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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砸门的刘大猛,抬起的大拳头一顿,不敢再砸门,脖子缩子压低声音。
“大大帅晋军出城了”
李思钰正要再大怒,听了这话,表情一顿,随即更加恼怒了起来。
“混蛋”
李思钰想要大骂,却不知该骂何人,只得一把掀开铺盖,可是看到牛鼻犊裤上面高高挑起的帐篷,他就更加郁闷起来。
无奈之下,只得在床上呼哧呼哧做了百十个俯卧撑,这才正常了些。
一脸郁闷的李思钰打开房门,看到刘大猛伸头露脑的猥琐样,恼怒的李思钰上去就是狠狠给他几个爆栗子。
“你这混蛋是不是还没耍够威风?你他娘地在晋王面前尿尿,是不是很英雄?老子敲死你!”
李思钰一阵爆敲,刘大猛哪敢在他面前耍威风,抱着脑袋满院子逃跑,李思钰追在后面爆敲,刚刚走入院内的刘氏正巧看到这一幕,也不阻止,就差有个小板凳和瓜子了。
看到刘氏,李思钰又追着刘大猛敲了几下脑袋,这才放过这混球。
“滚!”
“再敢随地大小便,老子就让你一辈子蹲着尿尿!”
看到刘大猛一脸委屈模样,李思钰再次抬手,吓得他连滚带爬跑出李思钰的院子。
刘氏一开始还一副看戏模样,听了李思钰的话语,顿时不满了起来。
“那憨货是混蛋,你也不是好人!”
看着刘氏一脸怒气模样,这语气又
李思钰摸着脑袋,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刘大猛这混蛋做的事情,几乎达到了老幼皆知的地步,刘氏自然极为恼怒,李思钰严令不许他人在刘氏面前提及,今日李思钰自己恼怒之下,随口影射了这么一句,顿时让刘氏大怒,可大怒归大怒,只是这语气
李思钰怎么觉得像是情侣间的语气呢?刘氏大怒之后,看到李思钰张嘴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模样,顿时发觉有些不妥来,脸上红了一下,可怒气更甚了。
上前就要揪住李思钰耳朵,再来一次换电台的“游戏”。
李思钰吃过亏,岂能再吃一次,忙闪躲开,一溜烟跑进房内,把房门叉的严严实实,嘴里还混蛋般大喊大叫。
“婶娘,俺要换衣服了!”
刘氏手指着李思钰房门,手指乱颤,显然是气的不轻。
杨复恭房门距离李思钰不是很远,推开房门就看到刘氏,耳边听着李思钰混账话语,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咱家见过王妃。”
刘氏这才发现身后的杨复恭,指着杨复恭鼻子大骂。
“上梁不正下梁歪!”
杨复恭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笑道:“王妃可是有些失礼了啊。”
“哼!”
李思钰耳朵贴在房门上,倾听外面两人斗嘴,听到刘氏把怒火撒在杨复恭身上,心下松了口气,这才跑到床上开始手忙脚乱穿起衣服来。
衣服穿好后,李思钰又轻手轻脚来到放门口,倾听外面动静,发现没动静,这才轻轻打开房门,正要伸头去看看刘氏走了没,一只皓腕瞬间伸出,一把揪住李思钰耳朵乱拧。
“啊疼疼”
“让你躲让你混蛋”
“疼疼婶娘”
“亲娘也没用!老娘拧死你!”
“疼”
李思钰一阵惨嚎声,他没想到刘氏竟然躲在门外偷袭他,一下子捉住了李思钰耳朵。
刘氏横眉怒目,这些日本就有些愤懑,这一刻终于爆发了起来,一阵乱“换台”,李思钰可就惨了。
杨复恭此时却站在外围,手里拿着美妇杨氏送来的酒壶,一边饮着小酒,一边与杨氏在外围看着好戏。
杨氏看着打圈惨叫的李思钰,心有不忍,想要上前劝解,却被杨复恭伸手拦住。
“大人”
杨氏有些疑惑。
杨复恭摆了摆手,轻笑道:“无碍。”
杨氏心下叹息一声,一脸担忧看着惨叫不断地李思钰。与李思钰相处的时间长了,后来又知道李思钰是他们杨家一脉之人,不由自主的就会对他产生了好感,更何况李思钰一向比较尊重她。
刘氏身子虚弱,怒气上来了,这才爆发了一阵子,“换台”乱拧了一会,也是累了,这才放过李思钰,而李思钰则与兔子一般,逃的远远的。
刘氏之所以前来找他,是因为晋军就要返回太原,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与她相公见面了,今后刘氏将被“幽禁”在潼关,再无相见之日。
她前来,就是想要近距离看看相公。
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李思钰也不会如何生气或恼怒,在他看来,这些都是生活上的调剂品,没有胡闹的人生比咸鱼的人生还无趣!
