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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也怔住,“她送你兔子作甚?”
老太太虽说贵为皇太后,可也稀罕这小白兔儿,忙叫高云从给端到炕上来,她伸手去轻抚着小白兔儿。
皇帝苦笑一声,“令妃说,因为儿子属兔。昨儿大雩礼毕,昨儿和今儿都下了雨,她说这是儿子得天眷顾,故此特为送了这只兔子给儿子当贺礼。”
皇太后扬扬眉,“倒也有些道理似的。”
皇太后继续抚弄那小白兔玩儿,从旁边儿抽了草来喂小白兔吃。可是小白兔却有点惊慌似的晃着脑袋躲闪,不肯吃那草。
皇太后恍然大悟,“我懂了,这是叫‘兔子不吃窝边草’!”
皇帝愁眉紧锁呢,却也忍不住扑哧儿笑出来了。
“是,额涅圣明。儿子也作如是想,心下便烦恼,唯有来跟额涅讲说讲说……”
皇太后也是叹了口气,“她竟是用了什么法儿,能叫兔子不敢吃这草了?”
皇帝长眉轻轻抖动,“……儿子猜,她怕是用黄连煮水,将这草泡过一遍去了。”
皇太后又是扬眉,垂首闻了闻,“可不,是黄连味儿!”
皇太后无奈地摇头,“她这是想说,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皇帝点头,还是不敢抬眼看皇太后,“……儿子这会子也是后悔,她怀着孩子呢,这都到了六个月。儿子便怎么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儿,赐封了她位下的女子去。”
皇太后也是叹口气,“谁说不是!虽说我这些年都提醒你,不要过于宠幸这个辛者库下的汉姓女,以免坏了祖宗规矩,惹前朝后宫非议了去;可是这次,我倒是觉着皇帝你做得,的确是有些出格了些!”
“那个玉蕤,也不是什么新人了,在宫里这些年,也没见你动情过;可是怎么就赶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你非要宠幸了她去?”
“便是喜欢,就不能再忍三两个月,好歹等令妃平平安安将孩子生下来,你再施恩啊?便不是令妃金贵,你也得想想她肚子里的孩子去啊!”
皇帝,一个四十九岁了的人,这会子佝偻着身子,像是个知道犯了错的小男孩儿。
“……儿子,儿子其实也就是因为令妃怀着孩子,多日不便亲近。这便,这便有些移情了——那玉蕤在她身边儿年头久了,言谈举止都与她有几分相像。儿子一时情不自禁,便将玉蕤给当成令妃了。”
“你呀!”皇太后只能叹气,“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我虽然是你娘,可是你都四十九了!你这个年岁,再出这样的事儿,你叫我怎么说你?!”
皇帝扭过身来,还是不敢抬眼看皇太后,伸手一把握住皇太后的手,“额涅,儿子虽然这么大年岁了,却还是头一回这样不知所措。儿子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才是。”
“娘帮帮儿子,给儿子出个主意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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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盯着皇帝。
这会子四十九岁的儿子,不像个天子,又像是个柔弱无依,凡事都只能依赖她的小孩儿了。
皇太后的这颗心不由得放柔。
——对于母亲来说,儿子多大了还不仍旧是儿子么?
皇太后便叹了口气,“那你呢,今儿除了收了令妃这礼,就没亲自去瞧瞧她么?”
“女人啊,就都是这副小心眼儿,见不着你,自然跟你堵着气。若你肯亲自到她眼前儿去,关起门儿来,跟她当面将话说开了。再肯认小伏低,跟她说两句软和话,那她兴许就能想通了。”
“这就是后宫啊,别说你是天子;便是前朝那些大臣家里,谁家还没有几个庶福晋、小福晋、格格去的呢?在宫里伺候这么些年,这道理,她该明白。”
皇帝却还是深深垂着头,“儿子去了,可是儿子没见着她。”
皇太后便扬眉,“怎么?她还非要跟你闹了不成?你堂堂天子,还有人敢拦着你不成?”
皇帝委委屈屈地摇头,“她自然不敢拦着儿子,是‘血光’拦着儿子……儿子纵是天子,也不能冒那血光之灾的不韪去。”
“血光?”皇太后吓了一跳,“什么血光?难道说是令妃的胎……?”
