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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赵毅在曰本杀人，已经被曰本警方羁押，不日将要开庭审理。
作为赵毅的家属，曰本相关部门通知了赵老伯，要他请律师。
赵老伯心急如焚，低价卖掉了仅有的郊区房子，带着钱来到了曰本。
他终于在拘留所（相当于华夏的看守所）见到了自己的儿子。
赵老伯问了很多话，而穿着囚服一脸憔悴的赵毅只说了一句：“我没有杀人。”
会面很快便结束了，赵老伯回到了暂住地。
赵老伯准备请律师帮儿子打官司，然而一问价格，费用居然要七八十万RMB。
赵老伯没有那么多钱，这事情便耽搁了下来。
最近林雷破获北海道大案在曰本各大媒体广泛报道，赵老伯听一名华人在茶余饭后提到林雷——那华人知道林雷是华夏人，曾经破获了无数大案要案……
赵老伯多方打探，最终知道了林雷下榻的希尔顿酒店，于是今天就找上门来。
赵老伯只会几句简单的日语，于是找人做了大量的卡片，若是遇到日本人询问，就将卡片递给对方。
赵老伯絮絮叨叨地将经过说完之后，流着泪请林雷帮忙。
林雷略一思索，开口问道：“赵老伯，你儿子卷入的杀人案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为什么被当做嫌疑人关起来？”
赵老伯抹掉眼泪，回答道：“是一起公寓杀人案。我儿子赵毅住的公寓有人被杀死了，警察调查之后认为我儿子是最大的嫌疑人，好像还有一些什么证据，于是便将他关了起来。具体的案情卷宗他们说等我请了律师之后，会交给律师。曰本警察说我是华夏人，那些日文卷宗也看不懂。”
林雷微微点头，安慰赵老伯道：“赵老伯，你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我去东京警视厅了解一下情况，随后再联系你。”
赵老伯立刻从随身小包中拿出了纸笔，给林雷留了一个电话号码。
赵老伯恭恭敬敬地将纸条递给了林雷，流着泪说道：“林侦探，一切全拜托你了。”
林雷点点头，接过纸条放入钱包，不忘提醒赵老伯一句：“赵老伯，这个案子我管定了。但是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真的是你儿子杀人，我是不可能帮他脱罪的。”
顿了一顿，林雷接着说道：“我是警察，不是律师，这点希望你明白。”
警察和律师不同。
律师即使知道凶手就是委托人，也会帮凶手脱罪，至少是往轻罪辩护，但警察却截然不同。
赵老伯根本不相信儿子杀人，感激地说道：“林侦探放心，我知道我儿子绝对不会杀人的……”
林雷微微皱眉，默然不语。
父母当然不相信儿子杀人，也不愿意去相信，这是人之常情。
不管怎么说，先看看案子到底如何吧……
近年来在国外留学的华夏留学生屡屡被杀，或者卷入案件，林雷早就有所耳闻。
现在遇到这么个案子，自己自然是责无旁贷。
赵老伯千恩万谢地走了之后，林雷立刻拨通了前田警视总监的电话。
在电话里，前田并不知道有这么一起华夏留学生杀人事件——这并不奇怪，曰本每天都有刑事案件发生，前田也不可能知道所有案子的来龙去脉。
前田华仁警视总监答应这个案子由林雷全权负责，并且让林雷明天来一趟东京警视厅，后续的事情由他安排。
既然前田都这么说了，林雷明天直接去就好了。
……
翌日。
东京警视厅。
警视总监会议室。
这是前田警视总监专用会议室，房间并不大，正中有一张会议桌，而座位也只有六个而已。
以前田警视总监的身份，他住持召开会议，与会者的级别至少也是警视长以上。
前田华仁今天前往内阁，向内阁官房长官汇报工作——主要是研究如何消除北海道案件在米国引起的“国际不良影响”之事，所以现在并不在警视厅。
前田离开之前安排了一名叫做藤本的警视，由他负责与林雷沟通，并且听命于林雷。
林雷并不隶属于东京警视厅，所以也没有专门的办公室，这间警视总监会议室，便任由林雷使用。
此刻会议室一共有四个人。
林雷坐在主席位，藤本警视坐在林雷的左手边，而陆芸和乔嫣则坐在林雷的右手边。
每人身前的会议桌上，摆放着一杯咖啡。
既然前田警视总监让林雷全权负责这个案子，林雷也当仁不让，直接询问藤本警视道：“藤本，华夏留学生杀人案到底情况如何？”
