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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哈雅说道：“既然五皇子让你去准备逃生的路，那你就去准备好。”
“阮烟罗！”哈雅气愤大叫，她把事情告诉阮烟罗，是希望从阮烟罗这里得到一点主意的，结果阮烟罗不仅没出什么主意，还让她照着南宫瑾的话去做，这岂不是说，她也认为他们这次的情况真的很严重。
“你别着急。”阮烟罗说道：“有备无患，总是好的，我们先安排一条后路，到时候，万一情况真的非常糟糕，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为我干女儿着想。”
孩子是母亲永远的殡，阮烟罗一把小公主搬出来，哈雅立刻就妥协了，说道：“好，我这就叫人去安排。”
阮烟罗点了点头，说道：“攻守城战这种事情，我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依我看，这座城修建的算不上牢固，估计守不住多久，你安排好退路的事情之后，就回来，把都城周围的环境给我讲讲。我看这场仗迟早要打到外面去，我先了解了解周围的地理，到时候也许能派上什么用场也说不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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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6 死地求生
哈雅很快就吩咐了人去城外准备退路，然后回到阮烟罗身边，还顺手带来了一幅地图。
大陆上这么多国家里面，西凉的地图是最难画的，也是最神秘的，因为西凉几乎整个国家都是丘陵，高低海拔各不相同，又因为富含矿藏，不同的矿藏常常导致当地的地理环境表现出特殊的性质，有时候，就算有地图在手也没有用，不是真正的当地人，永远不知道你将要面临的将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而哈雅拿来的这幅地图很明显不同，不仅有详细的数字标明每座丘陵的高度，整幅地图上还五颜六色的，几乎赶得上一块画板。
“这是……”阮烟罗有些疑惑的问道。
“白的是银，黑的是铁，灰的是铅，朱红的是朱砂，赤红的是赤铁，黄的是铜……”哈雅一一道来，如数家珍。
阮烟罗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见只在都城周围，就零零星星的分布着近十种矿藏；，每一种的面积都不是很大，但却像众星捧月一样，把西凉都城围在了中间。
这和阮烟罗前世所了解的知识不相符，每一种矿藏的形成，都有它独特的地理环境，按理说，不可能在同一个地理环境附近形成如此多如此种类丰富且密集的矿藏，可是现在偏偏就形成了，而且她还亲眼看到了。
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阮烟罗不认为哈雅会在这种时候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那就只能说明，她在前世的经验拿到这一世来，并不是百分之百通用的，就比如这种矿藏集中出现在一个地方的现象，就不是她之前所了解的知识能解释得通的。
好在阮烟罗接受能力向来比别人强一点，虽然有些诧异，却也并没有就觉得一定不可能。
她仔细地看着地图，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们西凉爱穿彩衣，是不是就是这个原因。”
五彩衣是西凉的传统服饰，就连士兵的制服，都要比其他国家的鲜艳一些，之前阮烟罗虽然接受这种民俗，却并未想过为什么，此时见到了哈雅手中的地图，她觉得她好像是找到原因了。
说起这个，哈雅颇有几分自豪，说道：“当然是因为这个，当年我西凉的祖先发现了这块宝地，又是因此而立足建国，这些矿藏可谓是我西凉的宝藏和骄傲，我西凉当然应该纪念一下。”
阮烟罗挑挑眉，不予置评，不过倒是确信了当年建立西凉的一定是个女子，否则的话，不会想到这种纪念方式。
要知道，只有女人才会用衣服来纪念事情。
虽然跟哈雅说着话，但阮烟罗的目光还是放在地图上，她仔仔细细地研究着地图，不放过图上的每一处细节，忽然之间，她指着图上一小点黑色的区域问道：“这里是什么？”
那黑色的区域真的是只有一小点，相比于其他地方至少也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地方来说，那一小点小到几乎可以忽略，可就是这么一个明明可以忽略的地方，却似乎被人着重标出来了，还在旁边用墨黑的笔，画出了一个骷髅的形状。