皇帝连忙摆手,“不是不是,额涅别急。”
皇帝伸手指着小兔子,“是这小兔子的娘,又生了一窝小兔子。”
皇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重又坐稳当下来。
皇帝这才终于静静抬眸,凝注皇太后,“……她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所以她不叫儿子上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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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听着,却也忍不住笑了声儿。
“这个令妃啊!真是剔透的心眼儿、足够的小气——这是字字句句都跟你埋怨呢,却偏叫你一个错处都抓不住。”
“她是聪明的。我也打年轻过来,多少女人跟丈夫闹这事儿,大到铰了头发当姑子去,或是跳井上吊的都有;小的,也至少堵着气儿,十天半月的不开门儿去的。”
“最不济,也得摔盆摔碗儿,闹得一家子都不乐和去的……”
皇太后瞟了皇帝一眼,“她这宗儿,却是巧的。不跟你闹,却将她的委屈完完整整都呈在你眼前儿;叫你面子上不失了去,可是心下却知道理亏。”
“她这会子不跟你闹啊,比跟你闹出来还更好使。瞧瞧你,堂堂天子,这会子竟然都难受得找娘拿主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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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却倔强地摇头,“儿子才不是为了她!她一个小丫头,比儿子小十六岁呢,儿子怎么能被她拿捏住?”
“儿子就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怕她将那气性都瘀滞在心里了,这再伤了孩子去。”
“故此,若只是儿子当面去哄哄她,这也不济事。儿子便忖着,得给她个大欢喜,才能叫她的心眼儿敞开了,不将气儿往里去。”
皇太后不由得挑眉,“……皇帝!你这又是动什么心眼儿呢?”
皇帝抬眸,委委屈屈凝着皇太后,“此事,总归要额娘成全才好。娘……皇嗣为重;儿子这回的确理亏,前朝后宫都看着呢……”
(真的被虐到的举手~~咳咳,好容易虐一下,加更一千字安慰大家哈~~)
第2323章 338、提前预备(六千字毕)()
皇帝从皇太后寝宫出来,虽说依旧还是半低着头,可是高云从个儿矮,从他的视角看过去,终究还是瞥见了皇帝嘴角藏着的一抹笑。
淘气得,像个孩子。
皇帝半垂着头,一路疾步出了畅春园来,这才终于抬起了头来。
雨停了。
继昨日一场大雨,从早至晚;今日午后又是一场透雨。
此时雨后,凉风扑面,一扫多日来心下的焦渴。被雨洗过的天地之间,夜色已然隐约浮涌,远远近近的山岚和楼台,若隐若现。
纵然是下过一场雨,可雨过之后,阳光还是曾倔强地在西边天际钻出云海来。
这会子斜阳余晖不甘心尽数散去,那天边的晚霞不肯这样快就让位给夜色,故此此时眼前的夜色呈现出一股子墨色与胭脂色交织在一处的色泽来。
一点点诡谲,却又瑰丽无比。
皇帝偏头瞟一眼高云从。
“人人都说你是个活的记事本儿,朕今儿要考考你:你可记得熊学鹏?”
高云从不知道皇上为何忽然有此一问,先是一怔,随即便也笑了,跪地回话,“回皇上,四月京察,皇上命京察一等内阁学士带领引见。便也是那一拨儿人里,令妃主子记住两个人名儿,说好听来着:朱圭和钟兰枝。”
“京察内阁学士,除了有那一批授为一等的之外,皇上也下旨有所裁汰。既然裁汰,便有增补,故此皇上下旨,增补进内阁学士的大臣里头,便有这熊学鹏一人。”
高云从忖着今儿的形势,便有意将话都往婉兮身上拉,“奴才斗胆,还记着令主子听说熊学鹏大人的名讳时,还笑了一阵子,说有趣儿。”
“只是令妃主子一向最识大体,故此令妃主子自己并未说破,倒是皇上大笑之后,给说破了。皇上说,‘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那鹏是倾天之鸟,一头黑瞎子怎么学?难不成也肋生双翅,满天飞不成?”
皇帝便也“扑哧儿”一声笑了,“说得对。还有么?”
黑瞎子……每次与九儿说到这个,他心下总是异样的柔软。
高云从略微歪了歪头,“……奴才还记着,这个熊学鹏在补授内阁学士之前,还是顺天府(京师)府尹。皇上说‘顺天府府尹,向派部院堂官兼管。熊学鹏已补授内阁学士,仍著兼管府尹事务’。”
皇帝点了点头,“没错。高云从,你听着朕的这个话儿:朕叫你去找这个熊学鹏,私下里。也不必说旁的,就说朕要他提前预备着。”
高云从便是一愣,“……奴才该死,奴才愚钝,奴才是要熊大人提前预备什么啊?”
