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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孙振风，你丫就是一脑残，你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分不清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得罪不得？”杜警官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斜着身子说道。
孙警官笑了笑说：“杜警官，我们俩没有什么过节，我也不跟你斗气，我就想问你你现在活的不累吗？”
杜警官也笑了笑，不过他的笑容要比孙警官复杂多了，除去一大部分的回敬对方的意思之外，这笑里还掺杂了无奈和失落，孙警官能看出来，林康也能看出来。
“杜警官，我能不能冒昧问一下，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林康见杜警官没什么火气了，就主动跟他搭话，方便自己套出自己想要的一些答案。
“我啊？”杜警官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思考了一会说：“我有七八年了吧”说完又是一阵深深的失落。
“哦”林康算计了一下，估计那个死了男人又自杀的女人他应该是不知道的，不过现在闲着也是闲着，问一下也无妨，于是林康继续说：“我们村十四五年前有一桩惨案，一个男人被发现在路边的沟里，他妻子在家自杀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杜警官的手很明显抖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说：“我不知道，十四五年前我还没有到警局里工作呢，很多事我也听别人说的，反正听说那个男的死得挺惨，女的也跟着自杀了，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啊！”林康笑了笑说，“女的自杀了以后本来这事情似乎算是停下了，女人的诅咒也没有任何要应验的迹象，所以大家觉得这件事情确实就是这么结束了，人都是冷血或者说健忘的，很多事不关己的事情即使再大，发生了以后也会慢慢被人们遗忘的，但是在我初中的那一年，我的一个同学全家都被杀了个精光，而且死状极其可怖，所以我听说，这两起案子可能就是一个因果循环的报应。”
“你听谁说的？”杜警官身体轻微抖了一下，但是还是被林康捕捉到了，林康笑了笑，虽然他本来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把他的话套出来，但是就凭他刚才的反应看来，他对这件事也特别关注，或者说曾经关注过。
杜警官本来顺着林康的思路想到了一些东西，还没等他确定自己要想什么又该如何回答林康话的时候，他突然站起身就把林康等人扔在了审讯室里自己走了出去。
恰巧开门的时候，林康又一次从门缝里看到了那个古怪的人，虽然只是小视野里很模糊的一瞥，林康依然发现了她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警局里本来是一个特别有安全感的地方，来这里的人应该都是来办正儿八经额事，特别是这大晚上的，来这里肯定都是办急事，按理说应该来去都风风火火才对，但是林康却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慌乱，虽然很微弱，但是她左右摆动的眼睛却足以说明他的状态。
“林康，你还真以为当初的那两个案子有关系啊？”孙警官看着杜警官走出去的身影问道。
“难道你看不出来么？他的反应还不足够说明问题？”林康也看着杜警官的背景。
孙警官没有再继续研究这个话题，当然，林康也没有给他继续研究这个话题的机会，上一句话刚结束，林康就紧接着问：“孙警官，我问你个问题啊，你看见刚才从门口走过去的那个女人了么？”
“看见了，我一开始以为是局长夫人，但是看见她的脸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看错了，虽然看得不很清楚，但是应该不是局长夫人，而且局长夫人不是已经”孙警官很适时地终止了这句话。
“像局长夫人？”林康猛一愣，然后赶紧转头看孙警官脸上的表情，孙警官很严肃，这种事情确实马虎不得的。
“嗯对，因为我感觉她俩的身形特别像，不过脸上的五官却相差甚远。”孙警官解释道。
林康勾了勾嘴角说：“那我大概就能明白了。”
“明白？明白什么？”孙警官一头雾水，他真心感觉到，跟林康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的脑子是绝对不够用的。
林康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说：“你还记得警车里面两个人一死一失踪的事情吧，那你还记得当时是个什么样的场面吗？”
“场面？”孙警官又从脑子里扒拉了半天没有找到合适的答案，于是只能再好好听林康分析了。
“当时如果你眼睛好使的话，一定能看到其实大伟的脸皮是贴在后车窗上的，但是他的人却是倒在车内，这能说明什么呢？说明他的脸是被摘了下来了！”
