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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这回也得再想个法子摁下皇后去,别叫她坏我的好事才行。”
乐容便也忍不住叹息一声儿,“倒是可惜那桃花癣也如那桃花儿一般,只开在早春,过了季节便褪去了。否则若是皇后娘娘此时还带着那瘢症……那就好了。”
忻嫔便眯起眼来盯住乐容,“虽说桃花癣过了春天就好了,可是此时还是五月,依旧还算得上是春天啊。况且热河都在口外了,节气本就比京师晚;再加上承德又是山城,桃花儿开得也自然该比平地晚……”
忻嫔说着,眼睛也是一亮,“果然是个心思通透的,可点醒我了!”
乐容这才笑了,“哪里是奴才心思通透,分明是主子去年种的籽儿,奴才今年顺着藤去摸个瓜,权且能帮得上主子罢了。”
忻嫔欢喜得一拍手,“就这么办!还是依着上回的老法子,你再设法去折腾她一回去!”
五月二十三日,圣驾驻跸喀喇河屯行宫。
此地已然在承德境内,滦河南北。
内务府大臣来报,说按着行程,再有一日就能到达避暑山庄,还请那拉氏早作预备。
六天的车马劳顿,终于可以告一段落,本是高兴的事儿。那拉氏对镜理了理鬓发,打算去禀告皇太后,却在揽镜自照之时,便是狠狠一愣。
她脸上,左右两颊,竟然又出现了与上回极为相似的桃花癣去!
那拉氏惊得一把将妆镜挥倒,忙叫塔娜去请太医。
“……不必请旁人来,就叫上回那个医生,叫陈世官的来!”
陈世官不久前来,跪地便是叩头,口中连连说,“微臣不知如何回报皇后娘娘恩德之万一……”
虽说那拉氏并不是十分看重陈世官,尤其陈世官这个名儿总叫她想起婉嫔的那位大学士伯父来。可是上回这陈世官好歹帮她解了心头疑惑去,她这个当正宫皇后的自不愿意欠一个小小太医院生员的人情去,这便委婉地授意太医院,已是将陈世官升为医士了。陈世官此时已有从九品的职衔了。
那拉氏捂着脸颊,恼怒地紧咬嘴唇,“……上回你与我说的那些,可还作数?倘若作数,那么这回给你的考验就来了——我这脸上,又起了瘢了,竟与上回极为相似!”
“我要你这回帮我细查,给我确切查出来究竟是谁下的黑手,那能叫我如此的药面子又其实是什么腌臜的东西!”
陈世官也给吓了一跳,“竟,又起了?”
那拉氏咬牙切齿,“对,那人贼心不死,当真胆大包天了!你若能查得出来,我能许给你的,又何止是这小小医士!”
陈世官却不敢轻易高兴,反倒趴地下一个劲儿叩头,“只是微臣身份低微,在这后宫之中如何敢擅自查问?”
那拉氏倒是冷笑道,“你倒不必为难,我也自然不用你挨个儿去查!我只给你指一个人,你先从她查起,也就是了。”
七卷134、撵走()
陈世官从那拉氏寝宫里出来,客客气气谢过了送出来的太监,转头瞄着左右无人了,这才在夜色的笼罩下,微微露出笑意来。
皇后嘱咐的人,果然是忻嫔。
行宫的规模虽比不上紫禁城和圆明园,可是这座喀喇河屯行宫,因已是在承德境内,是避暑山庄建成前,皇室在热河所居住的行宫,故此这座行宫的规模较大,仅次于避暑山庄了。
这座行宫从顺治年间就开始修建,到康熙年间竣工,总设计师便是“样式雷”家的第二代传人雷金玉。
整座喀喇河屯行宫由位于滦河北岸的“滦阳别墅”、滦河当间儿的“小金山”、滦河南岸的“行宫区”三部分组成。
故此,尽管只是行宫,可是在这夜色里,却也有足够悠长的宫墙夹道,容得陈世官不慌不忙地走,容得他将唇角的那抹微笑细细地展开。
他借着夜色回想,皇后娘娘缓缓吐出“忻嫔”两字时,他那一刻明晃晃摆在脸上的惊慌失措。
他伏地颤抖,紧忙道,“那是嫔位娘娘,微臣却只是微末九品小职……微臣如何有胆量去查忻嫔娘娘,且微臣又如何能到忻嫔娘娘身边儿去?”