藤本警视个子不高，约摸1米70左右，然而身材却很胖，起码200斤上下。他戴着厚厚的眼镜片，用中文说道：“林侦探，这是案件的卷宗，您可以看看——”
一边说，藤本一边递了一沓卷宗给林雷。
林雷微微一愣，笑着说道：“咦，你中文怎么这么好？”
藤本立刻来了精神，腰杆也直了几分：“不瞒林侦探，我的中文在东京警视厅排第二的话，没人敢排第一！警视总监大人就是因为我中文好，所以才调我来您的身边……”
林雷接过卷宗，意味深长地看了藤本一眼，淡淡地说道：“可是我不怎么需要胖翻译官呢……”
藤本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小声地解释道：“还请林侦探不要嫌弃我的体型……我虽然胖，但是我业务能力强啊！”
林雷笑了：“你说得很有道理——呵呵，呵呵呵呵……”
第433章 案情（）
林雷仔细地看了一遍卷宗，眉头越皱越紧。
简单地说，这案子似乎并不复杂，而且很符合“套路”。
在东京比较偏远的地区，有一个叫做路尺町的地方，哪里有一处公寓，里面住着六个人。
房东是个离异的女人，叫做秋池惠佳，四十岁左右，靠出租公寓为生。
而其余的五人分别是三男两女，每人租着一个小房间居住。
公寓一共只有两层，一楼住三人，二楼住三人，房东秋池惠佳住在一楼。
赵老伯的儿子赵毅，住在房东秋池太太的隔壁。
事发那天，大家一整天都没有见到房东秋池太太，这虽然有点反常，但是众人也没有特别在意。
秋池太太平时每天都在公寓里，她的生活圈子几乎就是围绕着自己的公寓。比如没事的时候打扫卫生，整理公共区域等等。
到了晚上，大家还是没有看见秋池太太，而她的房门也一直紧锁着。
或许秋池太太有事出门了？
或者去朋友家、亲戚家里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以往有这种情况，秋池太太一定会告诉大家自己的行踪。
这一次，却突然离开，总归让大家有些意外。
到了第二天，秋池太太依然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第三天还是如此。
最为关键的是，第三天是收取房租的日子，秋池太太绝对不可能不在家。
因为她所有的收入来源就是房租，天大的事情也没有收房租重要。
这天晚上，大家还是等不到秋池太太，于是众人一番商议过后，选择了报警。
很快警察来到了公寓，通过技术手段打开了秋池太太的房门，然而一进入房间，警察们就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
秋池太太被杀死在房间里，她倒地的位置就在床边上。
地上有一大滩鲜血，血液早已凝固。
致命伤是胸口的一处刀伤，显然秋池太太是被人一刀毙命。
警察立刻封锁了现场，开始了仔细地现场勘查工作。
首先检查的是房屋的门锁以及窗户。
门锁完好，没有暴力破坏或者使用工具技术开锁的痕迹——当然，除了警察这一次进来使用的工具痕迹之外——这也就说明门锁没有任何异常。
房间的窗户是从里面锁死的，也没有任何开动过的痕迹。
从门窗的情况来看，要么是死者主动给凶手开门，要么是凶手自己配有死者房间的钥匙。总之凶手属于和平进入房间，这也就排除了强盗杀人的可能性。
在曰本，“强盗杀人”一词与华夏含义不太一样。华夏已经很少用“强盗”这个词语了，而日语的“强盗”包括了“盗窃”以及“抢劫”。
经过法医的检查，死者死亡时间是三天前的上午9点到10点之间。
也就是公寓住客发现秋池太太失踪的第一天，她就已经遇害了。
上午9点到10点，这可是大白天，实在不是一个容易发案的时间点……
经过清点，房间内的钱财并没有丢失。
其实房间里也没有太多的钱财。
秋池太太是个很节约的人，她一直有储蓄的习惯。但凡收了房租，秋池太太都会在第一时间将钱存入银行，身边只留一点生活费用。
若是钱不够花了，再从银行去支取。
平时秋池太太也不穿金戴银，所以没有什么值钱的黄金或者钻石首饰。
房间里也没有大面积的翻动，显然“财杀”的可能性并不大。
案发现场，有一组很清晰的脚印。
脚印是四十二码的男士运动鞋鞋印。
脚印是成趟的，也就是来去都有显示。
在凶案现场有这么一组脚印，那么很明显这就是凶手的脚印了。或者严谨一点儿说，这人至少是案件相关人。
现场调查工作很快就结束了，发现的重点就是那组四十二码的脚印。
