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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瑟入内,恭恭敬敬地按规矩行礼,口中迭声说,“给忻妃娘娘道喜了。忻妃娘娘晋位为妃,又怀了皇嗣,当真是双喜临门!”
“多谢禄妹妹你,别看你年纪不大,可有心了。”忻妃用软垫靠着腰,一脸舒心的笑,“你这会子怎出来的?你姐姐也刚回来,你不用在她身边儿服侍么?”
语瑟垂首道,“姐姐刚一回来便忙三火四到令贵妃那边儿去了,也便顾不上我。我干呆着也没意思,况且瞧着她面色神情都不对,我这便乐得躲出来,先给忻妃娘娘请安才是正经。”
忻妃这便愉快地笑出声儿来,“哎哟,你姐姐这是怎么了?便是回来应该去见见令贵妃,却也不至于忙三火四就去了,更不至于还要耷拉着一张脸去呀……真不知道她们二位又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去了?”
忻妃说着,抬手摘下发髻上的“梅花纹耳挖金簪”,悠闲地挖着耳朵,“按说她们二位如今一个是贵妃,一个是妃位,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去?”
忻妃说着这样仿佛事不关己的话,可是她心下何尝不是早就乐开了花儿去呢?
她不是不知道庆妃和令贵妃心烦意乱什么呢,能叫她们这么失态的,就是因为她呀——因为她忽然封妃,也又怀了皇上的孩子了!
如今在这后宫里,令贵妃已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兴许若是换了这后宫里其他任何一个人有了孩子,令贵妃都已经能不放在心上了;可是这回有孩子的却是她,她知道她有本事叫令贵妃寝食难安去!
如今她刚怀了孩子,皇上就已经为她封妃;那等她生下来的倘若是个皇子……那皇上必定能给她晋位贵妃,那便是与令贵妃持平了去!
那令贵妃进宫苦熬了二十三年,才有今日的地位;而她,少用十年,便能达到了!
旁人以为令贵妃凭着诞育了这么多孩子,如今风头无两;可惜呀,辛者库的奴才就是辛者库的奴才,而她呢,镶黄旗的格格自然不是辛者库的奴才比得起的!
忻妃的神色并不遮掩,自都被语瑟看在眼里。
语瑟便道,“小妾想来,怕也是姐姐和令贵妃为了忻妃娘娘的双喜临门而不安吧?终究这会子忻妃娘娘已在妃位,与我姐姐已是持平;若再生下皇子,这便跟令贵妃平起平坐了……”
忻妃自是听得欢喜,忍不住迭声地咯咯甜笑,“说的是啊!也难怪她们阵脚大乱。”
语瑟咬住嘴唇,悄然看了忻妃好几眼,却半晌没说话。
忻妃凝着语瑟,“这是做什么呢?有话想说便说,在我面前儿,自不必你如在姐姐面前儿那么站规矩去。”
语瑟犹豫道,“小妾实在不知当说不当说……”
忻妃点头,“说就是!”
语瑟胆怯地低垂下头去,“其实小妾是想问,忻妃娘娘这回心愿得偿,必定是用了小妾先前奉上的那张老方子了吧……”
忻妃微微挑眉。
禄常在今儿这么急着来见她,她也不至于想不到禄常在是想打听这方子呢。
语瑟虽语气中都是轻颤,却还是按捺不住,缓缓抬起头来盯住了忻妃。语瑟眼中,漾满了近乎贪婪的渴望,那渴望变成了光,幽湛荧荧。
忻妃瞟见了,这便耸肩笑笑,“傻丫头,还认准了令贵妃那方子必定好用?可惜你年岁小,以为什么就信什么;我啊,可没你那份儿天真了。”
忻妃说着得意浮上眼角眉梢,她向前微微倾身,紧紧盯住语瑟的眼睛,“我啊,想要复宠,还用得着她的那张旧方子么?我是谁啊,只要我想要的,便没有得不到的!”
