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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6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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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世官后来如何得到当地官员举荐,得以进京应试;又是如何如愿以偿被选拔入太医院,成为一个小小的生员的,婉兮便也不容易知道了。

    终究以婉兮的位分,一个年轻的太医院生员,是绝对没机会能到眼前儿的。

    “那些借着陈世官的名儿,我说的那些狠心的算计,不过都是我编了来唬你的罢了……”

    婉兮深吸口气,叫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那些招数,她既然能编的出来,那当年也自然能做得出来。只是她终究做不到如忻妃同样的心狠手辣——便是知道必定有一天会算总账,却也没当真用过那样的法子去。

    真正的最后一击,只是这一场循着皇上的心思,再加上陈世官所述,编织在一起,做就的一桩合情合理的“故事”罢了。

    “我早与你说得清楚,那不过只是一个‘故事’,是你自己没听懂罢了;甚或,当你一句一声向我质问,我也都不肯正面的回答你,那便也是给你留下了破绽去——谁让你只知对我恨之入骨,我一说你便信实了,倒半点都没听出来?”

    皇帝奠酒已过,起驾回宫。

    婉兮随着一并回转。

    待得踏出静安庄的大门,婉兮回眸最后望一眼忻妃的金棺。

    “戴佳氏,这十一年来我是吃过你不少的亏。可我从不是算计不过你,我只是——不屑与你一样儿罢了。”

    “若我当真想要算计你,只需这样儿,随便编一个故事,就够要你的命了……”

    。

    皇帝特地隔了一日,次日五月初三,这才来到婉兮宫里。

    话题终是绕不开忻妃的事儿去。

    酒过三巡,皇帝故意佯怒,伸手捏着婉兮的鼻尖儿翻小常儿:“爷不是早说过,叫你离这事儿远点儿?怎么最终,还是按捺不住了?”

    婉兮自知理亏,心虚又讨好地笑笑,却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垂眸红了眼圈儿去。

    “……我便不是为了自己和陆姐姐,我也得为了给二妞那丫头讨还一个公道去!若不是二妞出事,我便一切都由皇上做主就是。可是二妞的命,得我替那丫头来讨还。”

    皇帝心下便也咯噔一声儿,有点傻,“你,你竟知道了?”

    皇帝心下道,怪不得这两天看着毛团儿有些神色有异。可是他却以为毛团儿是想念二妞所致,倒没想到已经露馅儿去了。

    皇帝这便懊恼,“呔,毛团儿还有永常在,这般不得用!”

    他用了好几人,一起绕着九儿去,就是不想叫她知道。

    婉兮垂首,高高撅了嘴,“爷当真觉着,奴才就那么好唬么?且不说毛团儿从小就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一撅尾巴我就知道他拉的什么屎;便连永常在,人家终究才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皇帝也同样的心虚和理亏,这便抬手摸着后脑勺,讪讪地笑,“嘿嘿,爷要当真觉着你永远都猜不着……那岂不是爷自己变傻了。”

    “爷只是,以为好歹能等戴佳氏的事儿全都料理完了,你再知道也不迟。却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工夫啊,就已经叫你给摸了个门儿清!”

    婉兮也是哑然失笑,主动凑过去,将头依靠在皇帝怀中。

    “多谢爷将她薨逝的日子,给定死在二十八日去了。总归在二十八之前的几个月,奴才是当真没单独与她见过面的。”

    皇帝轻叹一声,将婉兮揽紧。

    “不管怎样,那人当真如赖皮糖似的,怎么都不肯就范。就连爷的话,她都敢不放在心上。倒是你去了就见了效。终于,这后宫里清静下来了。”

    婉兮伏在皇帝怀中,贴耳在他心口,静静听着他的心跳。

    “其实也是直到那会子,奴才也才刚刚知道皇上的筹划去……陈世官其实早就是皇上选定的人。”

