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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冰冷的枪口暂时移开了，他死死地盯着沙发上的林雷，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坐在沙发上，正对着他的林雷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一根点八亲水湾，点燃。
他忽然说话了：“林……林雷，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林雷冷冷地看着他，夸张地吐了一个烟圈，淡淡地说道：“我已经揭开了连环奸杀红衣女孩案的所有真相，石道平，你难逃一死！”
是的，先前被陆芸用枪指头，现在被手铐拷住的他，正是石道平。
石道平一脸无辜：“林雷，你肯定误会了……那案子的真凶是古力呀，警察都已经把他抓起来了！”
“住嘴！”林雷愤怒地打断了石道平的话，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石道平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林雷没有说话，就那么冷冷地怒视着石道平。
片刻之后，石道平稳住了心神：“林雷，你来我家找我玩很欢迎。你这位警察朋友，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林雷眼睛眯了起来：“石道平，你以为我很闲么？来这里陪你玩？”
石道平冷眼看着林雷，缓缓地道：“既然不是找我玩，那你这算什么？私闯民宅？！还有——”石道平转头看着陆芸，皱着眉头说道：“我说这位警官，枪和手铐可不是拿来开玩笑的！我要找你们领导！我要找媒体曝光！”
此刻用枪指着石道平的陆芸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将目光投向了林雷。石道平说得没错，警械不可滥用，现在一切都看林雷的了。
林雷看着一脸无辜模样的石道平，忽然笑了：“石道平，你刚才说我来这里陪你玩？好，那我就来陪你玩个解谜游戏。”
石道平冷哼了一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林雷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而后缓缓地说道：“这件事假象太多，你设计得可以说非常精妙。”
石道平表情夸张地问道：“什么事？”
林雷微眯眼睛：“你说什么事？”
石道平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瞅着林雷。
“但是——”林雷话锋一转，用不容置疑地口气说道：“你必须记住一句话。”
石道平睁大了眼睛：“什么话？”
林雷一字一句地说道：“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第057章 我爱护环境不行吗？（）
石道平额头抽动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依然冷视着林雷。
林雷淡淡地说道：“陆芸，你觉得先前我们讨论的那些疑点，哪一个最容易引起我最初的怀疑吗？”
陆云听明白了，林雷这话的意思是，先不去说古力最关键的那一句话，单说之前的那些疑点中，哪一点最可疑。
是刘海悄悄潜回东宁？
还是张大成因为口吃被人看不起？
亦或者是石道平隐瞒媳妇死因？
还是——
陆芸有些无奈：“我觉得都很可疑……”
林雷眼睛深邃了起来，缓缓地说道：“最可疑的，是石道平没有子女。”
这话一落地，石道平眉头立刻抽动了一下，一张脸顷刻间便扭曲得非常吓人。
林雷没有搭理他，接着说道：“丧失生育能力的人在现实生活中也很多，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打听过他老家那边的情况，那里传宗接代的思想很严重，没有儿子都让人看不起了，更别说连女儿也生不出来。石道平的妻子就是因为受不了旁人说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所以才自杀的。”
顿了一顿，林雷接着说道：“我联系上石道平媳妇自杀的事，可以推出结论，没有生育能力的人是石道平，而不是他媳妇。因为如果是石道平的媳妇有问题，他大可以离婚再找一个，这才是合乎逻辑的推理。但石道平没有和老婆离婚，说明问题出在他身上。”
林雷转头看了陆芸一眼，认真地说道：“陆芸，先前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吧？我说了，这案子是一个心理极度变态的人做下的……”