“我复宠,自然是我自己的本事。我便是得了你给的那张方子,可我不过是不想卷你的面子,可我事实上压根儿就没把那方子放在心上……我这次成功怀上皇嗣,跟那方子,半点儿关联都没有。”
语瑟也愣住,盯着忻妃,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别说她回去不知道该怎么跟姐姐、令贵妃交待;她便连自己这几个月来的小心翼翼的演绎,也全都白费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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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卷142()
见忻妃如此言之凿凿,禄常在心下也是没底,这便赶紧寻了个借口,只说天色晚了,怕庆妃回宫里不见了她,反倒起疑,这便告退,急急地回去了。2yt
终究语瑟也是年轻,且尚未经历过怀胎之事,于这样事情其中的玄机,倒无法体察明晰。
她回到宫里,寻见了语琴位下的女子潋滟,便将此事说了。
潋滟也是明白,这会子自家主子和贵妃主子那边,怕就是等着这个信儿呢,这便急忙从自家宫里出来,直奔“天地一家春”去。
待得潋滟将此消息当着婉兮和语琴的面儿都给回明了,婉兮尚未怎样,语琴却是第一个掉下了泪来。
“……千错万错,都是我错了。许是语瑟终究年轻,自以为在忻妃面前博得了信任去,可反倒可能是被忻妃给戏耍了去。”
语琴如此,婉兮心下更是难受,忙轻声道,“姐姐何苦如此?忻妃是何样的人,你我心下早就明白。其实叫语瑟去做这事儿,已是难为了语瑟去;便是没能成就,亦不是语瑟的错,更不是姐姐的错。”
婉兮叹息一声,抬眸望向天际,“只能说,是忻妃命数还不到吧?或许上天对她尚存怜惜……”
语琴已是泣不成声。
婉兮忙悄然给玉蝉使了眼色,玉蝉去将小十五带了来。
几个月的分离,小十五早想念极了,这便迈进门槛来,就已经张开两只胖胖的小胳膊,如乳燕投林一般冲向语琴。
“庆额娘,您可回来了——”
语琴一怔,忙收住悲声,站起身来蹲下去,张开怀抱,将小十五给抱个满怀。
“圆子,庆额娘的好孩儿,庆额娘这几个月来天天儿的想你,每个晚上都会想你想得睡不着去。每日每时都在想着‘我的圆子这会子在做什么?吃得香不香,睡得甜不甜?换季的时候儿,有没有着凉感冒了?”
小十五将脸颊紧紧贴在语琴面上,“圆子好着呢,什么事儿都没有!”
语琴这才终于放松下来些儿,眨去泪花儿,上上下下仔细将小十五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个遍。
“庆额娘啊虽然知道你在京里,自有你额涅亲自照管着,必当什么都是妥妥当当的。可是庆额娘就是离不开你去,圆子没事就好,可是庆额娘却是快要想你想得病倒了哟……”
婉兮这才走过来,蹲在小十五身边儿,拢着小十五的肩膀,“你就是庆额娘的灵药,只要抱着你啊,你庆额娘便什么病都好了。听额涅说,你今晚上就跟庆额娘搬回‘天然图画’岛上去,可好?”
孩子与娘最是亲,这亲近是与生俱来,是十月怀胎时便坐下的。故此虽说小十五已经正式托付给语琴抚养,可是一来语琴每日都带他来给婉兮请安,没叫母子情分生疏了去;二来这四个月的朝夕相处,小十五便又与婉兮母子情分更加亲昵,故此虽说也想念语琴,可是一想到立即就要从额涅的宫里搬走,这便还是忍不住回头来,不舍地朝婉兮张望。
语琴也察觉到,忙摆手,“不忙,不忙!终究庆额娘今儿才回到京师,岛上房屋还都没来得及仔细打扫、安顿。况且此时夜色已经晚了,你也已是困倦了,是不是?那今晚便不忙着回岛上去了,圆子啊,你今晚还跟你额涅这儿安置。等庆额娘回去将岛上都拾掇出来,再接你回去,好不好?”
却不等小十五自己答话,婉兮却已是先笑着摇头,“不好!”
婉兮说着,便伸手握住小十五的小手,笃定地放回语琴的掌心。
“圆子听额涅说,那‘五福堂’是你皇阿玛赐给你的居住、读书之地。你如今已是男子汉了,便该按着皇阿玛的期望,好好儿地住在五福堂里,对不对?”
小十五一听皇阿玛、男子汉,这便豪情满怀,扬高了头,郑重地向婉兮用力点头,“嗯!”
瞧婉兮这么着,语琴又险些掉下珠泪来。
婉兮缓一口气,起身微笑,“时辰也不早了,我便不留你们了。姐姐带圆子上岛去吧,还得归置东西不是?”
语琴心下还是难受,也起身,定定凝注婉兮的眼,“可是,你……”
当着孩子的面儿,语琴不能将话说得明白。
婉兮却何尝不懂啊,她只是含笑握住语琴的手,轻轻摇头,“姐姐去吧。姐姐该办的事,都已经办完了,姐姐没有任何失误之处。所余之果,或许就是天意。咱们谁都拗不过天意不是?”
