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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用更是沙陀族族长,手下牙兵自然是以本族兵卒为主,而且是三部中的本部之民,至于左右两部虽也有族民在李克用牙兵中,但都只是卒,而无法担任将官。
左右两部大多都居于太原府以北,那里不如太原府以南钱粮众多之地,一者限制两部实力增长过快,威胁到了本部;二者是为了阻住南下胡族入侵,用以削弱左右两部实力,无力与本部对抗。
第658章 三根手指,三个条件()
刘氏一提出让左右两部和依附在两部身上的军将们不满,让他们前去堵住营州军两万五千人,别说兵力弱于营州军,就是战力上也无人敢说就能胜了屡战屡胜的营州军,一万对阵两万五千人,纵然胜了又如何,左右两部又能剩下几个青壮人丁?
刘氏话语一出,左右两部将领、族老皆是怒了,全都冷眼看向刘氏。
见左右两部将领愤怒,忙开口说道:“三弟可能误会了,嫂嫂的意思是三弟先出兵,沁州那里兵马会与三弟之兵合为一军,如此我军当有四万兵马,营州小子自也不会有异动。”
李克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王妃这句话,臣很是赞同,但臣有个疑问,那三万兵马当何时与我军汇合?其领军之人又当为何人?”
“臣也怕啊!怕王爷认为我沙陀一族左右两部威胁到了本部,如当年欲以饭食简朴之由,打杀了下臣。”
李克修抬眼看向刘氏,语气肃然道:“臣一命不足道哉,可左右两部万人的命却是我族兴盛之基,臣不得不谨慎!”
随着李克修话语,身后数十将领皆挺直了身体,全肃然看向刘氏,对面文武属臣皆是脸色大变,盖寓更是满面羞怒,这种事情私下里可以说,但在虎堂上,说出这句话,不但打了盖寓脸,打了刘氏的脸,更是重重打李克用的脸。
不提当年事,仅仅是李克用认命李存信为太原令、马步军指挥使,不管这个人是不是李存信,仅李克修直接当面夺兵权一事,就属于大逆不道!
“大胆!”
盖寓再也忍不住了,忙跑出来,指着李克修鼻子大骂。
“大胆,你想造反么?”
“刷!”
康柯猛然抽出弯刀,指着盖寓怒哼。
“你若再敢出言羞辱统领大人,信不信?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你”
“柯!回列。”
康柯冷哼一声,收回弯刀,冷冷看了盖寓一眼,站到李克修背后不再言语。
李克修看也不看盖寓,看向刘氏说道:“不怕王妃笑话,若是李悍虎说这话,臣会毫不犹豫,立即拿出左右两部老弱五万人的命,全部调到汾州!”
“说起来很好笑,臣竟然会毫不犹豫相信自己敌人,而不是自己的王,自己族长!”
族老李通点头,说道:“左统领话语虽听起来好笑,那李悍虎的确未有过违背过誓言之事,至少老夫从未听他人言过。”
左右两部之人纷纷点头,族老李涉亦是说道:“李悍虎虽为我太原之敌,却也是令人尊重之敌。”
见左右两部之人皆是点头,他人想要辩驳也无从说起,不提他事,就单单晋军与李思钰争斗一事上,就能看出来李思钰的不同来。
在河北,先是李思钰亲身入了晋军军营,本应算是使者,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千百年形成的规矩,更何况夹在中间的晋军,无论是当时吞并了横海军和义武军十万兵马后的李思钰,还是领十万宣武军的朱温,两者都要比夹在中央的晋军实力更强,可李思钰为示信任,亲身入了李克用军营,李克用竟然与朱温联手,欲行两虎相争之计,弄死李思钰。
这算是第一次违背千年规矩俗约。
在河中,李思钰领军过了河,入了关中,不欲干涉宣武军和晋军争夺谢县、安邑盐池,而晋军被河中军、宣武军夹击大败,李存瑁入潼关求兵,李思钰领兵出潼关,击败了宣武军,晋军却与宣武军、河中军两军联合,欲凭优势兵力弄死李思钰。
这是第二次违背信诺誓言。
李思钰出兵解救河东军,所领兵马不足以应付晋军、宣武军、河中军三军,不得不在冬日调回已经前往长安的军卒,调动同、华所有军卒与之争锋。
其后,李思钰在“老长官”王奎帮助下,一举偷袭夺下了绛州城,阻断了晋军北返道路,河中军尽归李思钰,宣武军趁机逃回河南,晋军不得不放弃河中之地,不得不低头签下了合约,可随后李克用却夺了晋州之粮,赖在霍邑不愿离开,欲在冬日生生拖死营州军,李思钰不得不冒死偷袭阴地关,最后甚至第一次发狂击败晋军。
这是第三次李克用违背誓言!
