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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前方,两个少女有说有笑的结伴而来,看到肤色有点黑的魏良臣正盯着她们看。一个是害羞的扭过头去,一个则是瞪了他一眼。
    良臣哈哈一笑,正事要紧,径直赶去车马行。
    路上,偶尔会有街上经过的牛马拉的粪便,但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粪行的人清理拾走。这些整日和臭物相伴的古人,竟是承担了后世环卫工的职责,且并非官府组织,完全的市场化,着实让良臣有些惊讶。
    若非亲处这个时代,魏良臣断难相信,他是在大明朝的万历年间。
    城中乞丐肯定是有的,但插标卖儿卖女这种事,良臣看不到。一路的观感让良臣越发肯定,万历年间乃是中国封建社会最繁荣、最鼎盛的时期。无论是生产生活,还是商业经济,这个帝国都是那么的让人惊叹向往。
    这还仅仅是北直隶河间府的一个小县城,其它地方又是如何呢。
    良臣暗骂了句前世的那些历史专家们,万历年可不是什么里里外外透着帝国的幕气,而是朝气蓬勃的一个大时代!
    只可惜,大厦将倾。
    这段盛世,被刻意隐藏在历史长河之中。
    有的人,就是不愿意汉人知道,属于他们的朝代有多么的辉煌。
    ……
    车马行在县城的北头,占地很大,俨然就是一个缩小版的汽车站。
    在行会之中,车马行也是大行,比起粪行,无论是收入还是规模,还是分布,都要大的许多。
    行会,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不管是做什么,想要立足经营下去,首先就得加入行会,否则,很难经营下去。
    肃宁县的车马行是河间府王家的产业,这王家据说有人在朝中当官,所以地方上很是给面子,整个河间府的车马行都叫王家垄断了,利润很是可观。
    良臣到车马行后,得知一刻钟后就会发去往京城的大车。他松了口气,幸好来得及,要不然就得等到明天了。
    县里每天要发两班去京城的大车,一班是早上卯时,一班是午时。下午是不发车的,因为若是下午发车,那晚上是没办法赶到下一处车马行歇脚点。要是停在了荒郊野岭,虽说没有拦路的强人,但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出什么事。野兽这东西,可是防不胜防的。出了事,没法救治。
    和前世一样,良臣也是买票上车。不过这票不是纸质的,而是一根木筹子,上面刻了编号。
    卖票的人问良臣要买几等车,这把良臣问住了:还分软卧铺,一等舱、二等舱?
    仔细一问,良臣不禁乐了,感情这交通业上下五千年都是遵从一个服务理念。
    原来,车马行每次发车,一共发六辆。其中三辆是没有车棚的马车,上面能坐12人。两辆是有车棚的马车,能坐8人。余下那辆也是有棚的,不过只能载4人,原因是这辆马车里能睡人。
    没有车棚,刮风下雨那就避无可避,票价当然低。有车棚的和能睡觉的票价肯定也不同。
    人分贫穷富贵,车分三六九等。
    车马行想的还是周到的,客人有富有穷,有能吃苦,有不能吃苦的。所以针对不同的客人,设计了不同的车型,这也是挣钱有道。
    当然,你家要是有钱,大可以自己雇一辆马车,这个车马行也是提供的。要是官家人或有官家给的凭证,还可以去官府办的驿站坐免费的车。
    出行的途径有很多,就看你是哪种人了。
    魏良臣想着去京城得十天左右时间,这一路相当漫长,所以要是能在车上睡觉,那肯定舒服无比。可囊中羞涩,有这想法也不敢落实。
    良臣只能安慰自己,前路有无限富贵等着自己,眼面前的困难,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再说,现在是热天,不冷,路上真是刮风下雨的话,反而凉快。
    这么想着,良臣痛快的花钱买票。
    递给卖票的人两颗银豆子,找回4枚小平钱后,良臣拿着木筹子就去上车。
    大车上已经坐了一车人,良臣数了下,共有9人,看起来自己是第十人。另外几辆马车上也都有客人,良臣没去看。
    把包袱从背上解下放到脚底后,良臣就在那耐心等着发车。
    陆陆续续又有客人过来上车,车马行的人也忙着给马匹喂料。各辆车上的客人也开始自来熟的相互聊起来,就和良臣前世坐车一样,都是那种熟悉的味道。
    发车时间到了,良臣见车马行的人都来了,想着马上就要发车。自己坐的这辆大车上只有11人,少一个人就意味着大家能多一点活动空间,还是不错的。
    然而没这好事,这边车夫刚上来,那边就有一个青年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青年人一到车旁,就把木筹子递给了车夫,然后爬上马车,见众人都在看着他,不由一拱拳,略含歉意道:“叫各位久等了,惭愧,在下许显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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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不就一个丘八么() 
一  许显纯?
