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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页,镜头迅速拉近,对准天空中的一只大鸟。其实那并非是鸟,而是一个穿着人类铠甲却由肋下伸展出诡异双翼的“鸟人”。除去那双翅膀,那“鸟人”跟人体的结构完全相似,都是由头部、躯干、四肢组成,脸部五官,亦分为双眼、鼻孔、嘴唇、双耳,与人类相同。
丁峻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张完整而逼真的照片,还是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桥本很满意“鸟人”照片吓到了丁峻,在一旁冷笑:“后面的照片更诡异,慢慢看吧,好戏压轴,特别是最后一组。”
丁峻一页页翻下去,不断看到“鸟人”坐立行走、起飞降落的样子。他同时注意到,随着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推进,山谷的模样也在不断变化,逐渐失去生机,绿色植被也被大片的枯黄色、灰色所代替。到了相册的后半部分,山谷中再也没有一点绿色,只剩光秃秃的山崖与遍地沙土瓦砾。
接下来,图片中出现了活人石化、由生至死的真实过程。最令丁峻震惊的是第五张照片,一名穿着高等级生化服的男人脱掉一半衣服,袒露出的右臂正进入奇特的“石化”状态,由指尖到肘部变为青灰色的石头,而肘部至肩部,仍然是鲜活的皮肉。
丁峻闭上眼,深呼吸三次,清空脑中杂念。由这张照片,他联想到了二战中臭名昭著的“黑太阳”731细菌部队。
731部队是指二战期间侵华日军的关东防疫给水部,对外称石井部队或加茂部队,全名为日本关东军驻满洲第731防疫给水部队,位于哈尔滨市平房区。1937年至1945年期间,这里是日本从事生物战、细菌战研究和人体试验研究的秘密军事基地。
该照片中的“石化”与731部队中的冻伤实验场景类似,只不过前者是变成了真正的石头,而后者则是急速冷冻下僵硬如“石”。过程不同,而结果则毫无区别,都是一个人失去了部分肢体。
“你想到了什么?”桥本不怀好意地问。
“唔,朋友,你能不能离我稍远一些,我还是不习惯思考问题时被别人时时窥视着,因为这样的话,我不能全神思考。”丁峻很礼貌地回应。他从不无缘无故地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莫名其妙地讨厌一个人。
桥本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气味,闻之令人生厌。
“好,好,我退开,你慢慢思考,慢慢欣赏。”桥本向后退去。
从他的姓名看,那是一个日本人,或者至少是在美国出生的日裔。
“为什么说是‘欣赏’?”丁峻抬起头,盯住桥本的脸,“刚才,你猜中我想到什么了,是不是?”
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再者他从桥本的眼睛里,看到了隐藏至深的仇恨与蔑视。那是自诩为高等民族的霸权者俯视劣等民族时才会流露出来的独特眼神,如同当年纳粹党看着犹太人,或是日本占领军看着中国人、朝鲜人、马来人。那种恨,是国家与国家、民族与民族之间的鸿沟所造成的,无法弥补,无法消除,唯有死亡才能将其彻底泯灭。
“丁先生,我猜中了怎么样?猜不中又怎么样?作为51号地区东亚分部的情报汇总组长,职责所在,我当然能猜中任何一名华人的心思,包括你在内。之前,我第一眼看到照片,想到的就是日本关东军驻满洲第731防疫给水部队所创造的战争学奇迹。他们早在1940年前后就发明了‘急冻’疗法,把坏死的肢体通过‘急冻’手段,干净利索地从病人身体上割除,高效、无菌、无感染、无并发症……他们是大和民族的骄傲,是日本医学界的精英。我甚至觉得,那些前辈们夜以继日地勤奋研究,其成果足以去申请诺贝尔医学奖,足以震惊全球,是二战中当之无愧的无名英雄。并且,他们是为了国家和民族而努力工作,战死之后,他们的大名与牌位应该全部摆在靖国神社内,供后人祭奠跪拜,值得日本国民永远崇敬追忆……”
丁峻静静地听着看着,直到桥本口沫横飞地讲完,他才淡然笑着,转向权相图:“前辈,我必须向您借一件东西,还望前辈不要吝惜。”
他要借的,就是桥本的人头,一颗被死灰复燃的军国主义鬼火烧坏了的人头。
第九十一章 樱花会
“小丁,何至于此?”权相图皱眉。
丁峻微笑回答:“古人云,大丈夫必须能‘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果一个人连爱国都做不到,何谈理想和未来?有些历史遗留下来的矛盾,后代人应该是解开死结,尽释前嫌,但做到这一点的前提,必须是罪人认罪、屠夫伏诛。这位桥本先生对历史了如指掌,我很想跟他切磋一下,方便吗?”
