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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到来，此时自然是在原地等着南宫凌，而不会在这种时候把阮烟罗送走的。
所以阮烟罗其实就是那个风向标，她只要一动，卫流立刻可以猜到他的计划已经暴露。
到时候他提前采取行动，那麻烦就大了。
这些事情说起来很绕口，但实在是一环扣一环，每一件事情之间都息息相关，可谓是见一叶而知天下秋。
南宫瑜偶尔带着兵出去巡巡城，不在城中，这都是正常，可是阮烟罗却绝不可能不在城中。
所以南宫瑜能先走，而阮烟罗却不能。
南宫瑜不是个笨人，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阮烟罗说那句话的意思，他眉头紧皱起来，留下阮烟罗，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做的，可是不留下阮烟罗的话，那就只好他们谁也不要走，就在这里等着卫流打过来了。
但卫流究竟搬了多少人，又准备了什么手段，他却又一无所知，面对那么一个可以在战场上和南宫凌抗衡的人，他心里着实没有底。
“二哥再听我一次好不好？”阮烟罗迎上前：“我不会再让之前的事情重演，更不会让自己出事。”
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小腹，阮烟罗轻声说道：“我就是不顾着自己，也要顾着他。”
这个孩子，在那次狠狠地疼过一场之后，就变得安静了许多，至少在阮烟罗行路的那段日子里，一次都没有闹过，只在安顿下来之后，才吐了几次。
但有过那一次之后，阮烟罗总算是正视了这个孩子的到来，这个孩子如今正真真切切地躺在她的肚子里，而不是像之前，总觉得好像是假的似的。
南宫瑜看到她微微垂着头，唇角翘起一个轻微的弧度，手上的动作又轻柔，又小心，他从来没关注过一个女人怀了孕会是什么样子，但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阮烟罗，极美。
那种为人母之后才会有的光辉，在她身上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
眉峰紧紧皱着，从本质上，他是相信阮烟罗的能力的，事实上，除了这一次南宫瑾的事情之外，之前的每一次事情，阮烟罗都处理的极好，甚至一次一次让他刮目相看。
可是这一次，他真的还能再信她吗？
南宫瑜从来不是个犹豫不绝的人，他只想了片刻，就说道：“好，出城十五里之后，我发信号给你，只要看到我的信号，你必须立刻离开！”
十五里的距离，虽然还不够安全，可是想要追上，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阮烟罗还想让他们再走远一点，可是看到南宫瑜沉眉抿唇的样子，放弃了，只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要准备的？”南宫瑜问道，趁着他没走，可以最方便地把她要用的东西弄过来。
“我要去趟集市。”阮烟罗说道，她要露面去给那些探子看到：“顺便去药铺买些硫磺。”
这个时代还没有发现硫磺的化学作用，大多是用在中药里面，只要在药铺就能买到，南宫瑜目光一闪，立刻想到阮烟罗手中那种威力非常大的小弹丸。
他眯了眯眼睛，阮烟罗肯动用那个，看来是真的会保护好自己了。其实阮烟罗身上一直都备着一两颗防身，在西凉的时候，如果蛮人大军来的不是那么突然，她也是会准备一批给南宫瑾用的，毕竟天底下矿藏最丰富的地方，就要属西凉了，那里一定什么都不缺。
有了那样东西，南宫瑜也就没什么好问的了，他挥挥手说道：“那你去吧！”
然后不再理会阮烟罗，径直招了副将过来，让他把所有人都集中到南城门去，然后把整个南城通通戒严，除了军队中的人，不许任何人靠近一步。
从南宫瑜的府中出来，除了兰月兰星，颜月和欧战也在。
之前去了一趟集市，就弄的那么狼狈的回来，他们谁都不敢再掉以轻心。阮烟罗现在的身子不一般，万一被人挤了撞了，那可是大事。
阮烟罗扫了他们一眼，说道：“去把一一也叫来，我们再去一趟集市。”
还去集市？兰月兰星心有余悸，上前说道：“王妃，你要什么东西我们去给你买来，你就先回去歇着吧。”
集市上那些人什么都不懂，全是些疯子，他们怎么可能让阮烟罗再去冒险。
但阮烟罗这一趟却是非去不可的，因此并不理会她们的话，只是说道：“快去叫一一，别的就不用说了。”
她要买硫磺，有陆秀一这个医生做掩饰，自然是最好的。
这几个都是在阮烟罗身边呆了不少日子的，知道阮烟罗一旦下定了主意，那就绝不会改，虽然心里老大不乐意，但还是回去把陆秀一叫了过来，一起往集市走去。
