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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可凡的心里重新燃起了火苗。
北京装甲兵礼堂门前,苗岩峰意外地发现了韩天柱,他惊喜地上前招呼,一老一少边兴奋地谈论着关于把拖拉机厂改成坦克厂的传闻,边随人群走进会场。
“同志们,首先我向大家传达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主席台上讲话的是中央军委装甲兵副司令祝洪山,那些鼓舞人心的传闻在他的口中得到了证实,“毛主席、党中央决定在北京隆重举行建国10周年庆祝大典,天安门广场上将举行盛大的阅兵式和70万人的大游行,受阅部队将全部装备国产最新式的自动步枪、火炮。坦克、喷气式歼击机,向全世界展示新中国的国威和军威。毫无疑问,这对中国的装甲兵建设是具有历史性意义的。哪位同志说说,咱们解放军的第一支坦克大队是什么时候成立的?”
“报告,是1945年12月1 日,在东北解放区成立了东北坦克大队。”人群中站起一位干部,铿锵有力地回答。
“同志们,这位同志就是我军第一任坦克大队大队长孙三同志。”祝洪山向大家介绍,“来,伸出手来,让大家看看你手上的老茧。光荣啊,这就是我们装甲兵的历史。当时这个大队只有一辆缴获的日本轻型坦克,这辆坦克参加了解放沈阳的战斗,后来被命名为‘功臣号’,在1949年开国大典上还受到了毛主席的检阅。”
潮水般的掌声顿时在礼堂内响起。
“谁参加过天津战役?”问话一出,就看到下面许多人纷纷举起了手,“在这次战役中,我军的坦克车第一个冲进城里,大发雄威。同志们,那是怎么样的战斗啊?”祝副司令指着一位仅有一只胳膊的同志,“你是在那次战斗中负的伤吧?”
独臂干部起立说:“报告祝副司令,当时我那个坦克就是一个八仙桌,上面盖上几床棉被,我顶着它炸了5 个炮楼,一共负了8 次伤。可就是负它10次伤,阎王爷也不能把我带走。”
“好,这就是我们的军队,勇往直前,不怕牺牲。同志们,我们现在面临着一场新的战斗,这就是建设一支现代化的革命军队。如果再打起仗来,我们决不能再让我们的战士顶着八仙桌当坦克。陆军要强大,必须装甲化。我们总不能告诉全世界,我这个中国的装甲兵司令带领的是用八仙桌当坦克的部队吧?我们总不能让毛主席去检阅一支用缴获和购买的洋坦克装备起来的坦克部队吧?我们~定要造出国产坦克来,一定要在我们的手中结束中国人不能制造战车的历史!”
祝洪山激昂的讲话引起雷鸣般的掌声。他摆摆手接着说道:“你们算过没有,从现在起到建国10年大庆还有多少天?我们的国家现在还很落后,而坦克是集中了很多现代科技和现代工业的产物,我们能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搞好坦克大会战,还要请在坐的各位给我一个答案。韩天柱总工程师来了吗?”
韩天柱站起来回答:“来了!”
“同志们,当年解放上海的时候,修理那些美国人留下的破旧坦克的,就是韩天柱同志。请你转告你们拖拉机厂的工人同志们,军委和国务院已经批准,你们的工厂不久就要改建成中国的第一个坦克工厂!”
这个决定让整个会场都沸腾了,人们拼命地鼓掌,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来表达内心的激动,久久不能停止。就让这喜悦多停留一刻吧!要知道,为了迎接这一天的来到,人们已经等了太久,盼了太久,也憋了太久!
欢庆的掌声中祝洪山刚劲有力地继续说着:“还是毛主席说的那句话,‘人是决定一切的,我们有人就有办法’!”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回拖拉机厂了。苗岩峰和魏可凡坐在疾驰的列车上,心中都有着相似的感慨。
几天前,他们还在拖拉机厂埋头实习;几天后,又从北京载满了沉甸甸的喜悦打了个转儿回来。而那个拖拉机厂也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新中国的第一个坦克工厂。面对如此巨大的变化,要他们做到心平气和真不是件容易事。
“你听说没有,韩玉娟和徐秋萍要调到咱们研究院工作了。”魏可凡的消息总是出奇的灵通。
苗岩峰讶异地收回眺望窗外的视线:“是吗?她们也入伍了?”
“当然。再说咱们研究院也正需要人呢。”
“你们在说谁呀?”一旁的韩天柱放下手中的报纸,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问。
“天气,我在说今天的天气。你看天气还真不错,是吧,岩峰?”魏可凡急转船舵,扯起了天气。
苗岩峰禁不住好笑,反问道:“你说呢?”
