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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便忍不住说笑,“……胡总管,你确定这木盒儿是皇上赏给我的,不是给容嫔的?”
因容嫔的千秋生辰也在九月,为九月十五,就比婉兮晚那么几天。以容嫔身份,千秋时皇上必定有重赏;况且今年还是容嫔册封为嫔后的第一个生辰,皇上理应重视。
这便内务府预备恩赏之物,也可能是将婉兮与容嫔的在一处准备。皇上这会子又不在京中,想来内务府的工匠自也不清楚究竟哪些是赏给婉兮的,哪些是赏给容嫔的,这便偶有拿混的,也是情有可原。
先不说这木盒里放的是什么,单这木盒已是带着香味儿的,婉兮这才打趣一声,也免得一旦错了,胡世杰和内务府造办处反倒担了罪责去。
胡世杰便笑道,“虽说令主子与容主子生辰相邻,可是总归位分有别。无论是奴才,还是造办处的人,又岂会将贵妃位分的恩赏,与嫔位的恩赏混在一处了去?令主子便安心收下吧,这便是皇上专叫造办处做了,赏给令主子您的。”
婉兮一笑点头,这便打开了木盒去。垂眸所及,已是忍不住低低惊呼。
那是一支“镶宝石碧玺蝴蝶飞花簪”。
花簪为铜镀金点翠,上嵌碧玺、珍珠、翡翠。以碧玺做立体芙蓉花,花蕊为细小米珠,花叶为翡翠薄片细雕而成,花蕾为碧玺雕成,花托为点翠。
花上,一只蝴蝶轻盈停落。其翅膀为翡翠薄片雕成,并嵌珍珠、碧玺。整个花簪用料讲究、华贵。
花簪使用了雕刻、金累丝、串珠、镶嵌、点翠等多种工艺,均细致精美。这样绝伦的工艺,便是内务府造办处的工匠,也至少用数月才能做得。
听见婉兮低声惊呼,胡世杰也是会心而笑,指着那些翡翠薄片雕刻成的花叶,回道:“令主子请看,这些翡翠薄片是广东宝玉石雕刻行所出的工艺,又称为‘广片’。他们雕刻出来的与别处的都不同,格外薄而匀、精而细,常用来雕刻花叶、蝴蝶翅膀。是顶尖儿的工匠才做得出来的……”
婉兮仔仔细细凝视那精美绝伦的工艺,碧玺彩光映红了婉兮的颊。
“……皇上交待这活计的时候儿,可曾留下什么话儿来?这蝴蝶飞花,倒是更适合年轻的主位们佩戴;我若戴上,都不好意思了。”
胡世杰便笑,“皇上说,这一层缘故是因为皇上曾经见过九公主头上戴的蝴蝶簪去。皇上知道那是令主子的设计,皇上也觉活灵活现、活泼可爱。皇上便说,若是母女一同戴着,自然更好看。”
“皇上这便借用了令主子的设计,也叫内府造办处最好的工匠,精心制了这枚飞花蝴蝶簪来。九公主年幼,那般用挑杆金簪就好;令主子身份贵重,便转用碧玺点翠,方不失了令主子的身份去。”
胡世杰难得狡黠地含笑,“奴才也觉着,碧玺活泼又贵重,再加上镶珠与点翠去,既多彩绚丽,却又不失尊贵。令主子便放心佩戴吧,必定配称令主子去……”
婉兮也只能微笑,“那,另一层缘故呢?”
皇上既然用了“一层缘故”这样的字眼儿,那便自然还有旁的用心去。
胡世杰却含笑摇头,“皇上只给了奴才这第一层意思。其余的……皇上并未示下,奴才自更猜不着了。”
婉兮却也不失望,反倒垂首轻笑,点点头,“有劳胡总管你了。等皇上回来,我必定请皇上好好儿赏你。”
——着花与蝶啊,又如何能叫婉兮不想起自己生长于斯的那一片花海;如何不想起,刚进宫时,与皇上重逢的那一片永寿宫的花海去……
而蝴蝶穿花而过,只为最心仪的一朵而停留。那倒不知是哪位爷自己的自喻去了。
婉兮心下暗暗笑,“……堂堂天子,要说自己是狂蜂浪蝶不成?”
