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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思恭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却哑巴吃黄连,只好轻叹一口气后道:“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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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现在来讨论一下左都督田尔耕的奏折。田尔耕,你说赵南星向你索贿卖官。我看你的奏折上写的倒也清楚,只是朕有一事不明。赵南星是何时向你索贿卖官的?你这奏折上,只写了今年9月,这时间跨度太大了吧。朕要精确的时间。”朱由校撇撇嘴道。
“皇上,奏折上写了是九月十二。”田尔耕道。
“九月十二的什么时候嘛。你不会连这事也忘了吧。”朱由校不满地问了一句。
田尔耕脑子里一下有点糊涂了,皇上问这话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大着胆子说了一句:“皇上,是微臣糊涂了。应该是酉时(17点…19点)。”
“你确定是酉时?”朱由校再次问道。
“臣确定。”田尔耕答道。
“嗯,朕再最后确认一下,你说的是赵南星于今年九月十二日下午酉时,在春福楼与你喝酒聊天之时,透露出要索贿卖官的,是不是”。在得到田尔耕又一次肯定答复后,朱由校走下龙椅,走到赵南星面前,把吏部尚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频频点头道:
“赵南星,你好大胆子,今年九月十二日,朕与文武百官在皇极殿商量国家大事,直到酉时才结束,你竟然趁着朝堂忙乱的功夫,跑去喝花酒聊天,还索贿卖官。
看来锦衣卫是越来越失职了,这么个大活人从皇极殿溜了出去,你们锦衣卫竟然都没察觉。这是得要改一下了。说吧,骆指挥使,这件事你又有何说法?”
骆思恭哀怨地看了一眼田尔耕,你自己胡说八道就算了,为何要把我锦衣卫拖下水?我冤不冤啊!!如果你不是魏忠贤的人,劳资就要你好看!!!
田尔耕“咕咚”吞了一下口水,这事说什么都必须死扛到底了,不然就是欺君之罪,那是真要被砍脑袋的。于是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抢先一步说道:“皇上,赵南星不仅索贿卖官,还企图伪造黄金,骗取军资,通匪造反!”
“伪造黄金?”此话一出,朱由校和其余大臣都面露惊色,就连刚才一直老僧入定的赵南星都瞪着大眼,看着田尔耕…
第一卷风云动第三十三章无妄之灾()
(今日第二更,明天就上班了,更新次数只能保证每天一更了,还望见谅)
朱由校很明白田尔耕用的什么招数,他诬告赵南星之事即将败露之时,立刻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企图转移视线。这种事在后世见得太多了,不过朱由校不准备拆穿田尔耕的小伎俩,反而很有兴趣听下去,因为他发现这个田尔耕身上似乎隐藏了很多秘密…
朱由校示意众臣安静后,便继续问道:“这个伪造黄金是怎么一回事,你细细说来。”
“皇上,江西有一学子名宋应星,其人擅长奇技淫巧,懂得颇多诡秘之术。其中就有制造黄铜之法。赵南星知道此法以后,便与宋应星于暗中勾结,妄图制造黄铜来冒充黄金,以骗取军资。臣得知此事后,便第一时间告诉了刑部尚书乔允升乔大人。”田尔耕说完,便看向了刑部尚书。
朱由校知道这个刑部尚书乔允升,以清廉正直、执法不挠、政绩卓著而闻名于世。算是无党派人士中的佼佼者,且颇有人望。无论那一派都对其能力和人品赞誉有加
已经七十岁的刑部尚书,这会儿咳嗽了两声道:“皇上,却有此事。老臣当日的奏折,亦很快得到回复。老臣就命大理寺少卿曹于汴全权负责此事。”
朱由校想了想道:“乔尚书是说朕八月八日批复的奏折吧,我记得上面说的是,江西人宋应星通匪吧。没有说什么伪造黄金骗取军资一事。”
乔允升答道:“陛下圣明。老臣之所以写宋应星通匪,是要将其押解进京后,细细审问。查出背后之人,因为骗取军资,绝非一人之力。如果老臣直接写明是伪造黄金骗取军资,而后通匪造反的罪名,老臣恐宋应星遭人灭口。”
赵南星这会儿气得已是直喘粗气。田尔耕诬陷他的事,本就是东林与阉党斗争的必然结果。这里的东林官员基本都被诬陷了一个遍。而阉党也被东林告了一个遍。这算不得大事,可如今这个伪造黄金,就是人品的问题了。这是崇尚清名的东林官员所无法忍受的。
赵南星上前一步,指着乔允升道:“乔尚书,你这话何意?你是说老夫除了人品卑劣外,还要杀人灭口?”
