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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明月-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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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彼方,质子府外有齐卒三四百人,装备强弓劲弩,分别堵在府邸前后两座门外看守,想要潜行出去绝无可能,就算出其不意突破一门杀出去,至少要折损十余人。”

    “杀出质子府,还要再走一里半,才能抵达齐王宫旁的迎宾馆舍。一路上每条街巷,都有巡夜的齐国五都之兵查哨,一旦发现有人持兵刃违宵禁,齐人点火呐喊为号,一刻之内,便会有数百齐兵过来抓捕吾等。”

    “就算吾等破了巡夜齐卒,也必然损失大半,馆舍之外,依然有齐王派遣的宫卫重重把守,人数不下五百。到这时,吾等已惊动全城,齐王尽发宫卫、五都之兵、技击之士数千人杀过来,纵使士卒游侠能以一敌十,也难以抵挡……”

    所以在赵括看来,这出“反客为主”的计策,也就鲁句践这些脑袋里缺根弦的莽夫想得出来。

    他总结道:”纵然尽数战死,吾等都不一定能冲入馆舍,擒杀秦使,到那时,他或许早就得到消息,跑到齐王宫里避难去了!当年齐国虽有田甲劫王之叛,但那田甲是有兵权的,还有孟尝君暗中支持,吾等却是异国之客,不熟地理,又无人和,更缺机遇天时。在我看来,此计与将刀刃递给对方,请对方杀死自己无甚区别!”

    赵括说着还狠狠瞪了鲁句践一眼,责怪他鲁莽行事。

    鲁句践这时候也清醒了不少,满头大汗起来,对啊,他们死了事小,要是被敏感的齐王认为这是赵国伐齐的前奏,赵人里应外合,要发难害他,那该如何是好?长安君还不得被他害死了。

    他连忙下拜告罪,明月却不以为忤,让他起来,又让赵括、舒祺过来,拍着他们的肩膀道:

    “句践一时心切,余勇可贾,是敢死之士。舒祺尽忠职守,将我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是忠谨之士。括子站在用兵角度,分析敌我,判断可行与否,乃将略之士……汝三人是我在齐国的左膀右臂,值此非常时刻,万万不可相互怀疑责怪!”

    三人应诺,这才重归于好。

    鲁句践被明月重视,将他与赵括、舒祺并列,心中感动之余,也生出了效死之心,便请命道:“既然发兵明着去攻打不容易成功,且会连累公子,那便让我孤身前往,潜入馆舍,刺杀秦使!”

    他暗暗想着,自己不成则死,死前毁容,绝不会牵连公子!

    明月却摇了摇头:“勿要急躁,吾等境地虽然凶险,但事情远没有到刀兵见血的程度……再说了,就算侥幸杀了秦使,也不一定能破坏秦齐关系。”

    ……

    来齐国几个月了,明月除了和稷下诸子交游外,与齐国的政治人物也逐一会面,对他们有了粗略的了解。

    齐王、君王后、安平君田单、齐相王孙贾、大夫貂勃,这里面没有谁是愚笨之人,若秦使突然被刺杀,岂会猜不出是谁干的?

    班定远杀了匈奴使节可以大摇大摆地威胁鄯善王,因为鄯善与汉朝实力差距太大。如今赵国虽然比齐国强,却远没到后世汉朝对西域小国绝对压制的程度。

    到时候阴谋败露,就不是软禁了事了,齐王本来就对他十分忌惮,试问,谁会喜欢一个在自己家里拔刀的客人?也顾不得得罪赵国了,恐怕会直接将他投入囚车,送去秦国作为赔罪礼物……

    至于秦国方面,指望杀一个使节来触怒他们,使秦国认为齐欲绝秦,从而歇斯底里地恨上齐国,也没那么容易。

    因为秦相范雎,乃天下间最老谋深算之人,他能在做了秦相后隐忍数月不报仇,一出手就逼得魏齐狼狈逃窜,投石问路,让秦国秦相之威传遍天下,又岂会因为死了一个使节就失了智?

    而秦王稷,这位已经做了四十二年君主的老秦王,在那些传言的只言片语里,明月对他的印象,就是两个字……

    冷酷!