    魏良臣扭过头,吃惊的望着那青年,不知这人是同名还是就是那位五彪之一的狠人。若是后者,那今天真是运气当头,出门遇贵人了。
    须知许显纯,可是他二叔日后的阉党骨干班底,“五彪”之一,官至锦衣卫都指挥佥事。
    东林党的领袖杨涟、左光斗、周顺昌等人尽皆栽于其手,可以说,许显纯为良臣他二叔扫清东林党势力立下了汗马功劳。
    当然,和良臣二叔一样,许显纯的结局也悲惨。
    仔细一打量,良臣有些不确定,潜意识觉得眼前这位自称许显纯的青年不可能真是那位,因为这青年长得可是十分高大英俊,并且骨子里透着一股儒雅,和史书所记的那位以阴毒狠辣出名的许显纯完全不沾边。
    或许,真是同名罢了。
    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自己这亲侄前脚出门找二叔,后脚就碰见二叔的小弟。
    又不是拍电视剧,良臣腹诽一声。
    都是出门在外,大车上的一众旅客哪里真有怪那青年迟来的意思,况且发车时间也没误。
    大伙都面带微笑的和那青年客套两句,车夫在前面也笑着摆摆手,示意青年坐下。大车马上就要出发了。
    青年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即坐下,而是有些为难。
    车上的空间本就不大,又搭乘了12个人,加上大包小包,留给那青年的空间着实有限。并且,青年边上坐着的是个胖子,占的位子颇大,如此一来,留给青年的位置更是有限。
    众人都看出了青年的为难之处,那胖子也有些尴尬,努力往里面挤了挤,可和没动没什么区别。
    “我和你换下吧。”
    这时,良臣起身让那胖子坐他那边,他坐胖子这位置,这样子就勉强能让青年坐下。
    此举倒是能解决问题,不过良臣边上的人却有些不乐意,那胖子若是过来,他们可就要挨挤了。
    但这也是唯一的解决办法,碍于面子,良臣边上那两人都没吭声。胖子也没拒绝,起身和良臣换了。
    “多谢,多谢!”
    青年忙谢过那胖子,又朝良臣笑了笑。二人坐下后,车夫便扬鞭赶车,几辆马车陆续驶出车行。
    这一路,车上的人互相认识着,有两人是去过京城的,其余的都是头一次去,因此对京城很是有些好奇。
    于是,众人就听那两个去过京城的人说些京城的繁华和趣事,又相互说起些各地发生的奇事,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这大车没有车棚,烈日当空,良臣可没精神和大伙聊天,听了一会,就顶了件衣服在头上,靠在车栏上闭目。
    论天下大事,良臣知道的可比他们多。至于这些人口中的奇闻,他更是见的多了。
    要不是没法说,良臣还真想和他们显摆一下,说说皇帝老儿和郑贵妃的八卦。
    车轱辘一颠一颠的,初时叫人十分不适应,时间久了,竟有点催眠的意思,搞得良臣都开始打盹了。
    自称许显纯的青年除了起先和大伙说了几句,后面便没再说话,而是取了一本书在那看。
    马车如此颠簸,真不知他是如何看得下的。
    经过一个凹坑时,马车颠的幅度有些大,一下把良臣惊醒,困意全无。车上的人也都被颠得厉害,不过这样一来,车上又热闹起来。
    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后,良臣这才注意边上的许显纯看的是一本地理书,书名似乎叫什么《地理参赞玄机集》,上面还有不少插图。
    这个发现让良臣很是困惑,因为在他印象中,古代似乎对地理舆图十分重视,朝廷严禁民间私藏,除了官府以外,一般人很难看到地理方面的书籍和图册。
    某种程度上,和地理有关的书籍和地图,对于朝廷的重要性可不下于军国重器。
    历代农民起义之所以大多失败,除了组织力度和装备士气问题,缺少地图,对地理地形无知也是原因之一。
    没有地图,不通地理,便如一瞎子般。
    起事之后不知道占领要隘,军事交通要地,做到进可攻,退可守,反而只知攻打毫无防备的州县,初时成果是大,但最终结果肯定是被知道地理的官军重重围困,届时插翅难飞,自是失败。
    有此念头,良臣自是怀疑,这青年不怕犯禁,难不成是官府中人?
