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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挂
多年来,丁箫历经战乱艰辛,生活落差很大,为了生存,始终硬撑着,不让自己垮下来,本就病弱的身子早已千疮百孔。就在奄奄一息、听天由命之际,遇到了冯孤月,终于有了生机和安宁。可要想将身子调养好,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想是路途上耗费了太多体力,又受了些外感,来到冯孤月府上的当晚,丁箫便发起了高热,烧得面颊通红,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因为身子异常难受,在床上待不住,却没有力气动,只一下一下地抽搐,只有头部在枕上痛苦地来回摆动。
丁箫觉得自己在烈火中翻滚,他想冲出去,紧张焦急地四下乱窜。可无论往哪里跑,都有炽热的火焰包围着他。
他好累,心好痛,喘不过气来。他本能地举起双手,狂喊着“不要烧我,不要烧我,放开我,放开我”,用力撕扯自己的喉咙,想把它扯开,想让空气进来。
冯孤月睡梦中被侍从叫起来,说新来的客人病重。她一跃而起,匆匆穿戴好,奔至丁箫住处。
快速来到丁箫房中,见里面已一团乱。
丁箫不住地痛苦呻吟,夹杂着含混不清的低喊,好几个仆佣围在他旁边,有人稳住他的身子,有人抓住他胡乱挥动的手臂,有人抚着他的胸口,有人扶着他的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提醒配合。浓浓的药味飘散在空中,想是用来防治心疾发作的急救药丸的味道。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
“将军!”
“不必多礼!继续!”
“去请肖军医了吗?”她问。
“一早就有人去了。”
正说着,肖军医从外面进来。未待他说话,冯孤月急道,“肖军医,快给病人诊治。”
“是。”
丁箫仍在挣扎不止,肖成祥无从下手。
冯孤月看不下去,走上前,挥开众人,坐上床头,抱起丁箫,以自己的手臂环住他的头,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他狂舞的双臂,免得他伤到自己,只让他打到她身上。
“丁箫,坚持住,我在这儿,我抱着你,我保护着你,你会没事的。丁箫,别怕,没事了,别怕,没事了,我在,我在你身边。”她不停喊着。
丁箫奇迹般地安静下来,象找到了救赎,柔顺地躺在她怀里,并下意识地往她怀里偎来。
大家都愣住了。
“肖军医,快号脉呀!”
“噢,”肖成祥如梦方醒,忙走上前。其他人亦象刚醒过来一般,不等冯孤月吩咐,便换被褥的换被褥,加衣物的加衣物,跑去烧水的烧水,留下待命的待命。
“怎么样?”
“将军不必担心,只是吹了风,着了凉。我马上开药方配药,与之前开的药配着服用,很快就会好的。”
“只是着了凉吗?”
“是。因为病人底子薄,身子虚,抵抗能力弱,前病未愈,又添新病,所以病况来势汹汹。”
“他固有的心疾不会因此恶化吧?”
“不会,但是总会受些影响。本来他就病重,这么一来,更需精心调养。”
“知道了。这几日就烦你定时来为他检查。”
“好的,将军!”
冯孤月指着床边的一名仆人说,“你随肖军医去配药,配好后立即拿回来熬给丁公子喝。”
“是。”
冯孤月低头见丁箫安静地在她怀中睡着,便轻轻将他放在新换好的枕褥上。谁知他的身子刚挨着床枕,她的手还未完全从他身上抽出来,他便惊跳着醒过来。
丁箫正被烈火炽烤着,突然感觉自己被一副坚实的臂弯托起,接着又被抱入无比柔软舒适的怀抱中。焚烧他的火焰一下子消失,包围着他的是沁透全身的清凉。他贪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内心产生了莫名的亲切与依赖。
可是,这一切突然消失了,他又跌入了冰冷的黑暗中。
冰与火的煎熬,让他再也难以承受,巨大的恐惧向他袭来,让他心惊肉跳。
他的心脏承受不住骤然炽热骤然冰冷的变换,和剧烈的情绪波动,熟悉的刺痛感袭上他的胸口,他身子一震,醒过来。
丁箫双手紧抓住胸口,痛得弓起身子,“啊——啊——”地痛叫着,滚到床侧,瑟缩成一团,抖成风中落叶一般。
冯孤月大惊,忙重又抱起他,紧搂着他,“丁箫,怎么了?”
他身子僵直,双眼大睁,嘴大张,鼻翼急促扇动,在“嗬——嗬——”的喘息声中,挣扎着说,“好痛……不能……呼吸……”
说着,双手从胸前无力地滑下来,身子亦瘫软在她怀中,头歪向她臂弯里,急促的喘息声嗄然而止,可怕的寂静压下来。
大家都傻了!
