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86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我欲扬明-第17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几名闻声而来的兵士冲过来扭住了吴伟业,带队的军官狠狠地给了他几记响亮耳光,将他那张扁平的胖脸打得越发胖了。吴伟业却毫不示弱,一口血痰吐向了站在面前的徐、刘、汤三人,声嘶力竭地喊道:“卸磨杀驴是吧?想拿着我的人头去通款,做梦!我敢悬眼国门,看着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死的!”

    吴伟业不愧是科道言官出身,在被拖出清议堂之前,仓促间竟以寥寥数语,将南都勋臣所干的坏事揭露了一大半,让人听来好似一篇讨伐逆贼的檄文一般。尤其是他最后发出的那句充满怨毒的诅咒,就象是一句不祥的谶语一般,重重压在了所有人的心上,徐、刘、汤三人固然大为恼火,阴沉着脸不说话,其他人也都收敛了幸灾乐祸之心,更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抑郁悄然自这清议堂上滋生

    在这种情绪的干扰下,接下来宣布的那道颁给南京礼部尚书、掌翰林院事史梦泽,命其即刻尽起南都仓储之中的金银财宝、珍玩珠玉出使镇江,与北兵商议通款的令旨就没有多少人留心理会了。

    自徐弘君回南都兴师问罪,将益王朱厚烨软禁于深宫大内之后,史梦泽就不能进宫陛见监国殿下,一直心忧王驾安危,此刻见到朱厚烨亲笔令旨,心里遂安,便趁机提出要面辞王阙,请示诸多细节要务。被徐、刘、汤三人拒绝之后,他又提出了新的条件:无论能否说服北兵答应通款,都要绝对保证益王殿下和诸位皇室宗亲的安全。

    徐、刘、汤三人不但满口答应,还戟指向天,以十八代祖宗和全家老小性命发出毒誓:若能行款,益王殿下和诸位皇室宗亲仍是我辈人臣之君,自然要依礼优待,不必多言;即便不能行款,当他们奋起京营之兵据守南都之时,也定先将益王殿下和诸位皇室宗亲及家眷安置于孝陵之中,北兵再凶顽好杀,想必也不敢在太祖高皇帝陵寝之地造次。

    接着,史梦泽又提出了第二个条件:留都乃太祖定鼎之地,若是有事,只怕无法向朝廷交代。如今既然议定行款,就要严加管束诸军,谨防再起兵乱;各有司衙门要妥善保管典籍、黄册、文书、仓廪诸物,完整奉还朝廷。

    徐、刘、汤三人也是满口答应,声称自己自打祖上起便在这钟山脚下、秦淮河畔定居,生于斯,长于斯,对这座以繁华奢靡和多灾多难同样著称的历史文化名城感情很深,若是毁于己手,不但无法向朝廷交代,更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太祖高皇帝、列位先帝和自家从龙有功的祖宗。他们方才已经奏请监国殿下同意,草拟两道令旨,一是严禁缙绅之家出城,严禁商贾贩夫休市,以保证南都秩序稳定、百姓安居乐业;二是南都诸军除了留下必要的守卫城门的兵士之外,其余各部一律入营休整,不得擅自出营。只是因其一牵扯民政,具体条款还需与应天府商议;其二又牵扯兵力部署调整,故此一时还未能拟定。

    见史梦泽又要提新的条件,徐弘君不耐烦了:“我说老史,你究竟是向北兵议款,还是我等向你议款?”

    史梦泽眼皮一翻,冲他露出一个白眼仁:“如今南都由诸位国公勋臣当家作主,老朽不事先请示你们,到时候被北兵问起来,如何回话?耽误了议款之大事,是你们担罪,还是老朽担罪?”

    见徐弘君瞪眼又要发作,汤正中忙劝说道:“老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史老先生受命于危难之时,自然要把诸事考虑妥当,方能不辱使命啊!”

