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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钰轻抚着李璇雪白长发,叹气道:“自从大政小政出生后,你家相公就在考虑此事。”
“嫡长子,无论痴傻也好,无能也罢,只要他成人,只要不为善为恶,他将来都将是营州之主,是汉八部一族族长。”
“这在大政出生后就已经确定了的,且不可更改之事。”
“至于其余之子别说是你相公的孩儿,就是手下大将,你相公也准备给他们弄个什么一地之王啥的”
“啊?相公你你这可不行啊”
立长立贤,本来说的挺好,李璇尽管对自己的孩儿有些惋惜,可李思钰既然已经答应许了一地之王,不安的心也定了下来,可当听到李思钰说也要给手下将领裂土封王,惊呼出口。
李思钰却像是知道她会有如此反应一般,大手按着她的身子,嘴里却训斥道:“你再乱动,老子可是要家法伺候了。”
按住了李璇,突然问起道:“你觉得每隔数百年,天下就会动乱百十年,根由在何处?”
李璇本还心急李思钰犯傻,突闻他问起这话语,不由一愣。
“难道不是君昏臣叛吗?”
李思钰笑了笑,一手轻抚着雪白长发,叹气道:“国家动荡的原因很多,或因君上昏庸无能,或因奸臣欺上瞒下,奸逆反叛或因天灾人祸,外敌侵扰”
“原因很多,但你家相公却觉得,每隔数百年就会动乱厮杀数十近百年,根本原因呢,还是因为土地。”
“大唐繁盛,人口繁衍昌盛,且不言世家大族侵占天下之土之事,就算他们侵占了无数土地,他们还是需要他人来耕种,只要耕种,这些侵占之土就还在养着人口,这本身上来说,于天下并无多少危害,危害的也只不过是朝廷的赋税罢了。”
“真正危害天下的是人丁,是生大于死!”
“每年出生的娃娃比死的人多,土地就这么大,每出生一个人,就多了一个人张嘴吃饭,可当这片土地再也养活不了这么多嘴之时,怎么办?”
李思钰摇头叹气一声。
“还能怎么办?只有把多余的那些嘴抹除掉,人们不愿抹除,上天就会去抹除,或是连年天灾,或是连年战乱只有嘴少了,土地能养活所有人了,国家也就稳定昌盛了。”
第848章 万万里江山之主()
“有时君明臣贤或许并非是件好事,或许越是君明臣贤,乱世或许来的越早吧。”
李思钰话语让李璇的世界彻底颠覆了,她不明白,什么时候“君明臣贤”竟然成了灾难代名词了。
李思钰叹气一声,说道:“土地与人口永远是这个天下动乱的根源,表面上看起来不是,可是,究其根本还是。”
“你是不是觉得相公话语是错的,可是你若探究每个朝代鼎盛时期的人口即可知道,每当人口达到这个顶峰之时,王朝就开始了走下坡之路,直至王朝毁灭,直至另一王朝崛起,从残破的土地上重新建立一个崭新王朝,人口再次逐渐恢复,一次又一次重复,苦难悲剧亦一次次重复”
“一个国家稳定基础,就是要有足够的土地,要有足够的粮食来养活所有人,此谓无农不稳。”
“自从大政小政出生后,你相公就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关外贫苦,并非因关外土地贫瘠,而是因人们脾性,因天气严寒,但关外营州成为一地粮仓亦非不可能,可草原不同,草原人整日游走放牧,草场就这么大,百亩草场难养一民,故而草原人每每因草场而厮杀,当中原强大之时,他们自己争斗厮杀以争夺草场而活,若中原势弱,他们就会侵入中原掠夺钱粮以活。”
“究其根本,还是因土地,因草场。”
“因土地、草场难养活游走放牧之人。”
李思钰勾起抬头盯着他的李璇,亲吻着她的额头,轻声说道:“每个部族首领都是一家之长,都要为其下子女的肚子忧虑,不厮杀,不争夺,他们就要活活饿死,让他们自己厮杀,或是转向拿着锄头耕种的中原民夫,让他们以此吞并做大,这些都不是你相公想要的。”
“你相公想要的是中原千年无外贼侵扰,中原自己争斗厮杀,这些都在所难免,你相公就算想管那也管不了,咱们也活不了这么久,只要能做到千年无胡虏入中原,这也就够了。”
李璇呆呆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男人,突然间又有了陌生,听着他的话语,轻声问道:“这这与咱们得孩儿有什么关系?千年无胡虏之扰,又又如何能做到?”
