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房家仁对情人港夜景没兴致多看一眼;这里是他常来常往的地方;他包下了这片海湾边十多家餐厅咖啡馆的桌布洗涤活儿;夜半三更来收取餐桌布;第二天上午送回干净的;这是他生活的一部分;谁会对自己天天目睹的生活场景怦然心动呢。房家仁见金亚勤没动小瓷碟中的方糖奶精;便把这些小纸包通通归拢;倒入自己杯子里;他花了那么多钱;不能让桌上东西浪费掉。金亚勤看着房家仁喝下那杯甜腻腻的咖啡混合物;心里有种莫名的荒唐感。她终于来到了举世闻名的情人港;可她跟眼前这个男人难道真有情话好说么?
七
悉尼鲜鱼市场据说是全世界最大的水产品批发市场之一。这日中午旅游团规定游客们午饭自理;全团人就跟着导游华雁来鱼市场品尝海鲜。团里游客不是三口之家便是夫妻情人;吃饭时都有个伴;唯独金亚勤;不得不跟在华雁身边;再好的美食一人独享恐怕也会少了许多滋味。华雁老马识途;指点金亚勤要了两盘生蚝和三文鱼;这是刚刚从南太平洋里打上来的海鲜;而且物美价廉。
金亚勤和华雁面对面坐在鱼市场边露天餐桌旁;这里可以看到回港渔船卸货的壮观景象。成吨的海鲜从船尾倾泻而下;很快便通过传送带输入码头冷冻库。成群的海鸥穿梭在海边;这些吃惯了鱼市场白食的鸟儿只只体态肥硕;可能懒得飞也飞不动到外海去觅食;有几只胆大的索性停在食客们的餐桌边;理所当然地等待分享美食。金亚勤有生以来头一回生吃鲜蚝;她老家在浙江山区;那地方最稀罕的就是海鲜;即便在上海她也没吃过这么新鲜味美的海产品。
华雁用叉子敲了敲金亚勤盘子;金亚勤抬起头来;顺着华雁扭头的方向看去;她居然看见了房家仁。房家仁肩上背着个硕大的包袱;手还提着同样的一个;他正步伐吃力地走向那辆老爷“吼顿”车。房家仁是来鱼市场附近餐馆收洗餐桌布的;他没有看见金亚勤。
金亚勤第一个本能的反应是过去帮房家仁一把;不管怎么说房家仁是段阿姨正式介绍给她的男朋友;她来悉尼就是为了跟房家仁见面。可是华雁在桌子底下踩了一下金亚勤的脚;用这个动作阻止了她。金亚勤环顾四周;发现同团游客都在前后左右用餐。她忽然明白了华雁的用意;要是别人知道她金亚勤花了那么多钱万里迢迢跑到澳大利亚来;是为了跟一个开洗衣店干苦力活的半老男人谈婚论嫁;那些上海人不笑话死她么。金亚勤感激地朝华雁点了点头;将目光从房家仁身上移开;直到老爷“吼顿”车开走;她才敢把脸转向那个方向。金亚勤有点为房家仁难过;也感觉有些对不起他。她坐在这里看风景尝海鲜;房家仁却一刻不停地在干活;说不定连午饭还没顾上吃呢。在金亚勤眼里;房家仁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全自动洗衣机;永远停不下来。
华雁看出了金亚勤心思;又加上多喝了点啤酒。话也就说得直白了些:“亚勤;你好歹也是在上海开发屋的老板;跑到这里来嫁个开洗衣店的真是不值;一点都提升不了你的社会地位和生活质量;我看这个洗衣店小老板活得比你我都累。”华雁的话拨动了金亚勤内心深处最隐秘的那根弦;金亚勤之所以花那么大代价来澳洲走一趟;除了想为自己下半辈子找个好归宿;也多少想气气素来看不起外乡人的上海小市民;从而获得一种精神上的满足。但是在悉尼的这几天里;金亚勤渐渐明白了;澳大利亚的蓝天碧海鲜花草坪游艇别墅都是属于别人的;如果她嫁给房家仁;既不可能常去情人港喝咖啡;也不会像澳洲鬼佬那样去海上钓鱼晒太阳;最现实的生活是天天帮着房家仁洗熨餐桌布。金亚勤不怕吃苦受累;可是房家仁能让她过上她憧憬向往过的舒心日子吗?金亚勤三十二岁了;不是成天喜欢做梦的小女孩;她不会为了在心里跟上海人较劲;而把下半生押宝似的押在这个叫房家仁的男人身上。
华雁为金亚勤杯子里斟满啤酒;自己先喝了一大口。“实话对你讲吧;亚勤;我也是个单身女人;不是没动过你那种脑筋。我大学里读的就是英语专业;真想来澳大利亚移民的话比你还容易些呢。有一回在飞机上;邻座是个挺着啤酒肚的澳大利亚老头;拿着张豪华游艇照片问我愿不愿嫁给他;我想游艇倒真漂亮;可搂着那肥佬同床共枕还不做噩梦呀。”华雁说完自顾自大笑起来;金亚勤嘴里的酒菜也喷了一桌子。