    接着,他转向史梦泽,双手一揖在地:“史老先生,你是监国殿下倚重若泰山的辅弼重臣,又是天下瞩望的饱学硕儒,我等不能瞒你也瞒不住你。朝廷厉行新政,背弃祖制,凌虐宗亲勋显、官绅士子,以致天下大乱,内忧外患频仍,我等不得已才于去岁起兵靖难。行此非常之举,自非人臣所敢为之,无非欲为大明社稷并天下苍生谋一丝生机,我等早已约定,一旦事定便自裁以全人臣之节,谢太祖高皇帝并列位先帝于九泉之下。却因我等无德无能,于国事则一误再误,纵然拼却一死,也无以赎我等误国误民之罪”

    说着,他撩起袍袖印了印眼角,将本来就不存在的眼泪擦掉,接着才说:“如今靖难不成,论说谁都可以言款,惟我等不可。但目下南都之势,已是危如累卵,北兵旦夕可至,情势已不堪论了。方才入宫呈奏之时,殿下再三言说断不能毁掉南都圣地,更不能惊动太祖梓宫,奏对不到半个时辰,竟几次痛哭失声。我等实在是愧对国人,愧对殿下”

    兴许是听他说的颠三倒四,徐弘君瞪着眼睛说:“老汤,说那么多废话做甚!老史,就一句话,若能给我们留条生路,我们便把一个富足安康的六朝金粉之地南京奉还给朝廷;可若是不让我们活”他咬牙切齿地说:“哼哼,就都别想活!”

    刘计成也插话进来:“老夫活了一大把年纪,死不怕,但我毕竟是从龙有功的勋臣之后,断然不能受东市之辱。天恩浩荡,还请赐我等三人一杯鸩酒。”

    汤正中说:“一点私念而已,让史老先生见笑了。至于其他条款,则任凭先生定夺,我等无不从命。”

    见三位勋臣说的如此悲戚,史梦泽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长叹一声:“国之大难啊!好吧,老朽拼却一死,也要为各位据理力争,至少也要给各位从龙有功的勋臣留下一点香火后嗣。”

    徐、刘、汤三人一齐俯身下拜:“全仰仗先生了!”

第八十二章魏晋风骨() 
南都的各部衙门,大都集中在皇城的正门两侧,惟独刑部却设在太平门外的玄武湖畔。众多树木环抱起来的一大片房舍,高高的围墙,墙头上布满了防止犯人越墙而逃的蒺藜,那便是关押犯罪官员和重要犯人的监狱,亦即人们所俗称的“天牢”,与锦衣卫诏狱一样,罪官犯人进了这里,十停命已去了九停,能从这里安然走出去的,寥寥无几。

    除了锦衣卫诏狱为了关押位高爵显却尚未定罪重要犯人,有单独的小院之外,大明朝所有的监狱,无论是刑部天牢,还是各省府州县大牢,只有规模大小的不同,规制却是一样——从顶端雕刻着狴犴图形的券门走进:高峻的狱墙之中,穿过那道常年紧紧关闭着的,只在门扇上开了一个小圆窗的铁皮大门,是一排排低矮的牢房,一间一间都是石面墙地、土砖凉炕,用粗大的木栅栏隔开,里面有黑又潮,还散发着阵阵恶臭。两排牢房之间是一条终年黑漆漆、阴森森的过道,每隔一段点着一盏油灯,豆大的灯火只能照亮周围不到一尺见方的空间,显得异常的昏暗。这条过道是进出牢房的唯一通道,因此在它的尽头,照例建有值房,狱卒平日就守在那里。

    不过,在一排排牢房之中,却有两间与众不同。牢房里竟然各摆着一张黄花梨木的书案,房梁上吊着灯,四角也立着灯,书案上也摆着灯,照得整间牢房亮若白昼。书案上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纸笔墨砚显见得都是上品,其中一张书案上摆着一张一头焦黑,显然是用雷击木制作的古琴,看那斑驳龟裂的漆纹,只怕有好几百年之久了;而另一间牢房的书案上,则铺着雪白的宣纸,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人正在挥毫作画。再往牢房靠墙的角落看去,照例还是一张低矮而破败的土炕,却不象其他牢房里那样铺着满是裂口和破洞的草席,而是铺着一床厚厚的被褥,被面和衬里用的还都是上等的松江府印花棉布。若不是有那木栅栏、土炕大煞风景,看整个房间的布置,浑然不象是阴森死寂,令人闻之色变的刑部天牢,更象是大户人家的书房。

    那间摆着古琴的牢房里,一个年轻的犯人扶着牢房向着过道处的木栅栏,一边向过道尽头望去,一边烦躁地说:“哎,都过午了,怎么还不见送饭来?”

