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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常，你怎么了？”
墨子任看到面红耳赤的桓常，感觉他气息十分紊乱，不由大惊失色，急忙询问。
桓常却是不理会墨子任，也顾不得避嫌，急忙将无字天书拿了出来，翻开了黑色封皮。
墨子任看向第一页，只感觉上面并无一字。
然而，桓常却感觉无字天书第一页，忽然有字迹游动。
桓常心中一动。
他左手托住无字天书，右手拿出春秋神笔，居然不由自主开始写字。
墨学。
两个醒目的大字，出现在了无字天书第一页。
“居然，居然真的能够写下字迹！”
桓常此时，心中涌起了滔天巨浪，他却顾不得其他，继续在下面写着。
兼爱。
桓常使用春秋笔法，用尽浑身本领，终于再次写下了两个字，却感觉笔若千钧，再也无法挥动毛笔。
“啪！”
本来展开的无字天书，却忽然自动合上，桓常顿时感觉手上一轻，毛笔也没那么重了。
“嗡！”
就在此时，桓常体内真气沸腾，他顿时脸色一变。
“墨兄帮我护法，我好像要突破了！”
第66章 离别（）
刚刚写下‘兼爱’两个字，桓常就感觉体内真气沸腾起来。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盘坐在大青石上面，闭上双眼开始感受真气的运转。
心神沉入体内。
桓常看到，许多有真气汇集而成的小溪，仿佛遭遇暴风雨般，不停沸腾咆哮着。
“哗啦啦！”
隐约间，桓常似乎听到，有惊涛拍岸的声音响起。
痛，无与伦比的痛。
剧痛袭来，桓常脸庞充血，太阳穴高高鼓起，身上衣袍也无风自动。
墨子任见状，不由心中一惊。
若是寻常来讲，只要真气积累足够，并且本身对于下一境界，有着足够的领悟。
那么，突破起来虽然不太容易，却也不会如此痛苦。
可桓常的情况却有些不太一样。
桓常虽然已经达到了突破的瓶颈，终究缺乏足够积累，对于下一境界领悟还太过粗浅。
他之所以忽然要突破，与无字天书脱不开干系。
也就是说，现在的桓常有些根基不稳，突破起来难度就会增加许多。
“阿常莫要慌张，将心神沉入真气之中，慢慢引导沸腾的真气，将二者合为一体。”
墨子任的话语，直接进入了桓常脑海之中。
桓常强忍住身体的痛苦，将自己的神沉入真气之中，让两者缓缓融合在一起。
融合的过程，并不十分容易。
一开始接触，桓常根本不知道怎么融合。
神与沸腾的真气碰撞在一起，居然使得真气更加狂暴起来，桓常也感觉更加痛苦。
哪怕桓常达到画龙点睛境界，神的强大有异于常人，仍旧变得脸色苍白，吐出一口鲜血。
墨子任见状，却是急的汗如雨下，却也不知道如何帮助桓常。
就在桓常体内血液沸腾，浑身上下青筋暴起，越来越难受的时候，无字天书忽然散发出了一道金光。
金光融入桓常体内，那狂暴的真气居然开始平静下来。
桓常不敢怠慢，急忙抓住这个时机，将神融于真气之中。
温和下来的真气，并不排斥神的融合。
随着桓常神与真气的接触，本来不受控制的真气，也缓缓变得极其温顺。
时间，缓缓流逝。
当桓常感觉，自己的神完全真气融合，甚至可以做到真气外放以后，这才睁开了眼睛。
“好险！”
哪怕是在寒冷的大雪天，桓常额头上也都是细密的汗珠。
“墨兄，你以前突破的时候，可是如此辛苦？”
墨子任摇头道：“我当时突破水到渠成，根本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却是不知阿常为何如此。”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桓常的胸脯，欲言又止。
桓常知道墨子任，是在好奇无字天书，不过这乃是书剑阁宗派密宝。
他虽然信任墨子任，却仍旧沉默不语。
墨子任也不是刨根问底之人，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不继续探寻，转而一脸笑容。
“真没想到，你我兄弟二人，居然能够在同一日突破。”
桓常脸上，也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就突破了。”
墨子任闭上双眼，感受了一下体内奔腾不息的真气，忽然说道：“阿常，我们都是刚刚突破，还是应该先巩固一下境界。”