韩天柱也哈哈笑起来说:“还跟我装神弄鬼,我都听见了!研究院是要从咱们厂里调一些技术人员。”
“有玉娟和秋萍吗?”魏可凡着急地问。
“有。不过,上级机关还没有最后批准。”
魏可凡和苗岩峰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忐忑不安。
呵呵,这两个小伙子心里藏住人了!其中一个居然还是我的闺女呢!韩天柱不动声色地将他们的心思尽收眼底。“可现在是攻克坦克制造的非常时期,来不得一点怠慢呀!唉,这些年轻人……”他一边想着,一边展开报纸看起来。
拖拉机厂顺利地改建为坦克工厂,新厂牌在阳光下还散发着新鲜的油漆味,白底红字充满了朴素的活力。为了尽快走上正轨,杜延信和韩天柱牵头,抓紧时间召开了坦克工厂成立后的第一次讨论会,车间到处挂着写有“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建设社会主义”“加快生产国产59式中型坦克,向建国10年大庆献礼”等口号条幅。
讨论正在热烈地进行着,祝洪山悄无声息地站到人群后面,认真地聆听着大家的发言。
“……我们只能立足于现有的条件,我们的国家现在只能炼出普通钢材,我看这种普通钢材也完全能够满足我们生产坦克的需要……”这种论调立刻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苗岩峰显然非常不满,小声对魏可凡说:“去他的普通钢材吧!”
“请同志们不要在下面开小会,有什么意见到前面来说。刚才已经有6 位同志发了言,讲了各自的意见。还有谁要发言?苗岩峰,你刚才和魏可凡在说什么呢?大声点说,让大家都听听。”杜延信点名让苗岩峰发言。
苗岩峰站起来道:“首长和同志们,我不知道自己的意见对不对……”
“这是讨论会,又不是让你拍板,对不对,讲出来大家才知道嘛。”人群中发出会心的笑声。
苗岩峰停顿了一下,直奔主题:“我认为,我们是在造坦克,不是造拖拉机,更不是在造锅碗瓢盆,如果我们使用普通钢材,整车的重量将增加三分之二,防护性能也根本无法达到设计要求,这对坦克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是不言而喻的……”
有人站起来反驳:“我来补充说明一些情况。首先,我要说明,我们到会的同志大概没有谁不知道,我们要造的是坦克,问题是现在我们还炼不出这种特殊钢材。用外汇买?我们国家的外汇十分宝贵,就是国家能够拿出外汇来,美帝国主义正在对我们进行经济和军事封锁,也没有人卖给我们。这就是现实。我很理解刚才这位年轻同志的心情,但是我们是讲科学的,我们总不能把办不到的事情说成是可行的吧。”
苗岩峰并没有被问住:“可是,我想问,我们用造锅造碗的钢材制造出来的坦克能打仗吗?普通钢材不能用,特种钢材,刚才大家已经说了,又没有。结论是什么?结论是我们必须有!”充满豪情壮志的话语博得一片掌声。
旁听的韩玉娟起劲地拍手,脸上却无端飘起了一朵艳艳红云,好像方才斗志昂扬的人是自己一样。
“说得好!”随着话音,祝洪山穿过人群走到了前面,“同志们,我刚从聂荣臻元帅那里来,他交给我一样东西,现在请大家一起看看。”他接过秘书递来的一个红布包打开,慢慢举起一块瓦蓝色的钢,“这是什么?你们知道吗?这可是真正的宝贝,这就是国产59式坦克的用钢,钢铁工人兄弟把它炼出来了!”
这件意想不到的礼物犹如燃放烟花的火苗,顿时点燃了欢呼的引信。
“钢有了,下一步就看你们的了。另外,我还要告诉大家一个消息,第二批苏联专家组很快就要到了,我们是仿制苏联的坦克,要虚心听取他们的意见。”
“我代表大家向首长立了军令状,我们决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一定按时完成任务!”激动的杜延信郑重地向祝副司令敬礼,岁月镌刻风霜与沧桑的面容上,洋溢出慑人的神采。
在历史唯物主义论者看来,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是处在永不静止的矛盾当中,就像苦涩会让香甜更甘美,酷暑会让清凉更惬意,遗失会让记忆更完整,而终点则让前进重新来到起点。事物的对立面带来的不尽是痛苦,有时也意味着快乐。
而苗岩峰与玛莎的重逢,无疑正陷人了这个变幻莫测的矛盾当中。经历过生离死别的痛苦,让他们的重逢漫溢出巨大的喜悦;而这不受他们意志左右的短暂相聚,同时又加深了别离的创伤。
离开苏联前发生的事情苗岩峰记忆犹新,在这样一种敏感的国际关系中,玛莎能够作为苏联专家组的成员被派来中国,的确出乎苗岩峰的意料。当魏可凡跑来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苗岩峰走进车间时,玛莎和苏联专家正在教中国技术人员安装机械零件。好像在梦里一样,就这样相见了。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只有彼此的不断走近,走近。
“玛莎!”
