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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了次年,乡上又派人来催粮,豪长也逼他还债,最后竟把他和儿子抓回去做隶臣。在做隶臣田奴期间,他受尽了鞭打和虐待,在儿子再度染病死去后,被压抑已久的愤怒爆发了,他杀了豪长的族兵,还杀了那个宗族不少人,一路被缉拿逃窜,眼看要被抓获,这时候同样是残兵逃奴出身的魏镰救了他,给他衣食,并邀他入伙。
失去了的一切的良民心中满是狂怒,索性跟着魏镰,从此开始了在这一带呼啸山林,叱咤风云的日子。因为他身手矫捷,在抢掠豪长时往往冲在最前面,在一次战斗里,还救过魏镰一命,所以很快被魏镰看重,提拔为百夫,也是仅次于魏镰的贼首。
这羊头山虽然偏僻,可也是他们一群逃奴、残兵花了好几年时间经营起来的巢穴,这座山的每片林子他都去查探过,也有不少兄弟死在野兽之口,草草埋在山间。刚来时或许还不适应,可时间久了,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屋一舍仿佛都有了情感。更何况若是离开,他们手下这千余号人,最后能跟着去的,恐怕还不到一半吧?
难道就要让多年心血,都毁于一旦么?
赤面贼不甘心,他恨官府,恨县吏,恨一切权贵,过去几年,他们战无不胜,可这次,从始至终,他们和那长安君还没有过一次正面交锋,校尉便自称败下阵来了,这场仗,输得真是憋屈!
“走可以,校尉于我有救命之恩,他去哪,我便去哪。”赤面贼回过头,面露凶光。
“但在走之前,乃公还要再做一票,为二三子挣一点路上的口粮!”
“也为我自己争一口气!”
……
三日后,在魏镰正忙着安排群盗撤离事项时,在谒戾山西面的一座濒临道路的树林中,有上百人潜伏在草木里,这正是被赤面贼谎称去南面探路而带下来的山贼。
这伙人儿年纪参差不齐,最大的有五六十岁,头发斑白,最小的只有十五六,满脸青涩,神情紧张。他们大多衣衫褴褛,以棍棒竹矛为主要武器,也有十几个拿着弓矢的,众人里,也就赤面贼装备最好,背着一柄铁剑,他旁边的年轻小伙还握着一个弩机,这是从乡兵县卒处缴获的好东西。
此时正是黄昏,一众贼人都小心翼翼地趴着,唯有赤面贼在靠前的位置上,目光冷冷地盯着不远处的那座亭驿。
这是从乡邑前往谒戾山的必经之路,也是长安君招徕山民最主要的地点,这里原本已经废弃,一个月前重新被修缮,增加了两层外墙、一个哨塔,还有一个能装下几百石粮食的大粮仓……
过去半个多月里,山民往往下来到这里,吃一点粥棚赈济的食物,而后登基户籍,再领取口粮,跟着县兵前往新家,编入新的什伍——长安君将这些逃民骗回来后,立刻就将他们按什伍编制,并颁布了连坐的制度,一人敢逃,则其余四户人家一起取消种种优惠,所以逃民们相互之间看得很紧,也杜绝了有人领取粮食再度跑路的情况出现。
虽然管理很严格,不过比起山上居无定所,风餐露宿的生活,下山的百姓对回归乡土都比较满意。
在赤面贼看来,这只不过是杀羊前给羊吃点草料,以他自己刻骨铭心的经历来看,这世上的公子、权贵、豪长、令吏,统统都没好东西,他们是嘴上冠冕堂皇,可实际上却是披着人皮,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
野兽就是野兽,哪怕嘴上说得再好听,可也改不了吃人的本质。
从那些家伙嘴里抢食,赤面贼一点愧疚都没有。
他对于己方不做反抗就要退缩的举动十分不满,但出于对魏镰的敬重,这份怒气又不能发在他身上,只能以这种方式找回一点场子……
“那座亭舍里的粮食,我要定了!”