陆芸轻轻地“嗯”了一声，连连点头。很显然石道平没有生育能力，似乎向“超级变态”这个方向靠拢了一步。
至于张大成？张大成确实被人看不起，但是如果说“极度变态”的话，恐怕还不够资格。因为心理超级变态的人，往往伴随着生理变态。口吃与丧失生育能力相比，显然后者更容易引发变态杀戮。
林雷深吸了一口点八亲水湾，看着陆芸：“有了这个疑点，我才将注意力集中到石道平身上，而不是刘海和张大成。当然，单凭没有生育能力，不能作为决定性的证据来指控他。
顿了一顿，林雷继续说道：“我先前说过，破案的关键信息是我第一次与古力见面喝酒那天，他说的一句话。”
石道平的瞳孔开始放大，嘴巴张得老大……
林雷吐了一口烟雾，淡淡地说道：“古力那天说，他从来没有对朋友和同事说过自己服刑的事情。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古力有所隐瞒，这很正常。”
石道平眉头抽动了一下，额头上冒出了黄豆大的汗滴。
接下来，林雷缓缓地揭开了谜底：“因为古力服过刑，警方采集过他的DNA。只要警方在DNA数据库中一查就能查到古力。若是栽赃给刘海或者张大成，人家又没有犯罪记录，在DNA数据库中不会有任何数据。难不成石道平跑去主动跟警察说，快去抓刘海吧，他的DNA和你们现场提取的一样？呵呵，可能么？！”
原来是这样！
也就是说石道平栽赃给有犯罪记录的古力的话，古力几乎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就被警方锁定！
要知道DNA数据库里的数据，都是有前科劣迹的人才会留下。而栽赃给其他人，又要怎么“帮助”警方去搜集人家的DNA呢？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林雷继续说道：“那么问题来了，古力如果没有跟朋友说过这件事，那么还有谁可能知道古力服过刑呢？”
陆芸想起来了：“好像古力是说应聘的时候，保安队长和商场的人事经理都没有为难他。”
林雷点点头：“朱雀商场的人事经理是女的……所以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石道平冷哼一声，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坚持录用古力是出于好心，服过刑的人怎么了？法律规定不能聘用他吗？哼，你凭这一点想一口咬定我就是凶手？”
林雷笑了：“你说得没错。所以我说这件案子你设计得非常精妙。能得到我这个评语的，你也算是案犯中的极品了。”
石道平沉默了，一言不发。
气氛有些凝滞，就在这时，石道平突然开口说话了：“精彩！真是丝丝入扣！但是——”石道平话锋一转，蔑视地看着林雷：“证据呢？！说我是真凶，请你拿出证据！。”
林雷一点也不感到奇怪，深吸了一口点八亲水湾：“不要着急嘛，我还没说完呢！急着进火葬场啊？”
“你——！”石道平气急，冷哼了一声，“哼！”
石道平的眼睛看向了天花板，似乎压根也不想搭理林雷。
林雷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接着说道：“你是怎么弄到古力的那个东西的，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你没有和他同住，到底怎么弄到的呢？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终于找到了答案。”
林雷叹了口气，似乎对古力有些不满：“这小子也不自爱，在你的怂恿之下，跟你去了几次洗浴中心。古力大保健之后的保险套，被有心人拿走了。”
说到这里，林雷看了陆芸一眼，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从来不干这种事。”
陆芸听得正认真，冷不丁林雷冒出这么一句话，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想你也应该不会……”
林雷的烟已经抽完，他又点燃了一支：“你真了解我。”
陆芸这才反应过来，瞪了林雷一眼：“别说废话，继续接着说。”
林雷微微一笑，看着石道平，继续说道：“我下午去你们常去的那家洗浴中心，小红本一亮，他们经理屁颠屁颠地立刻就把监控全部给我调出来了。”
说到这里，陆芸这才想起来，林雷是治保标兵，手里有小红本呀！估摸着洗浴中心的人也害怕被警方查，所以治保标兵来看监控，他们自然是有求必应的。
林雷接着说道：“我从其中的一段监控中看到，那天古力前脚刚走，你石道平就鬼鬼祟祟地进了他的客房。一分钟之后，你从房间出来，手里多了一个保险套。而且南关市红衣女孩被杀案，就发生在那一天！”
说完，林雷用刀子一样的目光盯着石道平。
石道平沉默了，良久之后，他突然哈哈大笑。
石道平用一种挑衅的眼光看着林雷：“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就算我拿走了古力用完的保险套，那又怎么样呢？我爱护环境不行吗？”