“岩峰!”
两人不禁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岩峰,你瘦了。”
“玛莎,这一段你还好吗?”
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眼前的爱人,不再是记忆中的幻影,不再是思念中的虚空,而是真真切切的,伸手可及。有太多的话想要倾诉,有太多的问题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可是此时此刻,却全部拥挤在胸口,彼此哽咽推搡着,不能成语。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没有忘记我,是吗?岩峰,我想听你告诉我。”
凝视着玛莎海水一样深幽的眼睛,一股久违的柔情再度弥散在苗岩峰的心房。
“是的,我无法忘记你!”苗岩峰情不自禁地低声说道。我又怎么能够忘记你呢,玛莎?人生的初恋永远只有一次,决不会再有什么人可以取代这个位置,就像世上没有人能够同时踏人两条河流一样。时间和记忆让我脑海中的你渐渐变得飘渺,可是却依然那么美好。不!也许比从前更加动人。是的,玛莎,我无法忘记你,尽管我曾经试图这样做,试图用繁忙的工作和新的生活来阻挡对你的记忆。一度我以为自己做到了,可是在许多个思念不期而至的时刻,我才发现那不过是把这份感情藏得更深而已。
但是,玛莎,这样的念念不忘带来的却是更大的痛苦。我们无法违背自己的使命,正如不能蔑视我们的良知和情感。在这股无法由我们自己来操纵的旋流中,也许就像可凡说的那样,注定只能成为一朵不能结出果实的浪漫之花。
“玛莎,你好!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魏可凡的出现打断了他们忘情的相聚,他一面向玛莎伸出手,一面在心中暗暗责备苗岩峰众目睽睽下的情感流露。这可是在中国,岩峰,难道上一次的教训还没有让你学会保护自己吗!
“是啊!我和专家组一起帮助你们来造T54 坦克。”玛莎热情地与魏可凡握手。
苗岩峰立刻反驳:“不对!”
“哦,对不起,应该是你们中国的59式!”玛莎会意地微笑。岩峰,你还是这样的倔强和自尊,和在苏联时一样。玛莎不无感伤地想。
“对了,我还有点事,你们谈吧。”魏可凡知趣地借故告辞,把谈话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
“小魏,那个就是玛莎?”赵文化一直站在远处注视着他们,见魏可凡走过来,便向他打听。
“就是那个苏联姑娘。长得还不错吧?”
“嗨,我哪儿懂这个。”
“我瞧你看得挺人神,看多了,就看出门道来了。”魏可凡一语双关。
赵文化面露不悦:“小魏,你这是什么意思?”
“开个玩笑!我去工作了。”说完,魏可凡扭头便走。岩峰这个书呆子好糊弄,我魏可凡心里可明镜似的!你赵文化肠子里的那几道弯,瞒得了别人,可逃不过我的眼睛。政治协理员?!魏可凡有点不屑地想。
“可凡!”一旁传来徐秋萍的声音。
魏可凡心知又有盘问要开始了,故意慢慢悠悠转过身:“哦,你这个坐机关的也深人车间了?”
“没时间跟你贫嘴!听说那个苏联姑娘来了?”徐秋萍单刀直入地问,丝毫也不拐弯抹角。
消息可够灵通的呀!这个秋萍,真是不一般,和我倒有一拼。魏可凡心里笑着,嘴上可不敢怠慢:“哪个苏联姑娘?给我介绍介绍。”
“你有正形吗?就是你们叫她玛莎的那个。”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苗岩峰刚才是不是见了她?”
