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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老爷子来到这个长宽不足一米的地摊前，中年壮汉见有生意上门立刻热情地说着。
“你老要挑点什么？”
说着看了一眼老爷子和他身后的陈楚良。生意上门了当然热情。
老爷子蹲下身子，从地摊上拿开压在他刚才发现的小玩意儿上的包裹。
但从外表上看，这个方方正正，不过小孩拳头大小的，上面布满金属锈迹的铁疙瘩，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值钱的玩意儿。不知道老爷子干嘛这么远一眼就相中了它。
把个锈迹斑斑方方正正的铁疙瘩拿在手里面，老爷子简单掂量了两下，然后伸出了右手：“老板搭搭手吧！这东西我看着喜欢。”
古玩行里的搭手，就是讲价，老辈传下来的规矩，以前讲究财不露白，一个物件的成交价格，买卖双方都是要保密的，所以就发明了这种谈价格的方法。不过在古代那会，人们所穿的衣服袖子肥大，在用手势谈价格的时候，袖子可以把手遮挡住，外人根本无法看到，不过现在只是应景走个形式而已了，即使用这种方法来谈价钱。
中年汉子呵呵笑着，看来是一个老行家了。
他这个铁疙瘩的东西，是从洛阳那面一座大墓里面出的。
当时下墓之后，除了掏出来几件值钱的玩意儿，全部出手之后，就只剩下这个铁疙瘩的东西没卖出去。
当然，这东西究竟有没有价值，也曾来了几波行家，最后都摇摇头走了，显然这东西要么是一件矿石恰好在墓地里面挖出来了，要么就是一文不值，卖不到什么钱。
既然有客人要搭手，能够卖出去也是件好事儿。中年壮汉想了想，伸出了右手，只见他先是伸出五根手指，然后拇指和食指扣起，随后又握成了拳头。
见状，老爷子摇了摇头，右手同样伸出五根手指，然后拇指、食指和中指一起扣了起来，然后握成了拳头。
陈楚良在旁边看两人用手势无声交流，觉得这古玩行业真是看不懂。
就这么就定价了？
究竟卖多少也句话啊。
老爷子比划之后，中年壮汉就不比划了。
看见店家不再出价，就知道店家心里面在考虑这个价格卖不卖。
老爷子干脆下点猛药，伸出1根手指，然后拇指、食指扣了起来，然后握成了拳头。大概是在先前的基础上再加点钱，就看见壮汉已经有卖的打算了。
果然，老爷子提价之后，壮汉也开始点头了。
“也就是看在这是今天第一桩生意，所以就图个吉利，就这个价卖给你了。否则，就刚才我第一次比划的价格一分都不少。”
壮汉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这东西，能够买一千，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价格，当然他第一次出价五千，有点把价格抬高了。
不过，如果这东西是宝贝又另说。
孙老爷子笑了笑，回头看着陈楚良说：“小陈，给钱吧。”
陈楚良还不知道多少钱呢，他对这种古玩交易的搭手不太理解。
老爷子倒是很细心给他说：“给一千就行了。刚才老板让我出五千，我还价五百他不干，就再添点。”
陈楚良懂了，不过，老爷子这眼光看准的东西肯定是宝贝，哪怕是五千买下来都值得。
第535章潘家园夜市（下）求订阅，感谢安静地雪老铁十万赏。（）
好在身上带了些散钱。
孙老爷子让陈楚良付钱。
陈楚良就抽出十张递给老板。
一千块虽然不多，但是也不算少了。
老板收了钱之后，估计还想再做成一单生意，忙着问老爷子道：“老人家还要看看别得不？我这里还有几件好宝贝。都是才见光的。”说着，忙着摆弄摊位上几个瓶瓶罐罐。见光是行话，意思是才从地下挖上来。
摊位上的玩意儿，老爷子扫了一眼就没兴趣了。摇了摇头说：“都瞧不上眼啊，没一件好东西。”笑了笑，便是和陈楚良一起走了。
离开那个中年汉子的摊点。
老爷子拿着手上这个只有婴儿拳头大小方方正正的铁疙瘩来回掂量着。然后给陈楚良这个门外汉细心解释道：“听说过阿基米德测皇冠的故事没有？”
旁边的陈楚良一下子明白了老爷子为什么这么胸有成竹要买下来，回答道：“密度和质量的关系。老爷子是想说，这个铁疙瘩的东西难道还别有蹊跷？”