乔允升道:“赵尚书,老夫可没有此意。我只是秉承公心,是一就是一,是二就是二。绝无偏袒谁之说法。”
赵南星又上前一步道:“好你个秉承公心,老夫且问你。宋应星被关押至大理寺已有些时日了,为何还不审问?莫非你乔尚书也是受了什么暗示不成?”
乔允升一捋胡子道:“赵尚书慎言。宋应星暂时没有被审问,除了皇上让其戴罪立功外,老夫还在审查相关的资料,并且在梳理宋应星的关系网,以求做到秉公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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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南星七十有三,乔允升也是个七十岁的老头儿了。要是在后世,这都在公园遛鸟顺带揍孙子屁股了。可如今,两个白胡子老头在朝堂上,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脸红脖子粗。朱由校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说到:
“二位老尚书,先别发那么大火气。朕看这么着,反正今天三司都在,群臣也在,咱们来个朝堂三司会审,朕与诸位大臣旁听如何。对了,赵南星本身兼任着左都御史不能参加会审,那都察院那边就由右都御史孙祎参加。”
皇上发话了,大臣们自然应允,反正宫里管伙食和茶水,又有免费的审判好戏看,何乐不为?个别有门路的,还悄悄往太监手里塞了几两碎银子,让他们给负责盒饭的光禄寺打声招呼,给自己弄点小灶,他们可不想吃大锅饭。
朱由校坐在龙椅上,脑中回想起了这几天在太医院黄册库的日子。为了准备今天的朝会,他可是下了大工夫的。
他一遍又一遍的与傅山和朱由检,进行朝会步骤的排演。而傅山则根据太医院的病情记录,推导出大臣们的性格与喜好。朱由校再根据推导,不断的修正自己的说辞。今天第一个倒霉的就是骆思恭。因为骆思恭按照太医院的记录,就是性格急躁却又遇事优柔寡断。
朱由校根本不相信,田尔耕指控赵南星的罪名。赵南星本身为东林党魁之首,怎么可能与魏忠贤一派的田尔耕,做这种毫无好处的卖官之举。这不是等于打自己脸嘛。
朱由校十分确定,没有足够的利益,田尔耕这种老鲨鱼根本不会赤膊上阵。至于这个利益是什么,他现在不知道。他要做的就是把这潭水搅混,才能看清楚很多事。
而且朝中除了东林与阉党以外,齐楚浙三党一直引而不发,这可不像他们的作风。这三党在与东林争斗失败后,便在今年的京察之中,与阉党联手占了大便宜。而且他们一直窥视着吏部尚书这个宝座,想要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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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的三司会审有点无趣,没有什么唇枪舌剑的辩论,也不会有什么仗义执言。宋应星被押上来后,三司问一句,他答一句,无非就是籍贯,作案动机,有无同伙,犯人自辩等等,问来问去都是那几个问题。
不少大人们已经把头扎进宽大的袍袖里,长长打了一个哈欠后,再百无聊赖地抬起头。朱由校实在忍不住了,他走下龙椅坐到刑部尚书身边,顺便把要起身行礼的老尚书按到在座位上道:“宋应星,你先等会儿。朕有个问题问田尔耕。”
“田尔耕,你说赵尚书与宋应星串谋制造伪黄金,准备骗取军资。朕有一事不明,这个骗取军资,究竟怎么个骗取法。你言之凿凿地将此事报告给刑部尚书,想必很清楚其中内情吧。不如说出个一二来,让三司评判一下。”朱由校说完,又拿起纸笔写写画画起来。
骆思恭因为四块地砖的事,刚刚被皇上阴了一把。这会儿一听这话,虽然表面上依然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但心里却乐开了花:田尔耕啊,田尔耕,你要是说不出一二,那就是欺君之罪;你要是说了出来,正好给别人口实,到时候可别怪老哥哥帮你一把……
“皇上,诸位臣工。在下虽拙于口舌,但今日也愿说道说道。”田尔耕袍袖一甩,冲着皇上和群臣辑了一礼道:“臣久在军伍,因而对骗取军资一事略知一二。臣虽不屑为之,但却独木难支。今日道出其中门道,难免得罪人,到时还请皇上和诸位为臣做主才是啊。”
骆思恭一听,就想把手里的茶杯扣在田尔耕脸上:你左都督府一天到晚宾客盈门,这些人都是去你府上蹭饭吃的?这还要脸不!!…
不过不少大臣倒是挺佩服田尔耕的:虽然这话说的不要脸,但左都督说话就是漂亮,比起骆思恭可有水平多了,骆思恭整个一傻帽…
田尔耕道:“骗取军资最常见的无非是空饷、瞒报两种。空饷就是吃定额,定额一千人,可实际只有三百人,多出来的七百人就是额缺,额缺自然落入了主管军官腰包里,这在卫所较为常见;
瞒报分为两种,其一欺上瞒下,套取多余军资,然后将军资私下售卖;其二嘛多报战损或者夸大战损,将军资用以发展自己的家丁,这两种在边军之中较为常见。”
田尔耕的侃侃而谈,让皇上和大臣们心里都是狐疑不已:这些事本也不是啥新鲜事,可大家谁都不说破,心知肚明而已,你如今这么敞开了说是什么意思?