第058章 纪念物（）
陆芸气得狠狠地用枪托砸了一下石道平，怒斥道：“谁没事会去拿那个东西？！你睁眼说瞎话呢！”
石道平凶神恶煞地瞪着陆芸：“逮捕令呢？你就凭这小子在这胡说八道就敢抓我？当我三岁小孩呢？！”
陆芸急了，脱口而出道：“你——！你这是胡搅蛮缠！”
石道平挑衅的眼光更盛，他转身凑到陆芸跟前，举起手铐，大声呵斥道：“给大爷我解开！妈的，当老子刚进社会啥都不懂是吧？没证据就敢来抓我？！”
陆芸焦急地看着林雷，整个人剧烈抖动起来！
很显然，石道平说的没错，林雷说的那些只能算推理，或者说可疑之处！然并卵——没有最关键的证据啊！即使有监控证明石道平拿了古力的保险套，那能说明石道平一定是红衣女孩连环杀人案的真凶吗？
并不能！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就在这时，林雷掐灭了手中的点八亲水湾，站起身来。
林雷开始在客厅里转悠，走了一圈之后，突然停了下来。
石道平眼中惊恐的神色一闪而过，突然态度软了下来：“林雷，我知道你是跟我闹着玩的，我不会追究这件事。”
石道平神色中带着一丝仓皇，也就短短一瞬间而已，石道平恢复了常态。他忽然笑了，笑得很勉强：“哈哈，林雷，走，我请你喝酒——咱们有些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陆芸一愣，她根本没有想到石道平的态度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林雷也笑了，是冷笑：“老石，你很喜欢喝酒吗？”
石道平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口齿不清起来：“喜……喜……喜欢……”
林雷突然拿起了身旁柜子上摆放的一个大号的玻璃药酒罐子，冷冷地道：“那我们就喝这个吧，现在就喝！”
话还没落地，石道平突然暴起，发疯一样向林雷冲了过来！
陆芸还没反应过来，林雷似乎早有准备，飞起就是一脚踹了过去——石道平被踢翻在地，林雷手中抱着的药酒罐子却稳如磐石。
林雷一脚踩住了倒在地上的石道平的脑袋，将药酒罐子高高举起，厉声呵斥道：“你请我喝，我都不喝——我是人，不是畜生！”
陆芸的目光看向了那个药酒罐子，仔细地一看，赫然发现里面除了泡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外，隐隐还有几根像人手指头一样的东西！
林雷皱了皱眉头，又狠狠地踩了一脚石道平的脸：“你这个畜生！”
死死踩住石道平的脸之后，林雷对还在那震惊不已的陆芸说道：“给你们刘队打电话吧！”
……
石道平被随后赶来的大批警察带走了，林雷则协助警方调查，也一起来到了南关市公安局。
做完笔录之后，林雷在公安局楼下等着陆芸。
等了很久很久，陆芸才从楼里出来。
林雷立刻迎了上去，开口问道：“招了没？”
陆芸点点头：“招了。全招了，而且那些手指都是受害人的。”
林雷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
“林雷，你到底怎么想到的——你所谓的铁证竟然是……”
林雷眼睛微眯：“我看见案件资料里面有一条，受害人小拇指缺失。”
陆芸眉头紧蹙：“我们警方当时百思不得其解……”
林雷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我说过，本案作案手段残忍，凶手是变态杀手。在犯罪心理学中，这种变态连环杀手，他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非常有可能会留下一些所谓的‘纪念物’，时不时拿出来‘欣赏’一番，以满足他们畸形的欲望。我猜想那些受害人的小拇指，就是‘纪念物’。”
陆芸听得一阵心悸，缓缓地问道：“那你怎么知道在药酒罐子里？”
林雷淡淡地吐了一个烟圈：“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容易保存，要么是用福尔马林泡着，要么就是——酒精。他掩饰得很好，那药酒罐子从正面根本看不到那几根手指，必须拿起来，从背面看。”
陆芸眼中带着无比的憎恨：“石道平真是个畜生！”
林雷点点头，深表认同：“是的。现在你问完了吧？”
陆芸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嗯。”
林雷眼光深邃了起来：“那该我问你了，他到底是怎么成为变态杀手的？他为什么作案？”
陆芸整理了一下思绪，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始述说石道平交待的情况。