二战时的日本侵华战争不啻于天地浩劫,战后的中国人一直学着用宽容大度来以德报怨,但日本军国主义贼心不死,时常有死灰复燃的迹象。对于那种人,不痛击不足以平民愤。
权相图摇头长叹:“好吧好吧,我累了,想暂时休息。你们要聊就走得稍远一点,不要打扰了无辜者的好梦。”
丁峻点点头,向森林方向一指:“桥本先生,借一步说话,好吗?”
桥本嚣张地大笑:“好,我到前面去等你——你最好先看完那些照片,别吓破胆子不敢来了才好……”
他大踏步向西面去,笑声不绝,显然有恃无恐。
丁峻明白权相图隔岸观火的意图,任何一名领导者都希望自己的下属是最强的,无能者被淘汰,只剩超级精明干练者。
他走进草屋,面对雪幽燕。
“都这时候了,为什么还要多惹麻烦?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雪幽燕轻轻地问。
她的袖子已经捋起,露出白皙纤瘦的左右小臂,皮肤下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麻烦再多,也要一个一个解决。母亲,雪晚暂时交给您,我会尽快赶回来。”丁峻沉静地回答。
他手上的相册已经翻到最后,照片中布满了秦始皇兵马俑一般的石化人物。其中一张是远景拍摄的,数千石化人环绕着一座位于半山腰的古庙,或立或坐,或哭或吼,保持着各种古怪姿势。那古庙的样子更是奇怪,并非“建”在半山腰,而是根基悬空,只有一角嵌进半山腰里,就像被大风刮到那个位置恰好别住了似的。庙的外观造型,属于藏汉结合,既有飞檐斗拱与铜铃铁马,又有藏语符文与五彩经幡、转经筒。
“那是一座被遗忘的神庙,如今看来,已经没有任何奇特之处。至于那些石化人,都是历史上遗留下来,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雪幽燕说。
“神庙在哪里?穿过森林,再往西对吗?”丁峻问。
他的视力极好,一下斜坡时,便隐约看到了山谷深处的大山。
“对,就是那里。”雪幽燕点头,“丁峻,其实你没必要冒险前往,这山谷中存在太多不解之谜,就像一座暂时停止喷发的活火山一样,任何地壳的微动,都会引发新一轮灾难。一个人不可能背负全世界的苦难,不如收手吧?”
丁峻慢慢地从头翻阅相册,对雪幽燕的话报以微笑。这是二十一世纪,全球一体化的进程越来越快,如果不能放眼全球去考虑问题,就会与社会脱节,个人成不成功毫无意义。他更欣赏“我为人人、人人为我”这句话,如果一个男人不能勇于担当,而总是把责任推给其他人,推来推去,人类社会就要开倒车,那才是全人类的大悲剧。
“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这就是父亲从小教导我的。”丁峻合上相册,俯身于雪晚床边。
昏迷中的她肤若凝脂,眉目如画,稍嫌苍白的唇惹人垂怜。
丁峻长叹,如果两人是在香港的和平世界里相遇,或许有机会倾情相许,一路同行,但现在这种诡谲莫测的状况下,他想吻她却又理智地控制冲动。这里,是不该开始爱的地方,恰恰相反,这山谷转瞬间就要变成修罗道场,谁能活着走出去尚不一定。
“你会好起来的,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他低声说。
“如无必要,先不要接近那神庙。”临出门前,雪幽燕轻声叮嘱。
“母亲,我必须活着出去,而且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丁峻微笑着点头。他对自己有信心,就像在海豹突击队时,他说到,就能做到,言出必行,从不对自己爽约。
丁峻向西走了五百步,慢慢接近那片森林,树顶上那七桅巨船看得越来越清晰。
“你来了!”桥本在一座小丘上现身。
“对。”丁峻转向小丘,脚步平稳,神情冷静。
“在51号地区时,我就看过你的资料,算是华裔里面的精英人物。如果我不是‘樱花会’的一员,或许我应该为亚洲有你这样的英雄人物而感到骄傲。抱歉,我偏偏是‘樱花会’的人,而我们这个组织的目标,就是消灭一切有碍于帝国崛起的异族高手。于是乎,我们不能并存,除非你归顺我们,成为‘樱花会’的自己人。不过,我猜这种几率不大,因为你是丁峻,你的个人辞典里没有‘投降’这个词,对吗?”桥本侃侃而谈,有恃无恐。
丁峻走近,距离桥本十步,冷冷地看着对方。