    皇帝便哼一声儿,“也不瞧瞧他叫什么。若不是人品和医术都能叫爷认可,爷又怎么会准太医院里也出来个陈世官呢?大学士陈世倌刚溘逝几年去,就又出来个这么年轻的在眼前儿晃,冷不丁还以为是什么神鬼灵异了去。”

    婉兮也不由扑哧儿笑出来,“可不是嘛。这个陈世官虽说年轻,却没想到如此得用。”

    皇帝哼了一声儿,“爷日后自会慢慢儿奖赏他去。不急于眼前儿。”

    婉兮也明白,若是这会儿皇上就早早奖赏陈世官去,这反倒会将陈世官露了底儿去。

    婉兮点头,“世官世官,那必定是后福绵长去。”

    皇帝将婉兮拥紧,终于可以放心地落下嘴唇来,绵绵密密地与婉兮唇舌狎昵着。

    这几个月来的刻意拉开距离,到此时终于可以尽数解开禁忌去,婉兮便也主动奉上自己的回应去。

    唇齿相依,身段儿便也都一寸一寸紧贴在皇帝身上。

    皇帝的呼吸陡然变热变急。

    婉兮却不想叫皇帝这样快就得了手,这便趁着皇帝唇已经挪到了下头时,指尖绕紧皇帝的发辫,娇笑气喘着冷不丁喊了一声儿,“……其实爷,原本也没想叫她死。也是她自己全都给想错了!”

    皇帝果然中招,身子一震,唇这便停在了不足盈寸之地。

    带着一点儿懊恼,却也有些赧然,他抬起头来,悬在半空,居高临下凝着她。

    “怎么说?”

    婉兮叹了口气,“她是该死,可是八公主却不该这么年幼便失去了母亲。”

    “那孩子也是可怜……生下来就被她本生的额娘给祸害成了这样儿,爷都不忍心叫她再多受失去额娘的苦楚去。”

    “只是反过来说,却也是因为舜英那孩子,便反倒叫爷更痛恨戴佳氏去。若没有她那般不顾一切,舜英又怎会生成那般模样!”

    婉兮抱紧皇帝,“皇上是慈父,尤其是对公主们一向最为慈爱。便是痛恨戴佳氏,却也还是给她留了一线生机的。”

    “奴才虽说吓唬戴佳氏,说她吃下的是观音土,脏器已毁,迟早坠断了肠子而死……可其实,那不过是奴才编的。崇祯年间的那记载,是奴才早年看过的,这便临时借过来用罢了。”

    “终究那观音土,事实上就是烧造瓷器所用的高岭土。皇上珍爱瓷器,宫里造办处就能造瓷,故此这高岭土在宫里可不是新鲜的玩意儿。倘若戴佳氏心下多画一个问号,设法叫人去弄点高岭土来瞧瞧,自然知道那高岭土柔滑,与骨头沫子的粗糙是两样儿,没办法完全融在一起去的。”

    婉兮都替忻妃摇了摇头,“终究她那肠燥便秘,还是她自己的脾气造成的。这些年机关算尽,哪个不动肝火,怎么能不肝郁气滞了去?皇上便是叫陈世官用了法子,也不是加了害她的东西去,只不过是由着她继续肝郁气滞,少给她用排解的药去,以求叫她肚子几个月一直都鼓着。”

    “到后来,这才施世奇一用排解的药,她当时就能排泄下去了,必定是药到病除的。”

    “终究,还是戴佳氏她相信了这宫里人人都是与她为敌,人人都在算计她……她这才宁肯相信她当真是已被算计得病入膏肓。所以说到归齐,将她自己送上绝路的,终究还是她自己罢了。”

    这十一个月来,一步一步,无论是皇帝还是婉兮,便是动了计谋,却其实每一个褃节儿上还都说是留下一个活口。只看那人自己找不找得到,能不能自救了。

    可是终究,忻妃自己错过了那些生门,活活儿一步错、步步错,将她自己活生生送进了鬼门关。

    皇帝倏然抬眸,长眉尽展。

    “爷的好九儿!难为你,竟然将爷的心思都想明白了!原本,爷不想解释。爷本就希望她死,爷也等着她以死谢罪!”