桓常颔首。
二人各自回到屋内，都盘坐在床榻上，感受着新的境界。
桓常开始内视，顿时感觉体内真气澎湃，比往常不知雄浑了多少。
由于体内真气融入了神，运转速度也快了许多，恢复速度亦是如此。
“突破到炼气化神境界，就能做到人与气合，气与神合。”
“神融真气之内，可以更加细微、有效的使用真气，对于低等级的武者，还有气势压制效果。”
缓缓感受着新的境界，桓常心中喜悦之情更甚。
“还好我的神足够强大，否则当初在林家寨下面，遇到黑沙帮二当家的时候，恐怕很难逃出去。”
想到这里，桓常不由背脊发寒。
当时的他，根本不知道炼精化气与炼气化神之间的巨大差距。
桓常突围的时候，就感觉从黑沙帮二当家身上，有一种强大的压迫传来。
若是其他神不够强大的武者，恐怕在这种气势压迫下，就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
可是桓常却以书画入道，神本就强大异常，这才没有受到二当家气势震慑。
“入室四阶，一阶一登天，果然如此。”
感受着强大的新境界，桓常忍不住微微感叹。
“呼！”
体内真气运转了几个周天之后，桓常长长吐出一口气，猛然睁开了眼睛。
“无字天书，究竟有着怎样的秘密？”
桓常伸手进入怀中，将无字天书拿了出来，轻轻翻开黑色的封皮。
无字天书第一页上面，再也不是空荡荡，反而留下了四个字。
为首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乃是‘墨学’；后面还有两个稍小一点的字，乃是‘兼爱’。
桓常将无字天书放在案几上面，拿出了神笔春秋，想要在上面写下字迹，却如往常那般又失败了。
“这个所谓的墨学，在我看来还有很多不足之处，许多思想甚至太过理想化，根本不可能实现。”
“可是为何，无字天书忽然有了反应？”
桓常早就猜测，无字天书当日的异动，与墨子任有些关联。
然而，此时的桓常却是更加疑惑了。
“还有我境界的突破，也显得有些莫名其妙，这样会不会根基不稳？”
桓常忽然感觉，自己心中有了一丝惶恐。
第二日起床，整个庭院内都覆盖了厚厚的积雪，桓常来到墨子任房中，却发现空无一人。
在床榻上面，桓常看到了一封书信。
“阿常，相见即是有缘，然而黑沙帮既然灭亡，我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
“要过年了，我想回去看看师傅。”
“我也想走遍九州大陆，完善属于我的道。我知道，离别是忧伤的，所以请原谅我不辞而别。”
看完书信，桓常忽然感到了深深的惆怅。
洛云也好，墨子任也罢，他们都是来得突然，走得也非常洒脱。
“也许江湖中的侠客，都是这种性格吧。”
桓常来到门口，静静凝视着外面的大雪，过了许久深深叹了一口气。
“也许，我也应该离开了。”
第67章 潜龙在渊（）
春节，喜气洋洋。
没有了黑沙帮这个潜在威胁，桓常终于也可以放下心来。
不仅是桓常，平阳城百姓也是欢声雷动。
自从孔文昭以雷霆手段，杀掉城主夺取平阳城以后，就大刀阔斧开始行动。
平阳境内，几乎所有盗匪都被席卷一空。
不仅如此，孔文昭还颁布城主令，对待百姓轻徭薄赋，对待内部整顿军备。
对于百姓而言，他们只关心治安以及赋税，如今这两件事情都令人满意，百姓们自然欢呼雀跃。
庭院内，大青石上，有酒有肉。
“阿常，你真的要离开么？”
桓常拿着筷子的右手，停在了半空之中，而后重重点了点头。
杨峰神情有些低落，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来，我们兄弟二人喝上一杯。”
两人举杯痛饮，在鞭炮的轰隆声中，酩酊大醉。
次日凌晨，桓常牵着黑驴，带上了自己所有家当，就准备朝着北方行去。
“踏踏踏！”
忽然之间，一阵马蹄声传来，却是孔文昭带领一彪骑兵，追上了桓常。
骑士们魁梧凶悍，甲胄精良，一看就是精锐之师。
“阿常，你准备离开为何也不向我告别？”
孔文昭眼中，充满了责备。
桓常急忙上前行礼，道：“大人公务繁忙，在下不敢过多叨扰。”
对于孔文昭，桓常一直想要敬而远之，不敢与他靠的太近。
无论如何，孔文昭都属于门派下属，而且本身有着很强的人格魅力。
桓常担心，自己与孔文昭接触太多，就会动摇心中信念，这才一直与其保持距离。
“见过大人！”