    “兴许是有事绊住了腿,晚来一时半刻而已。”隔间正在挥毫作画的那个犯人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笑着说:“圣人有云,‘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崇君兄精通琴艺,何不弹上一曲韶乐,聊解腹中之饥?”

    被称为“崇君兄”的那位犯人没好气地说:“舜帝所制之韶乐失传已上千年,我从哪里学得,能弹给你齐大探花听?”

    原来,这两个人便是嘉靖二十年的状元赵鼎、探花齐汉生。两人因上疏反对新政激怒皇上,被廷杖之后削籍还乡。江南叛乱之后,那些谋逆之人为了拉拢天下士子儒生支持他们起兵靖难,便强拉赵、齐二人到了南都。赵鼎替他们写讨伐新政的檄文,被施以酷刑囚禁在刑部天牢之中。而齐汉生也不愿附逆,隐于闹市以卖书画为生,并在外面四处奔走,要救赵鼎出樊笼。后来南都起了益辽亲贤之争,那帮勋臣贵戚担心拥辽派将齐汉生拉了过去,就干脆把他也抓了起来。齐汉生精通丹青之术,答应每日给管事的牢头和狱卒作画卖钱,买通了牢头狱卒将他与赵鼎关在了一起。刑部掌管天牢的官员也仰慕他们的才名雅望和傲然风骨,就以“两人俱系朝廷要犯,不能与其他犯人混杂关于一处”为由默许了,还将那一大排牢房的犯人全部调开,将偌大一块天地留给了他们。

    赵鼎本是苏南世家子弟,家中豪富一方,他前脚被绑缚押解南都,他那貌美贤淑的夫人黄氏后脚就带着众多丫鬟仆役跟了过来,不惜重金买下距离刑部天牢不远的一处大宅子,将家安在了那里,更不惜财帛上下打点。钱能通神,加之关押的时间久了,也就没有人再理会这两个冥顽不灵的家伙,赵府家人探视也就无人再管,不但给他们送来了书籍琴瑟,每日还送来珍馐美食。赵、齐二人身陷天牢之中,终日或推谈义理,或弹琴作画,日子过得十分逍遥,比之外面那些身经战火、饱受离乱之苦的寻常士人百姓,竟还要快活许多。不过今日不知为何,时已过午,赵家还没有送饭进来,惹得享受惯了的赵鼎发起了少爷脾气。

    齐汉生说:“不管是不是韶乐,经你崇君兄这状元妙手弹奏,想必也能令人不知肉味呢!”

    赵鼎摇头苦笑道:“你老齐不懂音律,操琴讲究心境平和,才能手抚五弦,神游物外,达到天人合一之境界。如今饥肠辘辘,哪有那份闲情雅致,勉强弹来,只怕越弹越饿,恨不得拿眼前的这张焦尾瑶琴去换一大盘东坡肘子,哪里还能不知肉味!”

    “哈哈,说的也是”齐汉生笑道:“不若在下为你崇君兄画上一副仕女图,人常说‘秀色可餐’,你看着画中美女,想必就能忘记腹内雷动之事了。”

    没来由地发了一通少爷脾气之后,赵鼎自己倒觉得好笑了,摇头叹道:“身陷囹圄仍能谈笑自若,子方兄(齐汉生的字),愚弟不如你远甚!”