“那又怎样，跟这个女人有什么关”还没等说完，孙警官就突然明白了一样，然后猛地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康问：“你是说她们换脸了？或者具体说在档案馆里死的那个人有可能不是局长夫人？”
“哈！这次你好聪明啊！”林康继续笑着，但是停下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却越来越凝重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复活的局长夫人（三）（）
“咚咚咚”
一阵很遥远的钟声传了过来，经历过空气的削弱之后穿到警局这边的时候已经是变得模糊而虚幻了。
“这钟声”林康皱着眉头，他一直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把他揪出来。
三个人对坐无话，高负荷运作了一天的大脑，林康感觉头开始有些昏昏沉沉的了，他使劲甩了甩已经快要变成浆糊的思维，但是收效甚微，沉重的眼皮已经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林康”
“谁？是谁在叫我？”林康心里一惊，飘渺的呼唤像是从异度空间传过来的，完全听不出传来的方向，他抬起头三百六十度地观察了身边的一切后才想起来自己是被关在了警局里，但是身边的两个椅子都是空的，审讯室的门也似乎已经锁上了。
林康站起身，走过本来姜晓雪做的椅子的时候，林康还能隐约嗅到姜晓雪残留在空气中的香气，应该也是刚离开不久的。走到审讯室的门后，林康伸手拽了拽那个被擦得锃亮的门把手，坚实的阻力传来让林康直接打消了从此门出去的想法。
“他们会是去了哪里呢？”林康抬头看了看房间顶部的摆设，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摄像头，而且那摄像头还动了动，林康赶忙朝着摄像头招招手，希望一会能有人过来，哪怕只是跟他聊聊。
然而很久过去了，林康坐在椅子上已经要二度睡着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身边姜晓雪身上的那种香味浓重了不少，他闭着眼睛使劲嗅了几下，在确定了就是姜晓雪身上的味道时他猛地睁开眼看向那个位置。
那里，确实有一个人，只是，那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姜晓雪
坐在椅子上的也是一个女生，或者说性别是女的，因为她此刻正把后脑勺低成跟后背成九十度角的样子，披散的头发从四周耷拉了下来，虽然身上的味道特别的像，但是无论是身形还是感觉，她都不可能是姜晓雪。
“你是谁？”林康警惕地问道。
女人缓缓地抬起头，像瀑布一样悬挂在脑袋四周的头发因为头骨的慢慢站立起来已经柔顺地分离到了脑袋的两边，把她的脸露了出来。
但是林康却发现根本就看不清她的脸，虽然五官能够看清楚位置，但是无论怎么仔细，都会觉得她的脸上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水汽，再怎么努力都是看不穿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姜晓雪的脸型。
林康刚要准备想办法逃走或者说是做点别的什么有用的事情，还没有任何动作，林康就发现那女的似乎慢慢张开了嘴，没有声音，但是口型没有经过任何设计就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她是在说什么。
“我是张”女人的口型变化很慢，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对方的嘴型既然有能让别人一看就看明白的能力，那在语言的表述能力上就有可能会有缺陷，而且就这个女人看起来，她的缺陷还可能不仅仅限于不能流畅表达，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口型的变化还不是一般的慢。
对方只说了三个字，林康的身体就被激烈的摇晃感撼动了，他不情愿地睁开眼，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亮了，孙警官和姜晓雪两个人正站在旁边很不满地看着他，而刚才那个经历，也只是他的一个普通的梦而已。
林康抬起头，睡觉时候偷摸从嘴角跑出来的口水已经从他的嘴巴处拉成了一条长长的线，另一头连着他睡觉时用来承载头部重量的手背。
“林康，你可真是没心没肺啊，我们一起进来的，你倒好，自己睡觉了把我们两个人给扔下啦？”姜晓雪布满血丝的眼睛看起来像是蒙了一层血红色的网。
“我刚才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林康本想把这个梦说出来，但是门突然被局长推开了，他连门都没有进就对站在里面的三个人说：“你们走吧，没什么事了，不过也要做好等待随时配合我们的心理准备。”说完局长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但是只是几秒钟他又折了回来对孙警官说：“小孙，你暂时不用来这边了，你有个那么厉害的朋友，何不去跟他混？”