孙老爷子道：“说不准。当时我看到这东西后，也是打着不走空的心思过去看看。拿在手上一掂量。觉得如果是一块废铁，应该没有这么轻。而那汉子的样貌，应该是一个走下三路的盗墓者。这东西肯定是从地下挖出来的，所以就给买了。不过他要价太高，我给还到一千，如果看走眼了，就当是拿一千块交学费咯。”
陈楚良笑了笑，小小拍了个马屁，道：“古玩这一行，的确需要花很多钱才能入门。不过要想让老爷子交学费估计不太可能。”
老爷子摇了摇头，这小子，说话一套一套的，让人听着蛮舒服的。不过看他对古玩没啥兴趣，老爷子也就不多说了，毕竟老爷子知道对方学古玩没用，其他地方赚钱给玩儿似地。
“交不交学费等会儿找个玉石店，让老板把外面这层铁锈切掉就行了。如果是真宝贝，就真是意外收获。”
老爷子把东西收起来，继续由陈楚良搀扶着，往里面走去。
随着天色渐暗，人流量开始增大，潘家园就变得更热闹了。
来到了潘家园里面最热闹的核心地段。
这个地段，除了摆摊设点的，就是一些开在这里的老字号古玩斋玉石斋字画斋老店。
老爷子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
既然是来潘家园夜市淘宝，老爷子肯定是想要收获一两件比较好的东西作为礼物送给老领导，所以看得比较仔细。
不过，今晚的潘家园好像不太出货，都到了核心地段了，除了刚才买到了那些铁疙瘩，在其他地摊上就没看到一两件入眼的宝贝。
就在老爷子失望至极，准备去那些古玩斋里面看看。
正前方，一处摆在路灯下，约莫有三米宽的地摊，此刻围了不少人在那里。
一般在潘家园出现这种围观的盛况，都说明了这个摊位上有好东西出现。
不过，没等老爷子招呼，陈楚良同样也看见了前面很多人围观的地方，直接就搀扶着老爷子过去了。
这老少二人慢悠悠地来到了摊位前。跟旁边那些摆放古玩的地摊不一样。这个摊位摆放的东西很杂乱，有黄皮书画，也有青铜刀剑，陶瓷玉石，什么都有，看起来像是一个私人收藏馆。
摊主是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中年人，面色蜡黄，廋弱的身子，更像是电影里面教书的先生。
站在灰袍中年人正前方被众人众星拱月围观的是一老一少。
年长的老人穿着红色的唐装，他旁边的少女则是一位亭亭玉立黑色纱裙的女子。模样算是标致，在这以汉子居多的潘家园里面，倒像是一道漂亮的风景。
此刻只见红色唐装的老人，将一个高有七十厘米的青花瓷器拿在手中，看得出是老人家是一个懂行的行家，看的非常仔细，甚至手上还拿着一个放大镜，对着瓶口一番观摩。
瓷器是一对。
唐装老人只是品鉴一只，剩下的一只被他身边的女子拿在手里，很显然是要买就买一对。
古玩行的规矩是先来后到，既然这位唐装老人已经有购买的意向，周围的人只能等他放弃后再选择入手。
像这样成对出现的青花大瓷器，如果是真品，那就绝对是国宝级别的大宝贝了。
不过，显然是不可能，赝品居多！
唐装老人都已经品鉴了几分钟了，还没有和摊主搭手。
摊主也不着急。毕竟一下子围观了这么多人，他不买走别人都要买。
陈楚良搀扶着孙家老爷子来到摊位前，正好看见红色唐装老人用放大镜看过瓶口，然后让摊主帮忙颇有些吃力地将瓶子翻过来。
这一翻，可就让原本带着喜悦心情的红色唐装老人，一下子就愁云满脸了。
这…。。
周围围观的人群中，已经有不少人在感慨。
“这…。。这是赝品啊、大清乾隆年制？”
瓶子底部赫然印着这几个字。
懂些门道的人都清楚。
这分明是一件明代的青花瓷。
但是落款却是清朝烧制的。
这不是赝品是什么呢？
这样的东西，随便一个古玩斋老店里面，要买十个都有。
“哎！这摊主估计是第一次来潘家园。这种‘重量级’的国宝，潘家园太多了。”
孙老爷子也觉得这东西太假了。
明青花不可能是清朝的。
陈楚良是门外汉，只是觉得那红色唐装老人手上拿的青花大瓷瓶，单是从颜色花纹上看，倒是和上次在汉州和韩芝去野营的时候碰上王虎胜和官大壮两人藏在水潭里面的花纹很像。
不过这里是潘家园，赝品仿真度有百分之六十。
陈楚良还真不好说这就是真的。
毕竟他不是行家。
