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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4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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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蝉领命,这便出去请多贵人进来。

    。

    多贵人入内,不敢与婉兮并肩坐在炕上,非要站在地下。

    婉兮拗不过,只得叫人搬来一张小杌子,就放在炕沿儿边上,请多贵人坐下说话。

    多贵人却还是垂着头,半晌沉默不语。婉兮朝玉蝉等人使了个眼色,叫她们暂且都退下去。

    婉兮便也不说话,同样默默地垂下头去,与多贵人面对,却不互相打扰。

    良久,多贵人终于抬起眸子来盯住婉兮。

    “……难道,你就不恨么?”

    婉兮的心下微微一跳。

    “恨。这世上的女人,谁没了孩子,会不痛恨?可是……得知道应该恨谁,得恨对了人才行。”

    “又总不能,因为一个孩子的失去,就一下子恨起这后宫里所有人来;甚或,要与所有人为敌。”

    多贵人眸子里瞬间涌起了水雾。她忙别开头去。

    又是半晌,她才转回头道,“你说得对。我会找到我该恨的人去,我不会与我不该恨的人为敌。我一定会亲手揪出那个害我的人去——不管她是谁,我一定会为我的孩子报仇!”

    婉兮点点头,却没有多贵人那般激动。点完头,便又沉默下去。

    “你怎么这样?”多贵人抬眸盯住婉兮,“你难道不想报仇?”

    婉兮淡淡抬眸,那窗外初冬清浅的阳光,缓缓在她眼底流动。

    “报仇,自然是想。只是我要先弄清楚,这仇是否当真存在;更得找一个适合的机会再去报仇。”

    “这会子西北终于彻底平定,皇上正筹备各项庆典之时,难道我要悲悲戚戚到皇上面前去请求皇上做主,然后怒气满心地去计划报仇么?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便是再想报仇,这会子也愿意暂且忍耐下来。我会等着时机到来的那一天。”

    婉兮静静望住多贵人。

    “我信那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

    。

    多贵人目光一转,终是泛起了水雾。

    窗外,几个孩子的欢声笑语又传了进来。她们不知在唱什么自编自创的儿歌,总归唧唧咕咕叫大人听不懂,也无法尽数理解她们那歌词里的用意去。

    婉兮听着,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叫你见笑。永璐淘气,这会子就是对埋汰的话感兴趣,那歌词里非得加进‘鼻涕’、‘哈喇子’之类的词儿去……我也拿他没辙。”

    多贵人愣了愣,便也笑了,“我都明白的。小孩儿小时候总有这样一段光景,就爱说这样的埋汰话儿。尤其是小男孩儿,一天不说两句,仿佛就心里刺挠似的。”

    多贵人终究是太久都没笑了,这么忽然笑了笑,还是扯动了自己的伤心事。

    婉兮明白,多贵人终究是当过娘的人。她还有一个儿子,跟在哈萨克锡喇身边儿逃亡而去,至今不知下落、生死不明。

    多贵人竭力不想叫婉兮看出来,这便摇摇头,“你还好。虽说没了这个孩子,可是你还有三个呢。听着他们这样儿欢声笑语的,便也将你的眼泪都给擦干了去了。”

    婉兮心下微微一动。

    这会子听着外头的歌儿又加入了其它的动静儿——这回是犬吠。

    这是拉旺的狗,有趣儿的是会跟着拉旺唱的蒙古歌儿的节拍来吠叫。

    那是草原的歌儿,那是蒙古人的歌儿,那也是喀尔喀传统的故事——多贵人便也听得神往进去,不由得歪头跟着轻轻哼唱起来。

    婉兮静静凝视着多贵人,静静地侧耳倾听。

    窗外的歌声终于停了下来,婉兮抬眸望住多贵人,“时光总易过,一晃拉旺在宫里都呆了三年,已是正式进学了。”

    多贵人点点头,“是啊,进学了,就是长大了。”

    婉兮眸光静静流转。

    “你说得对,我便是失去了这个孩子,可我还有三个孩子呢。更何况除了这三个孩子之外,拉旺也在我宫里。从他两岁大,就一直跟着我长了这三年去。”

    “男孩子小前儿还不打紧,总归是吃食上、穿着上多小心些就是了,可是正式进学了,便该有人一心一意地盯着他才行,才能叫他的学业每日都有上进。”

    多贵人不由得扬眉。

    婉兮歉然一笑,“我终究这还有三个孩子呢,便是再想尽心尽力,终究有顾不到的地方儿。拉旺他爹娘又都不在京里,托付给旁人我也不放心……”

    婉兮说到此处,深吸口气,向多贵人伸出手去。

    “不知道,多贵人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替我照顾好拉旺去,跟紧了他的学业?”