关于樱花会,那是一个与二战时日本军国主义杀手集团“黑龙会”一脉相承的组织,其中骨干,都是军国主义的拥趸,或者干脆是二战超级战犯的家族后裔。在这些人心中,从小就树立了“帝国永昌、唯我独尊”的概念。
昔日的黑龙会,以刺杀异族精英为己任,获得日本国内主战“鹰派”鼎力支持。如今的樱花会,不但被“鹰派”奉为帝国崛起的锋刃,竟然也同时受到国内“鸽派”高层的支持,所提供的财力、物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没错,谢谢你对我的了解。”丁峻回答。
他知道,桥本之所以猖狂如此,是因为有所依仗,率领足够的人手在此地设下埋伏,只等自己踏入伏击圈,马上群起而攻。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就是丁峻最困惑也最无奈的地方。他离开海豹突击队,本以为能避开杀戮,隐居香港,逍遥无扰,安安静静地过完余生。可惜,托林寺之行又将他拖入了更深的沼泽。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退役之前,他会按照教官说的,毫不留情地展开“清场”行动,一举歼灭敌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第九十二章 船舷惊变
“那么你也知道,樱花会吸纳的会员都不是无能之辈。这次我们只能拼实力论高低了,胜者活,败者死,对不对?”桥本问。
丁峻向远处的森林望了望,忽然换了话题:“那里,你上去过吗?”
桥本一怔,但仍然给出了答案:“上去过,空无一物,空无一人,只是一艘造型略显怪异的大船而已。你别惦记着了,就算上去也开不走那条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但你连水道都不能提供,船怎么启动?”
丁峻有些失望:“竟然是空的吗?”
在他看来,大船可以当做某个人的巢穴,因为其高踞于树顶,私密性完全得到保障。
“别关心船了,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桥本话没说完,陡地发现刚刚出现在丁峻四周的樱花会杀手已经全部倒下,仰面朝天,都是喉间中刀。
他们甚至来不及开枪,来不及看见杀人者的表情,就已经被干掉了。这种匪夷所思的高速连杀动作,只有丁峻可以完成。
“都是你的人?结束了。”丁峻收刀。他甚至不屑于杀桥本,在他眼中,桥本只是色厉内荏的傀儡,只懂得依仗埋伏,却没有面对面交锋的勇气。
“你……”桥本整个人都怔住。
“我最钦佩大和民族的武士战败后能够横刀切腹的勇气与担当,你呢?接下来会怎么样?”丁峻低声问。他在格杀中移动步伐,此刻所处的位置,已经将桥本逃往草屋的道路完全切断,使对手不可能逃回去向权相图求救。
“我……我……”桥本五官扭曲,右手插在口袋里,犹豫了十几次,始终没敢拔出来。
“告诉我一些那艘船的事,我或许可以饶你不死。”丁峻不疾不徐地吩咐。
“好好,好……那艘船原本不在森林上空,我记得第一次潜入这里来,它悬在神庙上空。根据51号地区动力学和重力学专家的研究,它具有某种将空气转化为动力的特殊功能,以此来驱动自身。但是,我派人进入它,却发现整艘船都是空的,没有任何生机,其内部也没有任何机械设备。专家们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只能客观记录情况后作罢。权先生给我们的命令是探索神庙,所以后来就再没关注过那艘船。”
“唔,按照你的说法,那艘船岂不是像‘幽浮’一样?”丁峻问。
幽浮,即外星人飞船ufo。五角大楼麾下的多个部门确证,那种外星航行器真实存在。
“起初,专家也这样想过,并且将我们拍摄的照片与51号地区绝密资料库里的ufo图片比对,其结果令人沮丧。因为它跟五角大楼捕获的近千艘ufo毫无相同点,无论外型还是内脏,都差之甚远。所以,我们将它命名为‘石化之舟’……”
两人对话时,始终面向树顶的巨船,所以向上攀援的人做出任何动作,都一览无余。
丁峻看到,一人正在甩动八爪钩,荡了两圈后,抖手向上送出,准确地勾住了船舷边缘。那人的动作极其灵巧,身子一蹿,猿猴般沿绳索向上,十几秒内就抓住了船舷,然后翻身跃进船去。
“好身手!”丁峻在心底暗暗喝彩。
“没用的,大概几分钟后就得空手而归。”桥本说。
丁峻并不相信桥本的话,因为他始终认为,世间万事万物都是不断发展变化的,不能以“一成不变”的眼光来看问题,而应该透过事物的表象深究其本质。