婉兮说着,亲自拉了语琴的手,这便往外送,“姐姐回去安心歇息就是。总归来日方长,咱们且行且看就是。”
终于送走了语琴,婉兮回到自己的寝殿,也终究还是坐在幽暗里叹了口气。
剔了灯,婉兮索性抽出一卷书来看。
皇帝从外走进来时,没叫人通报,鸟悄儿地走到婉兮背后,借着身高的优势,目光越过婉兮的肩,看见了她手里捧着的书卷。
“《医宗金鉴》?怎么看这个呢?”皇帝佯作不知,绕过婉兮,坐到婉兮对面儿,将手肘撑在炕几上,一双长眸映着烛火,灼灼地盯着婉兮看。
婉兮心下一跳,忙有些心虚地将书卷给掩上。
——她看的正是《医宗金鉴》里“调经门”中“天癸月经之原”、“妇人不孕之故”、“月经之异”这三节。
抬起脸来,婉兮两颊已是滚烫。
这滚烫有四个月没见皇上的思念,却也更有方才那一事的心虚去。
《医宗金鉴》是皇上他老人家亲自吩咐太医编纂的集大成式的医书,里头每一个字皇上都亲自过目,故此她方才看的是什么,皇上可能只瞭一眼,就足够将她的小心思给知道得清清楚楚了去。
皇帝面对着面,支着下巴颏儿,不急着说话,摆足了架势就是等婉兮回话呢。婉兮情知逃不过,这便先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才缓缓道,“……天儿凉了,小七这孩子又开始咳嗽了。今年连啾啾都给带着一起咳了,我心下便有些不放心,这便捞起来医书仔细瞧瞧呗。”
皇帝这才扑哧儿笑了。
“嗯,小七和啾啾都是女孩儿家,你看的是‘调经门’,都是妇科之事,倒也仿佛说得过去。”
皇上他果然瞧见她在看什么了……
且,皇上一张口就叨着了她的短脚去,叫她越发心虚地咳嗽开。
皇帝却不留情,依旧长眸闪闪地道,“只不过咱们小七和啾啾还小着呢,没到该调经、归妇科的时候儿啊!她们两个现在便是看个‘小方脉’,归给幼科也就是了~~”
婉兮便咳嗽得更加停不下来,仿佛将嗓子核儿都要咳嗽出来一般。
皇帝看已是差不多,再逗下去婉兮怕是要真的咳出病来了,这便终是转开目光,不再那么灼灼逼人地盯着婉兮看。
他转了个身儿,坐正回去,修长的指尖儿看似悠闲地敲着炕案的桌面儿,顺口就将婉兮看的那些内容给背了出来:
“《天癸月经之原》:先天天癸始父母,后天精血水榖生,女子二七天癸至,任通冲盛月事行。”
“先天天癸,谓肾间之动气,乃禀自父母,资其始也;后天精血,谓水谷之所化,得之形成之后,资其生也。经曰:女子一七而肾气盛,谓肾间动气盛也。二七而天癸至,谓先天癸水中之动气,至于女子胞中也。冲为血海,任主胞胎,冲任皆起于胞中,所以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能有子也。”
婉兮深吸一口气,这一节中,她最看重的自然是最后那句话。“月事以时下,故能有子也”。女子若是怀了胎,月事会暂停;渴睡反过来说,若没有月事,便不能有子。
所以自古以来,大夫们多数用女子是否有月事来作为是否怀胎的判定标准。
那么倘若……只是月事暂停,却未必是怀胎了呢,是不是也会被笼统视作有了喜脉?
婉兮自个儿心下幽微暗转的,皇帝却仿佛都未曾察觉。
他依旧跟个小书童儿似的,摇头晃脑,认认真真地背书呢。
“《妇人不孕之故》:不子之故伤任冲,不调带下经漏崩,或因积血胞寒热,痰饮脂膜病子宫。
“女子不孕之故,由伤其任、冲也。经曰: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能有子。若为三因之邪,伤其冲任之脉,则有月经不调、赤白带下、经漏、经崩等病生焉。或因宿血积于胞中,新血不能成孕,或因胞寒胞热,不能摄精成孕。或因体盛痰多,脂膜壅塞胞中而不孕……皆当细审其因,按证调治,自能有子也。”
婉兮悄然抬眸望住皇帝。
这一节中说得明白,若女子月事不调,则不能有孕。
她正是利用这个道理,这便用到了当年纯惠皇贵妃遗下的那个方子去。不说旁人,她自己当初进宫多年、圣眷优渥而迟迟不能生育,外人不知就里,便连当时的纯惠皇贵妃也以为她是天生宫寒,故此才将那调养的方子给了她用。
那张方子从根本上来说,就是调理身子寒凉的方子。女孩儿家若身子寒凉,首先便是会体现在月事不调这事儿上。
偏婉兮那时候儿年岁小,总觉着不来月事也是好事,省得那些盥洗调理之事;况且年少时,哪个女孩儿没有过偶尔不来的时候儿呢,便没觉着有什么异常。
况且她自幼也是活泼淘气,爱吃那些冻货;况且就连她最爱的那青桂的蜜,本也是解热凉血的,她便也曾以为自己的不能生养是与自己的这些小习惯有关……
直到得了那个方子,后又有老归的帮助调理,她才明白她是受了凉药所害。
凉药会叫女子月事不调。而月事不调的女子,即便有宠,也没有生养的机会……
故此后来她已明白,纯惠皇贵妃的那方子,从根本上来说就是温补调理的。故此但凡会用那方子的人,自己必定是月事不调的;若没这个毛病的,又怎么会用那个方子去?