晋军出城了,李思钰没想到晋军会这么早前来,他还以为会在午时之前呢。
晋军进攻阴地关时,被李思钰激怒后,乱了分寸,致使大败,李思钰扛着巨木的形象也把晋军心气打没了,再也无法振作再战!
士气低落的晋军在李克用身受重伤,世子和王妃被俘虏的情况下,不得不低头。
数万晋军被李思钰出城追杀,死伤不是很多,按照李思钰估算,最多损失三成,可是逃散的太多,能够跑回霍邑城的晋军不足两万,其余的晋军或是通过小道逃回了汾州,或是潜入山林消失无踪。
辽东军此时再现了绛州城一幕,数万辽东军与阵前再次摆了张桌子,只不过此时只有一张桌子,两个凳子。
李思钰对晋军再次耍滑头很不满,已经懒得去见李克用,李思钰不愿去见李克用,杨复恭自然也不会去,他们都不去,其余人更无资格,所以就出现了这么一幕
刘氏一个人,没有任何人搀扶,行走在一步一滑的雪地上,眼中只有那张两军阵前的桌子,只有对面无数晋军。
刘氏身子骨近些年来一直不是很好,李思钰本来以为,是因为她这些年战阵厮杀造成的,俘虏了刘氏之后,他才发现不是那回事,而是因为女人很容易得的病——妇科病。
这个时代的人,个人卫生很差,而北方胡人更是如此,再加上李克用常年打仗,行军作战过程中,更是没太多时间去洗澡,妇科病也就难免会发生,而刘氏又经常随军出征,精神和身体受到的压力可想而知。
李思钰上一世也挺喜欢历史英雄人物,对这个时代唯有两个人感觉深深的惋惜,一个就是李飞虎李存孝,还有就是这个女将刘银屏。
刘银屏是个传奇的女人,一生无子无女,若非这女人,大唐兴许早就完了,若无这女人,李克用也走不到这一步,甚至晋军也会彻底被宣武军击败。
对这个女人,他更欣赏的是她心胸,对李存瑁的态度上就可看出一二,与之能对抗的另一个女人,则是朱温的妻子张氏张惠。
世界真的很奇妙,若无李思钰这只蝴蝶出现,李思钰很清楚,这个时代是两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的战争!
李思钰看着刘氏一步一滑,蹒跚着走向数百米外那张桌子,眼中不断闪现崔秀秀,很诡异的闪现刘氏成了秀秀,而自己则成了李克用
眼睛慢慢红了起来,李思钰使劲眨了眨眼睛,双腿猛然夹紧马腹,跟随李思钰数年的伙计,好像听见了他内心的呐喊,瞬间冲出军阵。
杨复恭一脸诧异,无数人全都转移视线,看向李思钰。
一骑绝尘
一匹战马冲出,冲向一步一滑的刘氏,李克用躺在床踏上,看着一步一滑的刘氏,眼睛缓缓闭上。
“啊”
一声低呼从身边传入他的耳中,李克用睁眼去看,正见到一匹大黑马冲向他的女人,看到那个让自己遭受无数耻辱的混蛋,在他的女人身前勒住战马,看着那混蛋抱起自己的女人,看着他牵着马,马上坐着他的女人。
如同如同当年的他
第397章 于万军从中的传奇()
“谢谢!”
李思钰伸手,正要搀扶着刘氏下马,刘氏却低头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一人站在地上,一人骑在马上,两人对视了片刻,刘氏看向晋军,未看到那人,心下叹息一声,喃喃低语。
“当年,他也是这般,也是这样的大雪”
李思钰转头看向对面无数晋军,突然有些心痛,做出了一个他也从未想过的举动
无数人无数人痴痴呆呆看着数百米外的两人
李思钰很霸道的一手按住战马,猛然用力,翻身上马,一手提着马缰,一手环抱着刘氏,双腿猛然踢动马腹,胯下黑色战马人立而起,向对面晋军冲了过去。
杨复恭看着李思钰冲向晋军,大惊失色,手中猛然提动马缰,无数辽东军瞬间动了起来,杜让能大惊失色,失声高呼,尖锐声刺耳。
“中尉,中尉——”
直到杨复恭冲出数十米这才惊醒,用力拉住战马,一脸痛苦闭上眼睛。
李思钰的异动让辽东军骚动,更让晋军惊呼,谁也没想到李思钰竟然做出如此疯狂之事。
没有铁甲护身,他就是有一百条命,他也无法面对数万大军的箭弩攒射。
李存信骤然拔出长剑,打马就要冲出军阵,李存瑁闪电般抓住李存信的马缰,狰狞可怖的怒色令人心惊。
“你想干什么!”