    婉兮柔婉抬起身子,主动重新贴回皇帝的身子去。

    “……都过去了。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便也不必解说。”

    “只是,爷给她留了余地去,可奴才这会子——却不要余地了。”

    婉兮说着霍地扬起身子,藕臂用力勾住了皇帝的颈子,柔曼贴住皇帝的耳。

    “爷便将奴才——占满吧。”

    皇帝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五十四岁的男子,这一刻鲜活勇猛,如初尝滋味的少年。

    。

    五月初五,端阳节终于又来了。

    因这日正好赶在皇帝为忻妃“辍朝五日”刚届满的日子,皇帝便还特地为忻妃写了一首御制诗。诗文道:

    “午日承欢宁可缺,

    西宫新戚祗宜忘。(皇帝自注:时有忻贵妃仙逝事,甫过辍朝五日之期)

    无悰未免犹些子,

    懒看椒涂进艾囊。”

    皇帝这首诗既然是做在端午当日,自是后宫都传遍了。婉兮与语琴只是对了个眼神儿,都是不动声色。那拉氏却有些勃然变色,十分的不快。

    因婉兮的位分仅次于那拉氏,故此座位与那拉氏挨着最近,那拉氏不由得问婉兮,“皇上的汉诗,我却看不懂。你倒替我解解。”

    婉兮淡淡一笑,也不推辞,这便解成了白话:“端午节皇上应该承欢在皇太后膝下,故此这万方安和的节宴与福海上的赛龙船,不能不亲自驾临。而刚刚逝去的那位忻贵妃,自然是只应该忘记。”

    “只是皇上今天还是有些怏怏不乐,有些儿懒得去看咱们其余内廷主位所呈进的艾草香囊呢~~”

    那拉氏便是一咬牙,“皇上这算什么!不是说应该忘了她么。为何还怏怏不乐?”

    婉兮自明白那拉氏的懊恼是什么。至少这首诗从字面上看起来,皇上说有些不快乐,仿佛还是有些想念忻妃了似的。

    婉兮不慌不忙,取过皇上写的另外一首诗来。

    “主子娘娘不妨再看看这一首。皇上心情的真实由来,主子娘娘便全都能明白了。”

第2516章 七卷176 下一个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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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兮指的是皇帝御笔写于今日的《漫题三首》。

    既是三首的组诗,那么会在诗篇中间有因果、递进的层意。皇帝在第一首诗里提到的怏怏不快,既然点明并非因为戴佳氏的仙逝,那么皇帝究竟是因何而不快,那答案自然盖在第二首中有寓意的递进,再在第三首中总结揭开。

    却还没等婉兮将话儿说明白,皇帝忽然从皇太后席边走过来,朗声道,“令贵妃,你过来,朕有话儿要与你说。”

    婉兮便没机会将这事儿与那拉氏详细解释了,只得向那拉氏含笑半蹲,这便随着皇帝去了偏殿。

    因是过节,宗亲和大臣们都进宫来一起热闹。这“万方安和”也都聚满了公主、宗亲福晋和三品以上大臣的福晋,故此便是偏殿也都有人影笑声,随水波琳琅而过,倒找不见个背人的地方儿。

    皇帝便在水边站定,隔着竹帘,望一眼帘外的波光水影。伸手过来,捏住了婉兮的手。

    “……你自己个儿心下明白就好,不必与她讲说去。”

    婉兮有些意外,不过却也柔顺而笑,“嗻……皇上说不准,那奴才这便封实了嘴去,半个字儿都不说了。”

    皇帝点头,“小七在静安庄,爷已经叫毛团儿送了她爱吃的粽子,还有香饼和香锭子过去了。你无须担心。”