杨峰可没有桓常那般随意，急忙上前恭敬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孔文昭摆了摆手，示意杨峰不要多礼，而后跳下战马，走到了桓常身旁。
“阿常，借一步说话可好？”
桓常先是一愣，继而点了点头。
刚刚过完春节，天气仍旧十分寒冷，密林中的树枝也都变得光秃秃，树叶早就落光了。
饶是如此，密密麻麻的大树，仍旧能够挡住呼啸的西北风。
孔文昭寻到一块干枯草地，不顾形象盘膝坐在地上，而后示意桓常坐在自己身旁。
“阿常，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孔文昭目光平视桓常，率先打破了平静。
桓常先是有些发愣，继而说道：“大人英明神武，肯为百姓做主，肯做实事，是一个好城主。”
孔文昭眼中露出不悦之色，道：“阿常应该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桓常沉默不语。
其实在桓常看来，孔文昭儒雅而富有心机，做起事来雷厉风行。
这么多年以来，平阳城主一直都是非常风光，孔文昭几乎处于绝对劣势。
可是一夕之间，整个平阳城局势逆转。
直到现在，桓常都不知道，曾经声威显赫的平阳城主，为何会被轻易杀死。
不动如山，动若雷霆万钧，孔文昭是个极其可怕的人。
桓常深吸一口气，郑重说道：“无论如何，大人能够为百姓着想，就是一个好城主。”
“而且凭借大人才华，平阳城繁荣昌盛，将指日可待。”
孔文昭凝视着桓常，下巴上的胡须微微摆动，忽然问道：“阿常这段时间，可曾看到平阳城边境，鲁国下辖百姓的生活状态？”
桓常点头。
孔文昭再问：“相比起那些百姓，我平阳城治下的百姓，生活如何。”
“平阳城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如今大人执掌平阳城，百姓们的生活将会越来越好。”
孔文昭双目煜煜生辉，问道：“既然如此，阿常可愿意，让更多百姓生活的更好？”
桓常闻言，不由脸色微变。
他低下了脑袋，道：“在下才疏学浅，也没有什么见识，能够兼顾己身就已经非常不错，又如何能够顾忌旁人？”
孔文昭却是摇头道：“阿常才华，我又岂会不知？”
“也许现在的你，还显得有些稚嫩，不过若是经历磨砺，他日阿常定会扶摇直上九万里。”
“阿常若是愿意助我，他日平阳城的势力范围，将会扩张十倍不止。”
“如此一来，能够容纳进来的百姓，只会越来越多，他们都会对阿常感恩戴德。”
孔文昭眼中，燃烧着野心的火焰。
桓常顿时感觉心惊肉跳，他知道眼前这个平阳城主，绝不甘心只成为一介城主。
他是想要，夺取更多的城池。
深吸了一口气，桓常强行忍住心中的惊骇。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在下愚钝，难堪重任，恐怕要令大人失望了。不过在下腹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孔文昭眼中闪过一道失望之色，继而说道：“阿常有话但说无妨。”
桓常凝视着孔文昭，道：“战火一起，必定尸横遍野，生灵涂炭，还望大人三思。”
孔文昭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哗啦啦！”
西风风呼啸着，哪怕林中树木繁多，仍旧不能将寒风全都挡在外面。
桓常白衣飘飘，与孔文昭对视着，脸上却没有丝毫惧意。
“在下不过一介书生，言语之中若有不妥之处，还望大人莫要见怪。”
“如今朝阳升起，正是远行的最好时机，告辞！”
桓常向孔文昭抱了抱拳，也不再多言，直接转身就走。
待桓常身影逐渐消失，一道身影出现在孔文昭后面，正是当初城主旁边的黑衣剑客。
“大人，此子如此不识好歹，需不需要将其除掉？”
孔文昭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此人背景有些复杂，最好不要招惹。”
黑衣剑客不解的问道：“这人不过一毛头小子，大人为何如此看重。”
孔文昭凝视着桓常离开的方向，却没有回答黑衣剑客的询问。
每一个有大成就的人，都不可能一开始就光彩夺目，他们或是大器晚成，或是引而不发。