这时候只看见那红衣唐装老人看到瓶底那几个字之后，一阵失落，看着摊主问道：“老板，搭个手吧？”
他这句话也是随口一问。
毕竟看了几分钟，就算是赝品，好歹也要问个价格。
摊主伸出手和老人搭了搭。
嘶~~
周围估计除了陈楚良之外，都是行家。
这摊主一个赝品，居然都要5000块？一对儿就是1万，这是去抢钱吧。这价格潘家园里面能买十个。
果然，老人和摊主搭手之后，摇了摇头，让旁边的纱裙女子把手上的瓷瓶放下，便是离开了摊位。
老人走之后，众人也失去了兴趣，也没有下一个人上前去询问，渐渐鸟兽散了！
孙老爷子也是看了一会儿，然后给陈楚良说：“小陈，我们走吧。都没啥好东西！”
陈楚良看了看灰袍中年人摊位上那一对通高70厘米的青花瓷瓶。想着自己后海边的大院子里面还差一些装饰品。就算是赝品又怎么样，买回去摆着也好看啊，再说先前那老人家看了那么久没有放弃，证明这件东西作假做的逼真，如果不是底座的落款，肯定早就买了。
想了想，陈楚良给老爷子说：“老爷子你先前也捡漏一次，这次轮到我捡漏一次了。虽然我是瞎蒙的！”说着便是走到了摊位前，看着灰袍中年人，道：“老板，你这一对瓷瓶怎么卖？”
搭手陈楚良不会！直接问价格！
摊主估计也不是太讲究规矩说道：“刚才出价一万块那位老人家不要。你如果要，便宜点算你八千？”
陈楚良说：“六千，我马上拿走！”
摊主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件东西看来是真的卖不出去了，虽然他当时买的时候，也着实以为这是一件真的明代青花瓷器。估计是仿真太高的缘故吧。
“行，六千就六千。成交！”
摊主爽快答应！
第536章捡漏了。求订阅，感谢安静地雪老铁十万赏。（）
谈拢了六千块的价格，陈楚良爽快地把身上带来的钱全部拿出来刚好凑足了六千块递给了摊主。
这种大瓷器，两只手还不太容易抱下来。毕竟是两个通高70厘米，底座宽30厘米的青花大家伙。
孙家老爷子也逛得差不多了，今天在潘家园没淘到什么宝贝。见陈楚良自己买下来这两个‘大宝贝’就给陈楚良说：“小陈，让老板帮忙搭个手。抱到旁边的一家卖古玩的店里面放着，那里的店主齐石是我早些年认识的一个朋友。有几次来潘家园没淘到宝，只能到他哪儿去花大价钱买好东西。今天看样子也得到他那里去花钱了。”
孙老爷子抬手一指，就是正前方九点钟方向，一家开在路边古建筑样式的铺子。
铺子外面，用布幡子挑着一面招牌，借着灯光能看到“宝光阁”三个字。
陈楚良点了点头，给摊主说了一声。让他帮忙搭把手的事。
摊主也是通情达理的人，让旁边的同行帮忙看着摊子，就帮陈楚良抱着一个大瓷瓶，三人慢悠悠朝着那面的宝光阁过去了。
……。
来到了宝光阁外。
还没进门，孙家老爷子就已经在门口打招呼了。“齐老板，孙某人又要来叨扰你了。”
老爷子在前面领路，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跨进门去。老熟人的样子，估计每次来燕京都要到这里坐坐。
孙老爷子身后跟着的是陈楚良和刚才的摊主，一人一个大瓷品。
整个宝光阁的格局，就像是商场里面卖黄金首饰的珠宝行一样，一个大厅里，不同的古玩分列在不同的货柜上。不过都没有标价，像是一个真正的藏宝阁。
店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客人不是很多，但是有两个学徒样的年轻弟子在照看着，看样子成交量比较不错。进门的时候，一对外国友人，正好看中了一对玉手镯，已经完成了成交了。
店主是一个穿着袍服的中年汉子，国字脸，颇像典当行里面的掌柜。此刻正在和一位穿着红色唐装的老人家相谈甚欢。
听到了孙老爷子的声音，看见孙老爷子已经进店来了。店主知道老爷子的身份，可以说是稀客了，赶紧走过来迎接，道：“我就说每年孙老都要来一次潘家园，雷打不动，今年也是时候该来了，这不，今晚就上门了，正好前两天刚刚得到一件好宝贝，孙老一定有兴趣。”
开门做生意，除了赚钱之外，就是结交朋友了，尤其是古玩这一行，基本都是兴趣相投的一群人以古玩会友消磨时间。因为是老熟人，店主知道孙老爷子每次来店里面都要求一件好宝贝，自然是直接明言相告，手上正好有货，不会让老爷子久等。
