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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魏公公说自己这法子不错,李炎昭不由如释重负。
“人家都说隔行如隔山,话是这么说不假,可这定量装药的事,咱家这外行一听就觉得好,你们身为海军的高级将领,怎么一个个就想不出来,弄不出来,非要让炮手自己估量?小事可见细节,细节决定成败啊。”
公公语重心长,他对海军是寄予厚望的。
“不单是海军,你们陆军也是这样。药子定量定装配发的事,要马上搞起来。记住,不要把这事当成小事,只有永远比别人快,你们才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升官发财。”
公公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让众将领感受颇深。
“嗯,法子是你想的,这件事就交给你做,最迟七天咱家要看到成效,需要什么,列个单子,要多少钱,咱家给。总之,你必须把这件事办好。办好了,咱家保你个百户,办不好,继续当你的小旗。”
魏公公说完,朝惊喜交加的李炎昭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船前,下令进行第二轮炮击。
第二轮炮击也是信号,早已上岸潜在镇江几段城墙外侧的信字标听到信号后,就会立即实施爆破。
“扒了他们的皮,咱家不信他们不捂裤裆!”
王大力立即吩咐旗手打旗语通知各船开炮。旗语是水师原本就有的,相较后世的旗语要简单许多。
见到总兵大人座舰打出旗语后,各船立即下令炮手就位,很快,第二轮炮击打响。
参加这次联合军事演习的海军机动支队一共有4艘福船,2艘三桅炮船,8艘楼船,7艘苍船,10艘海防,其余杂船5艘。
各船计携带火炮(含佛郎机)185门,各式轻重铜铁炮210门,虎蹲炮120余门,参演兵力1720人,几乎是机动支队四分之三的力量。
第二轮炮击将持续一柱香时辰,为此消耗的药子弹丸是笔不小的开支。因而,行动之前,王大力等将领曾劝说魏公公缩减炮击时辰,以节省火药。
但魏公公大手一挥,说道不把镇江城打服了,他就是有再多的药子炮弹又有何用。打,可劲打,不必替他老人家省钱。
提督内臣都这么说了,海军还有什么好说的。
随着第一声炮响,金山寺上空乃至镇江城便再次响彻起轰隆隆的炮击声。
第七百九十章 墙塌了,人呆了()
“除了金山寺,别处不曾遭到炮击?”
城墙上,镇江知府王应麟不住询问一拨拨赶来复命的衙役兵丁们。等确认除了金山方向,江上魏阉船队不曾炮击镇江余处时,他不禁松了口气,同时也是大为诧异,不明白魏阉为何要炮打金山寺。
“府尊,依我看,这魏太监多半是在警告我们。”
说话的是镇江同知余学度,镇江乃中府,知府为正四品官,故他这同知为从四品官,比下府同知要高一品。同知为知府副职,掌地方捕盗、盐铁、河工等事。
因镇江乃江防要镇,故余学度也兼江防及清理府下军籍事。镇江城内能够调用的官差及巡检、弓马步手都归余学度的同知厅调度,与府内卫所及南都兵部的联络也皆由同知厅负责。因而,亦有人称这位余同知为厅长。
同知厅既常年与军籍、兵备、捕盗交道,余学度自有几分眼力,稍加分析就知道那魏阉是在借炮击金山恐吓镇江,想让知府大人服软,以便威逼勒索。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原来是这个意思。”
王应麟冷哼一声,他是断然不会被魏阉的“淫威”屈服的。不过内心里其实也是有些庆幸的,魏阉虽说无法无天,跋扈异常,但总归不敢真个炮击镇江城,若那样的话,只怕自己也阻止不了下面人开门。
镇江城内,眼下并无守军,只是靠些衙役官差维持,这帮人哪里真守得住城。此时也没法求援,更没到动员全城青壮守城那一步。
因为,今天所发生的事,实在是荒诞!