李克用也从震惊中惊醒,看到纷纷拔出刀剑的军将,大怒。
“踏前一步者,死——”
“伤了王妃者,死——”
李克用惊起,声音尖锐刺耳。
无数人紧紧攥紧拳头,死死盯着极速奔驰冲向晋军的战马。
杨复恭的心脏如同战鼓轰鸣,嘴角流出刺眼的殷红,杜让能死死抓住他的马缰,唯恐杨复恭冲了出去。
无数人的心,随着战马奔驰而轰鸣
李思钰脑中一片空明,随着战马奔驰,内心愈发平和,无数晋军好像无物,随着李思钰来到晋军军阵前,面对无数挺立的长矛,李思钰放缓了马速,却从未停止脚步,径直向藏在中军的李克用走去。
随着李思钰前行,无数晋军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劈开,劈开一道笔直的行道!
寂静,无比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无,之前咧咧响动的战旗也无力垂了下来
李思钰不断向前,人群不断被劈开,无数刀枪指向前行的李思钰,却从未在他脸上出现任何恐惧!
看着躺在卧榻上坐起的李克用,李思钰默默盯着李克用数息,随即翻身下马,双手伸出。
刘氏低头看着,突然笑了,犹如白花绽放,伸手轻抚了一下他的脸颊。
“或许只有你才可娶那崔氏吧?”
李思钰笑了笑,看向北方草原的方向,眼前浮现秀秀温和的面容,嘴里喃喃低语。
“媳妇,俺想你了。”
沉默,还是沉默,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两人,一个坐在马上,一个站在地上,一个看着他,一个看向遥远的北方
刘氏看着还有些稚气的刚毅脸孔,普通,却越来越耐看,刘氏突然笑了,双手张开,李思钰伸手接住,把她轻轻放在地上。
“婶娘,你自由了。”
“以后可莫要如此胡闹了。”
“嗯。”
李思钰翻身上马,调转马头,最后看向坐在床榻上的李克用,面无表情。
李思钰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刘氏,双腿轻轻磕动马腹,战马嘶鸣一声,似乎在警告蠢蠢欲动的晋军。
看着李思钰缓缓行走在缓缓向他积压过来的晋军,缓缓行走在越来越窄的刀枪剑林的行道上。
一人一马,缓缓向前。
看着缓缓合拢的行道,看着自己儿子就要陷入无数晋军中,杨复恭双眼血红,仰天狂吼。
“擂鼓——”
“轰!轰!轰”
战鼓轰鸣,杨复恭猛然拔出战刀,用力一挣,杜让能左手鲜血淋漓,失力松开马缰。
杨复恭战刀向前一挥,打马向晋军压了过去。
“战!”
无数辽东军双眼赤红,跟随着杨复恭向前,缓缓压向晋军。
“战!”
战鼓轰鸣,战意冲天!
数万辽东军嘶吼震天,迈着整齐步伐,重重踏在大地上,强大的震颤让晋军骚乱,缓缓合拢的人道,瞬间被无形战意劈开!
“父王——”
李存信双眼赤红,向李克用怒吼。
“父王——”
随着李存信怒吼,无数晋军看向呆坐在床榻上,呆呆看着那个缓缓走在行道上的男人
“父王”
“闭嘴!”
李克用突然变的极为暴戾,极为可怖,独眼中的嗜血杀意让李存信猛然后退一步。
“后退三里,不服军令者,死!”
入骨的杀意如同九天之寒,无数晋军缓缓后退,行道如同无形的墙,无人愿意靠近。
晋军缓缓后退,辽东军缓缓压近
李思钰最后停了下来,静静站在两阵中间,杨复恭再也忍受不住强大的压力,打马冲向李思钰,人还未到,鞭子已经狠狠抽在李思钰脸上。
“啪——”
清脆的声音传遍整个天空。
李思钰翻身下马,跪在地上,低头默默无语。
暴怒的杨复恭抬鞭一阵乱抽。
“啪啪啪”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
“啪啪”
“你知道你身上背负着多少人的命吗?”
“啪”
“混蛋啪你死了,你的妻儿怎么办?”