    但又觉不像,若这位许显纯是官府中人,他便没理由坐这车马行的大车进京,直接坐驿站的车不就行了。
    带着一肚子困惑,良臣不由问青年道:“许大哥,这书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噢,这书是我在府里买的。”许显纯也有些看得倦了,主要是马车太颠,他看得有些吃劲。
    “买的?”
    良臣怔了下,这答案出乎他的意料,想不到自己根深蒂固的历史知识竟然都是骗人的。
    见状,许显纯也奇怪了:“怎么,小哥?”
    良臣忙道:“没,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书不错,我也想买一本看看。”
    闻言,许显纯也不由来了兴致,问良臣道:“小哥也想考武举?”
    “武举?”
    良臣又愣了下,买本地理书和考武举有什么关系?
    “小哥若是无意武举,这书买来无益。若非武科要考山川地形,我也懒得看这书。”许显纯摇了摇头,知道眼前这少年并非和他一个志向。
    对面正和边上人说笑的胖子听了许显纯这话,转过身子看了他一眼,猜测道:“莫非许小哥是进京考武进士的?”
    许显纯点了点头:“正是,我这次进京乃是应武进士试的。”
    “噢?那可要恭祝许小哥榜上题名了!”
    胖子是个生意人,连忙热情道,心底却在嘀咕这许小哥一身儒雅,怎的想起去考武进士的。
    车上众人听了这事,不管心里怎么想,这会都纷纷说些好话,许显纯笑着一一应付众人。
    不想,一个杂音却冒了出来:“娘,这武进士和文进士谁高谁低啊?将来谁的官大啊?”
    说话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女童,天真无邪,她真是好奇,却不知这个问题让当事人很是难堪,让车上的大人们也很是尴尬。
    因为,文贵武贱是这年头的“常识”。
    一百个武进士都不及一个文进士!
    什么武进士,不就是一个丘八么!
    那女童的母亲有些不好意思的捏了她女儿一下,对许显纯致以歉意。
    这个举动让许显纯更是不好受,妇人的举动完全没有做作,但越是如此,就越让人难过。
    难道我错了?这武进士真的就粗卑无比么?好男儿就不该为武臣么?
    许显纯有些心酸。
    “都好,都好,文进士也罢,武进士也罢,都是进士,都是官。”
    胖子八面玲珑,连忙打个哈哈圆场。
    另一边,良臣很想说句MMP,没想到,世事竟然真就这么巧,这许显纯真是那位许显纯!
第十五章 不入流的皇亲国戚() 
一  魏良臣认定眼前这位许显纯就是那个让人闻名色变的“鹰犬”,原因就在于许显纯正是武进士出身!
    世间事,不可能有太多巧合,也根本不可能有两个同为武进士出身的许显纯。
    良臣断定自己不会认错,事实上,高大英俊且骨子里带着儒雅的青年的确是许显纯,日后的阉党“五彪”之一。
    说起来,许显纯可是皇亲国戚,其祖父许从诚乃是世宗皇帝的女婿,尚嘉善公主。
    当今万历皇帝乃世宗皇帝之孙,故从辈份上论,许显纯的爷爷便是当今皇帝的姑父,父亲和当今皇帝是表兄弟。
    套用后世话说,万历皇帝就是许显纯他表大爷。
    如此身份,许显纯何至于沦落到进京考武举,还要和帮平头百姓挤大车呢?
    这一点,魏良臣想不明白。
    换作皇帝是他表大爷,良臣怎么也要迎风尿三尺,没尿也要抖一抖的。
    事实上,良臣有所不知,许显纯这位“皇亲国戚”含金量并不高,甚至于可以说是不入流。
    原因在于明朝的公主不比唐宋,地位其实很低,低到甚至常被太监宫女欺负,而皇室和朝廷对此却不重视。
    就拿当今万历皇帝来说,当年他的胞妹永宁公主嫁的就是京城寻常富家子弟梁邦瑞。
    这梁邦瑞身患恶疾,时日不多,便想着死前娶个公主风光风光,于是往当时的大太监冯保那里贿赂了几万两银子,于是在满朝皆知,甚至首辅张居正也知道的情形下,病鬼梁邦瑞竟然就真被选为驸马了。
    新婚之夜,当真是惨不忍睹,新郎梁邦瑞口鼻流血,沾满衣袍,无法行礼。没心没肺的太监居然还说新郎流血,这是红色吉兆,喜事!