华雁看上去活得很潇洒;很多能挣大钱的女人都这样;不用靠在男人身边照样快活一辈子。金亚勤十分庆幸此番澳洲之行能遇上华雁;这个女导游似乎让金亚勤看到自己未来人生的另一种选择。至于她会不会去做这样的选择;她心里还不太清楚。
八
这个旅游团接下来的行程是去堪培拉和墨尔本;一个星期后再返回悉尼。金亚勤打算留在悉尼陪伴房家仁;她知道这个星期可能对自己一辈子都很重要。华雁没有为难金亚勤;她现在可以相信金亚勤是个有主见的女人。
金亚勤住进“长龙”洗衣店。房家仁很识相;把里面屋子打扫干净让给金亚勤;自己就躺在外面店堂那排顾客休息椅上。原先天天来洗衣店过夜的杨先生这几日忽然没了踪影;莫非他知道金亚勤要来;不想为难房家仁。其实房家仁没同任何人讲起过金亚勤;他在悉尼无亲无友;没有人想听他的故事;何况他与金亚勤的关系才开了个头;八字还没一撇;自作多情讲出去还不叫人笑话。只不过杨先生突然离开;连招呼都不打一个;还是让房家仁平添了件心事。连金亚勤都问起过;那个杨先生找到过夜地方了么?
房家仁很快就无暇惦记杨先生了。时值旅游旺季;各处餐馆酒吧咖啡馆日日顾客盈门;要洗熨的餐巾桌布成箱成筐送到洗衣店来;二十多台洗衣机昼夜不停;工作台上天天堆满等待熨烫的物件。金亚勤本来就是干惯活的;又吃住在房家仁这儿;怎么也不肯闲搁着一双手。洗衣店的活没什么技术含量;是个人看几眼就会。金亚勤揽下了熨烫活儿;熨过的餐巾桌布叠得平平整整;再装入塑料箱;让房家仁开车送回给客户。房家仁出门的时候;金亚勤还得兼顾着照看那些洗衣机;把洗完的东西拿出来;待洗的物件再放进去;忙得手脚不停。
金亚勤问过房家仁:“这么多活儿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我开个发屋都雇两个小姑娘当帮手呢。”房家仁说:“以往七八月份从没有过这么好的生意;莫非这运气是你给带来的;要是你肯嫁给我;那我帮手有了;生意也会更加兴隆;咱中国人不是有‘帮夫运’这一说吗?”金亚勤脸红了;冷笑道:“你自己认了个劳碌命不算;还想叫人家也变成你的洗衣机呀;梦做得倒美。”房家仁脸红得更厉害;自认识金亚勤以来。这是他下了好几回决心才说出的最大胆的话;他早已中意金亚勤;可实在没把握金亚勤是否会看上他。
房家仁要去“冰山餐厅酒吧”送餐桌布;问金亚勤想不想跟他一块儿去。这家餐厅酒吧位于悉尼最著名的邦迪海滩;“邦迪”在澳洲土著语中意为“海浪的声音”。悉尼东边这片长不过一公里的白色沙滩;一年四季平均每天都能吸引二十万游客。眼下海风吹在脸上虽然还带着点冬天的刺冷;邦迪海滩上依旧难以找到能并排躺下两三个人的空地。不少想充英雄的男人光着膀子夹起滑水板;在女人们的尖叫声中迎着海浪冲去;不一会儿英雄们就成了浪尖峰谷上一个个小黑点;随同海浪此起彼伏;在大海的怀抱里英雄也显得很渺小。
金亚勤在海边拍了几张照片;她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海水;蓝得让人心里生出莫名的感动;甚至想跃入其中变成一滴蓝色的水珠。
房家仁去“冰山餐厅酒吧”送餐桌布;这家餐厅占据了邦迪海滩边一处斜坡上的好位置;可以将整片海滩景色尽收眼底;因为观景视角颇佳;在这儿喝杯饮料都得比左右店家贵出好多钱。难怪房家仁给“冰山餐厅酒吧”洗熨完餐巾桌布;还得在上面喷洒专用香水。
送完餐桌布后;金亚勤看见车后面行李箱又装满了待洗的脏桌布;看来房家仁今晚又得加班加点。金亚勤以为房家仁会抱怨几句;不料房家仁却喜笑颜开:“这家餐厅给的工钱比别处多一倍;接到这儿的活就是发财机会;高兴还来不及呢。”房家仁说话当口正准备发动车子;他的老爷“吼顿”前面停了辆白色“宝马”;“宝马”大概也准备开路;很不耐烦地朝后面倒了一下;正撞在房家仁车头前杠上;车头立刻瘪下去一块;像老太太掉了牙的嘴巴。房家仁和金亚勤都还未来得及扣上保险带;两人同时跳起来;头撞在车顶上。