“啪啪”
暴怒的杨复恭眼泪纵横,嘴里不断嘶吼怒骂,手里鞭子雨点落在李思钰身上,直到杨复恭丢掉鞭子,抱着跪在地上的李思钰大哭
“你混蛋呜呜你死了,谁谁给阿爹呜呜养老送终混蛋”
李思钰抱着杨复恭,轻轻把他放在马上,牵着战马,一声不吭向辽东军走去。
无数人看着场中两人,看着一人跪在地上,一人鞭打,看着一人在马上,一人在地上,牵着战马缓缓行走在数万战士面前,这一幕仿佛成了永恒。
辽东军缓缓退开,让开了通道,晋军缓缓前行,缓缓通过通道。
他们可以回家了。
之前无数晋军十分痛恨,痛恨那个一再羞辱他们的李悍虎,现在又多了一丝敬佩,没人知道自己为何会冒出这么一词来,一人一骑面对无数刀枪利刃,面无惧色行走在刀枪剑林之中,这注定会成就一段传奇。
李克用自坐起身,再也没有躺下,看着李思钰跪在地上,看着他被一宦官鞭打,看着他给一个不值一文的宦官牵马,他突然嫉妒了起来,更加悔恨
他曾经也有这么一个儿子啊!
刘氏看着李思钰挨鞭打,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只是不知何时两行清泪落下
李存瑁、李嗣源、周德威一干晋军大将默默离开,他们自己都不知现在是何种心情。是
仇恨?
感激?
亦或是敬佩?
不知道,不知道心下究竟是何种心情,只是每个人从辽东军面前经过的时候,都会默默再次看向那个被一群老头子不断数落的男人。
对于将领们是何心情,晋军普通的军卒更多的松了口气,他们终于可以安然返回家乡了,之前的紧张气氛,几乎把他们压垮了,所有人都知道,一旦向那个男人动了手,数万悍不畏死的辽东军会把他们撕成碎片。
万幸,万幸只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意外”,最终谁都未受到伤害,王妃回来了,他们也可以安然回家了。
挺好的。
晋军缓缓离开了,在辽东军的注目下离开了,这场毫无意义的厮杀终于要结束了。
李思钰不负责任的举动,差点造成了数万人的厮杀,这种严重事情,让杨复恭大怒,让杜让能、裴贽、裴仲德让军中将领很是气氛,纷纷批斗,哪怕心中还有其他想法,但是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李思钰的无惧、勇气!
军中将领有些埋怨,可普通军卒则敬服的五体投地,加剧了军卒的向心力,这或许是这次“意外”获得的唯一可庆幸的。
杨复恭承受的压力太大,情绪发泄过后,身子显得极为疲惫,还未进入阴地关,就在李思钰怀里沉沉睡去。
被一群老头“批斗”后,全都不理他,李思钰也只能一人抱着杨复恭返回府邸。
杨氏未跟着杨复恭,不清楚发生了何事,看到李思钰抱着杨复恭,还以为发生了意外呢。
“阿父只是累了,阿阿母不用担心。”
李思钰每次面对杨氏,都不知该如何称呼,杨氏要比刘氏年轻,李思钰喊刘氏“婶娘”没有一点心理障碍,面对杨氏,这种心理障碍尤为明显。
杨氏按理说只能算是杨复恭的婢女,可也不知道为何,自从李思钰称呼过一次杨氏为“阿母”后,杨复恭并未阻止,而且对待杨氏的态度明显也有了不同。
杨氏或许对李思钰称呼她“阿母”也有些不适应,每次都是一副想要闪躲模样。
李思钰想了想,最后还是解释了一下。
“今日孩儿有些犯浑,激怒了阿父,阿父才会成了这般,还请阿母担待些。”
杨氏疑惑看着李思钰,她也与李思钰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眼前这个“养子”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细着呢,比许多人都要心细,待人也和善,看向躺在床上昏睡的杨复恭,她有些不明白,不明白为了何事,竟然把床上这个“老坏蛋”累成这般?
第398章 两难的朱温()
河中五州争夺终于落下了幄幕,李罕之率先挑起了这场争斗,随后晋军大举进入河中,同时宣武军也进入河中争夺谢县、安邑两县盐池,可惜,最终却被李思钰夺了河中五州,晋军和宣武军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出河中之地,藏在角落添伤,以待天时。
李思钰夺了河中五州,从北、西两个方向威逼宣武军,宣武军不得不退入河右,不得不让出北半包围的陕虢。
实质上,李思钰已经夺了六州之地,再加上同州、华州两州,他名下已经算是得了八州之地。
但是,这八州是刚刚经历过战乱的八州,与朝廷利益又纠缠在一起,李思钰不得不为了稳固根基,而让出河中五州和陕虢,只有如此才能与朝廷达成暂时“和平”。
晋军北返,此次北返再也没有出现意外,晋军进入汾州后,行军速度再次加速,很快让出了汾州,这让李思钰重重松了口气。他的“任性”造成了杨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