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韦昭度一直不言语,他丢了川蜀,正是皇帝恼怒之时,若在随意掺和进去现在的中书省之中,估计他这个东都留守也别想要了。
只见皇帝李晔说道:“中书省认为李悍虎是静乐之后,舟船和工匠都给辽东了?”
张浚就要再次反对,刘崇望急忙说道:“舟船可以给辽东,工匠也可把一些人给他,但是要用黄金战马换区。”
张浚想要开口反对,可他又不是傻子,听到战马黄金,就知道他是没法子反对了。
众人一阵沉默,全都在考虑这件事的得失。
政治其实就是利益的得失,任何事情都有得与失,就看哪面更多些,这些人都是人精,知道如何去选择。
果然李晔沉思了一会,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就依中书省所言,给文德去信,告诉他算了,尽可能争取些马匹和金银。”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也只能如此。
几位宰相谈完正事,又谈笑几句这才纷纷离去。
看着这些重臣离去,贵妃何氏这才开口问道:“陛下觉得那李悍虎真的是静乐公主后人?”
李晔轻笑一句,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需要战马,需要辽东悍卒,是钱粮”
昭仪李溅荣低声说道:“陛下就不怕李悍虎有有”
李晔叹气一声,脸上露出不可置否表情。
“谋逆吗?呵呵”
“朝廷啊,天下啊就像是一头肥鹿,晋王李克用是只虎,河南朱全忠是只虎,川蜀王建同样是只吃人的老虎”
“这还只是这些吃人虎,身边还有无数只狼盯着,再加上辽东悍虎又有何妨?”
李晔叹了口气,有些悲哀,又很无奈。
“悍虎战力惊人,河东一战名扬天下,不但得罪了李克用,朱全忠心中恨恨,河北诸军同样担心身边这只悍虎对他们下嘴,所以”
贵妃何氏若有所思。
“所以,悍虎入了长安就必须面对晋军与河南军,就必须为大唐作战?”
李晔笑了笑,微微点头。
“妾身还是有些不解,若是如此,反倒是好事,悍虎与数虎相争,必定会两败俱伤,朝廷也可获得喘息之机,可为何还要”
李晔站了起来,扶着栏杆,看着外面萧瑟无趣风景,声音幽幽。
“呵呵”
独孤战终于要前往辽东了,身上背着干硬的饼子,兜里只有十数枚铜子,腰间挂着一把短刀,这就是他所有身家,父母早亡,家中唯有一幼妹,纵然他想出去做工为幼妹赚取些钱粮也不可得,没人愿意招收一个孩子。
残破的长安已经不是繁华之时的长安了,无数汉子在街上流浪,都希望能够找些活计,如何会要一个孩子?更何况,独孤家也不允许他去做工。
妹妹眼泪模糊,死死拉着哥哥的衣角不撒手,旁边跟着数位孩童同样露出渴望之色。
他们渴望去见见那位悍虎哥哥,渴望可以吃肉肉,可他们太小了
妞妞泪眼模糊看着哥哥渐行渐远,磕磕碰碰追出好远好远,最终还是
哥哥消失在风雪之中。
空中好像还残留着“哥哥不要死,妞妞不要肉肉”
小丫头抹着眼泪,磕磕碰碰回到独孤家,她现在已经没了“亲人”,只能跟着大娘。
尚未进了屋院,妞妞就听到房内一阵争吵声,是大伯和大娘的争吵声。
“咱家就那十几个铜板,你全都给了他,咱家如何活?”
“唠唠叨叨个甚,十几个铜板是撑一天,还是两天?有区别吗?再唠叨,别怪老夫无情!”
“你”
“你什么你?滚!”
小丫头躲在墙角,看到大娘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小丫头坐在冰冷的石板上,紧紧抱着双膝,泪水忍不住的流淌,却咬紧嘴唇,什么声音都没有
好像很久很久,直到
独孤求败叹息一身,粗大的手掌按在低声啜泣的小丫头头上,他能感觉到妞妞身体颤抖。
“唉~”
“男儿当行千里,战儿很不错!”
“大伯,哥哥会死吗?妞妞不想哥哥死?”
“放心吧,战儿会没事的,你爹娘在天上看着呢?”