那会子皇后娘娘高高在上地坐在他头里,手指拂过腕子上的避暑香珠,他不敢抬头看这位尊贵的娘娘,却听得见她那长指甲刮过香珠儿时候,那沙沙的响。
像是春蚕,狠狠嚼着桑叶。
只不过不知道嘴中吐出来的丝,是都只化作华丽的丝绸,还是先作茧自缚了去。
“我既叫你去查,自是早已给你铺好了路。”他听见皇后娘娘笃定地道,“就叫你去忻嫔身边儿当值吧,每日去请平安脉,自有的是机会查看清楚。”
他那时还是惊魂未定,忙道,“可是忻嫔娘娘位下,早有当值的太医。微臣这……”
皇后娘娘冷声地笑,“可这不是路上么!哪儿容得内廷主位们,个个儿都将自己身边的太医带出来?总归一共随驾伺候的太医,也就你们几个,她一个嫔位,自没资格还要单独配一个太医了。”
“再说了,你年轻,面孔也生,从前只是医生,没资格进内廷伺候。她自没见过你,就更想不到你是替我办事的。你自放心去就是,她还来不及对你设防。”
他还是不敢答应,小心道,“……倘若皇后娘娘面上的瘢症果然与忻嫔娘娘有关,以嫔位娘娘却敢算计中宫,可见这位忻嫔娘娘的胆量之大。微臣倘若稍有差池,微臣自己丢了脑袋事儿小,若牵连到皇后娘娘,那微臣便万死不敢赎罪了。”
皇后娘娘便是一声冷笑,“都说这世间熙熙,皆为利来;有了自己想要的,自然就生出胆子来。她有胆子算计我,是她想从我这儿夺去皇上的恩宠;那你呢,陈世官,我若许给了你想要的,我便不信你生不出胆子来!”
“陈世官你听好了,你上回替我办事,办得好,这便从医生擢为医士,得了从九品的冠带去;那我今儿便再许给你一宗:只要你替我办明白了这件事儿,那你便是‘吏目’了。太医院吏目又分八品十三人,九品十三人,你若办成了,就是正九品吏目;若办得好,那便是八品吏目!”
皇后娘娘那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便是这会子仿佛还在他耳畔回响。
陈世官一想到终将被皇后娘娘将他堂而皇之地送到忻嫔身边儿去,这便笑得更是悠闲。他在夜色里站直了身儿,笑眯眯抬头看一眼天上的星月。
虽然仍然是众星捧月,可是终究已是二十三了,那月已然到了强弩之末。
次日一早,起驾之前,天还不亮,那拉氏便赶到皇太后寝宫伺候。
虽说天光未亮起,灯烛尚且摇曳,那拉氏面上也小心地多匀了些妆粉,可却还是被看出来了。
安颐、富察氏、汪氏等人自不敢说,可是皇太后却不能当没看见。
皇太后便有些往后躲,没叫那拉氏的手碰触着她,皱了眉头问,“你脸上怎么起了这些红疙瘩?”
那拉氏忙道,“……不过是桃花癣。”
“又是桃花癣?”皇太后却有些不信,“二三月间起过了,这怎又起了?桃花都开落了,你这癣又从何而来?”
那拉氏尴尬笑笑,“……许是热河的季候要晚些。”
皇太后却摇头,“你暂且别沾手了,叫奴才们伺候吧。你这病怕不是桃花癣那么简单,可得叫太医来仔细看清楚了才好。”
那拉氏如何看不出,皇太后这是嫌弃了,怕叫她碰了,这也跟着染上!