    婉兮便也含笑颔首,“奴才且不担心呢。别说陈姐姐将身边儿最得力的白果都放到小七那去,更何况,拉旺那孩子每日早晚都过去看望。这会子啊我倒是多余的,便是我亲自去了,小七都没空见我。”

    皇帝便也笑,“嗯,嫁出门的女儿,泼出门的水儿。留不得喽~~”

    婉兮却也嘱咐,“今年这个端午,恰好是戴佳氏亡故。宫里过节越是热闹,怕是舜英那孩子心下反倒越是难受。爷千万别忘了舜英去,且便是赐下节项,也只简单即可,也省得那孩子心下便是滋味儿了。”

    皇帝点头,“爷心里有数儿,你放心就是。”

    一班宗亲大臣的男人们,都在湖水另一边儿候着呢,皇帝不便久留,这便抬手抚了抚婉兮的脸,“爷得赶紧过那边儿去了。等爷走了,万方安和的这帮子女眷,必定绕老绕去还得绕到戴佳氏之事上来。你且小心着,别跟着掺和。”

    婉兮一笑莞尔,用脑门儿轻轻在皇帝肩上磕了磕,“奴才省得。爷放心地过去吧,奴才今儿只当个闷嘴的葫芦。”

    。

    既然得了皇上的授意,婉兮便也不急着回去,且在这水边儿绿堤上散散,也免得回去还得面对那拉氏的询问。

    那边厢,玉蕤见婉兮久而未归,未免有些着急,这便小心地寻来。

    因见是皇上将婉兮叫走的,玉蕤摸不准皇上的用意,也担心是皇上忽然情动,相与婉兮亲昵一番,故此玉蕤也不敢急冲快走,这便也是在堤岸之上故意兜着圈子走。

    这便恰与婉兮碰了头。

    玉蕤自己先红了脸,婉兮也垂眸咳嗽了几声儿。

    还是婉兮先说话,“那边的戏已经开锣了?”

    玉蕤点头,“是。皇太后看得正高兴,倒忘了忻妃新丧。”

    婉兮点点头,“那我便放心了额。皇太后看戏,皇后必定捧着戏本子在旁边儿陪着,倒没空再问我的话了。”

    玉蕤一时不解,小心问,“姐方才便是要与皇后解皇上的诗来着?怎地这会子却又不想说了。”

    因是玉蕤,不同外人,婉兮便将皇上之前的话相告。

    玉蕤也没想明白,“皇上他,为何不叫姐给皇后讲说?”

    婉兮握了握玉蕤的手,“其实我这会子也一时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不过总归皇上办任何事都有道理,咱们便顺着皇上的心意行事便是。”

    既然不能与那拉氏讲说了,玉蕤倒是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吟起皇帝那《漫题三首》来。

    (之二)

    作队龙舟银浦边,

    欣来揽景转忶然。

    八人妒牵倨诎眨ㄈニ晡逶鲁跛娜赵爸杏谢芈皇拢吹梅罨侍笊颓})

    回忆堂堂阅一年。

    (之三)

    成败忧欣底是真,

    藉无缘者有谁因。

    了当诸虑都捐弃,

    一意祈年福万民。

    。

    婉兮赞道,“果然是旗人翰林之家出来的闺秀,瞧,简直是过目成诵。”

    玉蕤脸红,“虽说三首,可皇上只是直抒胸臆,倒未曾用典,故此倒不深奥,我这才能顺着就背下来了。”

    婉兮点头而笑,“真可惜皇后不肯在汉人文化上多用些心,这便才连这般平白的诗都没读明白。实则皇上的心意都是明摆在字面儿上呢,亏她还只当皇上是为戴佳氏而伤心。”

    玉蕤点头,“最要紧的是,她不明白《漫题三首》的体例所在。三首连做,层意递进。第一首提出‘恹恹不乐’,第二首则是将这不乐深化,第三首才正式解开不乐的真实缘由。”