独孤求败一边拉起小丫头,为她拍去身上雪花。
“外面天冷,地上太凉,妞妞回屋吧,一会儿就该吃饭了。”
“去吧。”
小丫头低头离开。
看着小丫头,独孤求败叹息一声,看向墙院阻隔的北方。
第二日,独孤求战双眼茫然看着空荡荡的桌椅,心若死灰。
一群十余岁北行,最大的十三,最小的妞妞六岁
命运就像一个大赌盘,一旦转动,谁也无法知道结果
第87章 鲜衣怒马()
“哎呀”
李思钰大大伸了个懒腰,身边趴着努力画鬼符的阿蛮豁然抬头,惊喜问道:“阿爹是不是累了?阿蛮给阿爹揉揉。”
李思钰斜瞥了一眼,心中有些好笑,面上却绷着脸,伸手道。
“拿来!”
小丫头一下子像是被抽完气的充气娃娃,瘫软着趴在桌上,小嘴都被桌面挤压成了可爱模样。
“阿爹,阿蛮能不能不要写字读书?大丫二丫就没读书,不是也很好吗?”
李思钰起身夺走阿蛮的鬼画符,嘴里笑骂一声。
“你这丫头别不知好歹,大丫二丫那是没机会读书识字,你以为她们不想学。”
一边翻看这丫头的鬼画符,一边说着。
“你这丫头早早睡下,大丫二丫学写你那鬼画符,这些你都知道吗?”
“啊?还有这事?”
李思钰一把推开小脑袋,嘴里说道:“别捣乱,我都没法检查了。”
“呐,这个‘蛮’字错了,重写十遍”
“啊?阿爹,阿蛮累了”
“那就写二十遍好了。”
“不要!阿蛮要十遍的!”
“真是的,自己的名字还要写错,以后如何教导你的孩子?”
“那那阿蛮不要孩子,一辈子当阿爹的孩子!好不好阿爹”
李思钰气急,伸手给她一个爆栗。
“净胡说,不嫁人成何体统。”
说着,李思钰站了起来,旁边的大丫二丫忙拿大氅为他披上、系好。
大丫二丫就是小樱为他安排的贴身女卫察一察二,只不过阿蛮不喜欢,胡乱给他们起了个大丫二丫,李思钰也觉得这最起码要比察一察二好听些,也就默认了。
阿蛮看到他要出去,这哪里能够忍得住,上去抱住李思钰胳膊不撒手。
“阿爹出去玩,阿蛮也要去!”
“阿爹阿爹”
李思钰被她摇晃的脑仁子都大了。
“带你出去没问题,你要答应阿爹,睡觉前必须要把今日的错字写完!”
“嗯嗯,阿蛮答应了!”
看着这丫头小鸡啄米般乱点脑袋,心下叹气,这丫头答应的挺爽快,可他知道,这丫头只是在敷衍他,今日必定不会去写一个字了。
若李思钰看着她写还好些,一旦没在身边,必定不知道跑哪去玩了,他别的不担心,唯独担心这丫头去找月里朵,那可不是好事。
月里朵被小樱带进了监察院调教,至于如何,李思钰是不想管的,可他知道,调教月里朵的时候,绝不能让小樱去见她。
月里朵被后世称为断臂皇后,啥是“断臂皇后”,就是耶律阿保机死后,需要他人陪葬,这女人逼迫许多大臣为阿保机陪葬,后来这女人逼迫一汉官就死,那汉官也够硬气,当着她的面说,既然要陪葬,你是皇帝最亲近之人,要陪葬也得你先上。随后这女人当场砍下了自己的手臂,当作是为阿保机陪葬了。
从这就能看出此女心智是多么坚韧,李思钰对这女人很了解,哪怕现在她也只跟阿蛮年纪相当,却无法轻视。
这样的女人很善于把握机会,李思钰已经认可了阿蛮这个闺女,他有个很大的软肋,就是对自己认可的亲人无法下手。
小樱、阿蛮跟他胡闹,他也没辙。
他能做的只有尽量减少阿蛮与月里朵见面的机会,把阿蛮死死看在身边,不给月里朵机会。
李思钰摇头苦笑,阿蛮则蹦蹦跳跳跟在身后,不时还向大丫二丫做出胜利的v,李思钰没回头都知道这丫头所作所为,可也没法子,只能随她高兴。
李思钰要出门,门房早就备下了马匹,他不很喜欢马车,这个时代的马车没有弹簧,做马车那颠簸,总之他不喜欢。
出了大门,李思钰一愣,大步走到老宋那棚子之下,看到老宋身边有个年轻人,有些奇怪。
“老宋,这是你儿子?”
秀才宋钰自然早就看到了他,听了这话,不由地白了一眼。
“咋滴,不行啊?”
李思钰一愣,随即挑起大拇指赞道。
“老宋,几日不见,见长了啊!不但这脾气见长了,关外话也遛呼了!”
“行,你牛!”