    “哪里哪里,既来之,则安之。愚兄也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齐汉生说:“这一次你我身陷囹圄,盖因不肯附逆为乱,得罪了那帮乱臣贼子,但彼辈仗势逞凶,滥捕无辜,江南士林、乃至天下之人,必不直其所为。彼辈纵然凶恶,格于公论,是必不敢对我等下毒手。既无性命之虞,又何必自怨自哀?况且,前日贵府家人送饭之时曾说起过,王师已强渡长江,攻克南都门户镇江城,不日即将整军南下,克复南都,我等脱离罗网已是指日可待了。”

    “我不这么看。”赵鼎走到两人牢房中间的栅栏处,说:“那帮乱臣贼子之所以不敢对我等下手,盖因碍于士林清议而已。可经历这一二年连番劫难,愚弟算是看明白了。所谓清议者,乍听之,似有雷霆之声;实按之,并无雷霆之威,不过是浮声虚响,徒逞片刻口舌之快,又何尝能真的掀翻几个权奸,吓倒几许丑类!再者说来,那帮乱臣贼子若能成事还则罢了,若是事败,自家九族尚且难保,还在乎什么清议不清议?为了泄愤,只怕也要将你我除之而后快。若愚弟料想不差,王师兵临城下之日,便是你我尽节殉国之时。”

    说着,赵鼎长揖在地:“子方兄,都是愚弟连累了你啊”

    齐汉生摆摆手:“罢,罢,罢,此生交友不慎,也只好陪你一道命丧于此了!”

    正在说着,那长长的过道尽头突然响起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听那声音,似乎有许多穿着厚底官靴的人正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大概便是他们来了。”赵鼎笑道:“以那帮乱臣贼子的胆色,断然不会将你我显戮弃市。那么,且让愚弟为兄弹上一曲广陵散!”

    “方才还自谦不及愚兄,说实话,想到立时便要不明不白死在这天牢之中,愚兄此刻两股战战,几不能立,你却还能如此泰然自若,那才是真正的魏晋风骨啊!”齐汉生摇头叹道:“昔日嵇康临刑之前弹广陵散,三千太学士竟无一人能懂,以致嵇公有‘广陵散从此绝矣’的千古之叹。可惜愚兄不通音律,比之那三千太学士,更不能领受你琴曲之妙。你莫不成弹完之后还要做此叹息?”

    “哈哈,见贤思齐,也是我辈士子应有之德嘛!不过,愚弟不会那样刻薄事兄,弹完之后,自当效法伯牙高山流水酬知音,将这张古琴摔碎了事!”说着,赵鼎径直奔向了书案边,一振衣衫,坐在了古琴旁,左手按着琴弦,右手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发出了清脆的一声。接着,清越的琴声自他的指尖流泻而出,顿时盈满了这阴森冷凄的天牢。

    江南素为国朝富庶之地,尤其是太湖流域一带,到了嘉靖年间,手工业作坊经济和商品经济空前发达,市井文化也空前繁盛,一大批富庶书香子弟徘徊于仕途与市井之间,进则理学,退则风月,已俨然成为一种风气,一种时尚。而出身与苏南大户人家的赵鼎,因天赋极高,两般本事都堪称一时之翘楚,修经制艺做到了天下第一人的状元郎,于度曲染墨则更不止酷爱,而且极为精通,可谓鱼与熊掌兼而得之的人中龙凤。此刻一坐到了琴前,手抚五弦,神游八极,立刻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诚如自己坦率地承认的那样,齐汉生确实不懂音律,如此美妙的琴声入耳,他却并未陶醉其中,还能清楚地感觉到,自琴声一起,过道上的脚步声竟然都停住了,似乎不想打断这悠扬中又带着无尽凄美之意的琴声。

    一阵疾速的抡弹之后,赵鼎双手都悬浮在距离琴弦有一寸高的上方,停在了那里。按弦的左手慢慢按向了角弦,右手一指轻轻一勾,发出了一声象是呼唤,又象是在告别的声音。接着,随着一段带着神往又带着凄苦的乐曲自指尖流淌,他那微闭的双眼眼角渐渐闪出了泪光。