真计较起来,魏阉固然无理,他王知府同样也无理。一个明目张胆炮击佛门净地,恐吓地方官吏。一个则是堂而皇之将天子亲军和皇帝内臣拒于门外,拒不承认对方的身份。
双方,都有错。
官司打起来,这板子最后恐怕都得一人一半。
若因此引发更大的冲突,真的造成百姓死伤,魏阉难辞其咎,他王知府的前途必然也会到头。
所以,魏阉只敢炮击金山这一举动,多少让王知府心中定当一些。只要对方不敢朝城中打炮,他便有足够的底气坚持到底。
镇江可是南都门户,南都那边反应再迟,也终归会有动作。只要南都出面,镇江便不虞叫那魏阉祸害了。
如此一来,王应麟便是声名大振,一个“强项令”的名声是断然跑不掉的。
当今朝堂重科道清流,对官声尤其看重,若是运气使然,很难说王知府会不会借此一跃而为布政、督抚大员。
同王应麟的“强硬”不同,余学度倒是想劝知府大人不必把事做的这么绝,魏阉此举意图恐吓是确证的,不过此人所贪不过钱财,所图也不过是城中富商能与他合作,镇江犯不着和他硬碰。毕竟,这事和他们官府有什么关系。
有关魏阉在北固山召集商人商议海事的事,余学度事后问过城中去北固山的那几家,前因后果都是清楚的。
那日魏阉领着兵马在城外耀武扬威,弄一块“到此一游”的牌子来讥讽镇江文武,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知府大人不把他魏阉放在眼里,当贼似的不给进城么。
这就是结了梁子了。
做太监的性格阴暗,睚眦必报,今日炮击,因果使然也。
照余学度看,这怨仇不宜结的过狠,对方毕竟是皇帝身边的人,单论和宫中联系也比知府大人上疏快。说句难听点的,怕是知府大人的奏疏尚在半道时,那魏阉倒打一耙的题本就摆在了皇爷案桌上。
一为家奴,一为外臣,谁亲谁远?
况,当今这位天子是出了名的不待见外朝。
告了御状,结果多半也是于那魏阉有利。
就看今日这炮击金山的胆大之举,若没有凭仗,没有底气,魏阉他敢下令开炮?
便是不说今日这事,就说常州府无锡城那桩民变,结果又如何的?
死伤上百人,东林书院叫一把火给烧了,以景逸先生高攀龙为首的上百东林弟子被绑走,这么大的事,按理魏阉早就应该被缇骑锁拿归京砍头了,可人这会却在江上活蹦乱跳,还到江北祸害了一阵。
这说明什么?
人家上面有人呐。
可惜,咱们这位府尊看不透,只道人家是个太监,就容不下。
知府为主官,同知乃副职,城中事务不归余学度做主,他多说也无益,只能腹诽一二,你府尊为了扬名不惜结下这么大一仇人,不惜将镇江全城百姓和你捆绑一起,真要出了事,你府尊就是玩火。
能用钱解决的事,何必非要置气呢。
反正,出钱的又不是府里。
常州府不出头,苏州府不出头,扬州府不出头,就你镇江府能!
倒要看看这事,你府尊大人如何收场。
王应麟不知自个的副职对他一肚子意见,挥挥袖子道:“此间暂由你主持,本府去金山寺查看损失,若僧人多有死伤,本府便是上京告御状,也不饶他魏阉!”
说完,见城中一众士绅富户聚在城下议论纷纷,不少人面有慌色,显是叫这突入而来的炮击吓倒。故而,王应麟又特意过去安抚众人,让众人莫慌,镇江但有他王应麟在,便绝不容那阉贼欺了。有他在,这镇江城的大门也绝对不会给他魏阉开。
见知府大人如此硬气,一众富户士绅都感振奋。尔后见知府大人要去受炮击的金山寺,当下就有人说金山法寺受此无枉之灾,寺中损失必严重,说不得还有僧人遇难受伤。寺中建筑损坏了,也当集资重修,且马上就要天寒地冻,大家当慷慨解囊,不使出家人受风雪之冻。
此提议立时得到众富户士绅一致拥护,当下就推出几人与知府大人一同前往金山寺看望“受灾”僧人。
内中,就有那个罪魁祸首,在城中经营天丰货行的胡仕海。
众士绅对金山寺如此关切的原因不但但是该寺乃禅宗正宗,江南诸寺之首,更在于那寺中主持德心法师乃远近闻名的得道高僧。各家平日有什么法事,德心法师但凡是能亲自来的,就绝不叫弟子过来。各家女眷上山拜佛,也多得法师照顾。现在法师有难,这难一定程度上还是他们引出来的,自是无论如何也要去表示一下心意的。
对士绅富户们的心意,知府大人自不会拒绝,于是要人备车马,一行轻车简从匆匆赶到金山。
上山之后,就见金山寺的僧人都聚在山门处,不少人指着山下的长江怒骂连连。
德心法师这会是身心俱疲,几个弟子正在照顾他,低声安慰什么。
见着赶来的知府大人和城中士绅,德心法师是痛不欲生,在弟子的搀扶下艰难迎上前,痛骂江中那帮胆大妄为,损毁佛门圣地的官兵。
老和尚这会可不知炮打他金山寺的是个太监,只道是哪支官兵误击。
王应麟一边安慰德心,一边询问具体寺中具体损失,待听说建筑损坏不少,但却没有僧人遇难,不由心慰,说道毕竟是佛门之地,有佛祖保护云云什么。
“我金山寺立寺上千年,还不曾有过今日之难,请知府大人一定为我全寺上下做主!”