“丁箫,一定要撑住,丁箫,不要让我失望。”冯孤月冲呆怔的众人狂喊,“快,再去请肖军医,快去!”
一人反应快,逃命似地跑出去。
冯孤月忙放丁箫在床上躺平,喂他服下药丸,给他盖好被子,手掌伸进被中,紧抵他胸口,以内力护住他的心脉。
配药配到一半,肖成祥便又被叫了回来。
“将军,是心疾发作,现情况已稳定下来了。”望着严厉的冯孤月,肖成祥内心惴惴不安。
“你不是说只是着了凉,不会引发他的心疾吗?”
肖成祥吓得跪地说道,“将军,刚才小人号脉时,确实心跳平稳,只受风寒影响,稍显有些急。”略一沉吟,他小心问道,“将军,小人离开后这段时间,可发生过什么事,或生了什么变化,使丁公子受了刺激或受到影响?”
冯孤月仔细回想,“没有。”
“那可曾有过突然的搬动或移动?”
冯孤月猛地恍然。她放缓语气,说道,“肖军医,快起来吧,不必担心,我无意怪罪于你。”
“谢将军!”肖成祥长出口气。
“他多久会醒来?”
“这说不好。丁公子体力消耗很大,很疲惫。我再加些安眠、护心强心的药,配好后一起拿过来。病人服药后即会熟睡,将军不必担心,药效起码会至明天午时前才退。”
“好,你快去吧。”
“是。”走至院中,肖成祥才发觉,自己惊出一身冷汗,不由加快脚步。
冯孤月看着仆人熬好药,喂丁箫服下后,叮嘱他们轮流照看,才回到自己卧房,重又睡下。可是,她担心丁箫的状况,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安稳,索性起身,穿过回廊,又来到丁箫房中。
恰值听蝉值夜。她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在床边坐下,看灯下丁箫沉静熟睡的面容,冯孤月的心才踏实下来。
“丁箫,快些好起来吧,别再让我挂心了。”这种牵挂,于她是全新的体验,既新鲜,又不习惯。未遇到丁箫以前,她只管好自己就行了,心中除了打仗,还是打仗。现在,她的心中却闯进了一个人,让她挂念、担心的人。
这世上,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了,丁箫需要她,她要保护他。不只为了自己,为了丁箫,她也要保重。她的身上,肩负着她与丁箫两个人的担子。
第二天,冯孤月忙着与秦王、将军、大臣们议事,陪秦王视察。午后还有事务,秦王就款待众手下一起用过午膳后继续商议事情。
忙了一天,冯孤月回来时,已是傍晚。她匆匆褪下正装,着上常服,便去看望丁箫。
他仍在睡。
“服药了吗?”冯孤月问仆人。
“早晨、晌午都服过了,晚间还未服用。”
“可曾吃过什么东西?”
“用过些汤羹。”(Zei8。COm电子书。整*理*提*供)
“可曾醒来过?”
“一直睡着,不曾醒来。肖军医来看过,说已无大碍,只嘱咐好好休息,不要妄动。”
“哦。”冯孤月满意地转向床上她念着的人,不意望进他的翦水双眸中。
在床边坐下,她握着他的手,“醒了?”
“嗯。”他眨下眼睛,轻扯嘴角,虚弱地笑笑。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将军……不必担心!”
“你总说很好,可明明身子还虚着。一定很难受吧?早知你会受凉,真不如晚两天再接你过来,免得受这番罪。”
见她自责的样子,丁箫急了,“将军……是我的身子……不争气,您……”说不下去了,他张大嘴喘息。
冯孤月忙俯下身,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肩,“别急,已经发生的事,我们别再提了。以后,我们多注意些,就好了。”
“对不起……”
“嘘!说好了不再提了!”她微笑地望着他,说道。
他亦弱弱地笑了。
听蝉端着药走过来,见到她,忙低头招呼。
“让我来吧。”冯孤月去接药碗。
“这……”听蝉为难。
“这里有我,你们都退下吧。”她严声命令。
“是!”
遣走不相干人等,冯孤月抱起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来,喝药了。”
“将军,这种事,让听蝉他们做,就行了。”他脸红。
“我想亲自来。”望着他的羞涩,冯孤月的柔情,化作了水。
他脸更红,就着她的手,乖乖把药喝干。
她放下药碗,低头吻去他唇边药渍,皱眉道,“好苦!”
“良药苦口。”
“长这么大,我从没喝过这么苦的药,难为你了。”她抱紧他,让他们的心贴得更近。
“丁箫,快些好起来,早日弹琴给我听,好不好?”