虎堂内之人皆是晋军将领文臣,这些事情更是一门清,左右两部所处之地皆是钱粮稀少的北方,更是每每与赫连铎争锋,左右两部又不是傻子,自然是清楚里面因果,只不过左部首领是李克用堂弟李克修,右部首领是养子李嗣源,左右两部内尽管不时也有不满之声,却也被压了下来,更何况,两部都无本部实力强,除非两部真的联手与本部拼死一战,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李克修本为前锋大将,后来去了昭义泽、潞两州,调去与朱温争锋,可是没两年,竟因饮食小事弄成了半死不活模样,自此左部就与本部不和起来,当然了,李克用也不认为成了残废的李克修还有能力威胁到自己,只需静等三五年,李克修身死后,自然可用其子领左部之族。
只是,李克用也想不到,今日李克修会带着左右两部前来威逼,若知会有今日之事,会不会后悔当年未能直接打死这个三弟?
刘氏很清楚里面的恩怨情仇,更清楚左右两部对本部的芥蒂、不满,听了李克修话语,沉默良久,才轻声说道:“以三弟以为,当如何?”
李克修同样沉默片刻,说道:“太原为我族根基,臣自是不愿太原被营州所夺,但臣很担忧王爷如那皇帝之为,致使太原府成为一片白地!”
“臣只有三个条件,只要答应臣三个条件,左右两部五万族人,无论老弱,抑或是娃娃,皆誓死护卫太原,哪怕左右两部全部战薨,如当年先祖入六胡州!”
刘氏与众人精神一振,虽他们都知道此人三个条件肯定非同小可,但是此人既然在这里说出这句话语,一旦答应三个条件就不会违背誓言。
刘氏不由开口:“三弟哪三个条件,只要嫂嫂能够做到,皆答应了三弟。”
李克修点了点头,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五日内,沁州三万军卒必须退回汾州城下!”
盖寓听闻下,不由出列道:“沁州在晋州之侧,更易威胁晋州侧翼,李悍虎侧翼受到威胁,当不至于轻易冒进”
第659章 沙陀老三的怒火()
李克修看也不看盖寓,低头看着地面,手指轻击扶手,说道:“在李悍虎平了神策军之下,皇帝还行愚蠢之事,并引邠州军入长安,以至于长安被焚烧一空,其长徒仅以千骑而在凤翔之地横行无忌,更是仅凭一杆李悍虎帅旗阻住了王行瑜数万大军,虽因李茂贞大意,因王行瑜心怀叵测,这才致使一娃娃称雄,可因此也可知,李悍虎手下之人若何,凭借李悍虎手握数万强卒,根本无需李悍虎亲身前来我地,只需遣一员大将即可,而且”
“因皇帝之过失,造成数百年帝都被焚,朝臣欲以太子为帝,李悍虎亲自带着太子前来,欲要如何,诸位不会猜测不出吧?”
众人心中皆是一惊,那李悍虎既然带着太子前来,必然是想要让太子立威来了,好以此获得巨大威望,以便为帝后能够统御群臣。
那么这个立威对象为何人?
李克修依然不去看向他人,如自言自语一般。
“李悍虎之前并未对我军占了沁州作任何动作,直到长安被焚烧之后,才有此动作。那娃娃虽领兵千骑一时占了便宜,可毕竟也只有千人罢了,邠州、凤翔还是能够拿出千骑的,更何况还有党项人和吐蕃人,故此那娃娃急需李悍虎领大军前往,以此威慑王行瑜、李茂贞。”
李克修猛然抬头看向盖寓,冷声说道:“李悍虎在前往长安之前,必须要解决后顾之忧,顺便为其弟子立威!”
“李悍虎乃信守信诺之人,王爷战败,在阴地关下签订契约上,李悍虎只答应不侵入汾州,可未言不弄死违约之沁州之卒!”
盖寓脸色惨白,此时他才反应过来,那李悍虎此时前来,无论如何都是要吃肉的,而那三万晋州军卒才最危险。
李克修一脸冷峻:“虽无法判断李悍虎会不会借此侵入太原,但此时的李悍虎极其危险!侧击?不敢冒进?”
“盖寓,你来告诉老子”
“承天军寨是如何丢的?”
“绛州城是如何丢的?”
“阴地关又是如何丢的?”
“是不是当太原城成了白地,你盖寓的脑袋被李悍虎拴在战马上,你再告诉老子,李悍虎他敢冒进!”