“不信?望远镜给你。”桥本从胸前口袋里取出一只小巧的折叠望远镜,递给丁峻。
丁峻举起望远镜,稍微调整焦距,对准高处的船舷。望远镜的成像质量相当清晰,,他甚至能看清八爪钩空闲的五只爪子尖上正在微微反光。
“没动静吧?”桥本问。
“没有。”丁峻摇摇头。
蓦地,他察觉到一股阴冷劲风正袭击自己的小腹,立即侧身闪避,风车一样向左前方飞旋。
袭击他的是桥本,所用的武器则是一把半尺长的日式短刀。
一击不中,桥本向后急退。
丁峻追上去,但脚下并不发力,而是远远地跟着。他要以桥本为诱饵,把所有埋伏都引出来。因为每杀掉一人,权相图的力量就会削弱一分。真正的大敌是权相图,像桥本之流都是无关紧要的小喽啰,或杀或放,都不会影响大局。
“喂,你看那是什么——”逃窜中的桥本突然止步,双手齐举,指向空中的巨船。
其实在他出声之前,丁峻已经由望远镜中看到了巨船船舷上变化。那里有一个人正艰难地向外翻出来,右手抓住绳索,右腿跨出船舷。毫无疑问,那就是刚刚进船的人。奇怪的是,那人的动作变得无比僵硬,以至于抓牢绳索后迟迟没有下滑,慢慢吞吞的。
稍后,他的身体终于越过船舷。丁峻骇然发现,那人身体只剩下一半,由左肩向下直到胯下,都已经不见了。也就是说,挂在绳索上的,只是半个死人。死人在绳索上悬停了几秒钟,而后直线坠下。
“怎么回事?不是空船吗?搞什么鬼?”桥本大吼。
一个人不可能如此严重地自残,唯一的解释就是——“船上有敌人。”
丁峻改变方向,不再追逐桥本,而是折向森林。
就在这时候,停在树梢接应的人迅速下滑,远离那诡异的巨船。他很明智,知道船里大有古怪。
“不可能,不可能,船里没人……”桥本嘶声叫着,追在丁峻身后。
不管他怎么说,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不信也不行了。
没想到,更让丁峻魂飞魄散的事发生了,船舷上又跃出一个人,双手、双脚勾住绳索,迅速向下滑坠十米。可是,这人空中无法借力,也就不能摆荡到树干上去,沿树干落地。
“方晴?竟然是方晴?”丁峻忍不住叫出声来。
他不会认错,那人垂落到绳索尽头后,惶然四顾,花容失色,可不正是方晴?两人由象泉河畔坠入海市蜃楼幻境时,他在先而方晴在后,随即便失去联系。此刻在这种环境下相见,真令丁峻五内俱焚。
他没有选择,只能沿着大树攀援向上,援救方晴。
第九十三章 巨船上的无影杀机
丁峻冲入森林,树上滑下的那人也已经落地,正抱着那具残尸嚎啕大哭。
“发生了什么事?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丁峻大声喝问。
那人一边哭一边急促地说了几句话,用的是非洲南部的方言土语。
桥本也赶过来,惶急地喝斥:“不要哭,说英语,用英语告诉我,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必切换语言,丁峻已经听懂了那些话,意思是:“我哥哥说,有人在船里,是神,长着翅膀的天神,还有一个被神捕获的年轻女人。神充满杀气,无法抵挡,只能撤。但是,他的动作太慢了,才被从头到脚切开……”
丁峻分析,那“年轻女人”指的应该是方晴,而“长着翅膀的天神”又是指谁?
“我上去,你去通知权先生,赶紧过来。”他简短地吩咐桥本。
“我去,我们就要接近秘密的核心了,我去!”桥本瞪着眼睛反驳。
丁峻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推开桥本,走向大树。
“你不能抢我的研究成果,那巨船上的一切发现都属于我……”桥本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丁峻回头,轻蔑地冷笑着解释:“别担心,我只是去救人,至于巨船上有什么,都跟我无关。”
他借着之前的两人固定在树干上的绳索攀登,手脚并用,毫不费力,爬到树干一半时,便听到方晴的*声。
“方晴,别慌,我来救你……”丁峻纵声大叫,山谷四处,回声连连。
很快,他到了与方晴水平对视的位置,两人之间的直线距离约为八米。这时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方晴脸色蜡黄,双眼半闭,昏昏欲睡,几近虚脱。她的手是缠在绳子上的,只有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