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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能。”
    那块碎银子份量看着不少,思姐儿如何不愿呢。
    高起潜四下看了一下,好奇问道:“你一人住在这?”
    “奴家一人住,公婆丈夫都已去世,奴家便做了这暗门的勾当。”思姐儿说起此事时,并无悲痛,想必也是看得开了,毕竟她一个女子也要生活在这世上。
    原来是个寡妇,高起潜暗道可惜了,他倒是有点喜欢这姐儿,因为方才这姐儿让他有重新做回男人的尊严感。
    他现在只想抱着这女人好生睡一觉,正要摸到床头时,却听见院外有人在急促的敲门,伴随着一个大汉的声音:“思姐儿,快开门,你是不是又在接客了?!”
    高起潜被这咚咚的敲门声给吓了一跳。
    刚要出口问问,就见思姐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吱唔着对他道:“客官,你快离开,桌上银子你拿回便是,今夜怕不好留你。”
    高起潜见思姐儿对外面那人有些害怕,有些好奇道:“外面何人,怎的让你如此害怕?”
    思姐儿咬了咬牙道:“那人是最近过来的一个老自宫白,也不知打哪来的,十分无赖的很,仗着自己有把力气,净是欺负我们这些可怜女人,叫我们一天给他几个铜子花,要是不给,就叫我们做不成生意。”
第六百九十五章 老李头,你弄啥咧?() 
老自宫白?
    高起潜听了思姐儿这话,没来由的倒想英雄救美了。
    为啥?
    说的明白着,一个无赖老自宫白欺负女人呗,这种人最是可恨!这老泼皮凭的丢了他们阉人的脸!
    坑蒙拐骗做什么不好,倒吃起人姐儿的饭来了。
    高起潜越想越气,京里的自宫白他见过不少,想当初他刚进京净身那段日子,也和不少自宫白打过交道,知他们苦,因而对他们在京中的谋生手段倒也能理解。
    但是,如这老泼皮般欺负做独门院子生意的姐儿,却真是叫人不能容忍。
    于这种人,高起潜最是瞧不上,也根本不惧。要知道他高起潜可也是人高马大,身材魁梧,手上的力气不比谁差,要不然张公公能看重他,准备把他荐到御马监去么?
    “莫要怕,我去替你打发他,省得这老泼皮以后再来烦你。”
    高起潜自恃年轻,那老痞子再横能横到哪去,便穿上衣服准备做一回英雄救美的好事。他这也是年轻,换成个稳重的断然不会如此。就是这三条胡同来多了,怕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冲动。
    思姐儿却是担心着,她拉着高起潜劝道:“客人好心奴家领了,可那老泼皮真是厉害,奴家听说他力气大的能连发三箭呢。奴家还是去打发他好了,省得出什么事,连累了客人。”
    这话让高起潜一惊:“他还有弓?”
    “嗯。”
    思姐儿很肯定,因为她曾见过那老泼皮背在身上的弓。虽没见老泼皮拿弓射过谁,但却见过那老泼皮朝树上鸟窝放过箭。一箭正中那鸟窝,箭术十分的好。
    对方有弓,高起潜不由犹豫了下,可想着一个老自宫白能有什么好弓,多半是捡来的破烂弓,吓唬人用的。
    便一拍胸脯于那姐儿道:“无妨,有弓我也不怕,姐儿莫看我是个阉人,可平素也有练把式,想来能收拾得了他。”说完,又道,“这种人最是无赖,姐儿若是回回给他钱,他便回回来,这要给到何时?不如打他一顿,叫他知道怕了,便再也不敢来。”
    思姐儿听了这话也觉有理,再看这客人身材和脸上的自信,想着便是个没鸟的怕也能收拾得了那老泼皮,不由也是动心,思虑片刻,便道:“客人若能替我打发那泼皮,以后客人再来,我便少收你钱。”
    这话半点水份不含,自打那老泼皮月前出没此地,她思姐儿至少叫那老泼皮讹了三十多枚铜板,忒是可恨。
    这老泼皮也是狡猾,明着欺软怕硬,也就如思姐儿这般独门生意,没人护着的他敢上门来讹诈,换作那有人保着的,老泼皮远远就避了开去,这就使得他行为虽恶,可却无人收拾于他。
    慢慢的,俨然成了三条胡同边缘地带的一个恶霸了。
    其实真说起来,这老泼皮也不算太恶,每次只讹一铜板,不多要,但就是叫人恶心。尤其是这老泼皮若是见着人不给,就挡人家门,赶人家客,不让人做生意。故而,这附近的半掩门姐儿们也是捏着鼻子认了。
    周围那些混混儿不是没有赶过这老泼皮,可这老泼皮打驾也真是好手,不要命的很。混混们被他弄怕了,你说打了狠吧,一个老东西万一被打死了,他们岂不冤的很。打轻了,这老东西根本不惧,跟个狗皮膏药似的,你说烦不烦人。
    索性,就由着他去了。
    “一言为定。”
    高起潜也不知是吃了什么失心药,竟真是要为这做皮肉事的姐儿出头。也不知是他想着下回来便宜些,还是真把这姐儿当成相好的看待了。
    门外,那老泼皮还在叫着思姐儿出去,高起潜哼了声,示意思姐儿在屋中不要出去,径自推门走到院中。
    想着那老泼皮手上有弓,高起潜便想在院中找个趁手的家伙什,可寻来寻去却是没有。门外那老泼皮却是叫的厉害,索性把心一横,捡了半块砖拎在手中。
    刚把门栓拿开,就听见门外有人在骂咧:“你们这些贱女人真不知好歹,俺不过跟你们讨些小钱花,又不是要你们多少,怎的一个个都婆婆妈妈,似俺欠了你们似的。俺告诉你们咧,下回再这样,俺就叫你们做不成生意…”
    高起潜也没瞧着那老泼皮面,只听着这老泼皮骂骂咧咧的就是来气,于是先手下为强,二话不说挥拳就打。
    “啊!”
