力,跟这个泥点儿拼了!
冷寻“哎呦”一声,紫陶有些抱歉地笑笑:“别怕别怕,已经干净了。”
冷寻四下逡巡,见桌上摆着一面铜镜,立时跑过去,只见自那颗痣缓缓流下一条血渍,像细小的蜈蚣,顺着他性/感的鼻翼,爬至嘴角,十分骇人。
他永远也想不到,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翌日,白玉曦望着日渐憔悴的冷寻,拍拍他的肩膀:“寻,你做出的牺牲,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自打紫瓷与花梓同床共枕一晚后,便格外亲昵,主要原因还是觉着花梓与白玉曦两情相悦,影响不到她与秦逸,不用防着了。
风轻云淡,细柳如烟,一场绵绵细雨后,果然日渐有了春意。
“紫瓷,我俩打个赌吧。”花梓转过头来,望着紫瓷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她二人正慢慢悠悠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后,紫瓷看着两人的马耳鬓厮磨,闲庭信步,心中笃定这一定是一雌一雄。
听到花梓的话便来了兴致:“什么赌?”
“赌冷寻何时会被你姐姐折磨死。”花梓话音刚落,紫瓷便笑了起来。
“我给你讲讲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吧,”花梓听紫瓷这样说,立时打起了精神,她就觉着似乎哪里不对,却又看不明白,这会儿紫瓷能主动交代,那再好不过了。
紫瓷见花梓那茶客听书一般的模样抿着嘴笑道:“客官您找我算找对了,这事儿,要从头说起,可说来话长。”
花梓流里流气应道:“姐姐不怕事儿大,不怕话长!”
白玉曦忽的回头瞧了她一眼,她立时吐了吐舌头,扭过头去看着紫瓷,静待下文。
“我跟家姐自小流落街头,是两个小要饭的,不过运气不错,被师祖遇见并带回无影宫,彼时师父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家姐与我刚五六岁。
师父武功极好,悟性也高,整日里练上半柱香的功夫便能习得师祖所授武学,且运用纯熟。师祖见他整日闲来无事,怕他日久自闭,便让我与家姐拜他为师,如此一来,师父便有事做了。
后来,师祖死了,师父做了无影宫宫主,师姐早对师父动了心思动了情,一直不敢说出口,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谁会管你年龄相差几何。师父做了宫主,威仪更胜,家姐就更是不敢开口,直至五年前,师父死于非命,几番调查追究始终没有个结果。家姐终日借酒消愁,日日喝的酩酊大醉。
其实我知道,她恨自己没有在师父生前表明心意。
这样过了一年,她忽然就开始搜集兵器,原因也很简单,因那兵器库是师父的,里面的兵器也都是师父生前搜集的,故而你们要找的弯刀也被姐姐当做搜藏品偷走,扔到那兵器库里了。”紫瓷滔滔不绝讲了这许多,掏出皮囊喝了口水。
第九十二章 替身
花梓听得兴味盎然却也满心疑惑:“倒是可怜人,不过,这与冷寻又有什么关系?”
紫瓷用袖子轻轻拭去唇上的水珠,笑道:“师父姓紫,名寻,叫紫寻,这并没什么稀奇,稀奇的是冷寻与师父长得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那颗痣,师父是没有的。家姐思念师父早已有些痴癫,如今见着冷寻,瞧这架势,是誓死要把所有遗憾都弥补才甘心。”
花梓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愣了半晌转头望向前面马背上的紫陶,忽然心中很不是滋味儿,那种酸楚与绝望,她并未经历过却似乎能感受的到。
紫陶正歪着头,抬起宽大的袖子给冷寻擦汗。
天边云卷云舒缠绕盘桓在远山之间,她乌发之间是做工极精致的一团小扇,紫檀木竹配以琉璃扇面,阳光打在琉璃上,立时碎成千片万片的色彩斑斓。
紫陶的脸庞就掩映在这些绚烂的光斑下,像此刻的万物复苏,冰山雪融,一切的寒冷与执拗都变成幸福与温馨,洋溢在脸上便是夺目的笑容若昙花绽放。
忽然,紫陶盯着冷寻的痣喃喃道:“为何就擦不掉呢?”言罢举起手指……随后便传来冷寻的呼痛声,此起彼伏。
冷寻颤抖着双手抓住白玉曦的袖子:“少主,我的多情痣还在吗?”
白玉曦深深看了眼他血肉模糊的多情痣,双目微阖:“似有似无。”
花梓听不下去了,白玉曦不像没有脾气的人,为何次次忍让冷寻的辱骂,他冷寻才是少拄呢,他全家都是少拄。
于是,她拍马上前,指着冷寻的鼻子责问道:“你凭什么总是出言不逊?”
紫陶立时挡在冷寻身前,柔情似水的温婉面孔立时蒙上一层冰霜,声音尖锐似刀子:“女人都离他远点儿!”