    明月听说过一件事,阏与之战后,秦国因为初败于赵,在国际上形势不利,秦王为了拉拢魏国,就把他的太子送去大梁做人质,换取秦魏之盟。

    然而,在两年前,也就是秦王稷四十年,秦国太子却在大梁生病去世,魏国诚惶诚恐地将太子尸体送回,葬于芷阳。

    秦国国内舆情喧哗,认为这是魏国照顾不周的缘故,死了长孙后悲切不已的芈太后也大怒,她一拍板,秦国当即断绝与魏国的关系,秦王稷四十一年夏,秦兵东出,打着为太子报仇的名义,夺取了魏国河内的邢丘。

    这时候,齐、楚觊觎魏国占领的宋地和亢父之险,便联合起来伐魏,想要乘着魏国被秦打得抱头鼠窜之际,夺取那片地域。

    魏王眼见东边西边一齐失火,大惊之下,派人到秦国求和,使臣络绎不绝。

    当是时,秦王稷已经扳倒了魏冉,迁芈太后于甘泉宫,终于成了大权独揽的君王。

    面对魏国这“杀子仇人”,他出人意料地采取了与芈太后、魏冉不同的策略。不但答应魏国求和称藩,还做出了支援魏国的姿态,齐、楚连忙退兵,之后这两年,魏国俨然成了秦国在函谷关以东的看门狗,成为连横的坚定支持者……

    “秦王稷能放下丧子之恨,而以秦国利益为先,又岂会因为一个区区使者之死,而迁怒于齐?”

    杀秦使迫使齐秦反目,成功的可能性太低,明月可不敢冒如此大的风险行事。

    以秦王的冷酷,以范雎的手段,所谓的使者不过是他们布局天下的棋子,死了一个两个是什么大事?随便换一位,秦国的远交近攻之策照旧。明月贸然行事,反而会被范雎施展手段,给赵国扣上一个不义的帽子,加速齐秦同盟,到时候反倒是为自己,为赵国惹祸上身……

    “那该如何是好?”被他这么一分析,本来就不以智谋见长的赵括、舒祺、鲁句践等人再度陷入了一筹莫展中。

    明月在他们密谋事情的小院子里踱步,面色阴晴不定,从秦国使者抵达临淄开始,他就陷入了极其不利的境地,有九死而无一生……

    等等,死地?

    明月突然眼前一亮,脱口道:“既然刺杀秦使无法使齐秦反目,反其道而行之呢?”

    众亲信一愣,不明所以:“公子此言何意?”

    明月却不答,而是抬起头,看着头顶那轮几乎被乌云完全遮蔽的圆月,仿佛看到了自己,笑道:

    “我欲置己于死地,而后生!”

第120章 破局之计() 
“长安君请求归国?”

    齐王田法章刚捏着鼻子喝下一碗黑乎乎药,还来不及擦去嘴角的药汁,乍闻此事,便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谒者后胜。

    “不错,这是长安君亲口对臣所说!”

    后胜有些惊喜,他也没想到,长安君那边会这么快就心生退意。

    此时距离长安君在齐王宫大殿上骂死滕更,已经过去了数日,随着秦使王稽的日夜游说,齐王亲秦之心愈发坚定。但以他凡事都留一手的性格,又不愿意彻底得罪赵国,于是便假借滕更之事发怒,把这件事上升为外交时间,要求赵国把长安君接回去,两国好聚好散,但也不至于结仇。

    但长安君性情倔强,似乎还没死心,虽被禁锢在质子府内不得外出半步,却屡次求后胜为他传话,说是还想觐见齐王。

    “赵光聪慧,恐怕是猜到秦使来临淄了,这是想再度游说寡人,让寡人回心转意啊……”

    “但他只是区区一质子,身在齐国,决定不了赵国政事,寡人就算要与赵国和谈,也该找平原君、蔺相如等执政之人,听他一孺子空口胡谈作甚?”

    齐王田法章已对长安君心有忌惮,又听貂勃说他能言善辩,生怕自己再受欺瞒,于是齐王想都不想,便拒绝了他的求见,只等将此事告知赵国后,强行遣送走。

    谁料,此子试过几次后,竟放弃了,主动往身上揽罪,说是自己的莽撞让舅父为难,无颜再留在临淄,请求离开齐国……

    “毕竟只是一十六岁的孺子啊……”

    君王后知道后,对这可怜的孩子萌生怜意,问齐王要不要将长安君招入宫来再招待他一番,甚至可以让他挑一位齐国公主,齐赵联盟不成,但可以通过姻亲消弭恨意啊。与齐王不同,君王后倒是对容貌、才干都不错的长安君印象极好,心生招婿的念头,齐国的庶公主嫁给赵国公子,也不算委屈。

    齐王却冷哼一声:“此子狡黠,谁知他是不是以退为进,借归国为由,骗寡人再见他一次,好用花言巧语来说服我……至于姻亲之事,长公主我打算许给魏国太子,好达成齐、魏与秦连横,其余公主年纪尚小,往后再说不迟!”

    君王后又苦口婆心地劝丈夫道:“就算不嫁公主,赏赐的钱帛珍器也不能少,不可让赵人觉得长安君是被逐出齐国,视之为侮辱……长安君就没别的要求?”