    。

    多贵人噌地便站起来,许久沉沉无波的一双眼,登时泛起光芒来。

    “令妃囊囊,你真的肯……将拉旺阿哥放在我身边儿去?”

    婉兮含笑点头,“你们同出喀尔喀部,更都是博尔济吉特氏。这后宫里若说还有人适合照顾拉旺去,那除了你,还能有谁?”

    婉兮说着促狭眨眼。“况且,当初你也都替我们小七缝过喀尔喀的衣裳啦!我听说过,你们喀尔喀有句话叫做‘不问衣裳是什么时候做的,要问衣裳是谁做的’。在你们喀尔喀传统里,能给做衣裳的,便必定是有深情厚谊的人。”

    “因为那套衣裳,叫你担一点子给我们小七当‘婆婆’的身份,倒也不算唐突了~~睡觉我们小七啊,将来就是博尔济吉特家的媳妇儿呢?”

    多贵人一眨眼,泪珠儿便掉了下来。

    “我真没想到,你竟能这样替我着想……在这后宫里,我原本已然绝望。没有个孩子,我真都不知道以后的年月该如何过去。你说得对,我与拉旺阿哥自是同根同族,故此这个孩子也最是能叫我安心的。”

    婉兮含笑点头,“那便这样定了。从此以后,我们拉旺,还要请多贵人你多费心。”

    身边儿有一个孩子,心里还能存着柔软的爱,那多贵人是不是便不必镇日只想着报仇去了?

    消息传到那拉氏耳朵里,她不由得冷笑着狠狠一拍桌子,“……没想到,她竟越发不识抬举了!”

    。

    回到宫中,那一系列庆典自该筹备。

    其中后宫重中之重的庆典,便是皇太后的圣寿。

    那拉氏这便来与皇帝商量,今年的庆贺礼该筹备如何的规格。

    “以皇上的规矩,皇太后逢整寿都要加尊号;今年是西北平定、大功已竣之时,我听说朝臣都在给皇上呈进贺表,更请皇上和皇太后加尊号——妾身想,今年为皇太后贺寿,加尊号之事,便势在必行了吧?”

    皇帝点头,“再等等。总归朕要先请皇额娘懿旨再说。”

    那拉氏便又道,“往年忙碌皇太后圣寿,总有令妃帮衬着妾身。可是此时令妃刚坐满小月子,妾身倒舍不得令妃再劳累……此事便还要请皇上的示下。”

    皇帝便也微微皱眉,“皇后说得有理。如今妃位以上,能帮皇后扛得起这些事儿的,倒没几个可用的人了。”

    “纯贵妃那身子,便不必说了;愉妃今年又叫朕如此失望……皇太后的圣寿,便也不能交到她手里。”

    “虽说还有个舒妃,可是她已经多年没担过这样的担子,怕也不足用。”

    那拉氏点头笑,“妾身也是如此忧虑呢。”

    皇帝点点头,“既然如此,后宫的位分便又是该动一动的时候儿了。总该进封几个关键时刻能用得上的人上来。”

    那拉氏小心地深吸一口气,“……原本多贵人是按着嫔位的份例给添的炭。那若小皇子顺利生下来了,那这会子多贵人便应该是嫔位了。”

    “以多贵人的身份,再加上她的年岁,自然能帮得上妾身。况且她从前在哈萨克锡喇那里,手底下也管着几百户呢,那些部众和牛羊,她都有本事管得井井有条,那么后宫这些事,自难不住她。”

    那拉氏絮絮说着,皇帝的面色已是微微变了。

    那拉氏一怔,忙起身屈膝,“妾身说错话了……哈萨克锡喇已在布噜特伏法,朝廷已然彻底平定了准噶尔,那么这个人、这段旧事便不该再提起了。”

    “此时这世上唯有皇上的多贵人,再没有什么哈萨克锡喇的妻妾去。”

    皇帝抬眸凝住那拉氏。

    “皇后,多贵人这些日子来一直由你陪着。她可怎么样了?”

    。

    皇帝终于问到了多贵人,那拉氏都不由得跟着惆怅地叹了口气。

    “皇上此问,妾身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才好。这一个月来,妾身是只要得空便去瞧瞧多贵人,怕她心里还放不下那孩子,这便尽力开导她。”

    “可是,多贵人的反应却一直都是淡淡的、懒懒的。甚或,便是说起那个孩子,都没见她掉过几滴眼泪去。”

    “妾身担心她是那疼都郁在心眼儿里了,宣泄不出来,便怕她憋出病来。这便召太医来瞧,可是几位太医都说,多贵人身子尚好,心下并未郁卒住。”

    那拉氏幽幽瞟皇帝一眼。

    “……如太医所言,妾身竟是白担心了一场。原来多贵人没有郁在心里——又或者说,多贵人失去这个孩子,根本就没有咱们想象中的那么难受。”

第2333章 348、皇上,上酸菜(八千字毕)() 
皇帝闻言,不由抬眸,“哦?皇后似乎有些心得?”

