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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子女-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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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回来的路上,两人坐着公共汽车,她依旧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的手抱着他的胳膊,闭着眼睛沉浸在爱的甜美中。   
    当章卫平送王娟到家门口时,天已经黑了,她回过身望着他,他也望着她。他又产生了一种幻觉,他是站在李亚玲家门口,他送李亚玲回家,天上飘着雪花,周围是一两声真切的狗叫声。   
    他的目光迷离,一半清醒,一半迷醉的样子。   
    她终于说:去我家吧。   
    他清醒过来了,望着王娟。最后去见李亚玲那一幕又浮现在他的眼前,那一幕如一把刀深深地扎到了他的心里,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的心仍在流血。   
    一个声音告诉他:李亚玲已经结婚了,和她的老师。   
    他又一次惊醒过来。   
    听又说:到家里坐坐吧,你早晚都要见见我的父母的。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跟着王娟向门口走去。一直走进王娟的家,他才意识到,王娟的父母不是一般人,房子是四室一厅的那种,家里那台日本三洋电视正在清晰地播放着新闻节目。   
    在那个年代,别说日本彩色电视机,就是黑白电视许多家连想都别想。   
    王娟的父亲正在看电视,五十岁左右的样子,白衬衣,深色的裤子,一眼便可以看出,这是典型的干部装束。王娟的父亲很慈祥,见章卫平进来便站了起来,并主动地和章卫平握了手,然后就说:坐嘛,坐嘛。   
    那次,章卫平才知道王娟的父亲是卫生厅的副厅长,母亲是卫生厅一般干部,正在家患着病,脸色苍白,和章卫平打了声招呼便进里屋休息去了。   
    王副厅长有一搭无一搭地和章卫平说着话,王娟里里外外地忙着,又是倒茶,又是找烟。   
    当章卫平说出父亲名字的时候,王副厅长就睁大了眼睛,他不相信地又追问一句:你就是章副司令的孩子?   
    章卫平浅浅地笑一笑,王副厅长就把身子移过来,对章卫平亲热了许多,还亲自拿出一支烟来递给章卫平。   
    随后王副厅长说:章副司令是我的老师长呀,三一二师,那时我是副连长,回去问你爸,他肯定对我还有印象,那年大比武,基层干部中我得了个第一,还是章副司令亲手给我戴的大红花呢。   
第五部分: 第67节:一副遐想无边的样子   
    提起往事,王副厅长的脸上漾出了红晕,一副遐想无边的样子。   
    章卫平也没有料到,王娟的父亲曾是父亲的战友,在那一刻,他对王娟的情感又亲近了一层。   
    王副厅长又说:小娟你这孩子,和小章谈恋爱也不说一声,你看看这事闹的,你们俩要是成了,这是亲上加亲呢。好哇,好,你们慢慢聊,我去陪你妈去。   
    王副厅长也隐退了,客厅里只剩下了章卫平和王娟。两人一时无话可说,章卫平恍然地觉得眼前这一切是那么的似曾相识。他猛然想起来了,在李亚玲家,李亚玲的父亲那个老支书,他们坐在火炕上,窗外是飘着的雪花。李支书和他一边喝酒,一边聊家常,那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好老人,不知他此时在干什么?   