陆秀一一听阮烟罗让他去买硫磺，心头立刻知道这是要干什么，他看着阮烟罗，眼睛里全是疑问。
王妃身上不是还有几颗嘛，防身足够了，怎么还要做？而且看数量还不少，难道又要开战？可是这里是天曜的领地，瑜王爷也在这里，和谁开战呢？
☆、1267 蛮军围城
一头雾水，完全摸不清情况，可是阮烟罗却半点要给他解答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催促道：“快去，记得和别的药材混着买。”免得被人看出了破绽。
这一次去集市，颜月和欧战两个人保护神一样站在阮烟罗的身后，一个身材高大，虽然长相清秀，但身上若有若无透出一股上过战场才会透出来的肃杀之气，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另一个虽然面如春花，长的比女子还要秀丽，可是眸光闪动间，总是带着一股冷冰冰的味道，尤其是打量着集市上的人的时候，非常的不善，好像正在找着什么人，只要找到了，就会好好地和他们谈谈似的。
这谈谈，当然不是好声好气的那种谈。
总之，这两人虽然类型不同，散出的气息却都是极为强悍的，让人不敢轻易招惹，所以阮烟罗这一次上集市，固然仍有些人不时用目光打量着他，间或和身边的人小声说几句话，可是却没有人敢再像上一次一样直接拿东西扔她了。
人性惯于欺善怕恶，有些时候，还是做个恶人好一点，至少，可以少很多麻烦。
阮烟罗要做雷火弹，一家药铺的硫磺肯定是不够的，所以要走好几家铺子，这一路走下来，阮烟罗留心注意着是不是有人在盯着自己，而果不其然，几乎每走到一处地方，都会有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而只要她一看过去，那目光就会立刻转开。
看来卫流是真的打算攻打这里了，这些人好些身材都比天曜人高大许多，远远高于天曜子民的平均身高，明显就是蛮人了。
这里不过是个小小边城，并没有几家药铺，等到把所有的药铺都逛下来，也把里面的硫磺买空，阮烟罗带着人不再停留，直接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既然是来买药，自然是要治病的，他们急着回去也是正常。
回到府中，阮烟罗看着陆秀一拿出来的硫磺数量，微微皱了眉头：数量太少了。
硫磺虽然被运用于中药，但却并不是种常用药物，事实上，相比于通常的草本植物药类，矿物质药的用量是非常少的，他们能买到的也就有限。
“王妃……”陆秀一也苦着脸，阮烟罗想要大批量的买这个，自然是用得到的，而现在他手中的这一点，着实可怜。
阮烟罗微微吸一口气，说道：“这些大概能做多少出来？”
“十余枚吧。”陆秀一说道。
“十余枚。”阮烟罗盘算着：“也差不多够了。”
对着陆秀一一笑，说道：“你尽快做，最好傍晚之前能做出来，我有用。”
“王妃放心！”陆秀一对于这种事情向来是当仁不让的，立刻打了包票。
阮烟罗一笑，伸手在陆秀一脑袋上弹了一下：“交给你了！”
对于她身边的人，她向来都是非常信任的。
城中有五万大军左右的样子，大军行动，向来最是耗费时间，这五万大军全部出城，再急行军十五里路，怎么也要半天。现在已经是下午，也就是说，等到南宫瑜发信号过来，怎么也要入夜了。
不知道卫流现在在哪里，离这座城池又有多远，不过不管怎么说，总是要有备无患的好。
阮烟罗在城中自顾准备着，而她再次出现在集市上，并且买了药的消息，则在第一时间被送了出去。
离这座边境小城不过四十里的荒野上，卫流从手下手中接过字条，看了之后微微一沉思，便说道：“传令下去，抛弃辎重，加一倍速度急行军。”
“是！”传令兵立刻下去传令去了，跟着卫流的一个副将却不解说道：“皇上，为什么这么急？这样下去，人会吃不消的，就是到了城下，战斗力也要大打折扣。”
“战斗力打折扣，也比人都跑光了要好。”卫流冷声说道。
“什么？”那副将一脸不解：“皇上是说南宫瑾要跑？可是阮烟罗不是还在城中？”
方才的字条，他也看了，上面明明说阮烟罗下午还去了集市，好多人都亲眼看见的。
阮烟罗是南宫凌的王妃，南宫瑜怎么可能把阮烟罗扔在那里，自己却跑掉？这无论如何也说不通。
卫流冷着声音说道：“阮烟罗上午去了一趟集市，因为我们放出去的消息而被围攻，刚刚经历过这种事情，她如果没有目的，怎么可能再次去集市？”
他放出那个消息，是为增加阮烟罗的负疚感，最好让她一直沉浸在南宫瑾的死亡里走不出来，可是想不到阮烟罗竟走出来的那么快，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不仅如此，还透过这件事情猜到了他的打算。
他这一招，可算是反而坏事了。
面上的表情越发淡漠，卫流心头竟起了一种隐隐的兴奋，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有的时候，遇到一个好对手，反而是件有趣的事情。