    老泼皮本以为出来的是姐儿,不防竟是个汉子,那一拳正中他眉心,疼的他是金星直闪。
    “驴日的,偷袭俺!”
    老泼皮怒从心起,便要拿背在身上的弓,可不待他把弓解下,脑门就被重重一砸,这一砸可比刚才那一拳还要疼,他哀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之后,却是没有再爬起来和打他的人拼命,只在地上打滚,一边滚一边嚎叫:“打死人咧,打死人咧!…大家快来看啊,打死人咧…”
    高起潜倒是做好这老泼皮拼命的准备,可不料这老泼皮竟然玩这一出,一时倒也不知怎么办。
    思姐儿在屋中听到老泼皮在喊打死人,也是吃了一惊,生怕客人不知轻重,真出了人命,那她万万逃不脱关系。慌慌张张的端着油灯就冲了出来,到地就瞧见那老泼皮正躺在地上,抱着后脑勺不停打滚。
    “呀,昨打成这样了!”思姐儿一脸担心,悄声问替她出头的客人,“不会真出事吧。”
    “不会!”
    高起潜心里有数,他那砖头看着砸着狠,可却是留了手的,顶多就是头破血流,哪能这么容易把人砸死呢。
    他知这老泼皮是在耍赖,便没好气的上前踢了他一脚:“你赶紧起来,莫在这与我装,不然叫你吃苦头!”
    “莫和俺在这废话,俺叫你打成重伤,哪个还能起来咧…你要么和俺见官,要么就赔俺药金,不然,俺不饶你…你个驴日的,俺疼死咧!”老泼皮抱着头,撅着屁股在地上滚了一圈。
    高起潜听了老泼皮这话,总觉耳熟,再看地上身影,不由一个“咯噔”,从思姐儿手中拿过油灯,往那老泼皮身上一照。
    这一照,可把高起潜吓了一跳,失声就喊了声:“老李头,昨是你!”
第六百九十六章 你侄昨和人家好的?() 
一声“老李头”把地上的老泼皮喊的一愣,撅着的屁股瞬间反了过来,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
    油灯照映下,这老泼皮不是二叔他老人家又是谁呢。
    “我高起潜啊,直殿监和您老一块搭伙的小高啊。”
    高起潜直愣愣瞧着脑袋上有血正流着的李进忠,他被眼前这幕搞糊涂了,听说李进忠不是去了东宫么,怎么跑这里做这丢人的事了。
    “小高啊!…”
    二叔也瞧出眼面前这年轻人是以前直殿监的同事了,瞬间老脸一红,十分羞愧,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进去才好。另外,他老人家至今还欠人小高几十铜板没还呢。
    “这事怎么说的…唉,先擦擦,擦擦…”
    高起潜见自己把老李头打这么惨,心下真是过意不去,急忙摸出自己的手帕递给老李头。
    二叔难为情的接过手帕在额头上擦拭了几下,头上的伤倒是小事,不过破些皮而矣,但这场面真是叫他受不了。
    要知道他老人家也是有自尊心的。
    被人打了不打紧,被人骂也不打紧,可这落魄的样子叫人看去,真是怪难受的。
    “老李头,你不是去了东宫么,在这做什么?”高起潜将手的中的砖头丢到一边,这会是一脑门子问号。
    “我…”
    二叔吞吞吐吐,这事叫他老人家怎么说,真是难以开口的很。
    “出什么事了?”