公寓内一共住着五个人，三男两女。
先说一楼的两人。
赵毅住在102房间。
他在曰本的生活完全与“留学生”不相干。
原来他白天一整天都留着房间里打游戏，根本就不出门。
到了晚上，赵毅开始出门“工作”。
他的工作是网络直播。
他在某网络直播平台开设了一个直播间，直播内容就是东京夜场生活。
这个直播间人气爆棚。
虽然赵毅并没有太多“明显违规”的直播内容，但是他直播的地点都是东京红灯区的酒吧和夜店。
这为他吸引了大量的脑残粉。
这就是赵毅所谓的“留学生活”。
赵老伯给他的那些钱早就被他挥霍一空，在他穷途潦倒的时候，偶然发现直播夜店生活可以赚钱，所以现在便做起了这个。
由于“吃不了猪肉，但是想看猪跑”的人太多太多，所以目前赵毅的收入很可观，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102房间是秋池太太的房间。
接下来是103房间。
103房间是一名叫做广田凉子的女性居住。
广田凉子二十四岁，是一名公司文员。
她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
案发那天是星期日，所以大家都没有上班，而据广田凉子说，她当天一大早就出门了。
二楼的201房间住客叫做高岛元也，男性，二十七岁，在一家公司上班。
高岛元也案发前一天参加公司聚会，喝酒喝太多，还是由同事将他送回公寓的。
高岛案发那天宿醉未醒，一直昏昏沉沉地睡到中午十二点多才起床。
202房间是一名四十来岁的女性，名叫伊东成佳。
伊东是一名“家政妇”，也就是“保姆”。
最近伊东成佳一直在找工作，她之前的雇主移民米国，所以暂时还没找到新的雇主。
据伊东说，案发这天一大早她便出门去，走街串巷，想看看有没有小区公告栏贴出寻找“家政妇”的消息。
203房间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名叫黑川进。
黑川进因为自己搞外遇，所以离婚官司打输了，被妻子扫地出门，净身出户。
最近黑川进也在找工作，只是目前好像还没找到……
警察调查一番之后，重点来了——
警方从赵毅的房间内，搜出了一双四十二码运动鞋。
鞋底的花纹和纹路，完全与案发现场的脚印一致！。1
第434章 嫌疑（）
卷宗看到这里，林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脚印是孤证的话，那么脚印是不可以作为定罪证据的。
从证明力上来讲，脚印没有什么唯一性，根本不可能与指纹和DNA相提并论。
指纹和DNA是一锤定音的终极物证，而脚印显然不是。
但是这个案子与其他案件不同。
案发地是一栋相对封闭的公寓楼。
事后警方详细勘察了现场，不管是屋里屋外，甚至是案发地周边，所有的证据都显示这栋公寓楼在案发时间段没有任何外人来过。
也就是说，凶手只能是公寓里的那五名住客之一——或者是之二，之三，反正几乎不可能是外人侵入作案。
如果是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某人的脚印出现在了案发现场，那他的嫌疑就无穷大了。
脚印之所以不能像指纹和DNA那样成为一锤定音的证据，主要是因为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穿同一款式同一鞋码的人那是不要太多，好稀奇么？
可是限定了人群范围，就那么五个人之中，某人的鞋印出现在了案发现场，这就属于百口莫辩。
加之曰本警方通过调查，认定赵毅属于“游手好闲”一类的人，也就是没有所谓的正式工作，而且他还欺骗父母，显然人品低劣。
这倒不是说人品差的人一定就是罪犯，只是赵毅留给曰本警方的形象很差，属于“不安定分子”。
若是赵毅是品学兼优的留学生，那么警方认定他是凶手的话，会更加小心翼翼。
目前警方也没有说赵毅一定就是凶手，只是将他作为第一嫌疑人拘捕起来。
嫌疑人起诉与否，与警察没有半毛钱关系。
在任何国家，这都属于“检察官”的工作。
案件材料移交给东京地方检察部门之后，检察官认为案件证据不能说特别充分，但也不能说没有证据，在调查其他嫌疑人无果的情况下，东京地检的检察官决定起诉赵毅。