那青年明显有些拘谨,身上衣着也不算太单薄,就是这缝缝补补的痕迹也太多了,青年不时想要挡住那些缝补之处。
老头看着自己儿子这般模样,眉毛都竖了起来,一阵训斥。
“为百姓办事,穿着百家衣,还丢人不成?把手放下!”
李思钰则有些好笑,搂住这老头脖子,他突然觉得最喜欢这般模样。
“哎哎,我说老宋啊,为百姓做事可不是表现穿着如何如何,年轻人,鲜衣怒马,正是意气风发之时,难不成要让所有年轻人,一个个都如你这般暮气沉沉?”
“哼!”
“咋滴?不服气?”
“鲜衣怒马?是不是还要带着走狗飞鹰?”
“唉~,所以说啊,你这老头迂腐,鲜衣怒马也好,走狗飞鹰也罢,这都是他人的活法,你总不能让人人节俭如一吧?再说若是这样反倒不是件好事,你”
“等等,大帅,这事小老儿可不同意!节俭不好,难道奢华就好了不成?”
李思钰一愣,紧了紧手臂,笑着说道:“怎么,还不服气?”
“行,本帅就不急着去马老那里,咱们好好探讨一番。”
阿蛮最喜欢她阿爹跟人掰扯道理,每次都是大胜而归,最是让她骄傲。
只见阿蛮一溜烟跑回府内,不一会就提着两壶酒水跑了回来。
老宋摊铺前站着一胡人,李思钰不认识,也没在意。
李思钰与宋钰一同坐下,阿蛮和那青年分站在两人身后。
李思钰开口道:“财如流水这句话,老宋同意否?”
宋钰犹如上战场一般,挺直着身子,犹如英勇就义一般,看的李思钰有些好笑。
宋钰听了李思钰这话,点了点头。
“财者,人之宝也,岂可轻易示人以宝?”
李思钰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这话没错,可是
“老宋,这钱财怎么说呢,他”
指了指那胡人说道:“他给你一文钱,让你写一份状纸。”
“你用一文钱跟阿蛮买了一个饼子,填饱肚子。”
“阿蛮是卖饼子的,要想我纳税。”
阿蛮呆呆的在李思钰耳边轻轻说道:“阿爹不对,阿蛮不卖饼子。”
李思钰白了她一眼,没理会她的“好意”,继续说道。
“我有了赋税,就可以请些官员为他处理不公之事。”
李思钰向前倾斜了一下身子,盯着宋钰。
“老宋,本帅所说可有差错?”
老宋下意识点头,这道理这么简单,他不傻!
第88章 钱财之论 马汉明()
“老宋,你看这钱财一直在流动着,正如那些流水一般。”
“天上下雨,土地湿润,湿润的土地长庄稼,然后太阳又把土里的水气蒸发到天上,天上的水多了,又开始下雨周而复始。”
“阿爹,不对,婆婆说,天上雨是雷电公公敲鼓打锣震下来的!”
李思钰被这丫头“好心”弄的烦了,给她来一个爆栗。
阿蛮很委屈,明明是阿爹说的不对,还打人!
“你这丫头真是的,等有时间阿爹好好跟你说说,现在不许再捣乱。”
“哦!”
李思钰看着捂着脑袋的阿蛮,很是好笑,却不再理会她。
“所谓流水不腐,这水流动起来才不会是臭水潭。”
宋钰想张口说什么,却被李思钰摆手阻止,只见他继续说道:“天下钱财看起来是不变的,其实每时每刻都在变,或是变多,或是变少,就如同粮价一般,粮食还是一样的粮食,可为何粮食价格有高有低?”
“道理其实很简单,市面上粮食多了,粮食价格就低了;市面上的粮食少了,粮价自然就高了。”
“大粮商就如同豪门世家一般,世面上粮食少,不代表粮食真的很少,而是粮食被大粮商藏了起来,这与土财主藏钱有何区别?”
“市面上流动的钱财,不断被人藏了起来,这水就越流越细,百姓手里也自然越来越没钱,百姓没钱,朝廷如何有赋税?没了赋税,如何请官吏为百姓做主?”
“鲜衣怒马也好,走狗飞鹰也罢,这都是让富有者去花钱,为这流水不至于去变细,或者断流。”
“但是呢,这里面有个准则,那就是这些钱来的干净,不是靠坑蒙拐骗,也不是靠压榨百姓和贪墨所得,只要干干净净,就是花钱胡闹些又有何妨?”
宋钰一开始还想反对辩解,还想与他争执一番,可这越听他越沉默起来。
宋钰突然站了起来,对着李思钰抱拳深深躬了一礼。
“朝问道,夕死,可矣!”