如果是在别的地图上，黑色是最不起眼的眼色，根本没什么可注意的，可是哈雅这张地图整张图上都是五颜六色的，突然出现一笔黑色，还是骷髅的形状，这就让人不能不引起注意了。
哈雅看到那处地方就皱起了眉头，说道：“那是一处死地。”
“死地？怎么讲？”阮烟罗来了兴趣。
若论死地，他们现在才是真正的死地，不会再有比他们现在更坏的情况了，而且俗话说，置之死地而后生，也许那里反而会有他们想不到的生机也说不一定。
哈雅看阮烟罗这么感兴趣，知道阮烟罗在打那里的主意，绷了脸说道：“阮烟罗，你别瞎想了，那里不是那么好玩的。”
“怎么不好玩法？”阮烟罗执意要知道，无论什么东西，下定论之前，总要先了解才是。
她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哈雅，哈雅被阮烟罗看得发毛，终于败在阮烟罗的眼神之下，说道：“我也不知道那算是什么东西，看起来低是煤，可是采了回来之后，只要一烧，就必然会有人中毒死亡，不仅如此，到了夏天的时候，别的地方多少都长点花啊草啊的，只有那个地方，寸草不生，而且走过附近的人或者动物，还会突然暴毙，大夫都说是中毒，可是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毒。”
哈雅有些不爽地皱了皱眉，说道：“日子久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块死地，就更没有人往那里去，地图上也只是这么标一下而已，以防行军什么的走错了地方。”
阮烟罗一边听，一边在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
像煤，可是不能烧，天气热的时候，也会死人。
这说明，这煤里面含了某种东西，一旦遇热，就会释放出有毒气体。
可是什么样的东西会产生这么大的毒性呢？还能让人瞬间暴毙。
一样东西一下子跳入阮烟罗的脑海：硫！
现在是古代，煤都是自然生成的，含有各种各样的杂质，又不可能像她之前来的那个世界一样，用技术工艺把煤里的有害成分都除去，所以煤里面含一点硫是很正常的。
这种含硫的煤在热力的作用下有可能会形成二氧化硫和硫气氢，这两样气体都是对人体有毒的，尤其是硫化氢，是剧毒，不仅是吸入，甚至皮肤接触或者结膜接触，都有可能会让人中毒。
一般来说，这种天然形成的硫化氢浓度一般小于百分之一，不会对人体造成太大伤害，可是既然这里的硫化氢已经能要人命了，那么就说明，必然由于某种原因，这里的煤中含硫量非常高，而那里的环境一定也相对密闭，所以才能形成那么高浓度的有害气体。
阮烟罗眼睛紧盯在地图上，果然越是死地，越有生机，那块地方几乎是一块天然的杀人地，如果能把卫流的大军引到那里去，阻他们一阻，也许不仅能暂时拦住卫流，甚至可以给南宫瑾争取足够的时间，让他连着军队和都城百姓一起全身而退。
☆、1237 下不了手
因为蛮族的人是阮烟罗所知最看重天命的，如果突然有那么多人暴毙，那就是卫流在他们心里再崇高，他们只怕也会因为敬畏而不肯往前。
“阮烟罗，你在打什么主意？”哈雅看阮烟罗不说话，手却一个劲地在那块黑点上点来点去，立刻猜到了她的打算，压住她的手说道：“你别乱来！现在正是夏天，那地方是最危险的时候，你肚子里还有一个，我不会让你到那地方去的。”
“别担心，现在是夜里，那种杀人气体不会跑出来的。”阮烟罗拍拍哈雅的手说道：“从西凉往北，可以绕道进入天曜，你亲自去，再仔细确认滹沱河那条生路，我去找五皇子谈谈。”
“阮烟罗，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哈雅用力抓住阮烟罗。
阮烟罗却是笑笑，说道：“我也不是很确定，要先和五皇子商量商量，如果五皇子觉得可行，我再告诉你。”
言下之意，在这件事情上，她会尊重南宫瑾的意思，如果南宫瑾觉得不可行，她就不会去做。
哈雅看着阮烟罗，终于点了点头。
南宫瑾一定会以阮烟罗的身体为优先的，毕竟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南宫瑾不可能让她冒险。
不过是短短的时间，曾经的猜忌，怀疑，已然尽数从哈雅的身上消失殆尽，她相信南宫瑾，就好像天生就该这样似的。
她瞪了阮烟罗一眼，说道：“行，就让你和他先谈，本皇走了！”
说着话，风一样的去了。
阮烟罗站在城头上向内外张望。
如今城墙上已经打的很激烈，城内的居民们也难以安睡，家家户户都亮着灯，不用刻意去感受，阮烟罗也能体会到他们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西凉这么多年来，因为擅长制作武器，从来没有与哪个国家交恶过，周围的小国家又都没有西凉强大，虽然偶尔会有大国觊觎他们的技术打上门来，可是每次都在西凉独特的地形之下刹羽而归，还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家打上门来的感受。
