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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与文论-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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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慧的境况很特殊,也许只有您能帮帮她,哪怕是宽慰一下也好。她生来第一次面
对这样的生活,一定倍感艰难。她过去是被人呵护惯了的,她是院长的女儿;她被那么多人
爱慕,明明暗暗的追求者数不胜数。她一直在柏老的荫蔽和关怀之下。

    她一个人搬到单身宿舍,自己做饭,从不回柏老那儿,也不愿见他——这个消息刚开始
使我震惊,后来才多少有些理解。

    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女人,只是柔和的语气、看上去充分女性化的举止性格,长时间地掩
去了内心深处的坚韧。这样的人在关键时刻也许更容易走向决绝。

    我相信她这样做首先是对柏老失望了,进而又对那个小提琴手失望。小提琴手对柏老这
个庞然大物是绝对服从的,这种服从与深藏的世俗根性是系在一起的。所以在妻子离开父亲
的时候,小提琴手却能与之往来如初。

    我们在这之前都小心地回避了她的父亲,从来没有对她详谈关于柏老的一些细节。因为
于心不忍。她完全是凭自己善良的感知离开了柏老的,而且现在看已经不可回转。从此她将
走向孤单和清贫,这一点她清清楚楚。我对她开始有了空前的崇敬。在这样一个得过且过
的、追求现实物利的时世,她走向的竟然是另一端。这需要何等的坚强啊。

    我对她这种抉择十分矛盾。既怕她无法承受,又希望她能有另一种人生——远离柏老的
人生。所以我在矛盾、痛楚和欣悦交织的情感中,第一次酣畅淋漓地向她讲叙了我所知道的
柏老。

    这样做是为了让她原谅我吗?有一点,但仅是一点点而已。我当时面对的是一种庄严得
多的情感世界。我是想,让我们都拿出面对真实的勇气吧,让我告诉她,我究竟从哪里走
来,还要向哪里走去——我今后将会为自己的每一次苟且而后悔,决不妥协,也不忘记——
我的爱与恨都是相当牢靠和真切的,就是这样。我为当年的行为说出了坚实的理由,也向她
宣布了我的未来。对未来我是看得见的,那就是顽强坚持之下的一个结局。这个结局对我一
点也不神秘。我以这样的结局区别于我的四周、我的时代。

    柏慧的可贵之处,还在于她能默默收集感知,这种感知渐渐积累,终于到了不可更变的
时刻;她毅然地采取了行动。

    她的方式与许多优秀人物相差无几:先设法一个人呆着——因为这是清洁自己的必要步
骤,虽然它看上去并不难做。

    她选择的道路有可能通向大道,只是这对于一个女人太苦太难了一点。

    ……我无遮无拦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有时言词未免激烈。在○三所时,我对那些信任
过的人也曾这样谈话。我对那种委婉曲折、转弯抹角的表达已经厌烦了。因为那样既费工
夫,又会助长这个畸型世界的曲折;直接和简洁是一种朴素、一种追求真实的必需。可惜现
实的要求正好相反,它总让人在各种场合迂回,把宝贵的时间白白耗掉。

    您说:○三所的不少人认为,我已经非常不谦虚了,而我过去并非这样。

    您向我一再地指出这种危险,到后来您都不屑于谈了。我想这不仅是别人的看法,也是
您不快的原因之一吧。

    我不能同意您的看法。那样就是欺骗您。我认为欺骗是一种丑恶,而骄傲顶多是无知。
我大概永远会是个执拗的学生——这种顽固既然使您不快,就请您接受我的歉意吧。但我决
不向○三所那些希望我“谦虚”的人致歉。

    对于那些人,我应该再骄傲些才好。

    世上的事何等奇怪!有人希望别人一再地表达自己的谦卑,却从来不问自己有什么高贵
的德行和超人的才华。他们并没有像您一样,辛苦地教导过我、真诚地爱护过我,却一心等
待我喊他们一声“老师”——我那时是一个初来乍到的青年,把期望当成了现实,真的喊了
“老师”。他们当中有的有一把年纪,我觉得岁月给了他们知识,他们应该是长者、兄长,
也应该是“老师”。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老师”这一称呼可不是随便乱喊的。我不过并未轻易改
变这一称呼罢了,但已在心中有了保留。可怕的是对方提出了越来越过分的要求,越来越增
加了与其品行和才华绝不相称的、莫名其妙的优越感,非让别人毕恭毕敬不可……他们做得
太过分了。面对“瓷眼”的荒谬乖张、以至于面对暴行,他们表现得何等恭顺。本来是个尾
随者、胆小鬼,却偏偏急于得到别人的崇敬。我渐渐发现我的善意和良好用心正在被利用、
被践踏。我对多少人喊过“老师”啊!他们还要怎样?我差不多把一只兔子也喊成了“老
师”,他们还要怎样?!