德心法师老脸铁青,他这会最关心的是他的损失怎么办!不管是官兵还是土匪,坏了他金山寺就得赔。若这位镇江府不给他主持公道,讨还损失,他就请太后她老人家出面。要知道,德心法师上月可是刚刚收到宫中请贴,邀他下月进京为太后庆寿的。
当今太后敬重佛祖,礼遇高僧,可是天下皆知的。
“方丈且放心,今日之事,实是国朝二百余年来从未有过之事,本府定为为方丈讨回公道!”
知府大人说的不是场面话,他是一定要做到的。只是,他的话音刚落,耳畔却又传来一阵轰隆声。
又打炮了?
德心法师也是面色一紧,和知府大人不约而同向半空看去,这一看,老方丈脸色大变,知府大人也是心猛的一揪。
“大人小心!”
一个随从上前用力将知府大人扑倒在地。倒地之时,知府大人愕然发现年过七旬的德心法师身手竟然比他还要灵活,此刻早已趴在那。
大小和尚们动作飞快,要么就是躲到山石处,要么就是趴下,看来,倒是有经验了。跟着知府大人上山的士绅们见状,有样学样,也一个个就地卧倒。
这个场景要是叫魏公公见到了,肯定要感慨一下的。
要明白,这和尚和士绅们就地卧倒可是标准的躲炮动作,不管是实心弹还是开花弹,这个动作都能将伤亡降到最低。
德心法师这会可是认定绝不是什么误击,而是有意而为的了,否则,怎么可能打完之后接着打呢。
一声佛号过后,法师不远处就有一颗大铁球落下,把好大一块地砖都给砸毁了,砸出一个深深的凹坑,然后反弹撞向一处山石,卡在了当中。
一颗又一颗的大铁球从江上飞来,在金山上空不住落下。这一回落下的炮弹比先前要多,单是金山寺上空就落下怕不止百枚,把个寺庙里面砸的可谓是稀巴烂。
好在,僧人都跑到了山门处,此处空旷,又有斜坡,众人躲避在那,倒是没人叫炮弹打中。
僧人和知府大人一行耳朵都快给震聋了,一个个趴在那不知这炮弹几时打完,没人敢起身,那炮子可真是不长眼的。要叫那大铁球砸在身上,后果可想而知。
终于,耳畔没有呼啸声,也没有轰隆声了,四周也没有铁球落下。
众人还是等了片刻,确认安全后,才一一起身。
王应麟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抬头看向寺中,这一看,吓了一大跳。原来那高高几层的慈寿塔的塔尖竟然歪了下来,却一时半会没掉下,看着好不吓人。
见德心法师正挣扎起身,王应麟忙要扶他,不待他伸出双手,突然又是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就感觉地面一震。
之后又响了几声。
这几声巨响比先前的炮击声还要响,震得一帮人脑瓜子嗡嗡的。
天公打雷?!
几个小和尚下意识的抬头朝天上看,却是什么也没有。
“山下,山下!”
胡仕海叫了起来,众人随之看去,发现山脚下升腾起黑烟,看着好像是和山脚连接的城墙那边。
烟雾阻挡了人的视线,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应麟惊的张大了嘴巴,他不是被山脚下的黑烟吓到,而是叫其余几个方向升腾起的黑烟吓到。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升腾黑烟的地方应该都是府城城墙所在。
“大…大人…城墙塌了,城墙塌了!”
知府大人的一个随从如见鬼似的尖叫起来,他的视线中,山脚那段原先连绵的城墙好像被神仙硬生生搬走一段,露出了一个宽约数十尺的巨大豁口。
这!
知府大人和住持法师,还有一众士绅富户们都叫眼前景象惊呆了。
半空中,只有一团团升腾的黑烟,可四野里却是一片寂静。
发生了什么?
同样的疑问也困扰着城墙上的余厅长和一众差役捕手,他们的眼神同样也是一片茫然。他们呆呆的看着突然消失的城墙,看着那升腾到半空的黑烟。
“这…城墙是叫…炸塌了?”