怀中人没有说话。她低下头,见他又睡着了,呼吸平稳,一脸幸福。
她心疼地把他拥得更紧。
温暖
冯孤月在丁箫身上投注了更多心思,为他寻访名医,又派专人看护,吃的、住的、用的,都细细安排,天天汤药、补药齐上阵。
有了更多时间与丁箫在一起,冯孤月才知道他的身体多么羸弱。
每天他只能躺在床上,就连坐起片刻,都很困难,喘息急促,浑身虚汗。十二个时辰中,只有一、两个时辰清醒,其它时间都在睡觉。除了她来看望她时,用药、用膳时,他一般都睡着。
很奇怪,无论他多么难受,多么没精神,每次她一来,他都感觉得到,都会醒来看着她,与她说话,虽然常与她说着说着话,便突然睡着,让她看着心痛。
冯孤月不想他辛苦,便想着少去看他,免得耗费他太多精力。
这天,冯孤月与云霆一起从秦王处回来,特受邀到他府上叙旧。
她与云霆在太原时即相识,又一起到秦王府效力,一起随秦王征战,都是深得秦王赏识的得力大将,此次又同为行军总管征讨洛阳。在战场上他们均救过对方性命,可说是肝胆相照的至交好友。
为冯孤月倒上酒,又为自己的杯中倒满酒,云霆笑道,“来,孤月,我敬你。”
“多谢!”两人一饮而尽。
冯孤月续酒。
云霆道,“孤月,这几日在忙些什么?常不见你人影,想找你喝酒都找不到人。”
冯孤月但笑不语。
云霆若有所思地眯起眼,指点着她,“这么神秘?对我还要保密?”
她还是笑。
云霆佯装生气,“快些说与我听,一点都不准隐瞒。”
“除了军务,哪还有什么忙的?”她抿嘴而笑。
云霆细细端详着她,“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什么问题?”她举杯示意,云霆也举起酒杯,两人再次一饮而尽。
望着低头倒酒的冯孤月,云霆说道,“孤月,你没觉得自己有了变化吗?”
“什么变化?”
他思忖着该怎么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嗯,在你身上,多了一种味道,一种属于女人的味道。”
“喂,我本来就是女人,好不好?”
“你还好意思?你曾有过甘心做一个真正的女人的时候吗?处处与我们争强斗狠。”
“你别心存偏见。我只是不甘心做一名弱女子;我从来都为自己是女人而自豪的。女人就该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吗?女人就该依附于男人,任你们招之来挥之去吗?我就想证明给世人看,女人一样可以顶天立地、壮志凌云、保家卫国,丝毫不比你们男人差。”
“好,好,我说不过你。你是了不起的女中豪杰,你巾帼不让须眉,好了吧?”他凑近她,尤不死心地问,“是何人有如此魔力,改变了你,使你有了女人该有的柔媚之色?”
“什么叫女人该有的?谁规定女子就必须柔媚?女子就不能英姿飒爽、豪迈不羁吗?”
他彻底投降,“好了,不说算了,喝酒,喝酒。”
她反而有了兴致,忽然问他,“云霆,难道说,当初我向你表白我的心意,却被你婉拒,是因为我没有女孩该有的柔媚?”
一口酒呛在喉咙里,他“咳咳”地咳个不停。
“真没长进。原来你也并无脱俗之处,如那些腐朽之流一样肤浅。”她不屑。
他吼她,“喂,当年你处处与我作对,向我挑衅,时常戏弄我,谁知你有一天不知哪根筋不对,突然说你欣赏我、喜欢我。我怎知不是你的又一次作弄?”
轮到她一口酒呛在喉咙里。
她也吼,“喂,你个呆瓜,你就没想过,凭我当年在太原的威风,如果不是看上你,怎会对你只是戏弄、挑衅、开些无伤的小玩笑而已?只怕早已把你打得不能翻身,让你和你的喽罗再也难以在太原立足。”
“是这样吗?”他怔怔说道。
“如果不是看上你,我怎会与你多有交往与合作?那些作对、挑衅、作弄,只是结识你、让你记住我的手段!”
他呆住,“当年你是认真的?”
她怔住,“到现在你才知道,我当年是认真的?”
“那你后来还起劲地撮合我与雪琪?”
“当我满怀向往地对你说,我很喜欢你、爱你,想与你一起时,你却好半天没反应,在我的追问下,才说,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后来,你当没这回事一样,那就是真的没想过了。我除了放下你,还能怎样?自己已经无望,又不想你娶了不相干的人,就把合得来的姐妹配给你喽。我呢,就继续当你是兄弟喽。”
他被惊到,说话也结巴起来,“可是……可是……你……你只提过那一次,后来也……也没有再提……提过这件事。再后来,你就……就把我和雪琪凑成一对啦!”