原来石道平年轻的时候，有一次他在街上无聊闲逛，遇到了一个站街女。他很快就跟站街女去了出租屋，做了那事儿。然而正当完事准备离开的时候，屋子外面冲进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那几人说石道平强奸妇女，逼他给钱！
石道平当时吓傻了，这种“仙人跳”的桥段他还没遇见过。那天石道平身上只有几百块钱，那几个人百般敲诈无果，只能揍他出气。很明显，石道平的下身成为了他们袭击的重点目标。
不管石道平怎么声嘶力竭地惨叫，始终没人来拯救他。当石道平最后被那几个人放掉的时候，他的下身已经是血肉模糊。
由于石道平大保健在前，所以他也不敢报案。
那时候石道平已经结婚……他跟他老婆说他遭遇了车祸，肇事车逃逸了。
呃，忘记说了——那个站街女，当天穿的是红色衣服。
这么多年石道平和他老婆一直过着无性婚姻，他老婆的命运很凄惨。终于有一天，石道平的老婆忍受不了别人骂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喝农药自杀了……
石道平的人生似乎已经没有了意义，所以他发誓要报复！
可是石道平已经记不得那个站街女的模样了，即使记得，他也找不到她。他只能将怨气发到了所有穿红色衣服的女人身上。”
石道平一直在南关上班，在这边作案容易暴露，所以他将目标锁定在了东宁市。而最后一起案子是为了栽赃给古力才在南关做的。
每做一起案子，石道平心中的仇恨就会少一分。但是与此同时，他内心的快感又会强烈十分！所以，他收不了手了。
石道平每次做完案都会带走受害人的小拇指，然后放进药酒罐子里……
陆芸说完之后，林雷沉默了。
良久之后，林雷开口说道：“用浓硫酸泼受害人下体，其实不是为了破坏DNA，是为了掩盖那里根本就没有DNA！”
陆芸点点头。
林雷又思索了一会，突然皱起了眉头：“但凡连环奸杀案的变态杀手，只要不被抓获，那是绝对忍不了的，还会继续作案，除非身体条件不允许了。石道平年纪并不老，既然栽赃给古力，显然是放弃再作案。他真的忍得了？”
陆芸睁大了眼睛：“连这你也猜到了？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林雷嘿嘿一笑：“怎么？我猜中了？我是个侦探嘛！”
陆芸深呼了一口气：“石道平当然忍不了！东宁被他杀得血流成河，人心惶惶，已经找不到红衣目标了。”
林雷摇摇头：“不对。他再杀红衣女孩，那么古力的嫌疑就会被洗清。”
陆芸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已经踩好点了，在南边几十公里外的江州市，那里有很多女孩喜欢背黄色挎包。石道平说他记得当年的那个站街女，就是背的黄色挎包——”
林雷眼神深邃了起来，片刻过后，他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真是畜生！”
陆芸点点头：“好在有你……”
林雷笑了：“我说过，我是一个侦探。”
陆芸似乎不再排斥“侦探”这个称谓，想了老半天，最后才说了一句：“你会成为一个好侦探的。”
林雷微微一笑：“谢谢，你会看见那一天的。”
第059章 下辈子再跟他做兄弟（）
黎明时分，南关市看守所001号监舍。
古力带着手铐脚链，躺在下铺睡觉。头天夜里他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着实将“看护”老杨和老程折腾得够呛。
现在是老杨和老程的班儿，老涂在上铺睡得像一头死猪一般。
老杨眼睛半眯，迷迷糊糊的。而老程则是打起了瞌睡，脑袋不自主地一点一点向下沉。
突然，睡梦中的古力一声惊呼：“我是冤枉的——！”
古力猛地睁开了双眼，当他看见惊慌失措的老杨和老程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又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法官在法庭上长篇累牍地念着判决书，里面是什么内容自己似乎根本就听不见，但却听见了法官那最后一句掷地有声的话：“将罪犯古力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法警拖着自己往法庭外走去，而自己则声嘶力竭地连声大喊着“冤枉啊”——
直到古力被惊醒！
老杨和老程面面相觑，好半晌之后才对视一眼，由老杨开口劝道：“古力，你也别想太多，想太多不好。这不还没一审么，一审怎么也得个把月时间吧！到时候你再上诉，还有二审，又可以拖不少日子……”
老程附和道：“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古兄弟的事儿是大了点，不过还没到杀头的日子呢！多活一天是一天，别想不开……”
古力眼神空洞，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他俩的话。过了好一会儿，古力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