白玉曦拉拉花梓的衣襟,低声问道:“你生气了?”
花梓一转头,刚想说话,却撞上白玉曦深沉沉的眸子,立时有些六神无主,恍惚道:“我是,看不过去,路见不平,我……”
她未说完,白玉曦便笑着握紧她的手,只点头说了一个字:“嗯。”
冷寻抿着嘴,苍白的面孔异常憔悴。
望着花梓莫名的指责,和紫陶如此可怕的保护欲,莫名的不详感化成一缕冷风嗖嗖地吹。
自此,但凡接近冷寻的女人,非死即伤,他出现的勾栏院,紫陶便去闯。他与人榻上缱绻,她便无声出现在榻前潸然落泪。
沉香袅袅纱橱暖,自此情人是路人,**花儿尽凋零,不如自挂东南枝!
花梓认为冷寻挺可悲的,被当做另一个人来爱还不许他去爱别人,虽然他从来也没爱过。
可如果真的想爱,如今却不能了,浪子不得不回头时,对于风/流成性的人,这跟英雄早逝有何分别?
……
福阁客栈。
依旧天色沉沉,风雨初霁后的天空依然沉着脸,不甚明媚。
凝馨的身子虽好了些,却依然虚弱,她悠然转醒,见正值晌午天色却好似黄昏日落。
云笙不在屋内,寥寥然心中一阵落寞。
那日她来福阁客栈,花梓却不在了。
她坐在门口吹了半晌的冷风,直至夜幕四合病倒在门前,就在此处住下了。
这场雨,将整个冬日里的枯叶都化作齑粉揉进泥土。
她永远也想不到,此生还会见到穆羽峰,且这么早便见到了。
他黛蓝长衫庄重华贵,全然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人。可她早已不再惊讶,又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然无论怎样,无论何地,她看着他的眸子还是会想起,兰村的星空下,那温暖而笨拙的相拥。
曾经想起,满心都是幸福。
如今想起,满心都是耻辱。
好多年前,夏日的清晨饱含露水,凝馨拉开木门,眼前是漫山兰花。彼时,她个子小小,穿着碎花小袄,穆羽峰靠在门旁睡得正香。
门被拉开,他迷迷糊糊倒了下去,刚巧枕在她的绣花布鞋上。
她向后连退几步,瞪圆了眼睛。
他恍然醒来,站起身,声音还略显稚嫩:“吓着你了,对不起。”
兰村是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山村,存在不大却漫山遍野都是美丽的景致、绚烂的兰花,就好似一场无从惊扰的梦,悠悠鹿鸣,归农依唱,小舟轻荡,渔歌未落……
村里几乎没有来过陌生人,因村子与外界连通连的山洞十分曲折难辨,如迷宫一般,极易迷路,一旦进入就难以活着出来。
故而鲜有陌生人来此,村里人自给自足,日子悠闲而宁静。
穆羽峰红着脸,一身破旧的粗麻衣衫,头发凌乱不堪,脏兮兮的又似乎一夜没有睡好,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只有眼睛还闪着光,像晨曦中的露珠。
两人对视而立,沉默良久,鸟儿一声啁啾鸣叫,凝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声关上了木门,拉着他的袖子向溪边跑去。
他几日没吃东西,又染了风寒,不停咳嗽,凝馨还逼着他干活,然为了口饭,为了活命他又不得已而从之。
直到见了玉婆婆,凝馨百般好话说尽了,嚷嚷着早饭是这个哥哥做的,水是这个哥哥打的,衣服他都帮着洗了好几件,院子里的花菜他都浇过了,玉婆婆方皱着眉头收留了他,穆羽峰这才晓得凝馨的用心良苦。
之后的日子里,凝馨对他百般照料,再不舍得让他做一点儿重活。
花梓整日里欺负穆羽峰,凝馨便左右都要护着,花梓赌气,向来帮着自己的姐姐如今竟胳膊肘往外拐了。
后来她省事了才晓得,穆羽峰是凝馨的心上人。
凝馨总也猜不透自己是何时喜欢上了这个小子,也许从他拉着他的袖子到溪水边让他帮忙干活时起,她便希望跟他这样,一起走过一辈子。
她那时不懂得什么是喜欢,是在之后七年的思念中体味到喜欢是什么滋味。
那个时候,她只是喜欢同他一起说话,看着他的眼睛。
她带着他四处看风景,恨不得将兰村一年四季所有的风物都成为他的留恋。
第九十三章 人非
远远望去,那漫山的兰花簇拥着参天古木,与天相接,好似云间的画,浓墨重彩。印在心里再难忘却。
月笼溪水烟笼寒沙,凝馨缩了缩肩膀,他揽她入怀,她抬头笑笑,并不觉得害羞。
穆羽峰的掌心很暖,握住凝馨小小的手,另一只手伸到怀里,掏出一枚指环,交到她手上,深深望着她的眼睛,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这个……当做这几日的饭钱。”
那扳指竹青色,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好似身边萤火虫的灯盏,荧荧然跳跃在花间月下。
“羽峰哥哥,婆婆不会要你给钱的,但是这个指环真好看,你就当送给我的好不好?”凝馨抬眼望向穆羽峰,他面有难色,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他心里想,这小姑娘果然不简单,这指环可是自己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本想着随口一说,以自己对玉婆婆的了解是断不会收这指环的,可她如此一说,倒让自己没法再拿回了,不想给也得给了!