    事后,皇帝哥哥和太后母亲都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
    可怜堂堂一个大明公主,嫁人之后连夫妻之实都没有,郁郁寡欢几年就病死了。
    妹妹如此,女儿是也如此。
    万历皇帝的亲生女儿寿宁公主因为没有向身边的宫中女官请示,便私宣驸马冉兴让见面,结果被女官和太监知道后,冲到公主房中就将冉兴让给拖出来,一顿狂殴。寿宁护夫心切,出来训斥,也被女宫大骂。
    寿宁气不过,和驸马一起去宫中告状,可连宫门都不得进。驸马索性写了状子,准备入朝喊冤。岂料半道被埋伏的太监一阵毒打,险些没当场打死。
    一母同胞的妹妹、亲生女儿尚如此,况一个早就去世的姑母呢。
    因而,说不定万历皇帝压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姓许的表侄儿。
    这等背景之下,区区一个公主的孙子算个什么皇亲国戚。
    他家,实在是配不得姓皇啊。
    公主地位低,不受人重视,连带着驸马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明一代,驸马爷要么是出身勋贵,否则,大多都是泯然众人,毫无影响力可言。
    这也导致很多进士并不以娶公主为荣,相反躲得远远,唯恐自个倒霉摊上个皇帝女儿。
    试想,寒窗苦读十年,一朝金榜题名,还未及春风得意大展身手,一个公主从天而降砸到身上,那铁定是祖坟上的帽儿头叫人踹了,倒霉的不能再倒霉。
    人生三大苦,娶公主可是头一个。
    再者,许显纯的祖父是驸马,他爹不是,他自己也不是。这驸马又不能世袭,到他这一代,许家或许可以说曾经是皇亲,阔过。眼下,不过就是一家境殷实的寻常人家而矣。
    不过,有一点魏良臣并不知情,那就是许显纯其实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和中国历史上无数野史或正统小说的主人公一样,许显纯也是一个自幼便立下精忠报国之志的少年人。
    或许,是被书中的忠良感动,又或是听了外面说书的演义,反正十岁的时候,许显纯就决定长大之后要学那班定远般弃笔从戎,在祖国的边疆上纵横驰骋。
    有了志向的许显纯便勤学苦练,不但书念得极好,还偷偷拜了家附近的一个老军户学武,马术什么的更是练得熟练。
    种种准备,只为他日参加武举,为国报效。然而,许显纯的这一抱负却是被他爹许明远强烈反对。
    所谓老子走过的桥比儿子走过的路都多,许明远深知学武将来肯定没出息,因此一心想让儿子从科举之路,将来考个文进士,光宗耀祖。
    当爹的一个想法,当儿子的是另一个想法,于是父子关系就闹得极僵。
    去年,许显纯瞒着他爹偷偷跑到顺天府参加了武举乡试,得中第四名。回到家后,许显纯本以为父亲会对他的志向有所认同,哪知迎来的却是一顿大骂,然后就是闭门禁足。
    为了防止儿子再学武,许明远让仆人日夜看着,又担心儿子已经中了武举,会跑到京城参加武科会试,索性也不给儿子零花钱了。
    没了盘缠,看你往哪跑!
    只是,当爹的却小瞧了自己的儿子,在一个深夜,许显纯终是偷跑了出来,还顺手偷了他娘的一根金簪子。
    因为害怕家里会在河间府拦他,熟读兵法的许显纯声东击西,在河间府摆了个迷魂阵,然后金蝉脱窍辗转跑到了肃宁来。
    肃宁是小地方,许显纯不担心他爹会追到这里。只要进了京在兵部报了备,那是就算他爹带人赶到京城,也不可能再让他回家了。
    至于路上苦一点,许显纯倒是无所谓。男儿大丈夫,志在千里,这点苦算什么。
    因为二叔的关系,魏良臣知道许显纯的身份后,自是盘算着要和此人结交,这也算是提早进行感情投资,组建日后的阉党班底。
    但这种事,却不能操之过急,得有机会,一个合适的机会拉近两个陌生人间的关系。
    冒然出击,效果恐怕会适得其反。
    良臣正盘算着,车夫在前面喊了,要大伙下车方便。
    良臣抬头一看,大车停在了一个树林子前面。
    林子里,搭着几间凉棚,有卖水的,也有卖吃的。有村民还将一些当地的特产摆在那叫卖。
    嘿,这不就是高速公路上的服务区吗?
    良臣乐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遗憾的是,这服务区可没有茅房,只在林子中挖了几个坑。凡是方便的客人自己前去方便,男的一波,女的一波。偷看不偷看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