那拉氏束手立在一旁,面上的笑都被心底的寒意给染凉了。
这桃花癣,上次叫她在皇上面前丢尽了脸去;这一回,又叫皇太后如此嫌弃……那害她的人,她便与之不共戴天了去!
正说着话儿,皇帝与其他七位随行的主位,也都到了,来给皇太后请早安。
众人进来便瞧见那拉氏束手立在一旁,并不似往日亲自伺候皇太后梳洗的模样儿。皇帝先纳闷儿问,“皇后这是站什么规矩呢?”
皇太后叹了口气,“皇后一路上伺候我,也是辛苦了。如今脸上既然再起了那瘢症,理应好好儿休养才是。我身边儿虽说习惯了皇后服侍,可是好歹也还有几个人去,便是都比不上皇后贴心,若问临时支应些天,还是有的。”
皇太后抬眸望那拉氏一眼,“从明儿起,皇后就不必再到我眼前儿来伺候了。你的孝心,我自然都知道,只是这会子你养好身子才要紧。不然堂堂大清皇后,叫朝觐的外藩们见着脸上这样儿,又怎生是好?”
那拉氏心下苦楚,忍不住便在人前,也狠狠瞪了一眼忻嫔。
“回皇额娘,媳妇没事儿!不过是桃花癣,擦些蔷薇硝就好了!”
语琴和颖妃在旁边看着,不由得都觉好笑,两人悄然对视一眼,都垂首忍着笑。
忻嫔也感受到了那拉氏的目光,心下不由得一晃。可是这会子却不能心虚,不然反倒落了马脚,她便反倒站得更直,将头头高高扬起。
倒是皇帝微微沉吟,“皇额娘这些年随儿子出巡,都是皇后侍奉在身边儿。若皇后休养,皇额娘身边儿的人手可够用?”
终究是出巡在外,便是皇太后带出来的女子,也是有数儿的。
皇太后倒笑笑,“我知道你是担心安寿、安颐、寿山和福海他们几个啊,也都上了年纪,手脚慢了。不过我这次也带了富察氏和汪氏出来。这两个孩子啊,倒是个顶个儿的聪明伶俐,俱都得用,你们便放心吧。”
富察氏和汪氏都羞红了脸,赶紧上前行礼。
皇帝和煦笑笑,“好。你们用心伺候皇太后,朕心下先记你们一功。”
皇帝说着转头瞥向那拉氏,“说起来还是皇后的眼光好,这富察氏和汪氏,还都是皇后亲自挑选了,送到皇额娘宫里来伺候的。”
皇太后便也笑笑,“谁说不是呢。”
皇帝点点头,“若是旁人,儿子还不能放心;可既然是皇后亲自挑选的人,想来行事必定符合皇后的规矩,那由皇后挑出来的人来替皇后伺候皇额娘,儿子倒也能放下心了。”
皇帝点点头,“皇后既然身上有疾,不如这样,皇后就不必随朕和皇额娘赴避暑山庄了。就从这喀喇河屯行宫拐个弯儿,赴汤泉行宫休养着吧。”
那拉氏闻言,便是一怔。
避暑山庄在承德,温泉行宫却在遵化。承德在京师东北方向,遵化却是在京师东南的方向,相距二三百里。
若是单独去了汤泉行宫,那拉氏这次随驾出来,便也等于是白来了。
忻嫔一听却是大喜过望,便也含笑道,“妾身早就听说过汤泉行宫之名。妾身阿玛当年曾为直隶总督,故此妾身小时候儿也听阿玛提起过遵化的这座汤泉行宫。妾身阿玛说,圣祖爷年间,圣祖爷还曾奉孝庄文皇后到汤泉行宫休养。孝庄文皇后彼时身上有疾,在汤泉行宫坐汤沐浴,前后三十多天,竟得痊愈。”