    高起潜这人也算是仗义的人,虽和李进忠并不是交情太好,但怎么也是一块共过事的,所以见李进忠这样,自是想着问明白,如果能帮一手就帮一手,毕竟这人不坏。就那会他刚进宫叫人欺负时,李进忠还帮他出过头呢。
    这事说来话就长了,二叔也不知当不当和高起潜说,踌躇片刻,却问高起潜:“小高身上可有钱没?”
    高起潜怔了下,忙道:“有。”说完摸出几个铜板。
    二叔一把抓过那几个铜板,很是不好意思道:“今儿都没吃东西咧,饿的慌。”
    高起潜刚想说带二叔去吃点东西,边上的思姐儿却说了句:“要不,我给你下碗面。”
    二叔哪好意思啊,这阵他可没少讹人家思姐儿。
    高起潜见附近有人在观望这边,便拉过二叔:“先进去,在这叫人看笑话。”
    “是咧,是咧。”
    二叔也要面子,见有不少脑袋朝这边张望,脸上也烫。不迭点头,刚想进去,想起自个的弓还落在地上,忙弯腰捡了起来。
    高起潜瞧这弓,实在是想笑。也不知这李进忠从哪弄的柳枝,硬是用麻绳给弄了个弓状模样的玩意出来。
    这弓,也能把树上的鸟窝射下来?
    二叔见高起潜盯着自己这张破弓,尴尬道:“弄了玩的,防身,防身。”
    高起潜自不会让二叔太过没脸,拉着他就进了院子。思姐儿将门带上后,便到厨房去下面了。
    二叔那边则是叫高起潜拉着说话。
    忙活了小半个时辰左右,思姐儿做了两碗面盛了过来,面里还滴了几滴菜油。
    这菜油如今可是稀罕物,是油菜花籽榨的油。不过油菜花如今只在江南和岭南地区有长,产量不多,故而菜油很少。
    北方这一边,一般只逢年过节才打上那么点菜油。思姐儿这人节俭,菜油是过年时剩下的。其实这面里放荤油才香,可思姐儿没有,便只能滴了些菜油。
    二叔饿的正慌,见着面来了,忙端过来就狼吞虎咽,把个面条吸得“嘘嘘”响。高起潜在边上看着,真不知这李进忠是遭了什么罪,饿成这惨样。
    “谢谢。”
    高起潜到底是识几个字的,比李进忠懂礼的多。
    思姐儿轻声一笑,坐到床边,看着埋头吃面的老泼皮。
    一碗面下肚,二叔踏实许多,在高起潜的询问下,将自个的遭遇给说了出来。
    “…不想到了石柱后,才晓得那丘乘云不是好东西,他那掌家徐贵更不是东西…徐贵知道不?就是你刚进宫那会要你钱的那小子。”
    “记得,记得,这家伙坏的冒油。”
    高起潜对这徐贵印象深刻的很,当年李进忠替他出头打的就是那徐贵,不想这小子如今倒是抱上矿监的大腿,在四川快活了。
    “那徐贵不是个玩意,从前叫我们打过,就记恨着咱……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我那两兄弟徐应元和赵进教好不容易给我凑了点钱让我回京…小高啊,你不知道,我这一路可是遭了大罪,可好不容易回了京,宫里头却不让我进了。”
    二叔说到这,眼泪都差掉下来了。
    “为何不让你回宫?”高起潜也很惊讶,“你离京时单子都报备了么?”
    二叔一拍大腿,气急道:“就是坏在这咧!他们说东宫把我的单子调回御马监了,我就去御马监,可理单的人却说我的单子都叫上面派丘乘云那去了,所以没有丘乘云的回单,他们不能收我。”
    后面的事不用李进忠说,高起潜也想到大半。
    一个阉人,还是个老头,不能回宫便是没了内监的差事,剩下的只能是和京里那些自宫白一样混吃等死了。只是他没想到李进忠却会做这欺负女人的事情,但想换作是他,怕也没什么好路子可走。
    二叔也知自己干这事不地道,丢人,有些羞愧的看了眼坐在边上的思姐儿,欲言又止,终是轻叹一声,闷头不再说。
    高起潜想了想,道:“老李头,既然原先你调东宫去了,那你就直接去东宫好了,回头单子叫东宫再给你补便是了。”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二叔更气,愤愤不平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啊,可去了东宫,魏朝那驴日的连门都不让我进,说我要再敢进东宫,就把我腿打断咧。”
    高起潜不过是个直殿监扫街的小伙者,对别的衙门,东宫那边了解的甚少,不知这魏朝是什么人,但听李进忠说话,估计那魏朝多半是东宫能做主的,李进忠得罪了他,这魏朝自然不可能再让他回去。
    “那你以后怎么办,这样可不行啊?”高起潜摇了摇头。
    “肯定不行啊,我这都五十的人了,哪能再这样混…我那两兄弟还等我信呢。”二叔一脸哭丧,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哀求高起潜:“要不小高帮我说说去?”