族老李通、李涉相视一眼,同时踏前一步,大声说道:“沁州三万军必须在五日内抵达汾州城下,必须全力抵挡营州军强攻!”
李克修身后数十将领全都踏前一步,意味很明显。
李克修未等刘氏开口答应与否,伸出第二根手指,说道:“那三万军卒,必须由王长子统领!”
接着,又伸出第三根手指,冷声说道:“皇帝李晔不顾长安百姓生死,引入邠州军,朝臣们皆以为皇帝李晔不再适合大唐之主。”
“臣深以为朝臣之言甚是有理,亦以为我族族长、太原王亦不以我族存亡为重,违背了当年祖辈之愿,已经不适合为我族之长!”
“按照我军之归,王长子当继其位!”
“什什么?”
众臣大惊,刘氏、盖寓更是惊呆了,所有人都未想到李克修竟然会说出这句话来,左右两部竟然行“立君废帝”事来!
满堂皆静,无人敢开口,无人敢答应,亦无人敢反对!
冷冷看向刘氏,看向盖寓,看向所有人,嘴角露出不屑,轻轻拍了拍儿子手背,李嗣弼忙推动木车,李克修的冷冷话语传遍虎堂。
“三个条件,若少了一个不答应,左右两部就此北上回六胡州,从此我沙陀族只有两部!”
“为何?”
刘氏喃喃低语,猛然抬头,起身向背过身的李克修怒吼。
“为何?”
“为何要如此?”
刘氏这一刻是真的震惊了,她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三弟今日会如此决绝,她如何也想不到李克修为何会这么做,声音也尖锐嘶哑起来。
“为何?为何你要如此?难道就因相公把你打伤了,你就要毁了沙陀族,毁了太原么?”
“呵呵哈哈咳咳哈哈”
“咳咳”
“哈哈”
李克修不由笑了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伴随着剧烈咳嗽也未停止疯狂大笑。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疯狂大笑的李克修。
李克修狂笑声突然顿住,轻轻拍了拍儿子手臂,李嗣弼忙转动木车,看着刘氏,众人身上顿觉一冷,虎堂内骤然阴森可怕。
“为何?”
李克修点了点头,瞳孔却有些涣散:“问得好啊”
“自太祖朱邪尽忠领三万族众被迫离开族地,三万族众前来大唐,族众仅存三千,太祖更是战死沙场,与同战死的还有七位太祖叔伯。”
“祖父朱邪执宜为大唐忠臣,与安禄山、突厥人、回鹘人大大小小不知厮杀了多少场,南征北战,因此战死者,亲兄弟五人,堂兄弟十九人,叔伯四人。”
“大伯朱邪赤心亦是南征北战,三弟很想问问大哥,我父亲李德成是被大伯杀死,还是力战赫连铎战死的?”
李克修不屑道:“我朱邪一门自太祖,历任族长可有欲杀其弟之人?”
“呵!以吃食简陋就欲杀其弟!他李克用是不是忘了在鞑靼之时的窘迫?那时为何就不以为食物简陋了?”
刘氏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李克修冷笑一声,说道:“这只是个人恩怨,相比我族存亡,这些还真算不得什么!”
“就因自己亲儿子在河中挽救了数万军卒,就因自己在河中表现差强人意,就因子壮父衰,就拿太原安危,用我族数万族民生死作赌注!”
“王妃!”
“你来告诉老子,告诉三弟,李克用十数个养子、亲子中!”
“亲子有几人身居要职?”
“养子中有几人占据闲职的?”
“养子中,听命于那李存信又有几人?”
李克修看着脸色惨白的刘氏,看向所有太原不敢与他对视文武,脸上逐渐狰狞可怖。
“怎么?”
“王妃不敢告诉三弟么?”
李克修仰天怒吼。
“不敢告诉我沙陀两部数十将士么?”
刘氏看着两眼血红,指向自己手指不断颤抖的男人,有生以来第一次畏惧了。
“三万本部兵马?”
“呵!”
“他李克用好大的气魄!本部都不是我沙陀族的了,都成了回鹘人得了!”
“他李克用凭什么还有资格为我沙陀三部族长?”
“凭什么要让我左右两部臣服一个回鹘人?”
李克修一脸狰狞,撕心裂肺狂吼!
“你找死!”
一声狂暴声从虎堂外传入,众人大惊,李克修却只是眉头微微上挑了一下。
“刷!”
数十左右部将领齐刷刷拔出弯刀。
“弼儿”
李嗣弼忙脸色微白转动木车,李克修冷冷看向胡须虬髯,一只眼的李克用,看着暴怒的李克用,李克修嘴角只是微微挑了一下,满是不屑。
“你找死!”