而最近这一年，从左相势力被清洗，到前几日的京中大乱，再到今日的蛮人围城，他们在短短的数个月里，已经三次体会到了近在家门口的杀戮。
而所有的战事里，又以这一次，让他们的危机感最强，因为那不再是西凉内部的内斗，而是切切实实的敌人，只看楚皇从一开始就没有谈的意思，就知道，这一次，他对西凉是势在必得。
听着城外蛮人那吓人的吼声，城内的人没有一个能真的安得下心来的，虽然非常之时，没有人出门，可是阮烟罗知道，所有人都在用惊恐地目光望着城墙，不安地等待着这场战事的结果。
战事开始的时候，哈雅并没有疏散城中的百姓，就算开了后门让他们出去，在二十万蛮族的追剿之下，他们也跑不了多远，能活下来的机会更加渺茫，但如果他们留下来，城破之后投降，说不定卫流还会留他们一条生路。
所以真正为难的，是现在和蛮人对战的这些西凉士兵，百姓们投降还可以留下一命，他们却只有死路一条。
阮烟罗了解南宫家的兄弟，他们无论是什么样的性子，都是一样的骄傲，一样的有担当，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人是南宫凌，他绝对不会丢下士兵自己逃生。所以虽然南宫瑾让哈雅去安排逃生的路，但阮烟罗知道，南宫瑾自己一定不打算走，如果他丢下士兵自己走了，那他一定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那条生路，从一开始，就是为哈雅准备的，为他们的女儿准备的，可是阮烟罗不希望这样，他们好不容易尽释前嫌，南宫瑾和南宫凌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见上一面，如何就能够让他陨落在这里？
所以阮烟罗要试一试，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看能不能把西凉的军队，和南宫瑾一起带走。
南宫瑾看着面前的女子，听着她大胆的计划，面上却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是如面对自己的军师和幕僚一般问道：“你是说，那片死地之所以会致人死命，全是因为加热之后逸出的气体，而我们只要想办法把蛮军引到那里，再引起火源，就可以让蛮军在短时间内死伤惨重。”
“是的。”阮烟罗点头：“而蛮人最敬上天，突然出现这么大数量的死亡，他们一定会以为，那是上天对他们的预示，到时候，就算是卫流，也很难趋使得动他们，我们也就有足够的时间，可以从容撤退。”
南宫瑾目光有些玩味，缓缓张口说道：“这点毒，可奈何不了卫流。”
那种毒烟对于普通人可以致命，可是对于他们这样有着深厚内力的人来说，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尤其卫流服用过黄泉丹，这点毒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意思。
事实上，南宫瑾怀疑，卫流现在和南宫凌一样，很有可能也是个百毒不侵的体质。
阮烟罗一怔，有些被看穿的尴尬，她的确是不想要卫流的命，就算卫流方才半分也不留情地射了她一箭，她还是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杀卫流。
杀卫流，她不是没有方法，但是，此生，她都下不了这个手。
微微沉默下来，阮烟罗抿着唇，不说话。
南宫瑾忽然笑了，伸手在阮烟罗额头上推了一下，说道：“我不过是说着玩玩的，难道还真让你去杀卫流不成？如果叫本王去杀你，本王也下不了这个手。”
这话说的毫不勉强，好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阮烟罗诧异抬头，眼角余光却扫到一侧门口，哈雅刚刚迈进来一只脚。
正在暗自叫糟，怕哈雅误会什么，哈雅却已经迈步进来，一下子把阮烟罗挤到一边去，说道：“阮烟罗，我怎么看你这么碍眼呢？你们到底是什么计划？商量好了没有？如果商量好了，就赶紧跟我说说吧，别我这个堂堂女皇，正妻，倒像个不相干的人一样被瞒在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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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8 谁做诱饵
阮烟罗知道哈雅是在转移话题好避开刚才的尴尬，可是她的提议南宫瑾还没有给出回复，所以她也不便回复哈雅，只是望着南宫瑾问道：“五皇子的意思呢？”
南宫瑾沉吟着，逃，绝对不是他的作风，但他从小受的是盛安帝的教育，知道有时候退一步并不是懦弱，而是为了更好的卷土重来。