李思钰有些气愤,伸出手指重重在他秀挺的鼻梁上刮了一下,气愤道:“怎么就没了关系呢?”
“刚刚相公不是说了吗,一个国度动乱的根本,还是因土地养活不了生活在土地上不断增长的人口吗?”
“草原游牧之人所需草场更多,远比耕种田地的农夫所需土地更多,更易发生相互争斗之事,究其根本还是因土地养活不了这么多人丁。”
李璇想了想,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解。
“然后呢?”
李思钰有些恼怒,伸手很是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恼怒道:“你咋还不明白呢?”
“既然土地不够,人口逐渐增多,那就去给他们找土地,人口增多,就把增多的人丁全部送去其他地方啊!”
“大海有无数可以生活居住的岛屿,那些岛屿上有无数黄金白银,有无数价值黄金一般的香料,土地之肥沃甚至可以无需过问,稻谷撒下去一年三熟亦非难事。”
“还有西域,西域之辽阔万里,草原族人不是草场不够吗?老子就让他们拿着刀剑,骑着战马,老子带着他们去抢更多土地,给他们更多的土地、权利、财富!”
“营州以北,长年冰封之地,可是,那里却通往另一片美丽富饶之地,那里有就像是个世外桃源,是个人间仙境一般的地方,哪怕整个大唐所有人全部搬去了那里亦能全部养活了。”
李思钰大手一张。
“这么大的世界,这么广阔的土地,难道还不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过活?”
“老子的儿女,老子手下将勇,他们就算成了一国之主又如何?只要还在老子治下,只要他们还认可老子。老子不断从草原抽调人丁牧民,不断用大船运走中原乞丐罪民,让他们开拓更多土地。”
“只要老子本部够强,老子就是万万里江山之主!”
李思钰越说还越来劲了,竟然连“万万里江山之主”都脱口而出,一开始说的慷慨激昂,等他张口霸气之后,突然发觉自己是不是太狂妄了些,等他想要更改措辞时,低头却看到满脸小星星的李璇连眼睛里也成了星星点点,只好闭嘴不言,甭管三七二十一,先糊弄过去这一会儿再说。
李思钰话语是大了些,可还别说,他还就是这么想的。
前几日在他与小德子聊起草原之事时,自己还说着“每当中原大乱,草原必有一胡族强势崛起”之事,他分析着秃头蛮,分析着党项人、吐蕃人、回鹘人,说的挺好,可当他说道汉八部时,突然发觉,自己用李茂贞,用会州吐蕃人牵制打压陇右吐蕃人,用会州、庆州阻拦党项人西向,用种种法子限制着这些番胡。
可他自己呢?
汉八部呢?
汉八部,他活着的时候,他可以确信自己可以为中原之屏藩,可他死了呢?他又不是千年老妖,他死了,汉八部会不会成为另一个中原嘴里的鞑靼狗?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要如何就一定如何,有些事情的确非人力可为的,当草原部族无法养活自己时,他们就要动乱,这是可以确定的事情。
李思钰想到了秃头蛮,想到了秃头蛮的做法。秃头蛮做法很简单,就是每年派些军卒去草原各部,去砍人减丁。这种法子其实也不错,一者减少了各族实力,更可以此练兵,但是结果如何?结果还不是被人灭了国,他们的女人还不是成了更加野蛮的金人玩物?
李思钰又想到了后世满清对草原的做法来,觉得满人对草原做法最好,一户牧民只能允许有一个男丁,其余之人全他娘地去当和尚,没了这么多男人来生娃娃,总不会还有这么多牧民吧?而且还给大大小小的族长弄个什么贝子贝勒啥的,给个荣耀糊弄着。
还别说,李思钰对这法子最是心动,他可是知道草原对满清是如何的忠心耿耿,坑了他们,把人卖了,还得恬着脸凑上前说声“谢谢啊!”
这买卖值啊!
法子真的不错,可可关键是,此时的草原不怎么信奉和尚啊!
第849章 人多……咱还真不怕()
吐蕃人占了西域,占了陇右,佛教也随之扩散到了草原,但是吐蕃内乱,所需钱粮物资众多,竭尽所能抽取西域等地物资,最后致使叛乱不断,佛教也随之减弱,更何况吐蕃人灭佛本身就开始竭力打压,这些还只是西部草原,大唐北方草原受到的影响更弱,越是靠近营州,甚至营州以北之地,信封的是更加原始的萨满。
李思钰就是出身营州,对这些最是了解,想要如后世满清做法,基本上不可能,想了许久,觉得还是“以兵威之,以利诱之”更好些。
人多了,社会物产不丰,必然会出现各种矛盾来。大唐名门世家随着权势,随着不断扩张,由大唐之初到了如今,若非天下大乱,所占土地又何止数十数百倍?