皇帝便也点头,“你说的没错。彼时孝庄文皇后悬心朝政,不想叫皇祖陪同前去,可是皇祖至孝,坚持同去。皇祖奏曰,‘太皇太后驾幸温泉,臣若不随往奉侍,于心何安?于国家政事,已谕内阁,著间二日驰奏一次,不至有误。’”
“皇祖奉孝庄文皇后抵汤泉行宫时,先驱马直到汤泉孝庄文皇后行宫处,亲自看视宫人将行李铺设完毕。待得孝庄文皇后至温泉,皇祖于牌坊外下马,亲自扶掖着老人家辇至行宫,候太皇太后降辇入宫,才回到鲇鱼池城内行宫休息。
“皇祖为孝庄文皇后静心休养,将汤泉行宫留给孝庄文皇后驻跸;自己又在附近的鲇鱼池建一行宫,为皇祖驻跸之地。遵化汤泉,皇祖一生曾驾临数十次之多……”
忻嫔含笑点头,“正是如此。当年孝庄文皇后皮肤腠理的疾病,在汤泉行宫都能养得好,那皇后的这瘢症,就更合该赴汤泉行宫好生休养,必定能养得好的。”
忻嫔说着还朝那拉氏远远半蹲一礼,“皇后娘娘便放心前去吧,妾身等自当代皇后娘娘伺候好皇太后、皇上。”
那拉氏回到自己寝宫,恼得便摔碎了个茶盅。
“瞧把她给得意的!我便越发觉着,就是她害了我!”
外头皇帝和皇太后的銮驾已是收拾停当,准备离开喀喇河屯行宫,赴避暑山庄去了。那拉氏却孤零零一个人要掉头向南,转赴汤泉行宫去。
那拉氏恨得攥紧了指尖儿,“陈世官呢?你们这便去吩咐他,只要发现了忻嫔的蛛丝马迹,便不必手下留情,便替我教训了她去!”
“她乐得送我去汤泉行宫,我便叫她这一路也竹篮打水去!”
这一日当晚,皇帝和皇太后的銮驾便可抵达避暑山庄,而那拉氏距离遵化还远着。
她倒不着急赶路,反倒尽量放缓了行程,就等着陈世官那边送来消息。
皇帝倒也关心她,这日还令侍卫为她送来一首御制诗。这首诗写于十年前,也就是乾隆十八年,诗名为《御制恭依皇祖温泉行原韵》,是皇帝依当年康熙爷在汤泉所做的诗之韵,写的和诗。
这是皇帝难得的温情之举,可是那拉氏捧读,心下却只觉苦涩。
皇上将她远远地送到汤泉去,都不肯留在身边儿,那还送来这么一首空空落落的诗,又有何用?
她忍不住地笑,笑得泪花儿都快迸出来,“‘小春风日温而清,离宫驻跸逸趣生’……哈,逸趣,我怎么看不出有半点逸趣来?”
“‘蠲疴益寿有奇助,何必缥缈求壶瀛。承欢家法同孝养,神仙此耳无侈情’……皇上是学着康熙爷的模样儿尽孝,可是他若尽孝,便该奉皇太后一起到汤泉去不是么?他怎地会奉了皇太后到避暑山庄去,却将我一个人儿给孤零零地撇到汤泉去了?”
塔娜和德格心下也都跟着苦涩。哪儿有中宫皇后原本好端端跟着皇上、皇太后秋狝木兰,却半道儿给挪到温泉行宫去的理儿呢?
便是皇后脸上又起了瘢,泡汤有助于康复,可是承德境内也不是没有汤泉了,又何必将皇后远远地送到遵化的汤泉去?
可是塔娜和德格嘴上却也只能劝,“遵化的汤泉既然曾治愈过孝庄文皇后的病,那必定是灵验。主子去了,若能将这桃花癣的病根儿彻底拔除了,自也是好事。”
那拉氏却是苦笑,“那汤泉就能将这病根儿拔除?可惜这病根儿却是个人啊,只要这个人还在,便是这回的病好了,她还能再给我闹出下一回来!”
“所以去不去汤泉都是次要,要紧的是陈世官那头儿!”