    齐王想了想道:“倒是有一样。”

    “他说想要在临淄留到七月,好看一看闻名天下的临淄秋社……”

    齐王说完欣慰一笑:“果然,不管再多智近妖,他依然只是个少年,改不了玩乐看热闹的本性。”

    ……

    “七月份就将那赵国质子赶出齐国,当真?”

    城西,被齐国宫卫看守得严严实实的馆舍内,秦使王稽从貂勃处得知此事后,不仅大喜,立刻起来,敬了貂勃几盏酒。

    “齐王终于下定决心,为此事,当浮一大白,哈哈哈哈!”

    貂勃也含笑道:“大夫这下相信齐国的诚意了罢?”

    “这是自然。”不过王稽心里依然有遗憾,可惜以他的才略,只能复述丞相教过的话,若是能有张仪之能,说服齐王杀长安君就好了,那样的话,齐赵关系将彻底破裂,对秦国而言好处多多。

    不过单是让齐国赶走长安君,结束与赵国的友好关系,就算是完成使命了,只等他回到秦国禀明秦王,将过程说得曲折些,把自己的功劳夸大些,丞相再美言几句,外放做一个大郡太守,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已经开始想着,自己要挑哪个郡为官了,巴郡气候不好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蜀郡隔着连绵群山太远,蛮夷又难治,上郡、北地、陇西太过寒冷贫穷,都不是上上之选。秦国最好的外郡,非河东莫属!

    “河东太守王稽?嘿……”

    得意之下,王稽已经心有所动,想着自己要不要离开这狭小枯燥的馆舍,去临淄城庄岳之间的花花世界走走瞧瞧,再体验一下传说中销魂彻骨的齐国女闾,庆祝一番……

    还有齐国的秋社也快到了,这临淄秋社从春秋时代起就很出名,鲁庄公还曾微服跨越国境来看过热闹,王稽也想看看,究竟有何稀奇。

    但他没得意多久,丞相在他临走前冷冰冰的告诫,让王稽清醒过来。

    “此番出使,汝当记住这句诗,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王稽连忙暗骂自己道:“事情还未落定,我决不可大意,须小心躲在这安全的馆舍内,决不可出去冒险!”

    也罢也罢,再忍上十天半个月吧!

    想到这里,他提起酒樽,满上后敬了貂勃一杯:“为两国大王祝寿,为秦齐之盟祝寿!”

    貂勃也举酒笑道:“齐王万年,秦王万年,秦齐之盟万年!”

    ……

    馆舍内王稽等秦人额手称庆,质子府这边就有些愁云惨淡了。随着长安君请求归国,手下人纷纷开始准备收拾行囊,愚昧的人想的是终于能回到故乡,暗暗心喜,明白人却知道这次归国,公子恐怕不妙。

    但也有好处,为了奖励长安君的识趣,齐王解除了对他的禁足令,监视他们的齐卒陆续散去,府外的人可以随意出入质子府,大多是来跟公子告别的,尤其是稷下墨家,很舍不得长安君离开。

    这里面,唯独公孙龙是带着愤怒来的……

    “长安君,如此重大的事仓促决定,为何不找我商量商量!”

    公孙龙看上去十分愤懑,他名义上是平原君的家臣,平原君回去时,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代为照看长安君,把他当成自己的小主君,为其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一开始公孙龙觉得是平原君多想了,长安君妙计百出,不但结交了许多齐国权贵,还在稷下学宫混得风生水起,何须他人指点?

    谁料,此子毕竟年轻,猖狂过头,招致了不少小人仇视,更在大殿上气死了滕更,遂被齐王禁足,陷入不妙境地。

    对此,公孙龙有些猝不及防,在惭愧自己没能照看好他之余,开始积极奔走,想要发动稷下诸子,为长安君说情。

    但他万万料不到,只遇到了这么点挫折,长安君就请求归国了……

    公孙龙对此满是不解。

    “公子难道不知,如此贸然归国,会让公子被赵人视为破坏了齐赵之盟的罪魁祸首,先前为国赴难的功劳荡然无存么?”

    一旦那样,长安君在赵国的政治生涯,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了,亏他还对此子寄予厚望,希望他能超越平原君。

    明月却不急,等他说完了,才道:“先生难道不知道,秦使已至临淄么?”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几日,齐王欲绝赵亲秦,接见秦使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这……”

    公孙龙也犯了难,若真有秦使入齐,之前长安君借齐王不知秦相范雎态度,对他进行的恐吓就没了作用。一旦齐王被秦使说动,除非邯郸那边立刻给一个更高的价,否则的话,齐国滑向秦国一边,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毕竟从地缘上来说,齐秦才是天然的盟主。更别说齐国如今的外交策略,就是寻找一个靠得住的大国结盟,保证四境和平……

    所以这就是长安君要归国的原因?是他察觉到赵国已不可能做出更多让步,才黯然放弃的?