。
胡世杰瞧着婉兮欢喜了,却还跪在地上没告退。
婉兮便也连忙藏住心绪,挑眸望住胡世杰,“胡总管……还有旁的差事?”
胡世杰垂眸一笑,“奴才是想请贵妃主子示下,贵妃主子近来胎像可稳?”
婉兮挑了挑眉,以为是皇上叫胡世杰问的,倒也没多想,只点头,“这会子正是最稳当的月份。”
胡世杰便道,“那……贵妃主子可否受车马劳顿?”
婉兮挑眉,“作甚?难不成是咱们要先回宫去了?那咱们,不等皇上了?”
九月已然天凉,便不必继续留在圆明园里避暑,可以挪回宫中去了。
胡世杰却但笑不语。
婉兮无奈,却也是轻轻笑出声儿来。回想皇上临起銮之时与她说下的那番话,再加上皇上在外期间还这么痛快利落地处置了安宁去,那便不知道皇上心里又憋着什么讨她欢喜的事儿去呢。
婉兮便轻哼一声儿,却是笃定地点头,“自然无碍。”
胡世杰伏身一笑,却还是不说明白,这就告退了。
婉兮知道这弄神弄鬼的都是皇上,也不干人家胡世杰的事儿,这便也不难为胡世杰了,忍住不问,放了胡世杰去。”
。
胡世杰刚离开,玉蕤却又抿着嘴儿走进来。
婉兮瞟着玉蕤,“胡世杰刚没头没尾地走,我便饶不了你这丫头了。你快说,你又是跟我藏着什么事儿呢?”
玉蕤便忍不住咯咯笑出声儿来,“姐,皇上九月初一下旨令舒赫德查封安宁家产,今儿舒赫德就已经上奏了!安宁家产有二万余两,皇上便定了他采买生丝多用的六千余两,加上一万余两的闰月银,尽数都从他家产中赔补去!”
婉兮挑眉,便也悠然纾了一口气。
“若此,安宁丧命,身后哀荣皆夺;且家产从此充公。安宁这一辈子,几十年的经营,都成空了。”
玉蕤点头,“正是如此!”
婉兮点头,“去也知会陆姐姐一声儿,叫她也好好儿乐乐。”
玉蕤道,“我自是早就叫翠鬟去了。庆姐姐等这个消息,倒是比姐更着急呢!”
婉兮笑过一会子,才忍不住扬眉,“可是……日子却有些不对劲儿啊。皇上九月初一才下旨叫舒赫德查封安宁的家资,谕旨从京中发到江苏也需时日;舒赫德奏本从江苏送到京师,同样需要时日,更何况舒赫德接旨之后还需要查呢,也不是三天五天就能查得完的。”
“这样算来,最快也要半月去吧?可是怎么舒赫德的奏本,今儿九月初七,就已经送到了?那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儿就已经开始查安宁的家产去了?”
玉蕤终是大笑起来,“姐这才说到要害了呢!我也是一听这日期,心下就已经有数儿了——皇上啊,虽说是九月初一才下旨叫舒赫德将军查,可是私底下必定早就给了密谕下去!”
婉兮满足地轻叹一声儿,含笑坐直。
“皇上还没回京呢,这事儿怎么如斩瓜切菜似的,处置得这么急呀?”婉兮红着脸瞟玉蕤一眼,“真是的,皇上在外还这么悬着心,其实等回京再处置,也都来得及。”
玉蕤故意清清嗓子,“……九月初一到九月初七,办得这么急,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重阳节之前就办完,好叫皇太后老人家高兴去呢?”