    又坐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说:我走了。   
    王娟看了他一眼,随在他的身后一直送到楼下,他立住脚,冲她说:你回吧。   
    她说:我家你也知道了,欢迎你常来。   
    他笑了笑,便向夜中走去,他走了一段,回过身的时候,看见王娟还立在门口向他挥手。   
    章卫平别无选择地和王娟恋爱了,接下来的一切就很正常了,两人约会看电影,逛公园。后来,王娟也去了章卫平家里,提起王娟的父亲,章副司令还是记得的。章副司令是这么评价王娟父亲的:那个小鬼能吃苦,他聪明,就是离开部队太早了。要是他仍在部队干,说不定也当上师长了。   
    关于王副厅长转业,还有一段小插曲,应该说是为了爱情才离开部队的。当年部队支左,王娟的父亲作为部队的军代表进驻到了医院,那时王娟的母亲刚从护校毕业,二十出头,水灵灵的。王娟父亲第一眼看见这个小护士,就被吸引住了。在这之前,王娟的父亲在农村老家是订过婚的,如果没有支左这段经历,说不定命运就会是另外一种样子了。可偏偏这时小护士像一头小鹿似的一下子撞进了王副厅长的胸怀,他无法忘记她。不长时间两人就坠入了爱河。农村的未婚妻发现了,哭着喊着来到了部队,要死要活的。部队领导就找王娟的父亲谈话,谈话的宗旨是:要前途还是要爱情。经过一段时间痛苦的抉择,王娟父亲还是选择了爱情。他转业了,那一年他二十八岁,是个风华正茂的部队连长。于是接下来就有了王娟,阴差阳错的,王娟又和章卫平相恋了。   
    当章卫平知道这一段小插曲时,心里就多了许多的感慨,当年那个美丽的小护士已经不存在了,王娟的母亲被病魔折磨得只剩下一个人形了。章卫平后来才知道,王娟的母亲已经得病好几年了,先是妇科病,后来胃又检查出了毛病,三天两头地住院,班都不能上了,人被疾病折磨得已经不成样子了。   
    有一天,王娟的母亲在病床前,一手拉着章卫平,一手拉着王娟的手说:孩子,差不多你们就结婚吧,趁我还有这口气,你们把婚结了,也算让我高兴一回。   
    章卫平发现王娟母亲的手很凉,王娟在暗自垂泪。王娟母亲把一双毫无光泽的目光定在他的脸上,这时的章卫平还能说什么呢。他避开王娟母亲的目光,点了点头。   
    接下来,他们就为结婚忙碌起来。   
    两人为结婚后住在谁家曾有过如下的议论。   
    王娟说:咱们结婚后就住我家吧,我母亲身体不好,她需要照顾。   
    章卫平说:照顾你母亲我没意见,但我不习惯。   
    章卫平也不想住在自己家里,那样的话,他感受不到自由。于是,他就给建委的领导打了个报告,申请要房子结婚,没想到,建委机关刚盖了一批宿舍楼,有许多人都可以搬进新居,腾出了一些旧房子,章卫平就分到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旧房子,找人粉刷了一下儿,又买了一些东西,王娟和章卫平就真的准备结婚了。   
    在筹备结婚的过程中,章卫平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竟一点儿也不激动,仿佛已经结过若干次婚了,对结婚一点也不冲动,甚至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神往,似乎是为了完成一次任务。   
    当忙完婚前的筹备时,他冷静下来,这时,他想到了李亚玲。这么多天的黑暗终于见到了黎明,当年李亚玲结婚时,她没有通知他,他要结婚了,一定要把这一消息告诉她。   
    结婚的头一天傍晚,也就是下班的时候,章卫平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中医学院附属医院的门口,以前在这里他曾无数次地暗中目送过李亚玲上班下班,他只是远远地看着她的身影匆匆在人流中走过。今天,他是来给她送请柬的,希望她能够参加他明天的婚礼。   
    终于,他看到了她的身影,她低着头匆匆地走着,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他看到她那一瞬,心脏陡然加剧地跳了起来,在这之前,他曾在心里对自己说:今天是给她送请柬的,明天我就要和王娟结婚了。当时他这么劝慰着自己,心里是平静的。可她一出现在他的眼前,不知为什么,他既紧张又激动。她在他的视线里都走出挺远了,他才喊道:李亚玲。   
    他一连喊了三声,她才听到,停下脚步,寻着声音望过来,发现了人丛中的章卫平。他向她走过去。   
    是你?她有些惊愕,但还是这么问。   
    这是两人那次在校园里分手后,第一次正式见面。那天在校园里,他的形象已深深地烙在了她的脑海中。   
    关于他的消息,是父亲来信告诉她的,父亲在信中说:章卫平回城了……仅此而已,父亲一直为她没能嫁给章卫平而耿耿于怀,为此,父亲很少给她来信,她结婚的时候,父亲都没有来看一看。   
第五部分: 第68节: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章卫平在她的生活中已经淡淡地远去了,偶尔梳理自己心绪的时候,章卫平会从很深的地方冒出来。当然是和她的前途命运联系在一起的,如果当初没有章卫平,就不会有她现实中的城市生活。从内心里,她感激章卫平。有时她也想过,如果自己不和张颂结婚,而和章卫平结合又会是什么样呢?她不敢想,也没法想。她是一个很务实的人,她只想她身边能够摸得着、看得见的。   
    此时此地,她看见了章卫平,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说:是你?   
    他说:明天我要结婚了,这是请柬,希望你能够参加。   
    她说:你、你结婚?   