赤面贼号召了手下,说自己要干最后一票。他们将在天色将黑未黑的时候,一拥而上,夺取这座亭舍,搬走粮食,再将剩下的一把火烧了,如此一来,即便要走,也有种“得胜而去“的感觉。
夏天的傍晚总是闷热的,趴了个把时辰后,众人已是汗津津的狼狈不堪,还有人被毒蛇咬了,眼看满脸乌青没救了,赤面贼只能阴着脸让人给了他一个痛快。
还未动手就出了这么多不顺的事,赤面贼感觉自己有点没来由的心慌,树林里蝉鸣不绝于耳,让人听得心烦。
这些年来抢了这么多次,他还从未如此紧张过。
“将为兵胆”,曾经做过武卒的魏镰曾对赤面贼说过这么一番话,他为了不让手下也心慌,只好强自按捺着情绪,一直等到夜色已至,太阳落下了,月亮却尚未升起,道路上空空落落,没有一个行人。
“动手!”被蝉鸣烦得焦躁不安的赤面贼一声令下,上百贼人齐齐动身,乘着夜色,朝灯火通明的亭舍摸去。
众人穿行在道路旁荒芜的田野间,脚下满是杂草灌木,有人磕绊迟疑,还有人跌倒,好在没有人半途而退。
终于,贼人们一脚高、一脚低地摸到了亭舍外,已经可以看到屋舍上飘扬的旗帜,看到亭院中的桑榆。
他们已经打探清楚了,里面不过几个亭卒,十来个县卒看守,很容易就能打破,而从乡邑过来的增援,却需要半个时辰才能到。
围墙不算高大,哨楼上有几个人影,但却并不警惕,似乎是在说笑,亭中也尚未熄灯,气氛十分轻松。
这时正是吃饭的时间,贼人们闻着亭内飘出的食物香气,都不由舔了舔干燥开裂的嘴唇。
此时此刻,也是人警惕性最低的时候。
“先让手脚伶俐的年轻人翻过墙去,解决守卫,打开亭门。剩下的人跟我鼓噪而入,棍棒长矛在前,弓矢在后。若遇到有人反抗,格杀勿论!”
赤面贼下达了最后一项命令,等做完了这一单,就不用担心路上挨饿,到了韩国抢几家豪长,东拼西凑,就能熬过这个冬天。
他身后的几名弓手都是经验老道的猎户,参与过许多次劫掠,不用赤面贼吩咐,就自动找好了最佳位置,瞄着望楼上的人影,缓缓张开弓弦,一时间,尽是低沉的“嗡嗡”的拉弦之声。
望楼上的兵卒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偏头向往下看,却被一支箭射穿了脖子!
“有贼!”哨楼上传来大呼。
“动手!”
在望楼上的人跌落下来的同一刻,赤面贼也大喊一声,他安排的十来个人已经手脚并用,翻墙而入!
一切都很顺利,随着几声惨叫,亭舍的门很快就被打开,赤面贼取下了剑,冲在最前面,一下就砍翻了一个避之不及的亭卒。
他哈哈大笑,仿佛又找回了多年来呼啸山林的痛快,高举染血的长剑,号召道:
“二三子,杀进去,随我吃粮!”
“吃粮!”贼人们也红了眼,跟着他,一拥而入!
可进去以后,却发现亭舍内的情形,和众贼人想象的不太一样。
亭卒没有慌成一团,而是有条不紊地退往存放粮食的后院,一众贼人正要追进去,密密麻麻的箭矢便越过墙垣攒射而出,将靠前的数人钉翻在地上!
“不好,有埋伏!”赤面贼大惊,可来不及了,当后院的两道门再度开启时,从里面涌出了一群身披坚甲,手持橹盾的县卒!
与此同时,方才被贼人弓矢射死哨兵的望楼上,也有人重新爬了上去,用力敲起上面的鼓!
“咚咚咚!”鼓点在夏夜里不断击响,在这空旷的夜晚,传出去很远很远。
等赤面贼浑身是血地从亭舍内埋伏中杀出,来到外面后,他看到的,是南、西、北,三条朝这边汇聚的火龙!
赤面贼扫了一眼身边,已有十余人折在亭舍内,而且还在不停减员。
“往东!”他嘶声力竭地大喊,那是他们的来路,而且不可能有埋伏。
但还不等贼人在三面的喊杀声下逃出半里地,一支数十人的骑兵,便从黑暗中闯了出来……
PS:有事晚了点,第二章在12点前
第240章 彼之英雄()
群盗进攻亭舍被郡兵、县卒包围剿灭的消息传来时,明月已经从南乡回到了县里。
他先是大喜:“杀伤抓获了多少山贼?”
“杀三十余,擒获五六十,只逃了几人。”
这下,明月就有些失望了:“竟如此之少?”
原来,在那处亭驿屯粮招徕逃民是肥平的主意,就近屯粮方便逃民来投奔,也会成为一个在山贼眼皮底下的诱饵,若是贼人按捺不住下山来铤而走险,就会中了埋伏。
他们将县卒百人一队,分别驻扎在附近几座里闾,一边可以看住初附的逃民,也可以死死盯着那座亭驿,一旦有警,便可以立即增援。此外赵括也将郡兵里的数十骑兵派到南乡,随时准备驰援。
加上藏在亭驿粮仓里的数十甲兵,前后动用数百人,最后的结果却是只消灭了百余人,比起魏镰手下号称上千的贼人,这点数字简直不值一提。
“难道是被魏镰看穿我的计划,故意让人下山试探?”如此想着,明月立刻下令,让肥平等人对擒获的贼人审问,务必问出山上的虚实,还有贼首魏镰这么多天来毫无动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那受伤被擒的赤面贼嘴硬,死撑不说,他手下的群盗容易对付多了,稍微用了点刑,就将山上的情况、他们为何来劫掠亭舍,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至此,明月才知晓了魏镰的打算。
“他居然要跑?”