    “我什么身份,哪里能帮你说得了话。”高起潜苦笑一声,“这宫里你就没有相识的,能替你说上话的?”
    “倒是有个咧,可我不好意思找人家啊。”二叔一脸无奈。
    “谁啊?”高起潜问了声。
    “校哥儿…就是皇长孙的乳母客氏。”
    “客氏和你关系还近?”
    “和我关系倒说不得近,”二叔迟疑一下,“可跟我侄关系不错。”
    “你侄?”
    高起潜想起去年去通州见妻女时碰到的那个少年,当时他以为对方是个小骗子,不想真是李进忠的侄儿。
    “你侄昨和客氏关系不错的?”高起潜颇是纳闷,老李头的侄子怎么和皇长孙的乳母好的?
    “这个…”
    二叔又吱唔起来,这事也没法说啊。
第六百九十七章 昨就不要子孙根了咧() 
高起潜没刨根问底,那客氏虽是皇长孙的乳母,但却非宫中的女官。据他所知,宫中的乳母一般私人关系都很乱,有和太监勾搭的,也有在外偷男人的,不过只要不出格,宫里也不会多管。
    毕竟,这些乳母们年纪都不大,一个个又都是过来人,丈夫不在身边,日子有些难熬,找个相伴的能够理解。
    只是,高起潜挺纳闷,李进忠他那侄儿看着倒是年轻,可长的却不算多俊俏,却不知怎么和那个客氏好上的。
    要知道,能为皇子皇孙乳母的,都是百里挑一的人物,进宫之后眼界也高,一般的太监想求为对食都不能,况宫外一个贫寒小子。
    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没来由的,高起潜倒有些醋意,不过这醋意也是转瞬即逝,自家事自家清楚,方才人姐儿那么对他,已是叫他很满足了,想人家的事做什么。
    “若你侄和那客氏真关系好,你还是去试试,万一有用呢,这客氏终归是皇长孙的乳母,听说皇爷现在对皇长孙很看重,请了大学士给他讲学呢。”
    高起潜好意相劝,不管成不成老李头总要去试试吧。而且,老李头这般在外面瞎混胡来可不行,他年纪也一大把了,难不成想死后连安乐堂都入不去么。
    二叔有些沉默,他老人家何尝不想去找客氏,求她到西李娘娘那边替他说说,可实在是拉不下这张老脸。
    想当初,要走的是他,把话说的多么大的也是他,今天却这般不人不鬼的回来,要他老人家怎么有脸去找人客氏替他求情说话。
    而且,还不知人李娘娘是不是肯帮他呢。前番那簪子的事,李娘娘就很不高兴着咧。
    高起潜能做到的也就这么些了,别的他也帮不上忙,论年纪,论资历,李进忠都比他强,懂的也多,所以,有些话他也没必要多说。
    二人就这么坐了会,二叔觉得不便打扰人家了,小高难得出来寻个乐子,他在这扰人家做甚。
    这么想着,二叔起身拍拍屁股说要走,高起潜也没留他,这地毕竟不是他的,而是人家姐儿的。
    那思姐儿也算是好脾气了,叫李进忠讹诈了这么久,还能给他做碗面,怎么说都是个好女人了。
    “这个…先前是俺不好,俺…。俺以后有了钱便还你。”
    二叔对人姐儿说完这话,老脸又红了下,低头便往外走,就差掩面而奔了。临走时不忘拿上自个弄的那张破弓,看的出,他老人家真是喜好这东西。
    到了外头,见高起潜没跟出来拉他,或给他安排个住处,二叔颇是失落,可想人小高又哪来的钱,便摸黑寻了个无人处墙角蹲着。
    这地不远处有个污水沟,蚊虫不少,围着二叔嗡嗡飞着,咬得他老人家不时得活动一下,要不然叮的难受。
    回想自个这一个多月的落魄样,二叔不禁就是泪流满面。
    再想自个离京去四川时发的宏愿,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让大哥和侄儿们过上好日子,现在却混成这个样子,那心真是酸痛的厉害。
    呆呆的,就这么呆呆的蹲在那,身上除了那张破弓就是高起潜方才给的几枚铜板,除此之外,二叔身上是什么都没有,甚至于擦屁股的手纸也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叔站了起来,他老人家决定去找客氏碰碰运气。
    这不是脸皮不脸皮的事,而是关系自个将来葬在哪里的事。人要是在宫里,在安乐堂烧了多少还有个骨灰,要是良卿、良臣他们寻过来,总能带自己回乡。这要埋在荒郊野岭,这辈子就是个孤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