扬手一挥，沉声喝道：“快点！”
后面的蛮族大军立刻飞快地跑动起来，相比于其他国家的军队需要特别训练，长年在恶劣环境下生活的他们体质天生比别人好，这一些跑动对于他们来说，可谓是本能。
区区四十里，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卫流在圣湖一事之后，已经是他们认定的天神，他一下令，所有人都立刻遵从，这么多人一起跑动，就连大地都有些震动起来了。
晩饭之前，陆秀一拿着十余枚雷火弹兴冲冲地跑进来，叫道：“王妃，好了！”
正在帮着摆饭菜的欧战一回头，看到陆秀一手上那些黑溜溜的珠子，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这东西他已经听说过好几次了，可是真正亲眼见到，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东西威力大的很，王妃这次是要怎么样？是打算用这个东西来对敌吗？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有机会可以玩一玩？
男人对于武器的狂热都是天生的，欧战一看到这东西手就发痒，那表情，就跟饿鬼见了肉包子似的。
阮烟罗看着好笑，正想说两句，就见一个士兵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王妃，蛮军围城了！”
☆、1268 重竖自信
好快的速度，阮烟罗神色凝重起来。
她之前只是猜测而已，可是想不到居然真的被她猜中了，卫流真的带着人来攻打这座小城。
他也是真的，要要南宫瑜的命。
心里面百感交集，阮烟罗已经不知道该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但这个时候，她不能乱，越是这样的时候，她越是不能乱。
“去城楼！”阮烟罗说道，带着颜清欧战一行人一起准备出门，刚到了院子里，就看到李侠站在门前，他的脸色依然苍白，连战姿都有几分虚弱，可是却笔挺地站在那里。
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看着阮烟罗。
阮烟罗心头猛地就是一热，连带着，眼眶也酸了起来。
李侠的功夫大家有目共睹，虽然他从来没有完全展露过，可是这些人都知道，这里站着的人，几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就是这么高的功夫，却被伤成了这个样子，可就是这个样子，他却依然站在那里，想要保护她。
阮烟罗再一次认识到自己一时的失常，对一人的不忍，究竟给她身边的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南宫瑾永远也回不来，李侠伤重至此，而南宫凌南宫瑜南宫瑕心里的痕迹，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平复。
“小侠……”颜清上前一步，想劝李侠几句，可是刚开口，就被阮烟罗拉住了。
她大步往门口走去，走过李侠身边的时候，说道：“走吧！”
声音很平静，就好像以往每一次一样，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李侠永远是那个贴身保护着她的人。
李侠表情微微一动，带了点笑意。
王妃这一次，怕是真的知道要怎么做了吧。
她这样坚定，没有犹豫。他不相信她会伤害卫流，可是他更相信，她绝不会再让她身边的任何人受伤。
眉宇间带着信服又喜悦的神情，立刻跟在阮烟罗身后。
阮烟罗走的并不慢，也没有刻意照顾李侠，不是她不想，而是军临城下，这是火烧眉毛的事情，由不得她耽搁下去。
一行人很快来到城门处，阮烟罗一眼望过去，城上的留守的人真的不多了，总数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三千，不过因为有城墙的遮挡，从外面一时间倒也看不出虚实来。
阮烟罗低头对欧战说道：“等一下你去找他们的主官，命令所有人都退下城墙，把所有能搬得动的东西都堵在城门后面，堵得越严实越好，然后就带着他们从南城门撤退。”
“王妃！”欧战立刻大叫，阮烟罗总是喜欢以身犯险，这个习惯实在是太坏了，尤其她现在是两个人，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为凌王想想。
阮烟罗白了他一眼：“我又没叫你撒腿跑不回头？走的时候把最好的马给我留在城外，然后在城外五里等着我们，每个人都给我把神经绷紧了，只要一见我们到了，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往前跑逃命就是。”