皇帝轻哼一声儿,“总归那一场预备,怎么都要半年去,方做得好。便是从今儿起预备,十一、二月用时,方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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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么语焉不详地传了口谕,高云从却要撞墙了。
幸好这会子天都黑了,熊学鹏早出了内阁,出宫去了。他好歹还有一个晚上绞尽脑汁儿去。
正好皇上每晚还要与傅恒“晚面”,也即是君臣之间的单独召见,两人单独面对面商讨军机大事。
而此时,傅恒每有大事,身边儿必定离不开军机章京赵翼去。因所有的战报、所有的谕旨,都需要赵翼跪在地上,一笔挥就。
因大清历代皇帝,一年之中在京师的时日,主要是住在圆明园里的;在圆明园的时候儿比在宫里还多,故此宫里要紧的宫阁,在圆明园里也都有与之对应的地方儿。譬如养心殿内有“勤政亲贤”,在圆明园里,同样有“勤政亲贤”。
圆明园里的“勤政亲贤”,便是相当于圆明园里的养心殿,是皇帝批阅奏折、召见臣工之地。
圆明园里的“勤政亲贤”,又简称为“勤政殿”。
傅恒单独进勤政殿暖阁,与皇帝说话儿去了;赵翼暂且候在外头廊下。因赵翼几乎每个晚上都配傅恒一起来面圣,故此高云从与赵翼早就熟稔了。
高云从忙搬了张椅子过来,请赵翼坐。
赵翼含笑拱了拱手,“这儿是勤政殿,下官可不敢坐。多谢高小爷了。”
高云从便笑嘻嘻道,“别介,赵爷您先坐。您老坐好了,我才好行礼不是?”
赵翼倒是吓了一跳,“高小爷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您有事儿,请说话儿就是,干嘛要行礼啊?”
高云从都要哭了,“皇上今儿下了道口谕,交代给我一件差事。可是我自己都没听明白,我又如何去传旨呢?这可是皇上的口谕,我若有半点领会错了,传错了旨意,那便是假传圣旨,那我的脑袋就没啦!”
“赵爷一向最得傅公爷的欣赏,而傅公爷又是最懂皇上的心,我这便想着,赵爷必定能拐着弯儿地猜中皇上的意思。”
赵翼举袖擦了擦额角的汗,“高小爷的话,着实叫下官汗颜。自古君心最难测,下官岂敢,岂敢啊。”
高云从都要哭了,“我当然知道,咱们当臣工、奴才的,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妄猜圣意的。可是……我这不是实在没招儿了么?”
“不瞒赵爷,小的当年是守皇陵的,每天就早午晚三遍香烧着,倒也不用费什么心眼儿——后来,是毛团儿爷爷抬举了小的,宫殿监外察时,毛团儿爷爷向宫殿监举荐了小的,说小的有点儿偏才,可在御前伺候……”
赵翼这才微微扬眉,两手抄着袖口儿,站直了眯眼望着高云从。
“原来高小爷,是毛小爷举荐到御前的。”
赵翼这些年在军机处行走,他什么事儿该管、什么事儿能管,这些年早已学尖了。故此若只是高云从一个御前的小太监请托,他能避就避了。总之他一个军机章京,品阶又不高,况又是汉人,装怂就好。
可是若这高云从是毛团儿举荐的,那便必定与永寿宫关联……那,他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高云从一见赵翼的神色,心里终是有了底,这便赶紧合盘往外托。
“小的以前是皇陵那边伺候,哪儿懂宫里这些道道儿?故此小的害怕呀,就求毛团儿爷爷,别叫我到宫里来。毛团儿爷爷就安慰我说,进了宫,若遇见自己排遣不开的难处,可以到军机处找人……”
高云从小心瞟赵翼一眼。
“毛团儿爷爷也没细说,到军机处能找哪位。可是小的也就跟聚集处里傅公爷和赵爷您二位熟,故此也只能烧香烧到赵爷这儿来了……赵爷哎,您老这次若不救小的,小的就没跑儿啦!”
高云从说完,当真跪下就要磕头。
赵翼忙给拉起来,借着廊庑遮蔽,见四下无人,这才正儿八经道,“高小爷先与我说说,皇上前后都办了什么事儿、说了什么话?唯有前后联系,下官才好勉力一猜。”
高云从赶忙儿地竹筒倒豆子,将这几天前后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赵翼垂首,眼珠子嘀哩咕噜转。半晌,终是抬起头来。
高云从忙问,“赵爷有主意了?”
赵翼扬了扬眉,“……两个要点:其一,皇上亏欠了令妃娘娘;其二,皇上说,总要预备半年方能预备妥当。”
“你忘了?今年本是选秀之年,后宫自有册封,可是却到这会子还没行过后宫的册封礼——我便想到每三年后宫册封之时,礼部预备金册、金宝、冠服、仪轨等,总需要半年去方能预备妥当。”
“故此我猜,皇上是要提前给一位主位预备册封的一应筹备去——至于是哪位主位,高小爷,你心里该有数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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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云从张大了嘴,眼睛瞪圆了,傻傻望住赵翼。
半晌才恍然大悟,一拍腿,“哎哟,瞧我这个傻的!可不是嘛,若是晋位贵妃——那是要制作金册、金宝。这便要工部领了黄金来制作,黄金册函外头还要象牙雕的钥匙牌……再加上贵妃的冠服,这便都是大阵仗。”
“总要礼部、工部、内务府一并合作,半年能预备出来,都算快的!”