以知府大人的见识,眼前发生的一幕,他是难以置信的。也正因为难以置信,所以他的上下牙关不自主的哆嗦起来。
不但知府大人无法想象,见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无法接受。在他们印象中,府城经历过几次大修,可谓固若金汤,当年倭寇见了都绕道远避,就是万炮齐发都不定能炸塌。
可就这么一声巨响,城墙就倒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知府大人眼前有点发黑,城墙倒了意味着城门失去了原有的防守意义,那么也就意味着任何人都可以进城。
再进一步的话…
王应麟呆呆的将他有些发僵的脖子朝长江上看去。
长江上,提督内臣魏某正卷着袖子兴冲冲的对他的部下喊道:“瞅见没,这就是咱家的王炸!镇江城现在就是没穿衣服的娘们,等咱家去干咧!”
第七百九十一章 空手来?不见!()
公公的王炸是真的厉害,不但镇江城的地主受了惊,海军那帮农民也是惊掉了下巴。
“这就是爆破?”
海军一帮将领望着那升腾半空的黑烟,内心的震骇不比镇江城内那帮人少。
这爆破的效果可比他们两轮炮击都要来的厉害,来的让人目瞪口呆。
海军这帮人虽说如今吃的是水上的饭,但严格意义上他们并不是什么“水军”,因为大明军制上没有水师一说。
在参加援朝抗倭之役前,他们中的大多数是两广各地的卫所兵,所经历的阵仗也几乎都是陆战。只因随邓子龙北上抗倭,这才成了水师官兵。
因而,这些海军将领也可以说是海陆两栖人材,那么对于曾经历过攻城拔寨、亲眼目睹多少同僚付出生命的他们,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让他们有着比普通人更加震骇的感受。
有了这个爆破法,这天下还有什么城池敢称固若金汤呢!
有了这个爆破法,再坚固再高大的城墙都失去了存在意义!
只要这个法子普及开,对于大明朝的军队乃至朝堂都将产生深刻影响。
以往守城所依仗的手段,朝堂边镇据此做出的各种部署,都将被废弃。
毫不夸张说,魏公公所称的这种“王炸”只要在军中大规模普及,放眼天下,还有哪个狂贼敢据城反叛,敢据寨裂土称王呢。
这爆破,真是天雷滚滚啊。
公公的脑袋瓜子也不知昨长的,真是奇谋妙计五福星啊!
“能炸得了镇江,应该也能炸得了南都吧?”
许大有的喃喃自语虽带着些许疑问,但看其表情显然是肯定的。他身边的几个军官也有同感,镇江为南都门户,三重城防体系,府城虽修建最晚,但却是用时最久,且经历数次大修,为三道城防体系最坚固。
说句大逆不道的,魏公公真发起疯来让海军和陆军强攻镇江,哪怕城中没有什么守军,单单想拿下府城一座城门,恐怕就得付出上千人的死伤。
可现在,就轰隆一声,城墙便塌了。
这让海军上下在震惊之余,对魏公公简直是惊为天人。
如公公这等天人,几百年,不,几千年才出一个啊!
公公他老人家沉浸在成功扒光镇江姑娘衣服的喜悦之中,也沉浸在周围人对自己敬佩的目光之中。
不就是定点爆破嘛,吊虫小技而矣,你们公公我,是可以凭借一人之力创建的伟大人物!
……
城墙都没了,知府大人在山上肯定是呆不下去了,扔下一众傻傻的和尚,急匆匆的就赶了回去。
在实地查看被炸塌的城墙之后,知府大人的态度明显有些软化,虽然从头到尾他都是黑着脸,不时还咬牙切齿,但最终,他还是让余同知出城和魏阉谈一谈。
魏公公很快就得知此事,叫小田将千里镜递给他,镜头里,十来个人站在江边正朝自己的座船大东亚号张望。
嗯?
空手来的!
公公将镜头左看右看,发现除了那个余厅长和随从外,地上并没有摆满箱子,不由微哼一声,吩咐左右:“传咱家的令,登陆演习开始!”
“公公不见见?”
郑铎有些诧异,城中派个同知过来,显然是那知府大人叫炮击和爆破吓住了,心生怯意,想找公公谈判来了。
这不正合公公心思,他老人家搞这么多,为的不就是让那个知府服软么。怎的人家服了软,公公还不依呢。
“不见!”
公公一万个不开心,一点诚意也没有,就算是坐地还价,你好歹也先带点东西来犒劳一下啊。
这么大的阵势,这么大的投入,你镇江城就一点逼数没有!
公公说不见,那就不见吧,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