    那拉氏垂首一笑,凉意湛湛。

    “是有些。只是,妾身不敢在皇上面前说。”

    皇帝倒笑了,“皇后这话说得,倒生分了。你有什么不敢说?”

    “从国而言,你是**,天下所有人都是你的子民;从后宫而论,你是正宫,所有人都为嫔御,受你壶教。”

    “尤其这后宫之事,本就是你的份内之事。如今皇额娘年岁大了,朕又悬心国事,后宫里的事自然都要由你掌管。事关后宫的话,你若说不得,还有谁能说?”

    那拉氏听到这儿,这才满意地点头一笑,“皇上既如此说,那妾身便说了——多贵人在今年这个年头有了孩子,本是关系到朝廷的好事儿;且她年岁也大了,这一胎来得便更是金贵。故此按着常理来论,她失去这个孩子,原本是应当悲痛欲绝的。”

    “咱们便也是因此而格外怜惜她,唯恐她郁在了心里,憋出病来,这才尽量每日里都抽出空来去瞧瞧她,陪她说一会子话。可是她那反应啊,既没咱们担心的那么难受,太医也说心里并没郁住……”

    “这便不符合常情了。难道要说她是心眼儿格外大的?可是这世上的女人,谁能在这个年岁上失去了这么个金贵的孩子,还能心眼儿大到不当回事儿去?”

    那拉氏说到此处停住,抬眸望住皇帝。

    “皇上,妾身便不能不揣度着,怕是多贵人心下从始至终就没将这个孩子当回事吧?不珍惜的孩子,没了就没了,这才能不但没有悲痛欲绝,反倒叫人瞧着,仿佛松了一口气去似的。”

    。

    养心殿内的阳光幽幽一转,皇帝转眸来紧紧盯住那拉氏。

    皇帝却笑了,那薄薄的红唇无声挑起,眸光幽然绕着那拉氏面上转过。

    “皇后直说。”

    那拉氏垂下眼帘去,避开了皇帝的目光,轻叹一声,“……妾身原本也不愿意说这个话儿的。可既然皇上叫说,且妾身终究是皇上的中宫,职分所在,便不能不说。”

    那拉氏垂首静默了一会子,终是倏然抬眸,迎上皇帝的目光。

    “皇上,多贵人进宫已是三十岁,与后宫里其他的嫔御全不相同。后宫里其他的嫔御,都是十几岁便挑进来的小女孩儿,个个儿心里第一个仰慕、喜欢的男子,都是皇上您。”

    “可是多贵人终究不一样,她曾为哈萨克锡喇的妻妾。而且以她的年岁,怕是必定早已经给哈萨克锡喇生过孩子了。无论男女情事,还是母子之情,宫里现下的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早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人呢,总会难免什么事儿都忘不了头一回的记忆,所谓‘先入为主’,后头的便都不是什么稀罕了。故此妾身忖着,多贵人怕是还没全然钟情于皇上吧?”

    “如是这般缘故,那么那个孩子对多贵人来说,兴许便也没有那么珍惜了。”

    。

    皇帝面上看着冷静,却也是终究攥紧了指尖儿来。

    他是男人,更是天子,这样的话儿,他听来自然刺耳。

    那拉氏便又轻轻垂下眼帘,“况且妾身听说,今年才传来消息,说哈萨克锡喇去年已经死在了布噜特……那个亡命叛酋,被朝廷大军追到穷途末路,这才死的。那多贵人那会子刚坐下胎不久,说不定便因为这个,也对朝廷和皇上,冷了心吧?”

    皇帝清冷一笑,“皇后的意思是,多贵人会因为哈萨克锡喇之死而记恨朕?所以她跟朕的孩子没了,她非但不难受,反倒松了口气去?”

    那拉氏缓缓抬眸。

    “妾身不敢妄断。可是凭多贵人在眼前儿的表现,妾身也只能往这么去猜。否则,便着实解释不通了去。”

    皇帝唇角紧抿,沉默不言。

    那拉氏便又垂下眼帘去,眸光幽幽而转,“今年多贵人与令妃前后脚有了孩子,却又前后脚没了。这样的巧合之事,难免叫人心下觉得不得劲儿。妾身便也有时候儿忍不住将两件事串在一起想想。”

    “妾身想,九月初一日多贵人的孩子没了,令妃得了消息之后,必定受了惊动。若不是因此,那令妃的孩子,便说不定也不至于没了……”

    。

    离了养心殿,那拉氏面上的微笑一直挂着。

    塔娜也欢喜地在那拉氏耳边嘀咕,“主子圣明。便是因为今年的年头,即便多贵人的孩子没了,皇上也不会让多贵人失宠;”

    “可若是皇上想到多贵人的孩子没了,才叫令妃受了惊动,导致令妃的孩子也没了,那皇上心下必定膈应多贵人了去。”

    那拉氏轻哼一声,“那多贵人虽说没了这个孩子,可是凭着今年这个年份,皇上必定不会冷落她。再说她身子的根基,原本就比谁都好。这便谁知道皇上会不会再补偿给她一个孩子去?”