婉兮登时大羞,扭过身儿去啐了声,“呸!你个坏嘴的小蹄子,我不搭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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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9章 109、绿映红(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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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九日,婉兮的千秋令节。
此时皇太后、皇帝、皇后三宫皆不在京中,宫里自以婉兮位分为尊,且此时身怀皇嗣,故此这一日不光内廷主位都来请安行礼,便连宗室福晋、宫外二品以上命妇,皆递牌子进来,请求进内行礼。
婉兮自不想如此繁文缛节,便以怀着孩子的缘故,将宗室福晋和外命妇们都婉拒了。
可是内廷主位们该来的,却终是得来。
语琴今儿一大早天不亮就起身,早早儿到了天地一家春来,亲手帮婉兮梳洗打扮。待得停当了,两人坐下一起用早膳,语琴端着粥碗含笑对婉兮道:“你说,忻嫔今儿还会来么?”
婉兮缓缓咽了胭脂稻的米粥,淡然笑笑,“她不来也好,倒也省却了我的口舌去。”
语琴放下碗筷,伸手过来抚住婉兮的肚腹,“可不是。这会子虽说我有无数的话等着与她说去,可是这会子这番话反倒不重要了。终归是你的身子最要紧,安宁该得的报应都已经得了,这会子若与她拌嘴去,倘若叫你生了气,那才反倒得不偿失了。”
玉蕤听了,便连胃口都没了,只是急道,“那便干脆不叫她进来!我这就亲自到大门口儿的值房守着去,待得她来了,便将她给拦了。”
“傻丫头,先吃你的饭。”婉兮却笑,伸手拉住玉蕤,“不必那样儿。宫里的姐妹都来陪我乐呵,我若单不叫她进来,总归也说不过去。话又说回来,倒像咱们怕了她似的。”
语琴拣了块酱瓜儿,脆生生嚼了,便也道,“这酱瓜儿配这胭脂稻的粥,就是好。”
语琴将粥和酱菜嚼完,这才瞟着玉蕤笑,“若只拦着她一个儿,倒又叫她得了话把儿去。若要当真拦,便也只能将所有的主位都给挡驾了去。可是今儿是你姐的好日子,可不值当因为她一个,而不叫旁的主位们来了。不然岂不成
了一粒儿耗子粑粑坏了一锅粥去?咱们这米粥啊,得配酱瓜儿,可不能配耗子粑粑!”
玉蕤便也点头,“还是二位姐姐说得对,倒是我局气了。我改主意了,不拦着她。反正今儿啊,若是她自己臊得慌,寻个由头不来了便罢;若她敢来,我便自护着姐,不管她说什么,姐你什么都别搭茬儿,只管交给我就是了!”
三人正说着话儿,外头的通禀便连串儿地进来了。
婉兮不慌不忙,叫玉蝉带人将膳桌给撤了,她自己起身对镜整理好了,这才扶着玉蕤的手,迈步走出暖阁来,进了明间儿。
婉兮没到正殿去升座,便是没想正式因自己的千秋令节接受主位们行礼。终究人家皇后那拉氏自继位中宫以来,每一年的千秋令节的筵宴都给免了。顶多是以中宫的身份,穿龙补服率领六宫到皇太后跟前行礼,却并未中宫升座,接受过内廷主位、内外福晋们的行礼去。
那她这个贵妃,便也得顾着人家中宫的颜面去,省得皇后又该不依不饶了。
因此婉兮也早叫玉蕤知会各位,待会儿只需行半蹲礼请安便罢,不必行千秋节正式的大礼去。