李克用大怒,夺下门外军卒利刃,就要入内砍了眼前病夫。
“轰!”
数十大将齐齐向前迈一步,皆是冷冷看向李克用。
李克修用手一指暴怒的李克用,双眼冰冷似万年寒冰。
“一只眼,暴怒了?”
“如当年一般怒了?”
众人看着冰冷的李克修,突然如怒狮暴怒,整个虎堂也瑟瑟发抖起来。
李克修指着李克用怒吼。
“信不信信不信?”
“老子现就能把你剁了喂狗现在就能屠尽你一家老小屠光整个太原城?”
“你信不信?”
李克修红着眼,手指连连点向李克用。
“现在老子有这个实力!”
“你的本部军卒呢?”
“你三万军卒在哪里?”
“你他娘地凭什么在这里狂吠,你他娘地有何资格能宰了老子?”
李克修突然扶着木车摇晃站起,脸上狰狞暴怒,冲李克用怒吼。
“凭你暴躁怒吼吗?”
“还是你的愚蠢无能?”
第660章 老三的谋略()
两人如同怒狮,随时都要将对方撕成碎片,刘氏再也顾不得其他。
“住手!”
刘氏跑到两人面前,挡在两人中间,撕心竭力大吼。
“你们闹够了没?”
“现在营州军都要杀到面前了,再闹,咱们都一起去死好了!”
两人好像根本未听到刘氏怒吼,依然相互对峙。
刘氏转身看向李克修,眼泪不住流淌,声音哽咽。
“三弟,当年是相公的错”
“老子哪里错了?若是知道这忘恩负义”
“闭嘴!”
刘银屏指着李克用大吼,眼泪却不争气流淌,眼中满是苦苦哀求、悲戚
“信不信信不信老娘今日死给你看!你非得逼死瓶瓶么呜呜”
“瓶瓶我我”
看到刘氏悲戚痛哭,李克用想上前,却不知该如何。
刘氏越想眼前局面全因自己任性的相公造成的,本想着让曹氏看着他,却还是未能看住,竟然跑到这里了,见到自己相公还死不退让,不由悲从中来,忍不住痛哭出来。
整个虎堂皆静,唯有刘氏痛哭声。
刘氏猛然擦了把眼泪,看向李克修,深深躬身行了一礼。
“三弟,嫂嫂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嫂嫂代你大哥给你道歉,左部永远都是以你这一支为尊,弼儿今后就是左部统领。”
“至于三弟的三个条件,嫂嫂也知三弟是为了我们这一支好,不希望本部落于他人,不希望本部就此衰落,本部与了瑁儿,和在你大哥手里也无区别,只不过是三弟想借此警示你大哥,避免他犯糊涂,毁了沙陀族。”
李克修第一次收回冷眼看向李克用目光,看向刘氏的目光渐渐郑重了起来。
沉默片刻,李克修拍了拍儿子手臂,李嗣弼忙低头推动木车。
“按照李悍虎此时行军之速,十日!最多十日!”
“大嫂,你明白吧?”
刘氏忙看向虎堂门口停住的木车,忙上前几步,来到李克修身前,郑重而坚定。
“十日,不!五日,最多五日!”
李克修沉默片刻,微微点了点头,叹气一声。
“希望希望还来得及”
好像所有力气都用光了一般,李克修看向门外一脸恼怒的李克用,也没了力气去与之对视,而是默默闭上了眼睛。
数十左右两部将领、长老跟在李克修身后,默默离开,虎堂中一干文武,至始至终都未敢说一句话,除了冒头的盖寓,还被人家骂了个狗血喷头,今日之事太过震撼刺激了,这些人离开时,身子都是飘着的,不知是该相信今日之事,还是不相信。
李嗣弼推着闭眼沉思的李克修出了晋王府,李涉不由苦笑道:“将主,你这又何苦啊,闹了这一出,估计族长是彻底恨上了咱们这些人。”
李克修抬头看向李涉,不由笑了。
“怕了?”
李涉摇了摇头,深深叹气一声。
“怕是不怎么怕,毕竟咱们左右两部根基不在太原,只是觉得终究是有些不妥的。”
李克修看向南方,无声叹息。
“我就要死了,顶多不会超过一个月”
“爹”
李嗣弼大惊,正要开口安慰,却被李克修抬手阻止。
“人总是要死的,爹早已看透了生死,唯一遗憾的就是只能死在床上,未能死在战阵上”
“很是可惜。”
李克修笑了笑,看向李涉,说道:“响鼓用重锤。相比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