若是大唐之初,经历过隋末动荡,哪怕占了如此之多的土地,那又如何?或许那时的李氏宗族还希望他们占据的土地能更多些也说不定。那时人口稀少,百里荒芜,人丁凋零,占了土地就要去找人耕种,有了耕种就有了赋税,哪怕赋税很少,就算没有,那也只有好处。
可是当人口多到一定程度,再占据如此之多的土地,地租又如此之高,国家无税收,百姓无口粮,社会又如何不动荡?
看起来像是叛乱造成的大唐衰落,究其根本,就算没安禄山叛乱,大唐没了土地与民,府兵没了根基,大唐还是在不断衰落,动乱依然还会发生。
人口多了,无论中原,还是关外草原都是矛盾重重。
人多了,那就减少人丁,世界很大,大到十倍百倍人也可养活,李思钰想到了汉八部,想到了手下将勇和自己的儿子们,于是就有了这个想法来。
李思钰摇了摇头,甩去脑中杂念,开口说道:“人是有欲念,有贪念的,就算人本身没有,也会为了子女,为了生计而有了贪念。”
“人有了贪念,也并非一定就是个坏事,但这需要有足够的释放空间,若被困于一地,困于一房之屋,屋内之人早晚会刀兵相向,就会有叛主之事,有父子相残,手足相斗之事来,可是若空间足够大,房子没了,而成了整个无限大的世界呢?”
“所有人的贪念、权利欲望都能满足,还会有此类之事吗?”
李思钰叹气道:“你家相公会把整个草原分成无数份,每一份都是一个大大小小草原贵族,给他们盖起屋舍,给他们划分领地,把他们死死困于一地”
“还要给他们制定律法,给他们修建学堂,让他们懂规矩、识礼数。”
“但是呢,他们总会有子孙儿女的,族人总会变多的,人多了就会有麻烦,怎么办?”
“呵呵”
李思钰说道这里不由呵呵一笑,心下甚是得意,说道:“汉八部,呵呵老子以汉八部分镇草原,每年抽调草原各部多余族民,每年把草原大大小小族长之子,贵族之子抽调出来,让他们不住向西征战,所得之土,皆以战功分配,安置无数多余人丁,他们的子孙都有机会成为新的一族之长、一城之主,乃至一小国之王”
“呵呵一边是利益,一边是刀子,随老子征战开拓,老子就给他们想要的任何想要的,不乐意,老子就灭了他们一族!”
“我想没人会愚蠢的选择与老子作对吧?”
“中原之北,草原没了这么多野心勃勃的家伙,没了这么多骑马狂野的骑卒,他们怎么与中原斗?怎么与老子斗?”
“中原呢?”
“呵呵还有无数海域可纵横啊!”
“了不起,老子就用钱粮来与大唐交易,无论罪犯,还是流浪乞儿,老子用无数钱粮来买!”
李思钰低头看着一脸震惊的李璇,笑道:“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或是不大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当利益够大时,就算朝廷顾及脸面,不欲如此,也会有无数贪官、奸商卖与老子这些一无是处之人的,这本就在为朝廷,为地方减轻压力之事,更何况,叛乱总是无处不在,杀了也就是一刀而已,卖给老子也还能赚些钱财呢,或许或许为了给老子捣乱,他们巴不得把最可恶的家伙卖与了老子也不一定。”
“呵呵无所谓了,无论什么样的人都成,只要是身上流淌着与老子一样的血,老子就敢要,把他们扔到荒芜的海岛,任由他们生死就是了,说不定每年还能有些赋税也不一定呢。”
“人多咱还真不怕!”
李思钰轻轻拍了拍李璇脸颊,笑道:“咱们得儿子真的很愁吗?”
说着李思钰又突然愁眉苦脸起来,说道:“还别说,老子还真的有些忧愁,忧愁你此时真的给老子生了个男娃,朝廷会用此子给老子招惹麻烦,让老子家室不稳。”
“不是愁将来之事,只要老子不死,将来总会给每个孩儿一个好的去处,愁愁的是现在,是老子还未成势啊!”