众人到齐,按着位份前后站了,以愉妃为首,语琴居次,一同给婉兮行请安礼。
婉兮含笑抬手,“生受姐妹们了。倒叫姐妹们都来跑这一趟,姐妹们的心意,我都收下了。快请起克,便都入座吧。”
众人又是齐声谢过,便也都将自己带来的礼物呈给了玉蝉去。
玉蝉带着官女子们整理成了礼单,这才呈给婉兮。
婉兮含笑一一看过,朝众人颔首,“叫姐妹们破费了,叫我如何过意得去。”
呈进的贺礼,因婉兮怀着孩子,便多是以滋补药品为主;其余还有绸缎布料等,多是取致密却柔软,适合婉兮即将在冬日降生的孩子,裁剪成小衣裳用的。
众人都是含笑点头,唯有忻嫔从进来就一直是低着头。这会子也是刻意转开头去,躲避开婉兮的目光。
语琴都忍不住去看了一眼忻嫔的贺礼,见也是两匹上用的织锦。
织锦本身没错,只是颜色叫语琴有些挑眉。
——那桃红、水绿的织锦,自是唯有女孩儿才穿得出去的。
语琴有些着恼,胎膜盯住忻嫔。却终是顾着婉兮的身子,将话且噙住了不说。
愉妃位次还在语琴之前,这便也看见了。她瞟着语琴,见语琴硬生生忍住了,愉妃反倒轻轻笑了。
“今儿咱们虽说是来给令贵妃贺千秋的,可是令贵妃这会子正怀着皇嗣,那咱们这些当姨娘的,自忍不住将心思都更多放在皇嗣身上去了。便是预备的贺礼,也都是顾着将来皇嗣呢。只是这会子还不好说将来是皇子还是皇女,故此啊咱们的贺礼也都是只求中庸了去。”
“倒是唯有忻嫔的贺礼特别。瞧这桃红水绿的,怕是忻嫔已经预见到什么去了~~”
叫愉妃这一句话,众人还是都朝忻嫔看了过去。忻嫔不得不抬起头来,面对众人的目光来。
忻嫔梗了梗脖子,“今儿是令贵妃的千秋,我便是送礼也是送给令贵妃的。令贵妃尚且什么都没说,愉妃娘娘倒是抢先儿了。”
忻嫔瞟一眼婉兮,“倒不知道愉妃娘娘什么时候儿与令贵妃这般亲密无间,都可叫愉妃娘娘代替令贵妃说话儿了。”
没想到倒是愉妃和忻嫔两个掐起来了,婉兮觉着有趣儿,含笑与语琴对视一眼,却没说话。
婉兮不出声,倒叫人摸不准她是同意愉妃代为发声,还是不同意。这倒叫忻嫔有些意外。
愉妃却笑了,瞟一眼忻嫔,“不过我想忻嫔妹妹这礼送得倒是颇为有理——终究宫里诞育过皇嗣的主位,都是诞有皇子的,唯有忻嫔妹妹只诞育下两位公主,那便自然是忻嫔对生养公主的预兆最为了解不是?”
。
忻嫔不由得紧咬银牙,瞪住愉妃。
就凭她这些年与愉妃的交往,如何不知道愉妃这是做什么呢?
愉妃一是故意挑事儿,见令贵妃不主动说话,她今儿又主动低调回避去,愉妃这便想将她跟令贵妃之间的火给挑起来。
终究那令贵妃是怀着胎呢,倘若动了胎气,自是对愉妃有利;而愉妃又可说,叫令贵妃动了胎气去的,是她!
第二层……也是忻嫔最不愿意承认,却也不能不面对的。
那就是——因为她姐夫安宁的事儿,如今就连出身低微的愉妃也敢看不起她了!
忻嫔今儿不是不想忍耐,可是当着愉妃这般挑事儿,她若忍了,以后是不是谁都敢跳出来这般与她做对?那以后她在这后宫里,难道是要夹起尾巴来做人了不成?
忻嫔便一声冷笑,瞟住愉妃去,“愉妃娘娘说的也是,终究愉妃娘娘只诞育了五阿哥永琪这一个孩子。想来但凡诞育了皇嗣的内廷主位们,都不止一个孩子,唯有愉妃娘娘就这一个儿呢。”
“说起来啊,倘若愉妃娘娘也能多一个公主去,那愉妃娘娘这会子怕早已晋位贵妃,与令贵妃并尊去了吧?”
忻嫔说着故意抬手捂住了嘴,“哎哟,我这话说得好像太晚了。明年愉妃娘娘就五十岁了,按着内廷的惯例,愉妃娘娘的绿头牌便该被撤下,愉妃娘娘便不该再侍寝去了啊!那愉妃娘娘还怎么可能再生公主出来呀?”