    我越来越明白,面对着这混浊一团,需要的只是及时地啐上一口。因为这有点欺人太甚
了。他们别想再从我这儿得到谦虚恭顺。

    这是个需要尽快学会骄傲的时代。

    在一个为炽热的理想、为自己的事业贡献了一生的导师面前,我觉得“老师”两个字何
等神圣!

    我的导师吐血而死,死在我的怀中;此时此刻啊,那些自语为“老师”的家伙又在哪
里?他们在一个角落,吓得不吱一声,无耻地缩成一团。后来,事后很久他们才从角落里走
出来,但仍然余悸未消,见了“瓷眼”满脸堆笑。这就是他们。

    我骄傲,我能在最后一刻与导师在一起。我骄傲,我将告别一批“老师”了。让诅咒留
在背后吧,我背起背囊走向山野。

    山野上那么多兔子,它们在草中一蹦一蹦觅食。这时我才觉得当年不该出于激愤和委
屈,把一些没有原则没有品格、资质低劣的人比成兔子。它们的形象是可爱的,它们远比他
们圣洁。原谅我吧,山野上的兔子!

    您有一个○三所的学生比我早来几年,有一次竟然当面索要“老师”的称号。他虎着脸
问:“你刚来时叫我‘老师’,怎么这一二年就不叫了?我倒不是喜欢那个叫法,我是
说……”我愣了一下,我说我过去虽然有乱喊“老师”的恶习,但我不记得曾喊过你“老
师”——如果喊过的话,那么从今以后我将戒掉这一恶习。

    他红着脸,一声不吭地走了。

    我在一个人静下来时,常常陷于深刻的苦恼。我走进了自己的世界,这儿寂寥清冷,是
最后一个回避的角落。这个世界的人口是从儿时荒原的茅屋那儿找到的……

    ……

    自从父亲归来后,我们的茅屋就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中。半夜里狗一叫,准有人盯在小茅
屋旁边。我曾蹑手蹑脚走出去,结果看到了漆黑中闪动的烟头。大青吓得一声不吭——它刚
才鼓起勇气报告了一声,这会儿趴在那儿,屏息静气。我想它像我一样,一颗心扑扑乱
跳……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有个背枪的人踢门,他们喝斥着,狼一样的目光在脸上划过,像棘
尖刺人一样疼。

    外祖母总是迎在前边,她在不自觉地用身躯护住全家。那些凶暴的家伙伸开胳膊推搡,
外祖母矮小瘦弱的身体一下就给推个踉跄。我握紧了拳头,母亲拉住了我。她一声声叫着他
们,那是想平息对方的怒气。他们不停地盘问:来了什么人?到没到过远处?这些天又干什
么了?母亲一一代答,他们说不行。他要父亲亲自来答。父亲正病着,这时弯着身子过来,
艰难地答了。他的额头不止一次被他们点来点去。

    来人每一次都带着生锈的、卸下来的枪刺。

    我们在夜晚没有了一点声音。全家的呼吸都轻轻的。风在丛林中穿过,它拨动的每一片
树叶的响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只柳莺在枝桠上弄出细小的响动,接着是一滴露珠跌落下来。小得像刺猬一样的四蹄
动物一溜烟地从窗下跑过,它那急促而收敛的脚步让人分外悲凉。

    我睡不着,又不敢用力翻身。我只好听着夜声、听着全家人的呼吸。父亲咳了一声,他
的胆子多大……在这一个月里,他已经被十几次押走。有时他一连几天不回,母亲出去找
他,回来时领着个血迹斑斑的人……多么深重的罪孽,无法探究无法思索的罪孽。

    在这样的日子里,我有时一连几天说不出几句话。在学校,我不敢正视同学和老师的目
光。我回避一切询问的、敌视的、嘲弄的、不解的……花花色色的目光。我只希望黑夜快快
来临,那样我可以沉浸在想象的、一个人的世界里。

    当老爷爷默默出逃,死在荒路上之后,真正的灾难降临了。我们家再也没有了一位老爷
爷的照料和恩护,没有了他熟悉的脚步声、他呼唤我们吃饭的声音、他与大青对话的声音,
这儿成了死寂的世界。茅屋空旷了许多,也冷清了许多,好像随时都有被什么给碾碎的危
难。大青真的哭了:我有一次蹲在院里,听到身后有什么哼了一声,一回头,见它卧在那
儿,垂着头,眼里闪着泪花……我捧起它的脸,泪水哗哗落下。