“齐老板这生意是越做越大啊。去年来的时候旁边两家铺子还开着，今年来就已经关门了，看样子，要成为宝光阁第二门店了吧。”
孙老爷笑着打招呼。让开一个侧身位。便是给身后抱着瓷器的陈楚良让出一个位置。
看着前来迎接的老板齐石老爷子说：“我这个小朋友，刚才在外面买了两件东西。没地方放，打算放你这里儿，等会儿就拿走。”
齐老板说：“没问题。咦，这是？明青花？”
准备打算照顾一个学徒过来拿下去放好。齐老板定眼一看，心里面直接咯噔一下。
他是古玩行家了，不论什么古玩，凭一眼就能看出个大概。
一看这对青花大瓷器。颜色质地和款式都符合明代的风格。
我哩个乖乖。这是明青花？
齐老板也是见多了宝贝的人，也是被吓一跳。
这东西要是真的，怕是国家重宝了。
但是，怕是不太可能啊。
齐老板心里面疑心颇重。不过自己这双眼睛，一般不会看错。这种釉色和光泽。一看就是明代的东西。
齐老板开始怀疑自己看走了眼，却在这个时候。他身后，刚才和他在店子里面相谈甚欢的红衣唐装老人却是走上前来。
“齐老板，这一对儿青花瓷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很特别的一对仿品。不知道是仿照者高明之处，还是这瓶子别有玄机。总之，这两件东西，如果不是看瓶底的落款，还真就被糊弄过去，认为是明代的真家伙。”
红衣唐装老人也是齐老板的一个好朋友，同样是一位收藏家，今天本来打算带着自己的弟子来这面长长眼，便是遇到了这一件稀奇事，既然连他都看走眼了，那就说明这东西的乱真程度很逼真。
听红衣老人解释，齐老板当下也心痒痒，便是看着陈楚良道：“小兄弟，不介意我看看？”
陈楚良把东西递给齐老板。回头对摊主说了声谢，让他把瓶子放地下先回去了。
齐老板拿过瓶子，翻过来一看瓶底。
大清乾隆年制！
“怪了怪了，还真就没见过这种奇怪的事情。虽说肯定是仿制品，但是要达到这种效果，那么仿制的年代肯定很长，如果要真是乾隆年间仿制明代的青花，那这两件东西也是重宝啊。这就跟一些仿古代山水画一样，明代仿宋代，宋代仿唐代。在当时估计是新鲜货，但是隔着现在都几百年了，也算是古董了。”
齐老板常在这面做生意，见多识广一番话语出惊人，倒是说的头头是道。
他这个解释也勉强行得通，也能说明为什么一件看着听像回事的东西，为什么就会被很多人一眼认为是仿制品。
不过，只听得齐老板这一句看似无心的话说完。身后的红衣唐装老人便是“哎呀！”一声，独自哀怨道：“我这老糊涂，怎么就偏偏想到这是近代仿制的呢。亏了，亏了。”
一看对方的样子，就是一副悔不当初没下手的样子，当时那老板要价一万块自己嫌贵了，然后就因为看到大清乾隆年制，直接带着徒弟走人。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念之间。直接就误判了这件东西，说不定是一件几百年前的仿品，搁在今天也是一件古董啊。
想到此，红衣套装老人问陈楚良道：“小兄弟，你这两件东西，多少钱买的？还是那个价。你这个可是赚大了啊，少说几百万，多则上千万。”
他心里想，就算是摊主出的一万那个价，如果真是乾隆年间仿制的，估计瞬间一个瓶子就翻涨了几百倍，两个瓶子就是一千多倍，那就是一千多万啊，这还是保守价格。
听他们谈话，陈楚良知道自己这是淘到宝了，但是他不是古玩爱好者没啥成就感，大概就是相当于别人告诉他，噢，你今天又赚了一千多万，稀疏平常的事。淡淡说道：“那摊主收我六千块，我觉得这两个瓶子看着挺好看的，想买回去放在家里面。值不值钱无所谓，我对钱没啥兴趣。”
“这……”红衣唐装老人直接就无语了。
人家捡漏捡到宝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年纪轻轻就有这种定力不容易。
齐老板一旁打着圆场：“好了任老，还有孙老，古玩这一行，运气居多，这位小兄弟运气不错，才捡了漏，我们也怨不得谁啊。还不如跟着我到后堂，看我前两天刚刚得到的一件宝贝，二老要是有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