    “若不明白这内里的体例,只是割裂开了单独去看每一首,那自然只是断章取义罢了。”

    婉兮点头轻笑,“玉蕤你瞧啊,皇上第一首里已经明白说了,这怏怏不乐不是因为戴佳氏之死,皇上对戴佳氏之死已是‘只宜忘’;第二首里则是回笔一转,又提到了去年的那一场大火去呢。”

    玉蕤便也哼了一声儿,“是啊,去年的那场大火,便是有人想忘了,可是皇上却不肯忘呢。在皇上的心里啊,戴佳氏之死,还比不得去年那一场火的要紧。故此皇上才将去年的火作为第二首的递进来安排,倒是将戴佳氏的死,只当一个起兴的引子罢了。”

    婉兮驻足堤上,回望九洲清晏的方向。

    “去岁那一场大火……便是已然过去了一年,可是此时临风嗅来,即便是这水波涟漪,都依旧能闻见那烟火味儿去。”

    玉蕤冷笑,“那一场大火,废了一位亲王,又叫那么多御前的章京、侍卫受了惩处去;可是这还不是全部,去年端午的一场龙舟竞渡,还曾导致一尸两命去!也难怪皇上诗里说,去年的那场不快,一直留到今年,倒比戴佳氏的死,更加叫皇上心绪烦乱去。”

    就是去年端午,和敬公主的大格格、绵德阿哥的福晋阿日善,怀着身子,拼命帮衬自己夫君,结果……却母子双亡。

    婉兮深吸一口气,“所以皇上第二首诗的头一句便已是说‘作队龙舟银浦边’。看样子今年,皇上的意思是,龙舟依旧泛舟水上,却不准再竞渡了。”

    玉蕤自己倒是漏掉了这一层意思,在婉兮的提醒之下,便也是一拍手,“我说今年我阿玛他们预备的锣鼓都少了呢。原来龙舟还是要泛舟,却用不着竞渡,那自然就用不上那些加油助威的锣鼓去了。”

    婉兮轻叹一声儿,“赛龙舟是节俗,人都爱看。可惜争胜之心若过于盛,那好好儿的节俗便反倒可能坏了性命去……其实皇上在十几年前,便曾作过《竞渡》诗,表达‘非竞’的心思。”

    “皇上那诗歌中云:‘其间人更甚,率被名利羁’,因为被追名逐利之心所驱驰,那么好好儿的赛龙船便也叫人不欢喜了去。故此皇上说‘故无竞唯人,四方其训之’。”

    “倘若当年那个人就曾好好儿去读了他皇阿玛的这首诗,说不定后来便也不会将局面闹到如此地步。那阿日善,好歹是皇上的长房长孙媳妇,也是皇上的亲外孙女儿啊。”

    自从阿日善死后,皇上便一直并未给绵德再指婚继室福晋。这何尝不是皇上心下也要给阿日善一个交待去?

    玉蕤听了也是心寒,“哼,所以皇上才不肯忘了去年的旧事去!皇上圣明,就该写这首诗出来,叫那人看了自己心下哆嗦去,叫他也明白明白,皇上便是年过半百,可却没糊涂呢!”

    婉兮偏开头去,“皇上在第三首诗中才剖白了心迹:他今年的怏怏不乐,为的是‘一意祈年福万民’。皇上是在忧国忧民,不敢有片刻松懈疏怠,故此便是过节,也不敢沉湎于享乐之中啊。”

    玉蕤听得眼圈儿有些红了,“……皇上年岁大了,他此时的忧国忧民,何尝不是在期望这大清江山能够稳稳妥妥地传给子孙后代去?可惜有些皇子,真是叫皇上太失望了,也难怪叫皇上如此怏怏不乐、心绪烦乱了去。”

    。

    婉兮携着玉蕤,绕着绿堤回到万方安和,皇太后正好儿就要起驾赴福海看龙船了。

    那拉氏亲自搀扶着皇太后移驾,倒顾不上与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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