李思钰扶住宋钰道:“有必要如此吗,道理其实都差不多,正如老天下雨雪,这雨雪要下的正好才可,若天上积攒了太多雨雪,一旦下起来没完没了,也就成了水灾雪患了,这跟当下时局没多少区别。”
“唉~”
李思钰叹了口气说道:“天下节度使有钱,截流了朝廷的赋税,自己肥了,野心也就膨胀了,正如那水灾雪患一般。”
“道理其实都差不多,关键是要有度,你家清贫些,穿着差些这很正常,若是死撑着面子,穿的好,吃的好,要么自家妻女受罪,要么就会百姓受苦,这不好!”
宋钰对这番话很是认同,穷,就不要去装富!
李思钰拿起酒壶为宋钰和自己倒了一杯,又说道:“前几日,本帅考虑了一下,有些事情想请老宋帮忙。”
宋钰这些日子,纵然有些气愤李思钰把他强行带到了关外,现在也早就没了,剩下的反而是敬佩,敬佩这个年轻人的气度。
听了这话,宋钰有些疑惑起来,问道:“不知大帅有何事需要小老儿去做?”
李思钰喝了一口酒水,这才说道:“本帅估摸着就在这几日离开,这营州大帅府也就没了个主事之人,若是再有百姓不平之事,无法通过官服去做,咋整?谁来负责?”
“所以呢,本帅需要一个总管留守在营州,你这老儿虽迂腐些,却也公正,想要老宋你来给本帅看家,如何?”
老宋身后年轻人紧紧握着拳头,心中很是紧张,他太了解自己老爹是个什么性子,很担心老爹拒绝。
老宋喝了一口,自己拿过酒壶倒了一杯,又是一口饮尽,一连饮下三杯,这才抬头看向李思钰。
“小老儿信大帅!
“宋钰答应了!”
“哈哈”
李思钰仰天大笑,站起身子,拍了拍宋钰肩膀,多余话语一句都未再说,向后摆了摆手,翻身上马离去。
看着李思钰离开,宋钰感慨万分,没想到自己终于还是进了那人网兜里。
“先生先生”
正在宋钰感慨之时,身边的那胡人突然开口了,神情有些犹豫。
宋钰一见可能会有不平之事,立刻整了整衣服,身边的儿子赶紧从书桌里拿出纸砚笔墨。
“请问这位壮士有何不平之事?”
那胡人犹豫片刻,开口道:“是这样的”
李思钰带着努着小嘴的阿蛮离开,一路上李思钰故意不去哄她,阿蛮小嘴越鼓越大,偷偷看在眼里的他很是想笑。
带着一众亲卫来到一座副门前,正是资政院院正马汉明的府邸,同样是残砖破瓦,一样的残破模样。
马府早已得知他今日前来拜访,马汉明的长子马伯聪早已在外面等候了。
看见门外的马伯聪和马仲杰兄弟俩,李思钰翻身下马。
“外面天寒地冻的,你我又不是其他人,不必如此客气。”
马伯聪上前接过马缰,微笑道:“行乾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
“唉~”
“这日子还真是难熬,地位越高越无趣。”
“以前吧,时间大把大把的,有的是时间和兄弟们喝酒吹牛,现在纵然想也难。”
马伯聪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整天处理公务,时间的确少了许多,还没法子,总不成不去处理。”
李思钰一边向里面走,一边说着。
“的确如此,想要做事,哪里会有时间去饮酒作乐,对了,你家老爷子如何了?”
马伯聪一脸忧色,摇了摇头。
“情况不是很好,随时都可能”
听到此话,李思钰忍不住叹息:“唉~令人尊敬的老人啊!”
“行乾也不必太过伤感,阿爹他很满足。”
几日说着就来到了二进院,马家媳妇婆子都在外面等候着他的到来。
李思钰摇了摇头道:“伯聪以后可莫再如此,小弟都不敢来了。”
“自家兄弟,每次都这么大动干戈,不好,显得疏离了些。”
马伯聪微笑点了点头道:“既然行乾不喜这样,以后就不弄这些虚头巴脑。”
李思钰还像以前一般,搂住马伯聪的脖子,捶了捶他的胸膛。
“这才是好兄弟!”
李思钰进了马汉明屋里,看着奄奄一息的老人,顿时悲伤了起来,这可是为数不多令人尊重的老人。
来到床前,拉着老人枯瘦的手掌,马汉明睁开眼睛,看到是他,忍咧嘴笑了。
第89章 壮我山河()
“行乾你来了。”
李思钰看着老人,有些难受,嗓音低沉。
“行乾来了。”
老人目光灼灼看着屋顶,好像突然有了神采一般。
“不行了——”
“老夫这辈子最得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