    但公孙龙瞧向面前坐立自如的长安君,眉宇间的自信一点未少,哪里有一点受挫败逃的模样?

    公孙龙心中一动,醒悟了什么,请长安君屏退左右后,对他轻声说道:“莫非是公子有了破局的妙计?”

    “先生说笑了,我哪有什么妙计……”明月断然否认。

    公孙龙顿时做出被羞辱的姿态:“原来是长安君信不过我,不把我当做赵人!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敢妨碍长安君做大事,告辞了!”

    说完他拂袖便走,脚步飞快。

    “先生,先生,是小子得罪了……”明月连忙将公孙龙拉住,他方才已经计较了一下利害,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公孙龙虽然在辩论时口若悬河,但一些事关机密的事,却能咽到肚子里,加上他赵国名士、平原君家臣的身份,在这件事上无疑是信得过的。

    而且明月身边还真没有智谋之事,那个计划,还需要公孙龙帮忙合计合计,看看是否真的有可行性……

    “请先生随我去一趟后院……”

    ……

    公孙龙虽然经常出入质子府,但却没来过后院,这里看上去十分复杂,小径曲折,池塘假山环绕,从外面根本不知道里面情形,只见每个路口都有穿甲持刃的兵卒守护,显得神秘兮兮。

    走了一段后,公孙龙发现里面豁然开朗,隐藏在假山后,是一座不起眼的建筑,门外又有十余名持剑兵卒排成两个纵列看守,见到长安君,便下拜顿首。

    明月让他们起身,推开门又往里面走了几步,又推开一道门,才听到了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声……

    “这府邸本是孟尝君的宅院,田文素有不臣之心,还策划了田甲劫持齐闵王之叛,故而兴建了两个秘密武库,私藏兵器,训练死士,这就是其中之一,原本已被搬得空空如也,我带着兵卒家臣住进来后,正好派上了用场。”

    顺着长安君的手指,公孙龙看见,这座建筑的空地上摆满了兰锜,上面放置着长短兵器,长安君的亲信卫士舒祺、鲁句践等数人全身劲装,正手持兵器相互搏击。

    更让公孙龙吃惊的是,还有人举着临淄城内严禁收藏的弩机,瞄准靶子不断试射!

    他不由面色一变:“公子,你让死士日夜训练,还设法弄来了城内严禁携带的长兵器和弩机,打算作甚!?”

    明月面色不变,看着舒祺、鲁句践等人练习搏杀时腾跃的身影:“若我说要去刺杀秦国使节,破坏秦齐之盟,先生觉得如何?”

    公孙龙的反应和那一日的赵括、舒祺一样,面色大变道:“万万不可!”

    他甚至急得直跺脚:“此计,是哪个莽夫想出来的!公子决不可听之,否则,不但要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也会害了赵国!”

    “先生真知灼见,小子方才只是说笑……”

    明月哈哈一笑,随即却严肃了下来,盯着公孙龙,认真地说道:“但若是小子在所有人都以为此事不再会有变数时,使人冒充秦人刺杀我自己呢?先生以为,能破此死局否?”

第121章 苦肉() 
“好叫先生知晓,我来齐国之前,曾听说过张仪使楚绝齐的事迹……”

    质子府后院武库一间屋子内,只有长安君和公孙龙相对而坐,二人都面色严肃,显然是在谈论什么机密大事。

    长安君说的那件事公孙龙也知道,发生在五十年前,秦欲伐齐,但齐楚结盟,于是秦惠文王便派张仪前往楚国,游说楚怀王。

    当是时,苏秦名声未显,张仪与公孙衍一个主持连横,一个支持合纵,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能主导天下七雄时局变化,堪称“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

    于是楚怀王便恭恭敬敬地招待了张仪,虚上等客舍以待,亲自去迎接张仪,还谦卑地说什么“楚乃僻陋之国,子何以教寡人?”

    后面发生的事,世人耳熟能详,张仪靠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取得楚怀王信任,楚国立刻闭关绝约,断绝了与齐国的外交关系,然后急冲冲地去向秦国报喜,索要商於六百里地。

    结果张仪装作跌下车受伤,三个月没有上朝,楚怀王也是个极品,都这样了还不疑有他,还以为是秦国觉得他绝齐之心不诚,于是再度派人借道宋国北上临淄,去把齐宣王大骂一通……

    这下子,齐宣王就把楚国恨上了,反而与秦国互派使节,两国瞒着楚国开始结盟。

    呆蠢的楚怀王仍然蒙在鼓里,心想这下秦国该满意了吧?再派人去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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