    在她的印象里,章卫平早就结婚了,说不定孩子都有了。现在才结婚,她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他还想说点儿什么,见她并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她只把那个装有请柬的信封放在挎包里,又用手拢了拢头发,他对她这个动作太熟悉了,以前,两人要分手时,她也是这么习惯地拢一拢头发。   
    她最后说:我知道了,要是有时间,我一定去。   
    说完,她低着头匆匆就走了。   
    第二天婚礼时,他在来客中一直没有看到李亚玲的身影。一直到婚礼结束,那一刻,他在心里说:我章卫平结婚了,结婚了。   
    然后他把手臂递给站在一旁的王娟,王娟挽着他的手臂,站在门口与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告别。   
    爱情与军人的责任   
    这句话让马非拉浑身颤抖,她不知如何回答乔念朝。在心里她千遍万遍地爱过乔念朝了,然而现实告诉她,自己已经不配乔念朝了。这种时刻,让她作出抉择,她不能不痛心而又犹豫不决。   
    乔念朝心中就有了那种玉树临风的感受,还有一点儿悲壮。他明白,真正考验他的时候到了。马非拉出事,他是当事人,马非拉是为了爱情出事的。他想过逃避,远远地躲开马非   
    拉,就像从前一样,他们各自行走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一样,在最初的两天时间里,他也试图这么做过,可是无论他睁眼闭眼,眼前都是马非拉的影子。有时在夜半的梦中醒来,马非拉那双眼睛仍死死地盯着他,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乔念朝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他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感受到心底里的什么东西猛醒了,他可以选择逃避,但是他不能,而且绝对不可以,否则他就不是乔念朝了。他明白,他的骨子里流淌着父亲的血液,父亲这一辈子从来没有选择过逃避,父亲就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父亲在昔日的战场上面对的是生与死的考验,父亲每一次的出现都选择了勇敢地向前,这是军人的责任。他现在也是一名军人,在这样一件突发事情来临的时候,他无法、也不可能选择逃避,他要像父亲一样,昂起头走向勇敢。   
    如果,马非拉没有这件事情,也许他们之间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在这件事情中,乔念朝有着一种深深的自责,那就是作为一个男人,他没有保护好马非拉,他感到脸红和汗颜。当时的他痛恨自己,为什么不竭尽全力和那三个流氓拼下去,如果那样的话,也许马非拉就不会出事。思前想后,他觉得马非拉出事,完全是因为他。他在心里一遍遍地说:我要对得起她,这一生一世,我要永远对得起她。   
    当时,乔念朝还没有意识到,他在心里做这些表白时,已经深深地爱上了马非拉。   
    马非拉在乔念朝的眼里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次意外是马非拉人生阶段一次重要的开始,在她以前的生活中,到处都是阳光灿烂,包括她追求乔念朝完全是按照自己对爱的理解,她喜欢,她就要得到。她出生于六十年代,三年自然灾害已离她远去,童年的时候,她经历了文化大革命,但文化革命却没有给她留下多少印记,她从有了记忆,便在部队大院里,一切都那么简单和无忧无虑。等她忽拉一下子长大时,文化大革命已经结束了,她高中一毕业,便迎来了高考,于是她顺理成章地考上了军校。乔念朝他们需要付出几年的努力,她一夜之间就完成了,实现了。生活在她的眼里是那么的亮丽和美好。   
    在这美好中,她爱上了乔念朝,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是个初中学生,每天早晨上学的时候,她都早早地来到部队大院门口,然后在大院门口磨磨蹭蹭,直到乔念朝从大院里出来,她才悄悄地跟上,一直走到学校。那时,她一天的心情都很愉快,嘴里哼着歌,眼睛晶亮。在校园里,乔念朝的身影仍不时地在她视线里出现,每一次的出现都会令她心跳不已,她也说不清,她为什么会这样,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脸热了心跳了,然后就是一阵儿又一阵儿的茫然。那时,她说不清为什么喜欢乔念朝,只是想看到他,如果能和他在一起,那更是一件美妙得令她睡不着觉的事。   
    有一次,学校里搞文艺演出,从各年级里挑选了十几个文艺骨干,她被选中之后,进行第一次排演时,她发现乔念朝也在他们这一组,那些日子,她晕头昏脑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乔念朝扮演李勇奇,她扮演小常宝,她在戏里喊他爹,刚开始她怎么也喊不出口,她望着眼前的“李勇奇”,怎么也张不开口,脸涨得通红,几次下来她都不能喊他“爹”。辅导老师说:这是演戏又不是真的,你要是不行,就换人。   