“宝马”车里走下个白人;宽边墨镜遮住了半张面孔;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这人心疼地摸了摸车屁股;大概看出没伤着什么;瞧都不瞧一眼后面被他撞着的车子怎么样了;转眼间一溜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亚勤跺着脚喊:“房家仁你追上去啊;他撞了人家车子还没事人一样跑啦。”房家仁摇摇头;双手无奈地拍打着方向盘;“算了;算了;认倒霉吧。来‘冰山’喝酒吃饭的都是有钱鬼佬;撑着‘冰山’的生意呢;我要是在这儿跟鬼佬吵架;以后就别想再接‘冰山’的活儿了。再说我英语都讲不出几句;想吵也吵不赢;尽挨骂吧。”金亚勤心里蹿起一股火气;烧不着那辆“宝马”;自然就朝房家仁发泄。“房家仁你来澳洲十几年了;也算是个有合法身份的公民;凭什么做人这么窝囊;人家鬼佬的车屁股比你车子的脸面还金贵;撞了你都叫你不敢出声。”房家仁不假思索答道:“谁让咱们是中国人呢?中国人在外面有几个没让洋人欺负过?”金亚勤火气更旺了;“让人欺负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开个小洗衣店非得开在外国啊;回中国去洗衣机不转了啦;嘁。”房家仁没有再出声;金亚勤的意思是让他回中国去开洗衣店么;这是房家仁还没想过的问题。
一个胖警察等在洗衣店门口;看样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不停地来回踱着步子。房家仁看到警察紧张得连心脏都痉挛了好一阵;这是他自偷渡来澳大利亚就落下的后遗症;如今虽有了合法身份;见了警察依然会产生先前的条件反射。
胖警察倒彬彬有礼;“请问您是这家洗衣店的店主吗?悉尼警察局有件公务请您协助。”房家仁停好车子;让金亚勤把车上东西搬进屋里去;自己颤抖着两条腿跟胖警察走了。房家仁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他永远无法搞清楚这个国家的法律法规;反正被警察请走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事。警车载着胖警察和房家仁来到警局。房家仁被带至一处停尸房。房家仁忽然觉得停尸房天花板好像顷刻之间塌下来砸在他头上;一阵天旋地转;他看见停尸床上那张脸;正是好些日子没见着的杨先生。
杨先生青紫的面孔有些变形;嘴角微微张开;也许他生前还有许多话没讲完。胖警察对房家仁说:“这人是从悉尼大桥上跳下来死的;他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件;只有一张‘长龙’洗衣店名片;所以我们把您请来;希望您能帮我们确认一下死者的身份国籍。”房家仁身子疲软地倚靠在停尸房墙上;喃喃道:“他是中国人。”
杨先生其实已经在悉尼找到他女朋友了。那天晚上他走进乔治王大街的新威尔士赌场;在21点赌牌桌旁听到一个女人熟悉的声音。因为女人押中了点数;兴奋得狂叫起来;也成全了在悉尼苦苦寻觅她的杨先生。女朋友当初拿了杨先生十几万块钱来这儿留学;没有去学校读书;一头扎进了赌场。钱输光后倒练出了一套记牌算牌功夫;坐上21点赌台赢多输少;从此开始混迹于悉尼大小赌场并以此为生;当然也把花了十几万块钱送她出国的男人忘得一干二净。女朋友不肯跟杨先生回国;她就像吸上毒品的瘾君子;离开赌场一天都活不下去。杨先生人财两空;万念俱灰;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买了张游览票;爬上被澳大利亚人戏称为“大衣架”的悉尼大桥;从一百四十七米高处跃下;葬身在碧蓝的南太平洋波涛中。
杨先生大概没想过要去向洗衣店老板告别。尽管他在洗衣店里度过了许多个难熬的夜晚。房家仁很久以后才真正知晓杨先生自杀的原因。那个女人被赌场雇用的黑社会盯上;差点送掉性命;这事成了悉尼街头家喻户晓的新闻。
九