李璇强忍着胸中狂跳,她知道眼前男人战阵无敌,也知他看起来一副粗鲁无行模样,做事也每每异于他人,但她知道自己的男人其实是个极为聪慧的男人,只是她如何也想不到她的男人胸襟如此广阔,换作他人说出这些话语,李璇可能会以为那人定然是疯了,可若是这个男人说出来,她信了。
李璇在他身边也有了一年,在处理与营州来往的信件中,她可以清楚知道此时的营州是如何的强大,强大到了整个北方都畏惧不敢异动,如今他的话语或许早了些,或许是今日自己病了,是自己相逼下,他才提前说出了这些吧。
想到这些,李璇强按着胸中激烈调动的心脏,双手捧着他的脸颊认真注视着,轻声说道:“相公若是担心,过些日,璇璇身体好了些,璇璇就去关外,去姐姐那里,不给相公招惹麻烦。”
李思钰眉头皱起,不确定道:“这这么遥远,会不会对孩儿有些影响?”
李璇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应该无碍,璇璇注意些,走慢些,应该无碍的。”
“那那行吧。”
第850章 这样不好()
两人对视良久,李思钰最后还是犹豫点头答应了下来。李璇身份不同,他不相信朝廷会任由他做大难制,尽管他从未想过要把朝廷如何,也从未想过夺了大唐江山,这不符合他的想法和意志,他要的是千年中原无胡虏之危,而不是仅仅一个数百年的王朝。
或许这很迂腐,却是他最真实的想法,也愿意为此去尝试,去血洒疆场。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按照心底最真实想法去做的,可是,他人会信吗?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敢去信吧
两人不再多言,相互依偎在一起,两颗心却各自想着心事,各自对未来有些畏惧与迷茫。
朝廷上的事情,李思钰真的没太多法子,只能用些手段去控制,可他又不想控制的太紧,这会起了相反作用,朝廷毕竟是朝廷,而他终究还是一地藩镇,与天下间那些藩镇本质并无不同,与朝廷天然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沟壑,哪怕他把自己粉饰成了摇头摆尾的守门之犬。
他知道,此时朝廷势弱,某种程度上,他只是一条恶犬,用这头恶犬对付其余恶犬罢了,当朝廷强大了些,威严盛了些,他也就成了朝廷的敌人。
李思钰心下很清楚,他知道这些,知道他与朝廷天然的站在各自对面,他的强大始终都是朝廷上空的阴影,哪怕如今看起来他在朝廷上也有相好之人,可他知道,某一日,他就是他们的敌人。
无论如何,朝廷都会想着法子来给他上了一根套索,李璇有了生孕,这个孩子在这个时候出生,或许就是他最大的软肋,李思钰不愿,他也不想这么早与朝廷闹翻,或许李璇远去营州才是最好解决的法子。
李思钰同意了下来,两人相依相偎,却各自心怀着心事,却不知与这间房舍相隔着一条街道的一处院落里,此时此刻正上演着兄弟相见泪汪汪情景来。
杨复恭与李思钰并不是住在一起,这与后世差不了多少,尽管两人情同父子,可是各自还是需要有自己的独立空间。两处院落相隔不远,仅有一条街道相隔而已。
杨守信在杨复恭失了权势后,被获的了权势的刘景瑄、西门君遂打入了大牢,若非杨复恭认下了李思钰为养子,手中握有数万兵马,或许杨守信此时已经死在了狱牢之中,就算活了下来,也成了残废之人,当杨守忠他们看到杨守信如此凄惨模样,忍不住泪流满面。
杨守信心下凄然,强忍着酸涩,向杨守忠等人拱手道:“小弟得知诸位兄长前来,本是要前去迎接,可奈何奈何兄弟成了这般模样”
杨守忠擦拭了一下眼角,做到杨守信床头,把被子向上拉了拉,嘴里说道:“你都成了这般,还说这些作甚,那该死的刘景瑄,有了机会,大兄必为你解恨!”
杨守贞看着杨守信成了这般凄惨,心下虽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可他还是有些怪异道:“七哥,你都成了这个模样,那李悍虎就没想着为你报仇解恨?”
此话语一出,满堂寂静,杨守信看向屋内几人,脸上露出淡然。
“兄弟我都成了这般,报仇不报仇,又有何意义,再说,兄弟我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成了这般也算是上天给的报应。”
杨守贞上前两步,做到杨守信床前,说道:“七哥这话语,小弟可有些不敢置同。”
“哦?”
杨守信眉头微微一抬,看向杨守贞,轻笑道:“为兄我都成了这般,刘景瑄、西门君遂如今正是北衙左右将军,就算杀了那两人,对为兄有何益处?是能让为兄从卧榻起身,上阵杀敌,还是能让为兄身居一地节度?”
“杀了两人,无非是让满朝文武对阿父不喜,于此时又有何益?”
杨守贞皱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