由于主要证据是鞋印，所以法官怎么审理宣判，那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通常情况下，这种案子有几种可能。
第一，单凭现有证据，给嫌疑人定罪。
第二，证据不足，嫌疑人当庭释放。
第三，证据虽然不足，但也不能排除，嫌疑人被宣判有罪，罪名和刑期适当降低。
目前第一种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因为这个案子“鞋印”这种证据，无法支撑完全的罪名。
第二种可能性是大概率事件，如果是曰本国民的话，法官审判一定会非常小心。
关键赵毅并不是日本国民，那么第三种可能性就直线上升了。
比如杀人罪应该判处二十年监禁的话，给赵毅判个十年，那也是说得过去的。
你觉得说不过去？
那你解释一下鞋印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而且警方已经可以断定，凶手就是公寓内的几人。
通过证据链条也是可以给嫌疑人定罪，只是“证明力”稍微差一些，一般刑期略短一些。
关于刑事案件定罪的两个方面，“铁证”和“证据链条”不必赘述，大家都懂。
对于这个案子来说，在相对密闭的空间，限定嫌疑人范围的情况下，现场出现的“鞋印”属于证据链条中相当关键的一个环节，足以证明很多东西。
当然，这并不是一锤定音的证据，但赵毅本身对于鞋印也无法解释。
证据分三六九等，这个案件的鞋印证据虽然谈不上充分，但是在限定范围的情况下，“鞋印”问题无法被忽视。
其实有很多现成的案例就是如此宣判的。
譬如很多杀人案，由于证据并不是一锤定音的证据，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所以最终嫌疑人的定刑都是无期或者是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这里面的坑太大，不必赘述，总之现如今的司法环境比以前要好很多，只要不是铁证如山，嫌疑人是绝对不会被判处死刑的。
即使如此，赵毅面对的也是十年以上的刑期，怎么说也算是重刑了。
大致的案情就是这样。
这个案件最为关键的地方，就是出现在案发现场的鞋印。
至始至终，从头到尾，日本警方和地检部门也没有说赵毅就一定是凶手，只不过他的嫌疑很大，而且综合各种情况来看，赵毅杀人的可能性远远超过其他人。
大家看完卷宗之后，都没有说话，各自思索着案件的各种可能性。
良久之后，乔嫣开口了：“BOSS，这案子我觉得有戏。曰本警方仅仅凭借鞋印这条证据想证明赵毅就是凶手，未免太牵强了一些。咱们只要能够找到鞋印不一定属于赵毅，就可以洗清他的嫌疑。”
乔嫣这话没错。
案发现场一共就那几个人，现在因为限定了嫌疑人范围，所以曰本方面才决定批捕赵毅。如果这个限定的范围不成立，那么鞋印什么都证明不了。
这似乎有点绕，但是用一句话来解释，那就是——
正因为凶手被限定在了公寓内的五人当中，所以赵毅的鞋印才能成为一个关键的证据。
林雷点点头，沉声说道：“咱们先去现场看一看，当地警方凭什么限定凶手一定是公寓那几人？”
顿了一顿，林雷接着说道：“若是存在外来案犯作案的可能性的话，那么鞋印根本不能证明什么。”
陆芸微微颔首，表示同意：“恩，具体的情况还是要去现场看一看再说。”
藤本警视整了整嗓子，陪着笑脸说道：“林侦探说得没错，我看这个案子定有蹊跷之处，案发现场咱们必须要仔细勘验。”
事不宜迟，林雷很快就带着众人一起来到了案发现场——路尺町的那栋公寓楼。
到了现场一看，林雷立刻就明白为什么当地警方认为这案子不可能是外来凶手作案！
因为公寓是一栋独门独户的院子，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不远处全都有监控。
这样一来的话，因为监控不可能说谎，而且监控刚好覆盖案发现场的各个出入口，所以警方通过监控可以断定凶手不是外来之人。
林雷又围着公寓走了一圈，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任何人想要避开监控进出公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第435章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