很明显孙警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想过事情会很严重，甚至想过有可能会被拘禁，但是唯一一点没有想到的是，局长竟然真的要借这个机会去对付他了。
“局长，这件事是你的意思吗？”孙警官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他家庭收入并不高，如果说丢了这份工作的话，他很有可能就面临生活的问题了。
“对，是我的意思，当然，也是我跟你朋友商量过的，他也觉得你离职也是可以的，所以毕竟咱俩关系有点冲突，而我的职位又不是他能够免去的，所以综合各方面的问题考虑，我们一致认为你还是先回家休息一下，如果有什么别的消息我再通知你吧。”局长说完了就一脸兴奋地留下孙警官等人离开了警局。
孙警官傻傻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林康看了他一眼说：“别想了，先出去吧，我有事跟你说。”说完就不由分说地一手拉着孙警官，一手拉着姜晓雪走出了警局。
警局的位置是处在“h”型路上横路的上方处，林康出门就拉着孙警官和姜晓雪沿着“h”路的其中一条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刚刚走到一片树木旁边，树叶能够挡住来自于警局的视野的时候，林康一把拉住了两个人，然后贴在墙上回头看着警局的大门。
没过几分钟，局长就迈着悠闲地步子走了回来，这不是林康预测的事情，虽然姜晓雪在旁边一再表示自己真的已经特别累了，但是林康为了能够抓住这一点，还是牺牲了跟姜晓雪一些相处的机会。
然后大约十分钟的时候，那个头部缠着绷带的女人又一次出现在了警局的门口，而且没有任何犹豫地就走了进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炼狱办公室（）
孙警官本来并不知道林康想要做什么，但见他一直很认真地躲在这里像是在等什么东西就一直都没有说话，加上他被免职的事情对他来打击有些大，他根本就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跟林康纠结些什么事情。
然而就在他看着林康看得方向神游天外的时候，脸上缠着绷带的女人再一次出现了，孙警官目睹了那个女人从视野的尽头出现，然后快速走进警察局的全部过程，就在女人打开警察局大门的那一刻，孙警官几乎要惊叫出来了，很庆幸他在自己的喉咙发出声音的前一刻拼命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才致使声音死在了自己的喉咙里。
“怎么样？”林康转回身看着还在捂着自己嘴巴，眼睛瞪得像个牛眼的孙警官认真地问道。
“她她就是局长夫人”孙警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在那个女人走进警察局开门时候把手背露了出来，他也不敢确定对方的身份，但是那手背上的黑蝶纹身却无疑表明了她就是局长夫人！
“你真的确定了吗？在警局里那么近的距离你都没有看出来，怎么在这么远的地方你都能确定了？”林康不解地问道。
“因为在警局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她的胳膊和手背，这么看来她刚才拉开大门的时候手背上的那只黑蝴蝶纹身就是她和局长两个人特有的纹身，男的纹在脚背上，女的则是纹在手背上。”孙警官只是呆滞地解释着，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来历，但是他直到现在都难以相信，死的人根本就是不是局长夫人，那么真实又血腥的一幕怎么会是假的呢？
百思不得其解，孙警官突然感觉到脑子里一片混乱，好多事情都变得难以理解了，难道真的像林康说的那样，他们是想办法给局长夫人换了张脸吗？只是，如果局长已经能够在给夫人换了脸之后还能如此逍遥而且丝毫没有对被换脸者有愧疚之心的话，那这局长究竟是冷血到了何种地步？！
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他记忆里的局长虽然会跟他作对，或者说是有意无意地刁难他，但是他从来都不相信一个警察，甚至是一个局长能做出这般禽兽之事。
没有了主意的孙警官转头看向林康，林康此时也正看着他，两个人眼神中的某种情绪竟然出乎意料地重叠在了一起，没错，林康和孙警官的眼中都有一种询问对方接下来怎么办的意思，不过林康是为了尊重孙警官，所以想看看孙警官有什么想法，而孙警官则是实实在在地没有了想法，他现在已经在无形中对林康的分析能力产生了一种不该产生的依赖，这依赖日后给他造成了毁灭一样的灾难。
“你别看我啊，你是警察，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我不知道你们警察有没有越级这一说，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你是不是应该跟上级反映一下这局长的问题，或者说跟你那个很强势的后台说一下？”林康在说这话之前把身边的人都考虑了一个遍，不出意外地发现这件事自己根本就插不上手，只能撂给孙警官。