“你都说了从来没想过,还要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呀?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哪来那么多啰嗦?”冯孤月白了他一眼。
云霆难以置信地“咕咚”“咕咚”连灌两大杯酒。
冯孤月陪了一杯,“不过,你还是得感谢我。我看人的眼光很准的,雪琪不就很适合你吗?你与雪琪也有情意,不然,你就不怕雪琪与我串通起来戏弄你?”她为两人倒满酒,“你们伉俪情深、琴瑟和谐的生活,不知羡煞多少人呢。”
“这些年,秦王、王妃,还有王府大臣、将军们都提过你的终身大事,怎么你都一口回绝了?”云霆涩涩问道。
“没碰到合意的呗。唉,云霆啊,当年你可是狠狠伤了我这个纯真少女的芳心哪!”
“孤月,”他挪至她近前,双手握住她肩膀,“孤月,当初,我真不知道。”
看着云霆懊恼内疚的样子,她不由哈哈大笑,“哈哈,云霆,开个玩笑而已。惆怅是有,倒谈不上伤害。我们又从没交往过。而且,年少时的好感,又多不成熟。”
云霆恼怒,“你总是这样子,嘻笑疯癫,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她歪头看他,“生气了?”
他扭头不语。
“真小气。”
他还是不说话。
冯孤月端起酒杯,又拿起云霆的递给他,“别气了,来,云霆,我敬你。”
云霆接过,两人终相视而笑,杯中酒一饮而尽。
“云霆,你这么好奇,我告诉你好了,我倒是真的在洛阳城认识了一个人。”
“噢?什么样的人?”
“可能超出你的想象,是个乐师,身子还很差,患有心疾,又正在病中。”
“你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人?”
“巡视时救下的。”
他的惊讶不逊于刚才,“你的改变,竟然是因为这样一个人?”
“什么改变不改变的。只是最近除了忙正事,就是忙他的事。”她问他,“你觉得不可思议?”
“救个人倒没什么大不了的,没必要倾注太多热情吧?”
“他境遇堪怜,人又柔弱,我常心中不忍,对他颇多牵挂。还有,以前我从未想过,在世间,真有这样俊美清秀之人。即使真的有,也没想过会让我有幸遇到。看着他,常会惊叹于造化的神奇,生出这样美好似梦的人来。”她双眼发亮。
“你竟然为他美色所惑?你竟也是个好色之徒!”
“喂,你怎么这么说?”
“我说得不对?你是看惯了军人莽夫,与这些伎人少有接触,所以感觉新鲜。可这样的新鲜感是持续不了多久的。当最初的感觉过去,差异就显现出来了。你会觉得他那些风花雪月是无病呻吟,他会觉得你的刀光剑影俗不可耐。”他苦口婆心,“孤月,你不能不想到这些。你救了他,他心存感激,他孤苦无依,你心存怜悯,只此而已。你们之间,是不可能再有更深一层的情感交流的。你们不是一样的人。所以,孤月,醒醒吧,别一时冲动失去理智,害人害己。”
“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我可没想那么多那么远,我只是遵从自己的心,要给他一个安稳的环境、照顾他、保护他罢了。这对我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你能这样想就好。记住,千万要把持住自己,不然,等你玩弄过人家之后,再无趣地抛弃人家,那对方怎么办?”他尤不放心地提醒。
她打他一拳,“喂,云霆,闹了半天,你是在为他担心?你就不担心我?”
“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大唐皇朝谁不知道,你有金钢不坏之身,只有你伤别人的份,没有你受伤的份。只要你把持得住,对方就不会有事。不然,没有人能受得了你、制得了你。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能有一个柔弱精致的男人在你身边,时时提醒你的强悍粗鄙,倒也是一件好事。这不,只几天时间而已,不就出效果了吗?”
“云霆,你找打是不是?”
“来呀,谁怕谁?”
酒酣胆张的两人,真就哈哈笑着过起招来。
冯孤月从云霆处回到驻地时,天色已晚。
刚进门,便发现丁箫居住的西院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将马缰交给随从,她狐疑地走过去,一探究竟。
“将军!”
“将军!您回来了!”
每个人看到她,都两眼放光,就象看到了救星,行礼时不止语气激动,动作幅度亦大了不少。
她已经这么受大家爱戴了吗?还是酒喝多了,出现的幻觉?
室内也是相同的情形,围在床边的众人激动地齐声唤她,并主动闪开位置。
待她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儿时,才明白大家的反常所为何来。
冯孤月的酒全醒了。
“怎么回事?”她惊叫着,急奔至丁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