    白天,只要父亲一回来,我就跑到了丛林中,爬到一个茂密的枝桠上,让身体隐在其
间。我害怕、自卑、羞愧、梦想,更多的还是渴望……渴望像别人一样无拘无束地谈吐,畅
声大笑或交谈……我整整好几个月没有连贯地、大声地说过话了。自从老爷爷逝去之后,我
就没有好好说过什么——我甚至没有说话。我大约只用点头、用眼神表达着意思。好像家里
人大抵都是这样。

    我可以一整天盯着大树上的裂纹、地上的小甲虫、飘落的叶子。我心里这时涌起了滔滔
话语,叙说不停,一直到口干舌燥才怏怏回返。这时天就要黑了,林子里的老野鸡不停地啼
叫。我小心地走出丛林,走回我们的茅屋——那个小小的、屋顶像铅一样黑的茅屋,这时被
暮霭压得喘不过气来,它悄无声息……我每一次跨进小院都有点战战兢兢……

    我这一次注意到大青的脸色异样——它像人一样无法隐藏自己的心情。

    屋里,所有人都一声不吭坐着。我觉得空气中有一种瓷器被粉碎那一刻的尖利的声音—
—我知道空气中只要出现这种声音,大难就要降临了。

    我靠紧了外祖母。她伸手抚弄了一下我的头发。我等待着可怕的消息。这时父亲低低
地、恶毒地咒骂了一声。母亲忍不住,擦起了眼睛。我不得不开口问一句:“怎么了啊?出
了什么事啊?”

    外祖母把我搂到怀中,继续抚弄我的头发。

    母亲抢答:“什么也没有,没有——你吃饭吧……”

    我不信。但后来大家都坐到饭桌前了。什么也咽不下。父亲吃得最多,他好像与往日没
有什么区别。

    第二天,外祖母说要领我到林子里拣干柴采蘑菇。我当然高兴。这已经是很久没有做过
的事儿了,这要专门让两个人去林子里,太奢侈了。自从父亲归来,我们就没有好好地到林
子里采过蘑菇和浆果,外祖母也没有再做蜜膏……

    这一天到了中午外祖母还不想回家。我们不知不觉走向了丛林深处。我召唤只顾低头干
活的外祖母:该回家吃饭了。

    可她说:就在这儿吃,你看我带了午饭呢。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儿——在林子里吃饭!
我们的茅屋就在丛林中,离这儿并不太远啊!不管怎么说这太让我兴奋了,我抱住了外祖
母。

    那顿午饭我真难忘。有咸鱼块、锅饼、米粥,还有一大堆水果——有带来的,也有随手
在丛林中采的野果……

    天快黑了,外祖母一点也不急着走。我提醒她:天完全黑下来时就没法走出丛林了。她
说不要紧、不要紧。我们往回走时天已经黑透了,结果我们在归路上差一点迷路。收获是足
够多的了:一大捆干柴,一大口袋蘑菇。

    进院门时大约是夜里八九点钟了。小院静得可怕。我抛下柴捆就奔屋子,外祖母小声叮
嘱:慢点,慢点。

    门没有关,虚掩着。原来爸爸妈妈都没有睡,他们坐在炕边,像在凝视黑夜。他们故意
不点灯。他们在等我和外祖母吗?

    “妈妈妈妈……”

    妈妈一声不吭。我去扯她的手,发现这手冰凉僵硬。我拥她一下,她搂住了我。

    一滴滴眼泪落到我的脸上。我害怕了。

    那个夜晚多静啊!

    不知怎么熬到了天亮。我醒来了,好像突然觉得院子里缺少了什么。啊,是缺少大青的
声音,是它一扭一扭在屋内跑动的样子!我一冲跃到院角,那儿有它的小窝……小窝空了!

    “大青!大青!”

    父亲和母亲,还有外祖母都站在了门口。

    “大青呢?!”

    母亲看看父亲,父亲沉沉地哼一声:“跑了!”

    母亲转过身,回屋了。

    我四下寻找,后来发现院子有些不对劲儿:铺上了一层洁净的沙子。而这在过去,只有
下过大雨之后才铺这样的沙子,那都是老爷爷亲手去做……我一声声呼喊大青。没有任何回
应。

    我这时看出来,我们的院子好像被铲过,然后又铺了沙子……我只觉得身上燃得像炭一
样,就快支持不住了。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事情又过了很久我才弄清全部缘由。

    原来那些来我们家的人早就恨着大青了。他们说:它咬人,必须宰掉。母亲不知赔了多
少礼,说它是多么懂事的一条狗;它从不咬人;而且住在荒原上不比住在村落的人家,离了
狗是不行的。他们不睬。又过了几天,来了通知说:你们在三天之内必须把它杀了;如果第
三天还不杀,会有人替你们做。凶狠的家伙害怕我们把大青送走,就强调:必须见到狗尸才
算数……三天过去了。我跟外祖母到丛林中去的那一天,是第四天。