孔文昭看人极准，哪怕桓常如今还有些稚嫩，他仍旧能够感觉，此人非同一般。
此时的桓常，就好像隐于深潭，蓄势待发的潜龙一般。
总有一日，他会龙游大海，搅动天下风云。
“希望那一日，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第68章 出行（）
“阿常，你还会回来么？”
杨峰眼中露出不舍的神色，低声询问道。
桓常停住脚步，回头遥望着杨家村的方向，过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
“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日后我自然会回来。”
杨峰眼中，不由露出了惊喜之色。
“我等你回来，希望那个时候，你已经成为权行州郡，力折公侯的江湖豪侠。”
桓常微微一笑，眼中也露出憧憬之色。
“律律！”
黑驴前蹄不停刨着地面，口中发出了忽高忽低的鸣叫。
杨峰上前，轻轻抱住黑驴的脑袋，有些不舍的说道：“小黑，以后你要多多保重。”
黑驴用脑袋拱了拱杨峰，再次鸣叫几声。
“这里是我的家，我不想离开，而且以我的武功境界，还不足以闯荡九州。”
黑驴不仅看着桓常长大，也看着杨峰长大，杨峰自然能够明白黑驴的意思。
桓常听见杨峰的话，却是脸色微变。
“兄长，若有可能，你最好离开平阳城。”
看着脸色凝重的桓常，杨峰不解的问道：“阿常，怎么了？”
桓常压低声音道：“我观孔大人执掌平阳城以来，不停筹备粮草、整顿军备。”
“不仅如此，巨野帮也派遣了不少高手，进入平阳城内。”
“若我所料不差，要不了多久，平阳城一带就会爆发战争，担心兄长遭受波及。”
孔文昭雷厉风行，先杀死平阳城主，再以雷霆万钧之势扫平匪患，就已经让桓常心中疑惑。
方才与孔文昭一番谈论，更是让他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杨峰闻言，不由脸色微变。
他虽然是登堂巅峰武者，可若是放到战场上面，只会是炮灰一般的存在。
“阿常，你确信？”
桓常郑重点了点头，道：“八九不离十！”
杨峰脸色阴晴不定，过了许久才摇头道：“平阳城是我家，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
虽然早就料到，杨峰会出言拒绝。
可是听到了杨峰斩钉截铁的话，桓常多少还是感觉有些失望。
“也罢，好在我们前段时间攒了不少银两，都被我埋在庭院内杨树下面。”
“兄长花些钱财，也能免除兵役，只要不上战场，料想不会有危险。”
杨峰闻言一愣，继而说道：“阿常准备游走列国，为何不把钱财都带在身上，反而埋在杨树下面？”
桓常笑道：“行走天下，体悟人生百态也是一种修行。”
“我现在不需要购买药材修炼，对于钱财的需求量并不算大，所以就把银子留给了你。”
“我也是怕你不会接受，才直接将银子埋在杨树下面。”
杨峰心中，涌过一道暖流。
“兄长若不愿离开平阳，不妨提前囤积粮食，待战争爆发以后，粮食必定价格飞涨。”
“那个时候，兄长再将粮食卖掉，就可以赚上一笔。”
“当然，凡事不可太过，若是动作太大引起官府注意，反而会引来杀身之祸。”
桓常不厌其烦，絮絮叨叨叮嘱着杨峰。
在桓常看来，除了师傅徐妄以外，杨峰就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对于自己的亲人，桓常自然非常上心。
听着桓常的交代，杨峰忽然暗暗感叹：“真没想到，仅仅过去了一点时间，阿常居然成长了这么多。”
以前的桓常，饱读诗书，为人也异常聪慧。
可他终究碍于年龄以及阅历，在很多方面显得有些幼稚，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天才与白痴的集合体。
然而，伴随着这段时间的腥风血雨，桓常将书中所学融会贯通，早已今非昔比。
“阿常放心，我在平阳城不会有事。”
“反而是你在外面行走，却要多多注意安全，不要轻易相信他人。”
桓常道：“兄长放心，我自然晓得。”
两人又交谈了许久，桓常才有些不舍的离开。
杨峰站在官道上，看着那个迎着朝阳行走的身影，忽然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