出身祁县各家豪长的县吏得知,竟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觉得总算能让这魏镰离开祁县了,比起上山剿贼,他们还更希望魏镰主动流窜。
“流寇比山贼更难对付。”明月却不这么想,按照他和蔡泽设想的剧本,魏镰要走可以,但不能是他主动避走,而应该被县卒打跑,大败而逃,今后五年、十年,一想到祁县,就心有余悸,后怕得不敢靠近……
“如今贼人精锐折损上百,贼首魏镰欲弃山而逃,山贼定然意见不一,一片慌乱,这正是一举荡平山贼的良机!”
若是能阻截到要离山的贼人,便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明月一声令下,赵括便带着上个月灭尽水贼后休整完毕的郡兵,准备开赴南乡,配合公仲寅所帅各家族丁,肥平所帅县卒,将要围山进剿。
两三千人出动,阵仗自然不小,武库里的兵器要分发给丁壮,还需要备齐几天所需粮食,就在祁县这边一片忙碌之际,在长安君的授意下,一场宣传战,已在南乡率先打响了……
……
被人从牢狱中提出来时,赤面贼感觉自己就像一条屠夫手中的菜狗,要被扔到砧板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
那天夜里,他率众夜袭亭驿仓禀,却不慎中了埋伏,县卒应是准备已久了,那些太原郡来的骑兵也早已守株待兔多时,贼人东西南北都被断了去路,被围在中间,县卒持着戈矛将他们从路上逼回亭舍边,那些高大的骑兵从面前冲过,将他们分割开来。
贼人本就没什么秩序,突遭厄运,顿时没了斗志,除了赤面贼还带着几个亲信负隅顽抗,其他人都很快扔了武器投降。
“擒赤面贼者,赏万钱!”
他自己也没撑多久,在这份赏金宣布后,很快就被人一木棍从背后袭击,赤面贼回头看到的最后一幕,是自己从马蹄下救回来的另一个山贼,满脸惊恐而愧疚地看着自己……
等他再度恢复意识时,已身处南乡牢狱,被吊在两根柱子中间,面前的狱官正商量着要如何对他动刑。
不管那些刑罚如何令人痛苦,赤面贼都死咬牙关,一个字不肯说。
但他那些一齐被俘的亲信手下却没这么硬气,在一个眯眯眼的胖子官吏亲自审讯下,他们最长也只撑了一刻钟,便忙不迭地将山上的虚实统统招供了……
当双手滴血未沾的肥平站到他面前时,赤面贼肿着一只眼,将带血丝的唾沫吐到了肥平的脚下。
“不管汝用何手段,乃公半个字都不会吐露!”
“真乃壮士。”肥平依然是笑眯眯的,拊掌而赞:“贼人皆已招供,看来不需多言。”
赤面贼瞪大了眼,看着这个一口邯郸口音的奸诈官吏:“那便杀了我!”
“不急。”肥平笑道:“我家公子,还需借你一样东西用用。”
他似是戏谑一般,拍了拍赤面贼的脖颈:“别怕,不是你的头颅,只是你的名声。”
就这样,赤面贼就被县卒架了出来,装上了一辆囚车,和一众被俘的贼人一起,拉到了乡邑中心的集市,暴露在阳光和众目睽睽之下。
人群事先得到了乡吏统治,纷纷出了家门来围观,本就狭窄的集市顿时摩肩擦踵,挤得水泄不通,这里面有乡中百姓,也有近来才从山林里出来的逃民,他们瞪大眼看着这些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的山贼,彼此交谈,议论纷纷。
“此乃何人?”
“据说是羊头山群盗。”
“我认识,那便是校尉……贼首手下的赤面贼,据说骁勇无比,能敌猛虎……”说话的这人赤面贼还有些面熟,似也是一个逃民,曾协助过自己抢掠一家豪长,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
肥平见差不多了,便扫视众人,而后宣布了他们的罪行,提高音量,努力让众人都听见。
“公子怜南乡百姓流离失所,特出钱帛从晋阳购粮,让吾等押送来此,分发与逃民,此乃公子仁爱之心。然群盗却连这些救命粮食也不放过,贼首魏镰遣贼人下山,欲劫掠粮食,让百姓继续受冻饿之苦……”
肥平话音刚末,人群里就响起了一片骂声。
“天杀的贼人!”