欧战是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命令，但对于把阮烟罗一个人放在后面的做法，他还是非常不认同，张口还要说什么，李侠已经先一步开口说道：“欧将军，我以性命担保，王妃必然会安然无恙地与将军汇合。”
前些日子阮烟罗的萎靡与低落，他们所有人都看到了，李侠的心思向来是所有人里最细的，他知道，一件事情的发生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件事情可能带来的持续的后果，如果阮烟罗一直没办法从那件事情的阴影中走出来，那才是最可怕的。
南宫瑾的死，让她连对自己的信心都失去了，现在她好不容易提起精神，无论结局是怎么样，他都愿意相信阮烟罗，就算他现在还有伤在身，可是只要他豁得出去这条命，就一定能保得下阮烟罗周全。
阮烟罗看着李侠，越看越觉得这个孩子实在是太优秀了，他冷静，细心，而且比任何人都能敏感地察觉到别人内心里真正的想法。
他知道她缺的是什么，知道她需要的是什么，所以就用实际行动，来给她最好的支持。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我把任务交给你，如果你完不成，军法处置！”阮烟罗很是强硬地说道，然后不再听欧战任何话，直接迈步上城墙。
欧战纵有满心的不赞同，可是阮烟罗都摆出这副态度了，他也是无可奈何，只好紧跟着上了城墙，却是步伐一转，去找这些人的长官去了。
阮烟罗站上城头，一眼就看到城下密密麻麻的蛮族大军，这一次因为许多人是从蛮族居住地调过来的，所以都戴着蛮族特有的尖顶帽子，从上面看下去，又像是一盘巨大的跳棋了。
而在这一盘跳棋里面，有一处方阵就显得格外鲜明，这块方阵的人处于阵形的最中央，一个个昂首挺胸，气势严，他们都穿着南楚的军服，可是颜色又和普通的南楚军服不一样，阮烟罗一看到他们，立刻就想起曾经在南楚呆的那大半年。
她是见过他们的，这是卫流的亲军，亲军中的亲军：流烟军。
而在流烟罗的最前方，卫流一袭白衣，骑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白衣黑马，鲜明的对比中，显得他整个人都有了如在画中的感觉，而这画的画风，是无尽的萧瑟与萧索，像是冰冷的雪山上裸露出的黑色山岩，真实到让人觉得心境寥落。
隔了十余日，再次这样两两对望，阮烟罗心头却是一片平静，之前见到卫流时总会翻起的波浪，这次却一点也没有。
“凌王妃名不虚传。”看到阮烟罗，看到大门紧闭的城池，卫流知道自己的计划必然被全部看破，可是却并没有生气，反而好风度地夸了阮烟罗一句。
阮烟罗抿着唇，问道：“楚皇真的要赶尽杀绝？”
卫流笑了：“天下只有一个，凌王妃可曾听说过争夺天下的时候，还要你请我让？”
阮烟罗语塞，她终究不是古人，受多了共和共存的现代教育，对于这逐鹿天下的世道，终究没有那么深刻的了解，所以也忘了，争夺天下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没有什么退路可言的。
☆、1269 空城之计
抿了抿唇，阮烟罗盯着底下的流烟军说道：“楚皇要杀我，你们也要杀我吗？”
他们可还曾记得，是谁把他们带出了下奴营？是谁在他们已经被抛弃的时候，单人独骑回去找他们？是谁一路护送，一直把他们送到天曜边境？又是谁想出绳渡的法子，把他们安然无恙地送回自己的家乡。
流烟罗的人原本站的挺胸抬头，可是听到阮烟罗仿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好像连底气都失去了，不自觉地佝偻下身子。
“烟罗郡主，你跟着皇上回南楚吧，皇上一定还会像以前一样待你的。”流烟军的一个将军大声喊了起来。
他们在天曜呆了那么久，有人青壮年离家，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妻儿，有人从还是几岁的时候就做了奴隶，一直长到二十多岁，都不知道正常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受的苦越多，生活回到正轨的时候，才会越感恩，所以，他们怎么可能忘记是谁把他们救出来的？尤其当年城门前的一幕，虽然阮烟罗大嚷着是卫流让她来的，可是来的人终究是阮烟罗，在那样危急的时候，她还肯返回来救他们，这份恩情，他们永远都会记得。
他们的名字叫流烟军，这是卫流起的，只从这名字，也看得出当初两人是抱着怎样的情愫在相处，后来阮烟罗到南楚的时候，卫流陪着她一起去视察流烟军，告诉她这是他们两个人一起组建的军队，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