而作为被告的赵南星,更是闻道了一丝不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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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尔耕扫了众人一眼,冲着皇上又辑了一礼道:“今天臣要说第三种,虽然不常见,但是危害最大,用心最为险恶,这就是内外勾结。以朝廷重器资敌,获得私利。”
话音落地,朝堂上立刻响起了一片“嗡嗡”声,骗取军资的前两种方式,可以说是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可这第三种,无论是阉党还是东林,都是不能触碰的禁区。
士大夫虽然做事历来没有底线,但是有些规则是大家暗地里维护的,因为这个规则一旦打破,会造成士大夫阶层利益的重新划分,这是拥有当时利益的士大夫阶层,所不能容忍的。敢于打破这个规矩的人,必将遭到整个士大夫阶层的全面攻击。
见皇上咬着毛笔头还是不懂的样子。刑部尚书乔允升道:“陛下,这田尔耕军伍出身,有些话解释的不清楚。要不要老臣把这里面道理,再给您详细解释解释,您也好细细参详。”这乔允升到底人老成精,知道怎么说话才能维护皇上的面子。
朱由校急忙小声道:“那就有劳老尚书了。”
“田尔耕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获得了某一方的支持,因此才会将一些,大家都遵守的规则说了出来。这目的嘛,其一:就是告诉众人,我已经获得了支持,因此你们也不要找我麻烦;其二: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赵南星,你做的事情,我已经查的清清楚楚。”
“额,也就是说,田尔耕已经掌握了切实证据。”
“陛下圣明,官场之中如果要彻底扳倒某一个人,除了必须掌握切实证据,还要获得一定的支持才行,不然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
“谢谢老尚书赐教,但朕有一事不明。老尚书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与朕?您这怕也是触碰了官场的潜规则吧?”
“潜规则?嗯,陛下这三个字道尽了官场恩怨啊。陛下,老臣年逾古稀,供陛下驱使的时日不多了,老臣也真的累了,也想回家享受天伦之乐。而这些官场潜规则,陛下当心知肚明才行。以后于朝堂之上,方能做到明断二字。老臣肺腑之言,望陛下采信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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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南星实在忍无可忍,上前一步道:“田都督,有些话可要慎言啊。老夫做事向来无愧于心,这点朝堂诸公可以见证。却不知田都督,从何处得知老夫骗取军资一事,大可说出来,请皇上和诸公明鉴。”
田尔耕哈哈一笑,脸上的赘肉都在欢乐地舞蹈:“赵尚书先别急嘛,容在下将这件事说完。”说罢,田尔耕从怀里掏了一封信出来,说道:
“诸位,江西之地向来匪患严重。虽然经过朝廷多次打击,然顽劣之徒刁蛮之众,依然聚啸山林。这里固然有叛匪凶顽的缘故,可是诸位知道吗,这些叛匪用上了什么武器?用上了咱大明的火枪。给我大明官兵造成了严重伤害。”
见到皇上因为自己的一席话而脸色微变,诸位大臣也是面露不善的神色。田尔耕微微一笑道:“诸位还不知道吧,这些叛匪使用的,并非是地方或者卫所自行制作的火器。叛匪使用的这些火器,出自京城工部军器局。”
身材滚圆的工部尚书王舜鼎,像个皮球一样从凳子上弹了起来,鼓着眼睛呲牙咧嘴地大喝道:“田尔耕,你不要胡说八道。你可有证据?要是没有,老夫定然与你不死不休!!”