    院子被大青的血溅红了。刽子手离开后,父亲把血迹刮去,又担来了沙土……那时母亲
已经起不来了。

    在我眼里,大青是个小妹妹或小弟弟,它与我们情同手足。它知道的茅屋的故事太多
了,它到后来深深地沉浸在茅屋悲惨无告的气氛中,几乎一年里没有真正欢跳过。

    有人竟然杀死了一个儿童般纯稚的大青。

    从此我永远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了。它必遭恶报、那恶报将是可怕的。

    妈妈和外祖母头上的白发飞快生出。不久,外祖母就病逝了……

    我再没有一个独特的对话者,只好更加沉默。我回避着,逃窜着,躲开所有人。最好的
去处就是黑夜的梦想,是一个人的丛林深处。我在自我的世界中喃喃,我渴求,我追忆,我
仇视着、爱着。

    在善良无欺的、贫穷如洗的农民面前,我羞愧难耐。在那些流浪汉面前,我感到了煎
熬。我不敢长久地去看洁白的小羊、聪慧的小狗与和顺光滑的鸽子……因为我不敢想它们的
结局。我一生都因为不能挽救善良的弱者而愧疚。我知道这种愧疚已经构成了我的性质,我
正忍受着无所不在的戕害。

    这就是我的世界,自己的世界。谁来这个世界的边缘与我对话?没有,这儿永远只是我
自己的呼吸之声——时而急促时而平静……而在我的对面,在那个肮脏的污团中,一些满是
油迹的脸大仰着,埋怨我“骄傲了”!我岂止是骄傲。

    ……

    追求高贵的时刻来到了。我将永远骄傲着。是的,我开始直接说出我对你们的藐视了。

    我的导师去世以后,悲愤和绝望压迫着我,几乎无法走到办公室去。我开始用另一种目
光审视那座大楼了。我心里非常明白,眼下必须尽快离开那儿,因为无法容忍的污垢已经堆
积如山。我陪伴我的导师走到了尽头,使命暂时完成了。

    我该走开了,走到一个稍微清爽一点的地方,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我害怕窒息。

    到哪里去?我首先想到的是去一个环境宽松之地,当时最羡慕的是某个不必坐班的单
位。环顾了一下,这座城市中这样的单位不多,其中包括几个杂志社。一个朋友联系了一
家,我以前注意过,这份杂志还比较严肃,就答应下来。

    现在看我的选择又是一个错误。但这在当时好像是自然而然的。一方面我急于躲开、安
顿自己,另一方面我所需要的那种环境原本就不存在。我在选择之初还处于相当模糊的时
期,在痛苦、犹豫和决绝之间徘徊,追求中还抱着一分幻念。

    杂志社的头儿是个四十多一点的女同志,矜持而端庄,看上去只有三十左右,是什么学
院常务副院长的第二任妻子。她用一个磁化杯子喝茶,在一个合用的大办公室里办公;她常
常与大家一块儿讨论平时遇到的一些问题,给人和蔼随便、认真和有原则的印象。她的对面
正好有一个空桌,这会儿就成了我的地方。

    每天我都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丁香味儿,她大概使用了那种香型的化妆品。
她是一个十分干净利落的女人,打扮上真是一丝不苟。她微胖、白皙,一双眼睛黑亮得像个
婴儿,平时很喜欢吃零食,上班时常吃一点新疆葡萄干、松籽和话梅等,每一次都递过来一
些。

    比起原来的头儿,我觉得她好多了。在这样的单位工作,累一些也没什么。本来杂志社
规定一三六上班,可我愿意每天都来这儿。与过去不同的是,我现在要参与讨论版面、稿
件、文化科技动态和艺术等等,新鲜而富有弹性。这十分合我的胃口。不久,就由我亲手编
发了我的导师的遗作——那些动人心弦的诗作。我们的杂志有文学艺术版面,它以前由主编
兼管,这会儿就让我接替了。

    杂志社与○三所相比,工作人员的福利要差一点,但也相当好了。每个编辑人员除了按
时发放工资外,还有坐班费、编辑费及好稿奖励。整个杂志社共二十余人,有一幢办公楼,
一座宿舍楼、四辆车,经济上独立。由于杂志发行量几年来一直稳定在二十万份,所以非常
宽裕。后来各种严肃报刊的发行量受电视和通俗读物的挤压,数量急剧下降,我们的杂志也
保住了十万大限。这样经济收益仍然很好。加上这份杂志一直是政府支付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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