    她当时眼里竟涌满了泪水,她哆嗦着嘴唇,低着头,红着脸说:再让我试一次。   
    她终于喊了出来,那次她浑身颤抖,眼泪流了下来。扮演李勇奇的乔念朝似乎什么事也没有,等着这一声喊似乎等了许久了,然后痛快地答应了,还转过身冲同伴们挤眉弄眼,露出很坏的笑。   
第五部分: 第69节:可她毕竟不是方玮   
    马非拉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她眼里水汪汪地望着乔念朝。那时,她只有一个想法,只要让她和乔念朝在一起,让她干什么她都愿意做。那些日子,她的大脑整日里一直处于缺氧状态,晕晕乎乎的,那样的日子既幸福又辛苦。   
    乔念朝似乎对她的这种举止一无所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和他们高年级的那些同学有说有笑,就是不和比他们低几个年级的这些学生来往,甚至连正眼看她一眼都不肯,只有在排练的时候,通过戏词他们才算交流了。   
    那会儿,方玮也在宣传队里。马非拉看着乔念朝和方玮那股热乎劲儿,她心里难受得要死要活。   
    那时,她就想:自己要是方玮该多好哇。可她毕竟不是方玮,在他们眼里,她只是马非拉。   
    她的名字就和他们相差很遥远,乔念朝是抗美援朝之后出生的,父母为了纪念朝鲜,便给他取名为念朝。马非拉的名字,当然也有另外的含意。伟大领袖毛主席在北京中南海高瞻远瞩地对世界各大洲进行了一次伟大的分析,分析的结果是:亚洲和非洲以及拉丁美洲都是发展中的国家,于是这三大洲的人民都是可以团结的,是中国人民的好朋友。当时有一首歌非常流行,歌里唱的是:亚非拉小朋友,革命路上手拉手……这就足以证明亚、非、拉三大洲人民的团结是多么的紧密呀。正处在一穷二白的中国人民,在毛主席的号召下,派出医疗队还有铁路援建队,浩浩荡荡、大张旗鼓地开进了非洲大地。非洲人民是可以团结的力量,当然这又是另外一种外交了。   
    马非拉就出生在这时,于是她就有了这样一个具有历史意义和纪念意味的名字。单从名字上说,他们之间就有着一大段的距离。乔念朝他们不理她是有理由的。   
    在学校、文艺宣传队的排演大都是业余时间,他们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大都是晚上。乔念朝、方玮和她三个人一路。为了安全,老师特意安排他们三个人一起走,可乔念朝和方玮就跟没她这个人似的,她像个小尾巴,毫不起眼地跟在他们的身后。上公共汽车时,他们会有意无意地看她一眼,确认她上车了,便再也不望她一眼了,乔念朝和方玮他们,亲热而又神秘地说着他们那个年龄感兴趣的悄悄话。   
    只有一次,他们去外校交流演出,那天方玮病了,没有去参加演出。演出结束后,马非拉和乔念朝上了公共汽车。上车时,乔念朝还特意关照一句:上车了。   
    上车之后,乔念朝就不管她了,在一个双人座的空位上坐了下来,她跟在他的后面,见他坐下了,犹豫了一下儿,最后还是坐在了乔念朝的身边。那是一辆夜班车,公共汽车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有几个人也是坐在那里,闭着眼睛打瞌睡。马非拉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离乔念朝这么近,那一瞬间,她的体温一下子高出了好几度,她发现自己的脸已经滚烫了,好在,她还没有卸妆,脸上还画着演出时的油彩,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样子,可她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警醒着,所有的细胞此时都为明天兴奋着。   
    在这时,她多么希望乔念朝能和她说上一句话呀,哪怕一句也好。乔念朝不说话,她就想和他说话,想了一路,也没有想好一句话,车都到站了,她仍然兴奋地想着……   
    他突然说:下车了。   
    这时,她才清醒过来,车已经在军区大院门前停下了。她慌慌地让开路,看见乔念朝下车,然后醒悟地自己也下了车。她跟着他一起走进大院,又来到家属区,她站在暗影里一直望着乔念朝走回自己家那栋楼,进了楼门再也看不见了,她才捂着脸向家里走去。那个晚上她感到幸福无比,又懊恼异常。他们单独在一起了,可她却没和他说成一句话。那一夜怎么也不能平复激动的心绪,她是在半睡半醒中度的。   
    这就是少女时期处于单相思的马非拉,这种少女情结一直陪伴着她长大。长大了,许多事和人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她爱乔念朝的信念一直没有变,她还像少女时期那么爱着乔念朝。这种爱比少女时期更热烈了,更坚定了。   
    为了能走近乔念朝,她听说乔念朝被保送进了陆军学院之后,毅然决然地报考了陆军学院。她终于和他在一起了,当然,他也把她当成大人看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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