田尔耕阴冷的眼光,从陷入沉思的赵南星身上扫过,缓缓说道:“这证据吗,自然是有的。工部给事中阮大铖,会把详细的情况告诉大家。”
第一卷风云动第三十四章痛苦的赵南星()
阮大铖,明末著名的戏曲家。虽然官做的不怎么样,但是其才华确实一等一,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戏曲段子。要是和他谈论艺术,你会受益良多。可你要是和他谈论节操和人品,他会淬你一脸唾沫,然后反问一句:“节操和人品是嘛东西?多少钱一斤,好吃吗?”
当然,以上内容是度娘奉上的。如今朱由校没有度娘,也就没法知道更多人的的信息。很多时候他都是把相由心生这一条反着用,发觉准确率颇高。比如眼前这个身材中等一脸美髯,长得还算一表人才的工部给事中。要是换一身行头,没准真能骗到不少文艺女青年。
之所以有这个想法,是因为后世某些艺术家的形象,已经从朱由校脑海里蹦了出来:扎着马尾留着一脸胡子,用教堂唱诗般的声音吟诵着《蓝莲花》,然后一脸深沉的告诉小姑娘:想畅谈人生吗?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你请我喝啤酒吃小龙虾吧…。。
此时的文青阮大铖同志,心情是矛盾的,内心是复杂的,自然走路的时候,脚底下就是发飘的。一个不留神,阮大铖竟然在金銮大殿上摔了一跤。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一个人嘲笑他,整个大殿上,除了田尔耕嚣张的说话声,就只剩下群臣呼呼的粗重喘气声。
当他狼狈不堪地爬起来,准备整理一下衣服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周围,那一道道如剪刀般的眼光,正在将他的衣服一层层剪开,想要看清楚在这身华丽的官服下面,到底包裹着怎样一个臭皮囊。
朱由校自然又搞不懂咋回事,眨巴着一双好奇宝宝的眼睛,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吏部尚书乔允升在皇上耳边轻声道:“赵南星乃东林党魁,当之无愧的东林领袖。高攀龙与他人复修了东林学院,而阮大铖既是高攀龙的弟子,也是御史领袖左光斗的好友。
前两年,东林为了将太师史继偕拉下马,可谓下足了功夫,而阮大铖在当中立下头功。因而成为了东林响当当的人物,也颇被赵南星看重。今天幸好高攀龙等一干人在外公干。不然这朝堂上,可要闹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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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的东林一派,此刻恨不得杀了阮大铖。东林向来以团结和清高著称,也以个人品德修养闻名于世,可如今这个阮大铖,却当着诸多朝臣的面,狠狠扇了他们一耳光。最为痛苦的当属赵南星,他万万想不到,自己刻意栽培的一个好苗子,竟然变成了喇叭花。
阉党成员对于阮大铖的叛逃而来,心里多有担忧,因而也默不出声。阉党的主要成员,多数人的文凭也就普通高中级别,个别有文采的也早已臭名昭著。这突然多了一个清华北大重点班的,还是专门玩笔杆子的,以后我们怎么混?
齐楚浙三党、吃瓜党派及无党派人士,这会儿都各自在心里,紧张地扒拉着小算盘。东林与阉党的血战马上就要开始,肯定会有职位空缺,我们是联手阉党,打压其余党派,还是携手东林,共赴美好明天?这得细细盘算一下。
唯一津津有味看着这一切的,便是朱由校。他把自己的预定计划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觉就是漏掉了有叛徒这一条。自己的计划制定的还是不够完美,这以后一定要注意。接下来怎么控制事态发展,就得靠自己的随机应变咯。
看着气质不凡的阮大铖,朱由校脑海里便浮现出了那句经典台词:我以为只有田尔耕这模样的才会当叛徒,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叛变革命了…
耳朵发烧的田尔耕,自然不会想到皇上此刻在腹诽自己。他趾高气扬的对着阮大铖说道:“阮大铖,你就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大家吧。一定要如实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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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大铖长出一口气,定了定神后,脸色便恢复如常,他双手向前辑了一礼道:“微臣工部给事中阮大铖,见过皇上。”
“嗯,说吧,我们都听着。你只管说事实,朕与诸位大臣自有判断。”朱由校道。
“是,陛下。皇上,诸位臣工。微臣任工部给事中,虽无甚大的建树,但也算恪尽职守。只是微臣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吏部尚书赵南星之言。以自己职务之便,将工部拨付给广宁前线的火器贪墨。”阮大铖说完后,心虚地看了赵南星一眼。
朝堂上顿时“哗”的一声,开了锅。群臣都在纷纷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好事者,已经开始用质疑的眼光看着工部尚书王舜鼎。然后急忙盘算要怎样才能落井下石,把王舜鼎弄到南海钓鱼,要不弄去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