“你可别瞎想,人家早就没有了那种关系,我们完全是同志式的……”
徐秋萍心浮气躁地打断了魏可凡:“好啦!你们男人呀,都是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你这是说谁呢?”魏可凡不禁好气又好笑。
“也包括你!”徐秋萍佯怒带怨地瞪了他一眼,娇嗔地丢下一句话,扭头就走。
“我?”魏可凡一愣,旋即无声地笑了。奇怪的是,他非但没有感到生气,相反觉得心里头痒痒的。徐秋萍临走前那薄怒含春的眼神,搅乱了他原本就游移不定的心思。
徐秋萍现在可没时间去考虑魏可凡的想法,玛莎的突然到来,让她与苗岩峰之间原本就微弱的可能变得更加渺茫。该怎么办?无数个念头纷至沓来。
质问苗岩峰?不,这个想法太幼稚了。苗岩峰还根本没有把我当做他的女朋友,这样只会把事情搞糟。经过上次的不欢而散,徐秋萍已经隐约知道玛莎在苗岩峰心目中的位置;也许该把玉娟叫来?对,让玉娟也见见这个玛莎。既然她喜欢岩峰,那么她就有权利知道玛莎来了。不管苗岩峰最后选择了我们中的谁,无论如何也不能败给一个苏联姑娘。
想到做到,徐秋萍立刻跑去找韩玉娟,拉她去见玛莎。
“你看,就是那个苏联姑娘。”徐秋萍小声地指指玛莎的背影。
玛莎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回过头,毫不知情地对她们笑着点点头。她充满异国情调的美,在这个机械的世界显得是那样的光彩夺目,以至于让两个中国姑娘感到了某种难以言传的忌妒。
原来让岩峰念念不忘的人就是她!
玛莎,这个名字和她的人一样,距离我的世界是这样遥远,却又如此深情动人。如果我是岩峰,也会为她陶醉的吧!韩玉娟的心忍不住微微刺痛。
韩玉娟竭力淡淡地说:“我看她人不错,长得真漂亮。”
“你呀……你是太单纯,还是跟我装傻?她是苗岩峰的初恋情人,你应该早就知道呀。我看他们是旧情难断。”心直口快的徐秋萍才不来含蓄这一套,把脑子中的想法倒豆子似的哗啦啦地丢给了韩玉娟。
见韩玉娟默默无语,徐秋萍忍不住牢骚满腹。本来想找个同盟军,结果这么关键的时候,玉娟还是闷不吭声,心思藏得严严实实。我就不信她心里真的不在乎。看来,还得靠我自己,等玉娟帮忙,黄花菜都得透心凉。
黄昏日暮,夕照给天空和陆地薄薄地涂上了一层暗金,古旧的颜色仿佛将生活带回到了从前的某个时刻,记忆慢慢复活。人走在这样的傍晚,时光也是缓慢凝滞的,似乎不愿再往前走,磨蹭着,留恋着,迟迟拖延着飞逝的速度。
当苗岩峰和玛莎两人从这样的情绪里走进中苏友好会馆时,咖啡厅里正在播放流行的苏联歌曲。伴随着沙沙的声音和电唱机特有的质感,坐在僻静的角落,他们同时感到了莫名的亲切与温馨。
玛莎向服务员点了那首装满她和苗岩峰许多记忆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舒缓忧伤的歌声中,他们在舞池中再次靠近彼此。
“玛莎,这让我又想起了当年在苏联的时光。”
“时间过得真快。”
“可是,有些事情让人一生都无法忘记。”
“我永远都会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永远?是的,永远。”这么年轻就已经开始用这个沧桑的字眼了,玛莎将面颊依偎在苗岩峰的肩膀上,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
“岩峰,你知道吗?自从你离开我的生活后,从表面看,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最宝贵的爱情已经永远地随你而去了。剩下的玛莎,不过是被思念和麻木牢牢捆绑的躯壳。
“我感到心灵的迅速衰老。依然有人夸我美,依然有人羡慕我鲜艳的青春,可是,没有人看到,这个年轻的身体内疲惫失望的灵魂。我常问自己,如果能够重新选择,我是否还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你,爱上你这个中国男人。无数次我对自己喊,不,我不要再这样痛苦下去。可是每当想起你那有点孩子气的笑容,想起你执著倔强的眼神,岩峰,我无法不让自己爱上你,即使重新来过。”
究竟是什么让我们分开?时代强大的力量,还是种族之间难以消弥的距离?尽管我们可以流畅地讲着对方的语言,但是这种沟通对于那股巨大的能量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要到什么时候,爱情才可以像雨露阳光中的花朵回应季节的召唤一样,尽情舒展开放?到那个时候,岩峰,你和我还都在吗?你还能记挂着我吗,那个深爱你的俄罗斯姑娘玛莎?
苗岩峰沉默着轻拥玛莎在舞曲中移动,因为太清楚这样的相聚就像天空的浮云投影在陆地的湖泊,转瞬即逝,所以这片刻的接近愈发显得缠绵徘恻。
“岩峰,我今天约你出来,除了我明天就要回国,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曲终,他们回到桌子旁,玛莎轻声说。
“什么事情?”玛莎的郑重其事让苗岩峰预感到事情的不同寻常。
“我想告诉你,你们要想办法自己解决坦克炮塔……”
“你们政府不是答应给我们运来坦克炮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