    “这便得想法子将她借着失子之痛再去邀宠的苗头,彻底掐灭了去才行!那令妃这失了孩子,自然便是最好的法子去……”

    那拉氏眉毛轻盈扬起。

    “便是皇上说什么后宫位分变动的事儿。那多贵人终究没孩子,便是能进嫔位,却是不能再封妃的了。在这后宫里,若她只是一个嫔位,便再难威胁到咱们去了。”

    塔娜含笑点头,“老天也肯帮主子。多贵人的孩子没了,令妃便受了惊动,也跟着掉了孩子;而那五阿哥的长子,便也夭折了。否则啊,又不知道到这会子,这后宫已经变成了什么模样去。”

    那拉氏轻哼耸肩,“……那会子舜华在咱们宫里,结果却受了害去。便是我不在宫里,可我终究担着嫡母和亲自抚养那孩子的责任去。”

    “结果那件事儿上,叫愉妃很是出了一回风头去。她仗着自己当时不在宫里,将一切嫌疑摘得清清的;然后利用这样的便利,故意在令妃面前卖好,叫皇上对她和永琪又多起了好感。”

    “她一向是个闷嘴的葫芦,我倒没留神她,才叫她得了空隙去。她那回得逞便得逞了,我又如何再容得她继续得意下去!”

    那拉氏说着,满意地冷笑一声。

    “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她上回既这样对我,那我怎么好意思不如法炮制一回,也回敬了她去?总归这回我也不在宫里,凡事自然与我无干;却是她留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儿,她都摘不清楚……”

    “这才是狠狠地打回她嘴巴子上去!叫她下回还敢不敢不老实,还敢不敢算计我去!”

    。

    那拉氏回到宫里,便传来了好消息。

    德格抿嘴轻笑,“回主子,这会子已是月底,敬事房呈上进御嫔妃的名册来,请主子用宝盖印儿。”

    那拉氏还没翻开那名册,便抬眸瞟一眼德格。

    “你甭叫我自己找了,你这会子便给我说明白了。”

    德格这才笑了,“主子圣明,奴才想说的好事儿,倒是不在这名册里。便是会在,至少也得从下个月才能落实到字面上来。”

    “奴才啊,是刚刚听敬事房的太监说了,皇上叫暂时将多贵人的绿头牌收了!皇上是说,多贵人刚失了孩子,是该好好养着身子才好。”

    那拉氏忍不住欢喜,将那名册“啪”地排在桌上,像是巨大的掌声。

    “我就知道那么说,必定管用!皇上终究是男人,我才不信他不介意多贵人从前跟哈萨克锡喇的旧事去!一个女人,若连自己跟一个男人的孩子掉了,都不难受,那这个女人心中便将那男人看的一文都不值……皇上不计较才怪!”

    塔娜忙含笑端上杏仁茶来,“凭多贵人这会子的年岁,那绿头牌多收一日,她再得孩子的机会,便越是少了一分。只要她在这宫里没有孩子,那她便对主子便当真再没有半点威胁了去!”

    那拉氏笑了好一会子,却忽然幽幽抬眸盯住德格。

    “皇上给的既然是这个理由,那,令妃呢?令妃的牌子,可也同样收起来了?”

    德格微微一怔,轻轻咬住嘴唇。

    “奴才,奴才倒是忘了问起……”

    那拉氏便一扬手将那名册丢到一旁去,又是“啪”的一声。

    “就知道皇上舍不得!明明失了孩子,难道还不叫她养着身子么?明明已经有了三个了,难道还想叫她继续再生?”

    “皇上,过完这个年,就五十岁了!还要生?还要再生到什么时候儿去?皇上难道不想保重龙体么?”

    塔娜和德格对视一眼,赶紧都劝,“主子说的对。皇上马上就五十岁了,凭着这个年岁,便是还想生,谁知道还能不能生得出来了?”

    “便是皇上还不舍得收了令妃的牌子,也未必就还是能施恩给她孩子,说不定只是相依相伴罢了……终究五十岁的人了,皇上夜晚也怕孤单吧?”

    那拉氏努力地想笑,却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怕孤单?我今年也四十二岁了……便是比皇上还小着几岁,可是女人过了这个年岁,倒比男人老得更快。”

    “若皇上夜晚也会怕孤单,那难道我就不怕么?皇上可曾想过我会不会害怕,皇上为什么就不能也来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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