华雁带着旅游团从墨尔本返回悉尼;在悉尼国际机场见到了金亚勤;她正等着与大部队会合。同团游客纷纷露出惊讶神色;他们本以为发屋女老板会借出国旅游机会滞留不归;嫁给那个在悉尼等她的男人。只有华雁不觉得奇怪;她知道金亚勤骨子里是个活得实实在在的女人;应该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金亚勤在机场免税商店买了几盒澳大利亚特产的护肤用品绵羊油;她得好好保护自己终年沾染烫发液染发剂的双手。也想送一盒绵羊油给段阿姨;不管日后她与房家仁成不成;都得谢谢介绍人。要不是段阿姨引出这件相亲事情;金亚勤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想到来澳大利亚一趟;也不会悟到这许多人生的道理。免税商店里还有各种可爱的长毛绒玩具;金亚勤挑了考拉和袋鼠;两个徒弟小娟小菊还是小孩子呢;她们一定会喜欢。金亚勤甚至没有忘记小区里的时尚女孩青青;她看中一枚贝壳雕成的发夹;很适合给青青做发型用。
“勤勤美发屋”重新开始营业;段阿姨来做头发时竟无暇多问几句金亚勤和房家仁的事;段阿姨刚添了孙子;所有兴奋点都放在了孙子身上;好像全世界都应该充分了解关于她孙子的一切。小娟小菊很喜欢师傅带回来的长毛绒玩具;不过几天后考拉和袋鼠就被扔在发屋角落里;它们身上渐渐布上了灰尘。倒是女孩青青;金亚勤为她做了个新加坡空姐那样的盘头发髻;别上那枚贝雕发夹;青青欢喜得不得了;左右照着镜子不肯走人。青青问:“亚勤你去悉尼情人港喝咖啡了吗?味道怎么样啊?”金亚勤淡然一笑:“喝过了;闻着挺香;喝起来有点苦;我喝不惯的。”再后来就没有人提起金亚勤去过澳大利亚的事情;人人都很忙;来发屋做头发的女人哪怕多等上几分钟都会怨天尤人;谁也不会真的愿意花费时间来关心发屋女老板的终身大事。不过这倒也正合金亚勤心思;她跟房家仁的关系是否还有发展可能;她一点把握都没有;顶好旁人不要多问。
金亚勤的生活又回归到以往的样子;早上开门晚上打烊;周而复始。天冷了;过年之前做头发的人多起来;整个白天店堂里坐满了顾客;金亚勤和小娟小菊常常忙得连吃饭的工夫都没有。只有到了晚上;夜深人静;金亚勤才会偶尔翻出在澳大利亚拍的照片;想起房家仁和他的洗衣店。
大年初一清晨;金亚勤被电话铃和鞭炮声同时惊醒;电话是房家仁打来的;他声音好像有点激动;“亚勤;你那发屋周边还有没有出租或出售的店面房子;不用太大;够开家洗衣店就行;我想回去。”金亚勤眼泪流了下来;她想起和房家仁去悉尼情人港喝咖啡的那个夜晚;她尝过的咖啡真的很香;可是有点苦;还不如喝茶来得习惯。
(完)
【作者简介】
朱晓琳;女;1956年生;1993年留学法国;获法国文学硕士学位。1975年开始发表作品;已发表小说、诗歌、散文多种。著有长篇小说《上海银楼》;小说集《法国故事》等。现在上海华东师范大学任教。
【内容简介】
浙江农女在上海打工十几年,开家正经理发店,有了自己的店,存款与店面价值一百多万,32岁了,婚姻难成,上海人不会要她,她自己有点钱也就挑剔。老主顾介绍了一个在澳大利亚奋斗的40岁男人。于是她参加旅游团到澳大利亚去相亲十天。她得回老家办护照,家里人听说花一万多元钱出去相亲,都不赞成。当初是老父亲四处求人借的钱帮她盘下那爿店,但她这些年也贴了家里很多钱。她不纠缠,迅速办了。上海旅行社很怀疑她的动机,要交保证金15万,还要有房产之类的抵押,她冷笑,照办,对方的态度顿时比阳光还灿烂。导游先是寸步不离她,从新加坡转机悉尼,后来她坦白了,导游就相信她了。那男的开一家洗衣店,生意不错,不雇伙计,一个人死做,十几年了竟不懂英文,被白人汽车撞了也不敢争辩,自认倒霉,从不进饭店,买面包啃啃啃了十几年。这十天她看清了,回国。结尾,留了个光明的尾巴,那男的被她一句话刺激了,有意回上海在她的店附近开洗衣房。
里面闲笔很精彩,一个男的,被女人骗了十几万,女的失踪了,男的就撕了护照,在澳大利亚到处找她找了几年,一旦被警察发现,他就坚决不开口,警察拿他没法,不知往哪里遣送,只好放了他。最后他找到她了,她早把那十几万全输给赌场了,但也摸清了赌场情况,天天在里面赌,就这么活了几年,她不肯回头,他于是在著名的大桥上跳海自杀。小说只是三言两语,看得人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