这宫里的每个女人,都是人精儿,谁位下没有当值的太医,谁母家没法子帮着去查一个方子的配方去呢?
尤其是忻嫔,以她的狡猾,以她母家势力的强大,想要查那方子是否适合她用,根本不是难事。
所以其实根本不用额外动什么手脚,只需将那方子当成试金石,只看忻嫔是否用那方子便罢。
——只要忻嫔是用了那方子的,便可证明,忻嫔的月事是有问题的。
若能证实忻嫔的月事本就不调,那么再额外用一点手段,就足以叫忻嫔“弄假成真”了。
皇帝见婉兮终于肯抬头,定定地凝视你着他,他这便得意起来,歪了头,冲婉兮挤眉弄眼。
婉兮一声咳嗽,连忙又将眼睛转了开去。
皇帝反倒笑,不慌不忙继续背书。
“《月经异常》:经期吐血或衄血,上溢妄行曰逆经,受孕行经曰垢胎,受孕下血漏胎名。”
“妇女月经一月一下,此其常也。若经行而吐血,衄血,下溢妄行者,是谓‘逆经’。有受孕之后,月月行经而产子者,是谓‘垢胎’。有受孕数月,其血忽下而胎不陨者,是谓‘漏胎’。此皆月经之异乎常者也。”
婉兮终究不是医者,故此对这一节的内容最是惊讶。
她便是已经生过这么多个孩子了,可是在月经与怀胎之间的关系上,依旧是常规地认为,怀了胎便会停经;而若孕期忽然又来了月经,那怕是根本就没坐下胎,又或者是孩子掉了去。
可是这一节里却列出了“逆经”、“垢胎”、“漏胎”三种情况。尤其是后两种,分明是怀胎期间还来了月事,却依旧不算孩子掉了,甚至最终还是能产下孩子来的……这对婉兮来说,实在不知如何判定,只能迷蒙想象罢了。
皇帝背够了书,这才缓缓转过头来,长眸之中黠光流溢,带一丝逗弄,斜睨着婉兮。
“……听傻了吧?明明看不懂,还要捧着那书看去?嗤,真是自找烦恼。”
被皇帝这么一说,婉兮的心下果然是乱了。就凭她这点子对医术的粗浅了解,在这第三节特殊的情形面前,已是尽数败下阵来,完全不敢再说自己如何还敢再根据是否有月事来判断怀胎与否了。
不过婉兮却不服输,红了脸伸手拉住了皇帝的胳膊。
“……奴才不懂的,还求爷赐教就是。”
皇帝却傲然扬眉,轻哼一声儿,“爷才不教!”
婉兮羞愧难当,这便撤了手去,背转了身子坐过去,“不教便不教……奴才便再多翻些书去,从头儿学起就是。”
皇帝长眉陡扬,“你打算潜心修习多少年去?”
婉兮故意道,“从此专心向医,总归活到老、学到老去就是!”
皇帝终于长眉耸动,再没法儿安坐下去了,这便腾地起身,大步绕过炕几来,一把将婉兮给抱住。
“怎么着,这是要从此一心一意念起书来,旁的什么都不顾了呗?”
瞧皇上终于急了,婉兮这才悄然在他怀中莞尔。
他的气息,那熟悉的香麝之气,终于又化作第二层手臂,将她紧紧地包覆。
皇上回来了,她的爷终于回来了。
只是……他这番回来,带给她的究竟是如往年短别重逢之后一样的安心,还是,这一回终究也还是要叫她失望一回了?
婉兮这便也不再藏着醋意,忍着不舍,伸手一下一下推着他。
“爷别在我这儿。忻妃刚怀了皇嗣,今儿又是刚回到园子里,正是最需要爷陪伴的时候儿。爷快去陪忻妃吧,奴才这儿不用人陪。”
皇帝轻啐一声儿,“你不用爷陪,是打算抱着那卷《医宗金鉴》一同入梦是怎的?”
“有何不可?”婉兮的拗劲儿便又来了,“奴才方才都说了,就要从此专心向医,旁的什么都撂下了!”
皇帝心下虽没有真的担心,可是喉头也被她给堵了一下儿,这便有些懊恼地将她给揉进怀里,带着惩戒的力道,狠狠儿去嘬婉兮的嘴儿去。
“她是她,你是你!”皇帝在唇齿磨砺之间,沙哑地呢喃,“之前在她面前说‘你怀胎的次数不过是我的一半儿,你又凭什么在我面前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