这一次卫流来势汹汹，他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再加上他这两天心绪动荡甚大，心头又有了牵挂的人，他不得不承认，阮烟罗的提议对他诱惑颇大。
能够活着，而且是带着自己的军队一起活着，这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点点头说道：“你的方法可以试一试。”
“五皇子英明。”阮烟罗心情大好，顺手拍了句南宫瑾的马屁，紧接着说道：“那不如我们商议商议事情该怎么做。”
说着话，已是一步上前，把哈雅之前拿来的地图铺在了桌上。
几人围在桌前，南宫瑾和哈雅都认真地听着阮烟罗讲解她的计划。
哈雅听着就皱起了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西凉军佯败，把蛮军引到死地，然后让阿瑾早早埋伏在那里，放火箭引燃那里，顺带放出你说的那叫什么氢的气体，大量杀伤蛮人，顺带着也为阿瑾退军争取时间。”
“是这个意思。”阮烟罗点头。
“可是卫流不是好糊弄的人。”哈雅说道：“只说这败的方法，就足够让人为难的了，败的太假，卫流一定不会上当，败的太真，又怕真的弄假成真，收不住脚。若真是那样，还不如痛痛快快和卫流打一架。”
阮烟罗撇她一眼，说道：“所以有要技术地败嘛。”
“怎么有技术？”
“只要有一个人足够分量的人在败军里面，那对方就算明知道有诈，也会继续追下去的。”始终不愿意正视自己要对付的人是卫流，阮烟罗没有直呼他的名字，而是用对方这种模糊的词来代替。
不过好在无论是哈雅还是南宫瑾都没有太追究，哈雅凝着眉说道：“有份量的人？这里面最有份量的人，估计就是本皇了吧。”
哈雅这话倒不是自大，她是西凉的女皇，是西凉位份最高的人，严格说起来，就算是南宫瑾也在她之下，她的确是最有份量的人。
“不行！”南宫瑾当即否决，虽然她是西凉的女皇，可也是她的妻子，更何况，她三天前才生下他们的女儿，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怎么可能让她去做这个诱饵？
“为什么不行？”哈雅口中说的不客气，眼神却是娇嗔地扫了南宫瑾一眼，他这一句不行，真是让她甜到心坎里去了，这说明，南宫瑾的心里真的有她。
南宫瑾抿着嘴没有说话，阮烟罗替他说了：“我只是说有足够分量的人，又没有说是最有份量的人？你堂堂一个女皇，哪里能去做诱敌的事情，而且你现在的身体撑得住么？你是想让你女儿连认都没认清你呢就先享受一下丧母是什么滋味？”
阮烟罗这么说，只是想劝哈雅，可是她却忘记了，言语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灵的东西，一句无心之言，往往就会一语成谶，让人连后悔都来不及。
哈雅自己对阮烟罗说话就十分不客气，自然也不会在意阮烟罗对她这么说话，她了阮烟罗一眼说道：“本皇不去，那谁去？阿瑾去卫流肯定是不会相信的，除了我们两个，西凉还有能让卫流看在眼里的人吗？”
阮烟罗指了指鼻尖，问道：“我不算吗？”
“你？”
“胡闹！”
夫妻两个，一个不屑，一个直接开口训斥，还真不是一般的默契。
“阮烟罗，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肚子里还有一个你忘记了吗？难不成你想让他根本没有来这个世界的机会？”
“阮烟罗，就算你再疯，也得有个限度！”南宫瑾的脸都黑了，就算阮烟罗提出了建议，他也从来没想过，阮烟罗会自己去冒这个险，如果她或者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那根本用不着卫流，南宫凌就会先把他大卸八块。
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人不省心。
阮烟罗摆着手，示意他们少安毋躁，说道：“我并不是逞强，我想自己去，是有理由的，第一，我是凌王妃，这个分量应该足够了；第二，哈雅现在的身体不适宜做任何剧烈运动，而且小公主才刚刚过了洗三，正是需要母亲的时候，再加上哈雅又是西凉女皇，是整个西凉的象征，如果哈雅出了事，那就算五皇子带着大军逃出去，西凉也一样算是散了；至于第三……”
阮烟罗沉吟了一下，说道：“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想要去看一看，阿流到底怎么了？不亲自确认一下，我不会甘心的。”
前面两个理由固然也是理由，但阮烟罗之所以想自己去的原因，只怕还是最后一个。
卫流方才那一箭，虽然没有伤到她的身体，可是却着实地伤到了她的心。
她无论如何不能相信卫流真的会想要她死，所以她一定要亲自去确认一下。
南宫瑾抿着唇，阮烟罗现在的目光没有看他，也没有看着任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