塔娜和德格忙道,“还请主子安心,奴才等已是将此事托付给了倭赫大人去……倭赫大人身为随驾的总管内务府大臣,太医院都在内务府辖下,有倭赫大人的扶助,陈世官必定能稳稳地办好主子交待的差事。”
避暑山庄。
没有了那拉氏在,剩下的七位内廷主位,心下都悄然地松了口气去。
这日内务府大臣带领陈世官,送到忻嫔寝宫来请平安脉。忻嫔瞧着陈世官眼生,便多问了几句。
与那拉氏一样,忻嫔也叫陈世官这名儿给吓了一跳去,反复查问陈世官的祖籍、身世。
陈世官明白,忻嫔这是担心他也是婉嫔母家同族之人。
陈世官不慌不忙,将家世族谱一一道来。
“……因这名字,微臣从地方一路进京,再到礼部应试,都被人以为是海宁陈氏的族人。可其实微臣是地地道道的江南汉人,反倒是海宁陈氏,其祖上原为渤海国人,是后迁徙至江南的。故此虽都为陈姓,微臣的名字也巧合与大学士陈世倌相类,然则微臣与海宁陈氏既非同祖,又非同籍。”
忻嫔见陈世官对答如流,想必不至有错。否则当年举荐陈世官进太医院的一干地方官、礼部官员,也不至于查不清楚他家的谱系去了。
忻嫔这便点点头,“那我倒要问你一事:皇后赴汤泉休养,依你看,皇后的瘢症可否从根拔除啊?”
陈世官笑,缓缓垂首。
忻嫔果然敏锐,这试探来得相当棘手。
陈世官半晌没答,忻嫔便眯起了眼来,“你怎么不答呀?”
陈世官这才缓缓道,“微臣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因那汤泉行宫早年曾经有过治愈孝庄文皇后的旧事,那便是说汤泉灵验,理应治愈皇后娘娘的病去。只是……”
忻嫔微微扬眉,“只是什么?我倒更愿意听听你那‘只是’后头的话。”
陈世官叩头于地,“微臣不敢说。微臣倘若说了,便是死罪!”
忻嫔反倒笑了,“你怕什么,既是我叫你说的,那你说了,我自不会告诉别人去。不过话又说回来,好歹我也是嫔位娘娘,我叫你回话,你却隐瞒不答,这若往深里说,你也同样难逃治罪!”
陈世官一颤,又是伏地叩头,“微臣的性命,总归是交到忻嫔娘娘掌心儿了……微臣只求忻嫔娘娘开恩,叫微臣能多活几年去。”
忻嫔终于朗声而笑,“好了,我好端端地要你一个太医的命去,又要做什么!你便说吧,我听过就罢了,自不会传扬出去就是。”
陈世官伏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回忻嫔娘娘,大清皇家喜爱汤泉,又来已久。早在太祖爷时,就曾在辽阳州地界寻得清河汤泉,建温泉寺,时常赴该地沐浴。后太祖皇帝与袁崇焕战于宁远城,太祖皇帝毒疮发于背。治疗疮痈,汤泉可奏奇效,故此太祖皇帝曾赴清河汤泉疗伤。”
忻嫔便眯了眯眼,“这段故事的后来,倒是人人皆知了。太祖皇帝就因为毒疮发了,不久才驾崩。照你说来,那汤泉原来根本就没能奏效?!”
陈世官沉沉叹了口气,“依着微臣来看,太祖皇帝当年的毒疮,汤泉应当是起了奇效的。就因为当时太祖皇帝在汤泉感觉周身舒泰,误以为病体果真的康复了,这才能急着要回盛京去。否则若病情毫无好转,太祖皇帝当年又如何能冒险北归?”
忻嫔便啐了一声儿,“你说来说去,还是说汤泉有奇效,是能治好病的!”
陈世官却摇头,“忻嫔娘娘别急,若微臣是那个意思,那太祖皇帝怎么会崩逝了?微臣是想说,汤泉是可治疗疮痈瘢症,但是却心急不得。至少也得如当年孝庄文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