“此乃山民救命口粮,也是明年种子!”
一边咒骂着,人群里还飞出一颗石头,击中了赤面贼,将他前额砸出一道淤痕。
更多石头、菜叶随即跟进,如雨点般砸在群盗身上。
比起经历过的箭矢矛戟而言,这点石子、菜叶根本没法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赤面贼却依然被砸懵了,心里满是愤慨。
他们和昭余祁的水贼不同,魏镰自诩为义盗,很少做残害百姓的事,有时候抢掠了豪长,还会解救那些受苦的隶臣妾,将多余的粮食分给协助自己的贫民,所以他们才能在南乡立足,才能得到百姓的暗中协助。
可现如今,赤面贼分明看到,那曾经给自己带路,去劫掠豪长,称呼自己“大侠”的逃民,如今正带着头朝自己投掷秽物!
他猛地醒悟过来,想起魏镰决意带着众人离开羊头山时,曾对自己推心置腹说的那番话……
不管平日里如何朝夕相处,一旦得到了恢复过去生活的承诺,一旦得到了足够的好处,那些逃民,依然会弃他们如草芥!
因为他们归根到底,还是贼!是随时可能夺走百姓妻女,糟践他们粮食的贼。这些年里,纵然魏镰用军中的编制管理贼人,也从山民里吸收了不少新鲜血液,可每年因为种种事爆发的冲突,依然不少。
山民们分山贼好处的时候是笑着的,可心里却永远在担心,这就是农民啊,他们下雨怕雨刮风又怕风怕官府怕贼人,总之,他们什么都怕。
有时候,他们顺从于更让人害怕的,有时候,他们又顺从于让他们更不害怕的……
现如今,在那笑面小吏的煽动下,百姓对山贼“大侠”的夸赞,完全变成了“贼人”的痛骂!
他们这么多年的“行侠仗义”,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天下的笑话!
赤面贼明白那笑面小吏的意思了,他们立足南乡十余年的“名望”,就在他带着众人下山劫粮的那一刻,就在今日,已被践踏殆尽!
而且还是被同一批人,亲手撕碎的……
“愚……何其愚也……”他甚至都没力气怒喝,只能微弱地喃喃自语。
肥平满意地看着百姓对山贼大打出手,一直到他们群情激奋几乎要杀了这些贼人的时候,才让人将狼狈不堪的群盗带下去。
在赤面贼再度被人架着经过他面前时,肥平注意到,他哪怕受到严刑拷打,依然如烈火般燃烧的眼神,暗淡下去了。
“真狠毒啊。”邮无信有些怜悯地看着赤面贼,同时也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肥平。
肥平也把这句话当成了褒奖:“吾等要为公子做事、铺路,唯有不择手段。”
……
在肥平的主持下,南乡的宣传战,起到了极好的效果,一夜之间,本来还有“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意味的山贼,在百姓中声名一落千丈,因为他们居然想要动赈济的救命口粮,要动逃民们明年的种子……
至此,逃民们大多和山贼划清了关系——他们甚至是最主动去羞辱示众贼人的,唯恐官府觉得自己有过”从贼“的经历。
而从山上逃下来投奔的人,也又一次增加,甚至有自称从贼人老巢跑来的,这证明贼人内部已乱,本就是被生活逼上山聚在一块的人,大难临头,便各自飞了。
“彼之英雄,亦可为彼之仇寇也……”
从南乡得知消息后,明月叹了口气。
正与邪,就像一面铜币的正反面,在于人心,可玩弄人心的,都是骗人的把戏。
无论如何,击贼的时机,彻底成熟了!
六月中旬,在长安君和赵括带领下,共计两千余人的部队从祁县开拔,开赴谒戾山!
第241章 流窜()
从祁县北郊开拔的时候,明月亲自检阅了众人:赵括所帅的一千郡兵阵容鲜亮,旌旗招展,矛戈如林。县卒稍差一些,但也队列齐整,装备着县武库里的基本兵器,丁壮就稍差些了,虽然陆陆续续训练了近两个月,但也只是稍有行伍,可以跟着摇旗呐喊的程度。
出发之时,祁县百姓无不来相送,观者如堵,祁翁作为豪长代表,也颤颤巍巍地表示长安君必能旗开得胜,他就和县中父老一起静侯佳音。
到这时候,祁氏期盼长安君与贼人两败俱伤的打算,已经落空了,祁翁甚至暗自庆幸自己家站队没有太迟。
因为提前挑了一个好日子,所以出发时艳阳高照,地上虽有些六月的泥泞,却无阻行军脚步。在好天气映衬下,各部士气高昂,尤其是县卒和长安君养的那些游侠门客,更是摩拳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