大清后宫册封,封嫔授册,封妃授册与印,封贵妃则需要册与宝了……这些黄金、象牙、珍珠、冠服的织造,便要大费工夫。
高云从虽说心下见了晴天儿,可还是有些不敢托底,忍不住又央着赵翼问,“不是小的不信赵爷,可是……皇上为何要找熊学鹏来干此事?”
“熊学鹏只是顺天府尹,兼内阁学士而已。他既不是礼部的,又不是工部的,皇上难道当真会叫他去预备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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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翼也挑了挑眉。
“高小爷说的自然有理。下官猜,就因为这熊学鹏依旧兼管顺天府尹,这京城便都是他掌管着的,便是准备什么,他都是最方便的。”
赵翼说着,眸光在夜色里狡黠一闪。
“况且礼部、工部,这会子皇上也不宜直接调动不是?不然,岂不落了痕迹去?”
高云从便又是一怔,垂下头,小心将礼部、工部满汉两边儿的尚书、侍郎名单,都在心底默默捋了一遍。他便倏然抬头,已是笑了。
“赵爷英明,当真叫小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时工部,玉蕤的父亲德保,正是工部侍郎;而礼部,玉蕤的堂伯父,也就是刚临盆的英媛的父亲观保,正是礼部的满尚书。
这二人都与永寿宫联系在一起,若这会子皇上叫礼部和工部去预备,自难免叫人一下子就猜到永寿宫去了。
故此皇上叫了个“生人儿”,叫人猜不着与后宫哪位有牵连的,又偏是顺天府的府尹来办这件事儿,自然最是方便。
正说着话儿,傅恒从勤政殿里头走出来,立在门口抬手唤赵翼。
赵翼知道,这是傅恒与皇上商议完了,这会子需要他来拟旨了。
赵翼急忙跟着傅恒进去。
傅恒带着赵翼边走,边低声提前知会:“……拟旨,以内阁学士熊学鹏,署理礼部侍郎。”
赵翼便一扬眉,已是忍不住喜色盈满面颊。
——他果然没猜错,皇上就是要叫熊学鹏办这件事儿。
熊学鹏这会子既是顺天府尹,又有了礼部的身份,这便办什么都是名正言顺了。
傅恒瞧着赵翼这样喜上眉梢的模样儿,不由得也是惊讶,低声问,“你做什么笑成这个样儿?你……与熊学鹏沾亲带故?”
赵翼一向是个谨慎的人,也唯有谨言慎行方能跟随傅恒在宫内行走这些年,亲笔草拟军机处所有最要紧的文书去。
赵翼知道自己失态了,忙向傅恒躬身致歉,“……卑职是心有欢喜,实在压抑不住,卑职也想斗胆与傅公爷提前言语一声儿——公爷,皇上已经要晋令妃娘娘为贵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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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也怔住,一时间愣愣望住赵翼,浑然忘了自己置身何处,更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办呢。
他只是喃喃地道,“……晋位贵妃?可是,怎么可能?这是逾制的!”
“便如康熙爷年间,良妃那般,都生子只能到妃位为止;孝恭仁皇后,诞育了先帝雍正爷,生了六个孩子,都没封贵妃。”
“还有定太妃,便是诞育了和硕履亲王,皇上以履亲王为宗亲之首;定太妃自己寿数,又为后宫之冠。以皇上至孝之心,都没说追封定太妃为贵妃,叫定太妃薨逝依旧停留在妃位之上……”
“这便已成规矩:辛者库女子生子,封妃已是到头;那令妃主子她,皇上怎么会要晋贵妃了?”
傅恒说着,眼底已是水光点点,闪烁难去。
赵翼跟随傅恒这么多年了,这些年来多少天大的事儿发生在眼前,傅恒也从未有半点动容;而此时,年近四十的军机首揆,竟然满眼泪光去。
赵翼不敢也不忍再看,只能一揖到地。
——其实他自己眼底,何尝不是早已星光璀璨成了湛湛银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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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也知道自己失态,忙深吸口气,背过身去,用袖子抹了眼睛一把。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当年他眼睁睁看着九儿一步一步离开他,一步一步走入深似海的宫门去,他曾有多么的担心和绝望?
他多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