可凝馨并不晓得他的这些心思,欢天喜地便接受了。
月余之后,穆羽峰身子已调养的差不多了,便找到玉婆婆辞行,凝馨趴在屋外的窗户上,眼泪簌簌,打湿了窗纱。
他听到响动,出门看到凝馨落泪的模样,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便将她拉到小溪边,二人双双坐在凉丝丝的石头上。
“我不能总是呆在这里,我得出去,我要做个有出息的人,不能任人欺侮,做万人之上的位置,俯视那些曾经瞧不起我的人,”穆羽峰望着远处花海织就的一片绚烂夺目,轻声道:“这里的美丽不是我心中渴望的美丽。”
他脚上穿着凝馨缝的布鞋,来时,他穿的草鞋已破了好几个洞。
凝馨盯着那双鞋,委屈的久久说不出话。
他拍拍她的头:“等我有了出息,就来找你,带着你一起走,永远都不分开!”
凝馨握着那枚指环,溪水打湿了绣花鞋。
她举着那指环,明眸皓齿笑脸盈盈,仿佛满山兰花中最美的一朵,平凡却清雅:“若我长大了,你认不出我,我带着这个指环,你就会认得我,带着我游山玩水,一起浪迹天涯,再也不分开!”
“嗯,再也不分开。”穆羽峰一把搂住凝馨,将她揉进怀里,没轻没重的让凝馨有些呼吸不畅,她却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只是静静的依在他怀里。
潺潺的流水声中,她把扳指贴在心口,凭着一个口头的承诺,希冀着一辈子的幸福。
她还小,她不懂得情爱两相悦,她只晓得同穆羽峰在一起做什么事都是开心的,在他离去的日子里,她慢慢长大,了解到那种思念中糅杂的感情不单单只是儿时玩伴的情谊。
他离开的时候,兰村飘着绵绵细雨,细密的雨丝落在花瓣上荡起小小的水花,远远望去便是花海之上一层迷蒙的烟云缱绻。
村口的祠堂临水而筑,一方小池荷叶莲莲,莲叶上是滚圆的雨珠一颗接着一颗滚落池水,涟漪就像岁月的皱纹,一圈圈荡漾开来,还未归于平静便又落下一颗水珠,又是圈圈涟漪,好似没有尽头。
凝馨的记忆似乎忽然中断,再不愿想起一丝一毫,她怔怔望着眼前一身华衣的穆羽峰,知道曾经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你来找我,有事吗?”凝馨起身,走到桌旁,笑意从容豁达,执壶斟茶,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兀自坐下来,品起茶。
穆羽峰与她面对面坐下,垂着眼睛看了会儿袅袅升起的水汽,又抬起头来,望着凝馨端庄的举止,柔美的脸庞,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好似这不是他认识的凝馨,而是重生为人的凝馨,再不是那个傻乎乎穿着碎花袄在月光下拿着他指环的丫头,再不是那个长大了也莽莽撞撞,握着指环笑得慌里慌张,灰头土脸的丫头。
她见他愣在那里便歪着头问道:“穆掌门前来,有何贵干?”
他将想好的话咽了回去,转而有些愧疚地问道:“这些年,你还好吗?”
“托您的福,还不错。”凝馨轻试了试唇,将杯子放下,眸子里是星光璀璨,在暗沉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夺目,那是他初见她时的眼神,明亮透彻如同水晶石,让人看在眼里便是满心愉悦,那时,他曾说过,她的眼睛是他见过最美的。
那时,凝馨立即应声说:“可是没有你的好看。”
而今,一切都变了,可她的眼神为何没有变?
他本以为会变的,会变得如那日她找他时那样慌里慌张,亦或怒不可遏,又或者哀伤凄迷。
凝馨见他说话实在费劲,便端坐在那里,开门见山地问道:“您就直述来意吧。”
“你就没有话想跟我说吗?你不恨我?”穆羽峰眼中透着不甘,诧异和不解,好似从未怀疑过的事情突然变得始料未及。
凝馨笑得彬彬有礼:“掌门说笑了,我为何恨你?”她满是笑意的双眼盯着他的脸,看在他眼中竟全是讥讽嘲弄。
窗外的风冷冷清清,阴云仿佛凝滞的湖水。
没有风雨的潮湿也没有天气晴好的暖阳,只是平平淡淡地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