第八十三章《广陵》曲意() 
这个时候,那厚底官靴的声音再次大煞风景地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快,象是朝着这边奔了过来。

    如此扫兴,齐汉生摇头苦笑,赵鼎也蓦地睁开了双眼,寻声朝着走道尽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绯红色官服的身影从走道尽头疾奔而来,按照规制,那是三品以上大员才能用的服色。

    那人奔得近了,赵鼎才看清楚,来人瘦高身材,约莫六十出头的年纪,胸前飘拂着一蓬花白的胡子,身着用苎丝精心缝制的圆领官服,袍背上缀着的那块补子上,用彩色丝线绣着一道翻腾的波浪和几朵冉冉的浮云,而在耸立于波涛之中的那块山石之上,傲然屹立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锦鸡,这是二品官阶的标志。

    看来,要悄无声息地送他们上路,新明朝廷竟派来了一位二品大员,也算是对得起两人享誉天下的文名清望了。

    与此同时,赵鼎却分明地感觉到,来人虽然乌纱盖顶,官服齐整,但骨子里都透出一股浓郁的书卷气,倒不象是一位官员,更象是一位饱学硕儒,只是不知他为何做出这等大煞风景之事。

    他的心中正在疑惑,齐汉生已经长揖在地:“学生齐汉生见过临川史公。”

    赵鼎明白了,原来此人便是如今南都监国柄政的益逆朱厚烨的受业师傅、南都翰林院掌院学士史梦泽。听齐汉生说,他曾由何心隐引见,拜访过史梦泽,恳请他出面救自己出樊笼,史梦泽也满口答应了。谁知道,竟是他今日来送自己和齐汉生上路,真是可笑!

    如果他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或者是南都嚣张不可一世的勋臣贵戚那样不知礼义为何物的粗鲁武夫,如此行事倒也不足为奇;可他偏偏是一位名满天下的士林领袖、文坛祭酒,如此变节事贼,就绝对逃不过苛刻的公论和无情的史笔,甚至千秋万代之后,也会受到后世士人学子的指责和唾骂。莫非他竟毫不在乎几十年潜心书斋,皓首穷经才换得的一世文名清望毁于一旦;不在乎天下士林清议的哓哓众口吗?

    不过,礼乐崩坏之时,什么样的人都会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来,这个昔日王府五品长史,若不全然将礼义道德、纲常伦理抛诸脑后而委身事贼的话,又怎能短短一年时间就擢升为翰林院掌院学士?哦,他如今身着二品官服,想必是做了六部尚书,要不就是已升任台阁,宣麻拜相了。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赵鼎正在心中叹息,史梦泽已随意地拱手向齐汉生回礼:“一别数月,子方先生别来无恙?”

    天牢之中,这个腐儒竟然问出如此极其俗套也极其可笑的话,齐汉生一脸尴尬,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过,史梦泽却转头对着赵鼎拱手一揖:“这位可是名满天下的苏南赵公子崇君先生?”

    尽管十分讨厌史梦泽打断了自己临终一曲的雅兴,更鄙夷他的为人,但史梦泽的年岁及文名都绝非自己这样的后生小辈所及,赵鼎还是勉强起身回了一揖:“不敢,学生正是赵鼎,见过临川史公。”

    “方才听崇君先生所弹之曲,正是嵇公之广陵散。想先生身处囹圄,情致却如此高远,令老朽不胜钦佩之至。先生琴技之精,已入化境;度曲之妙,更得魏晋之魂,老朽驻足倾听,心弛神往,实在不该冒昧惊扰。只是,”史梦泽说:“老朽平生最尊崇之人,便是嵇公;最不能容忍之事,便是广陵散出了谬处,故此才出声喝止,还请先生见谅。”

    赵鼎微微一笑:“先生也懂广陵散?学生冒昧,请先生指教。”

    史梦泽气得七窍生烟,黄口竖子如此无礼,想必自持是状元,就小觑了天下之人!但又一想,毕竟是自己失礼在先,若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