“没用的。”孙警官沉默了半天之后终于在一口浊气吐出来的时候带出了这么三个字，然后又是很久的沉默，抬头时候看见林康正一副等着下文的样子就又勉强开口道：“你说的那个后台根本就不是警局里的人，不然按照他的影响，现在被免职的就是局长而不是我了”
林康还想说什么，却被姜晓雪突然的拍肩膀动作转移了目标，同时一声巨响从警局里传了出来，三人同时看向警察局的门口，只见局长用身体撞开了警局大门，然后惊叫着向远方逃去，因为惊恐而扭曲的表情挂在脸上像极了被人用手故意捏出来的形状。
“这又是哪一出？”姜晓雪对这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们关起来的局长很有意见，哪怕是看到这一幕他都觉得那是局长准备卖葫芦里不知名的药。
“警局出事了。”孙警官虽然没处理过什么大的案子，但是看到局长的那个表情他就知道那不是为了演戏，而是警局里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康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点了点头，他也相信，确实是警局里面出事了。
“过去看看？”林康看了一眼孙警官，又转头看向姜晓雪问道。
不等姜晓雪说话，孙警官就已经迈着步子往警局走了过去，林康赶忙跟了上去。路很近，连一分钟都没用上三个人就已经站在了警局的门外，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从门缝飘了出来，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凭着林康对于这种味道的熟悉感，他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已经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了。
“只有局长一个人出来，那么里面”孙警官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有继续说的必要了，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他后半句会说什么了。
推开警局的大门，一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重味道直接呛得姜晓雪捂住了鼻子，胃里一阵一阵地翻腾。警局里已经不是十几二十分钟离开前的样子了，如今的桌椅已经全部都乱了位置，文件纸张零乱地铺在地面上，一条又细又长的血流从局长的办公室里流了出来延伸到了接近大门口的位置。
林康尽量把呼吸调整到最慢的速度，但是铺天盖地血雾一样的空气即使不呼吸也会通过皮肤的接触令人作呕。
“走，进去看看。”林康捂着嘴巴和鼻孔沿着血流往办公室的方向走了过去，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林康的手轻轻一推，门就悄无声息地打开了，然而眼前哪里还是一个办公室的样子，明明就是一个碎尸场，一块大石头结结实实地压在两具尸体的身上，而且恰好把头部给留了出来，两个人痛苦到仿佛要爆裂开来的眼球极度充血，赤红一片。
这个场景，好熟悉林康突然想起了档案馆里顶上那个一闪而过的红色，感到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旧信（）
神经稍微有点大条的孙警官则没有林康想得那么多，经历过一次这种事情的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所以虽然说他的逻辑能力和思维模式也许比不上林康，但是心理承受能力的强大成长力也确实陈得住当一名合格的警察了。
孙警官看着被压在石头下面的两个人很是不解地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整洁而且没有任何破损的天花板怎么看都不像能够吊起这么大的石头，而且仔细看一下，好像这块石头要想进到这屋里也是要费一番力气的，毕竟门的大小已经是定死了的。
“发现什么了么？”林康绕着石头走了两步，360度无死角，除了两个人的头颅之外，真的是没有任何的肢体露在外面了。
“没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孙警官眉头紧皱，倒也颇有一个神探的味道。
“那怎么办？报警吧！”姜晓雪使劲捂着自己的鼻子不让这些味道很重的气体有机会进入到她的体内。
孙警官白了姜晓雪一眼无奈道：“第一，这里就是警局，也就是你要报案寻求帮助的地方，第二，我就是警察”虽然看起来他还有很多话要说，不过姜晓雪鄙夷的表情也是足够打击得他乖乖地闭上嘴巴。
虽然孙警官说的是事实，然而这跟姜晓雪的观点并不冲突，这里是警局，但是这里同样是案发现场，既然出事了，就必须向别的警局寻求支援，而且就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看起来，孙警官办案能力也着实一般，在姜晓雪的眼里，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他也就是个再平庸不过的警察，就如同当年老家的那些警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