。
愉妃尴尬得满面通红,恨恨道,“原本潜邸里的老人儿,又不止我一个,谁不是都已经到了这个年岁去!便是我明年便要撤下绿头牌,可是这是宫里一向的规矩,便是今日还年轻些的,谁将来还没有这一天去?”
忻嫔抿嘴一笑,“我今年才二十六岁,距离五十岁还有二十多年。哎哟,还有那么长远啊……”
婉兮听够了愉妃和忻嫔互相的撕咬。
今儿终归是婉兮自己的千秋生辰,便是乐得听两句热闹,却也没得放纵愉妃和忻嫔两个在她面前这么争来吵去的。
婉兮这便收了微笑,端然坐直,抬眸望住两人。
“愉妃说得有理,可是却未免是误会了忻嫔去。忻嫔今儿来送礼,虽说这桃红、水绿的料子,不合适给皇子穿;不过今儿终究是我的生辰,忻嫔的礼也是送给我的,那我想来,忻嫔这桃红、水绿,便是送给我穿用的。”
忻嫔听得颇有些意外,想不到婉兮还能出言回护于她,这便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点头罢了。
婉兮笑着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面颊,“可是说实在的,这桃红、水绿虽说原本是我喜欢的颜色,却着实不是我这个年纪的人穿用的了。要是如忻嫔这般,比我年轻了十年的穿,倒还合宜。”
婉兮朝向忻嫔,红颊一笑,“可是忻嫔妹妹却偏给我送了这颜色来,姐妹们瞧瞧,她可是使劲儿朝我点头,这便没假了……那我想,忻嫔妹妹必定是心下觉着,我其实与她还是一样地年轻。我与她中间隔着的十年,就跟没有一样儿!”
“哎哟,这叫我怎么敢当呢?”婉兮缓缓收起一半的笑容来,高高坐直,下颌傲然轻扬,“我记着忻嫔妹妹这些年来每当与我闹意气的时候儿,总是要指出我比她‘老了’十岁去呢……那今儿的这份心意,岂不是来与我自毁前言,外兼赔礼认错来了?”
婉兮说着眸子紧紧盯住忻嫔。
“忻嫔妹妹既如此有心,那我这个当姐姐的又如何还能计较?忻嫔妹妹,你的心意我收下了,而我也原谅你了。”
。
忻嫔一口气梗住,抬眸瞪住婉兮,已是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若否认,那么前边儿婉兮替她说的那两句话便站不住脚了;可她若是承认了……那岂不成了跟婉兮来服软?
忻嫔心下犹豫不决,可是婉兮却没打算等她自己犹豫完。
婉兮只轻轻一笑,“忻嫔妹妹送来的这织锦,我瞧着是上用的料子。那想必是该出自江南三织造……而忻嫔妹妹的姐夫安宁本是苏州织造,那这料子怕就是忻嫔从前从安宁那得的吧?”
一听安宁,中人都是心照不宣地垂首轻笑。
婉兮轻叹了声儿,“哎哟,我又失言了。安宁此时已经不是苏州织造了……”婉兮皱眉掂量了下儿,“那这织锦,可是否也要算在安宁的家资里,是应被朝廷查封,赔补那一万多两短缺银两的去?”
“那我这礼若收着,岂不是不好?”
婉兮说着抬眸望向玉蝉。
玉蝉心领神会,忙转身去将忻嫔的贺礼给拣了出来,上前递回给了忻嫔。
婉兮含笑点头,“忻嫔妹妹的心意,我收下了。可是这礼,便不必了。忻嫔妹妹若有心,便将这两匹料子交还内务府,好歹算是替你姐夫赔补些儿吧。”
“虽说这两匹衣料与一万多两的短缺银两相比,不过是杯水车薪。可好歹能赔补一两是一两,忻嫔妹妹你说呢?”
忻嫔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