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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够么?在这时局之中,从未有我不犯人,人便不犯我之事,一切皆存于利弊之中,生死攸关。”
太平沉默了一会儿,忽而横了安金藏一眼:“我讨厌你那副总是正确的嘴脸。”
安金藏微笑着:“您母亲在世时,也说过类似的话。然而,和公主的雄心相比,这种个人的喜恶重要吗?”
“就算本公主应该救张柬之,应该怎么做?”太平说道。
……
太液池边,回荡着韦氏放浪的笑声,自从成为皇后之后,她便常常这样大声笑,笑得声音尖利以至于刺耳。
中宗不在,韦氏和武三思并肩而坐,仿佛说着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正交头接耳,把酒言欢。
韦氏眼睛的余光看到太平公主到来,鲜有地直起了腰身,有所忌惮的模样。
“是太平来了,有些日子没见你了。”韦氏说着。
太平微微行了个礼:“太平有些东西要带给皇后殿下看看。”
“哦?许久不见,竟是带了礼物来了么?”
太平一挥手,让侍者端了一个托盘上来,送到了韦氏面前。
“请皇后殿下亲自掀开看看。”太平公主说道。
这时候,在边上的武三思小声提醒着韦氏:“皇后小心……”
韦氏一笑,刻意高声说道:“哎,太平与本宫自幼相识,不是外人。”说着,掀开了盖在托盘上的蓝色绸布。
然而当绸布被掀开的那一刻,韦氏却吓得高声喊叫起来:“这是什么?!”
随着她惊慌的喊声,护卫在太液池周边的侍卫霎时间都手握兵刃朝向了筵席的方向,似乎再有变动就要出击。
武三思也看到了托盘里的东西:“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送血衣给皇后?”
“这是懿德太子遇害时候穿的贴身衣裳。”太平一字一句说道,“当时太子获罪,被草草埋葬,这衣服,被有心人收了下来,太平偶然之下收到的。”
太平说的懿德太子,就是当年被张易之谗害至死的李重润,韦氏的亲儿子。
韦氏的手颤抖着想要去**那血衣,又不敢,那声“润儿”如今已经再不能说出口了。
在知道这件血衣的来历之后,同样惊惶的,是武三思,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干的好事”,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新王朝赋予他的特权和荣华,但此时,这件血衣,却将这件隐秘的往事忽然揭开了,心虚如他,立刻说道:“太平,如今皇后总算苦尽甘来,你在这时候,提起这伤心事是何居心?!”
太平瞥了武三思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
(本章完)
第168章 前车之鉴()
“如今,替他报仇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皇后殿下若还念着这件衣裳背后的血泪,就收手吧,放过张柬之。”太平公主说道。
日夜狂欢的太液池,此时死一样的寂静。
韦氏的手停留在半空,没有去触摸那血衣,也没有收回,看着太平,一旁的武三思欲言又止,仓皇而凶狠。
“太平,你竟然拿我儿子来替张柬之那老头儿说情!”韦氏的嘴唇已经干瘪了,涂抹了过于鲜红的口脂,她以为这样可以挽回已经逝去的青春,反而显得更加苍老。
“是!”太平响亮地回答着,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太平公主,来给张柬之求情了。
“本宫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了张柬之,皇上封他为汉阳王,多大的恩典!”韦氏声音忽然嘶哑起来,这让不过四十出头的她特别像一个老巫婆。
“是么?那么与他一道封王的那些人如今何在?”太平公主朗声问着。
“太平,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张柬之和敬晖他们不同,他已经八十二岁了,你还指望他会怎样?留着他,给世人一个皇室宽仁的榜样,他死了,朝野上下难道不会心寒么?”
“太平,你太不了解朝廷上那些人了,他们哪个不是有奶便是娘的,当年,皇上和我被逐出长安的时候,可有人替我们做过半点事情?”
太平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一封褶子,甩在了韦氏面前:“这是张柬之请辞汉阳王的文书,原件已经贴在南市了,皇后殿下你看着办吧。”说着拂袖离去了。
韦氏颤抖着看着太平离去的背影,末了,将太平甩在案几上的请辞帖一把拂去,连同原本摆满了案几之上的瓜果美酒,一地的狼藉。
前朝,安金藏静静等待着太平公主出来,看到她铁青的脸色,并没有意外。
“你错了,如今的皇后,不是我母亲,她根本不在什么朝廷和天下,只在乎她自己。”
“她不知道血衣是假的。”
“那又如何,本公主信了你,还不是和她白争执了一场,今后要越加小心了。”
“既然不知,便是好的。”
“安金藏,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什么叫既然不知,便是好的。”
安金藏微微一笑:“不日,公主应该会收到两个消息。”
“你我现在又是按你的话说,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有话就直说!”
“张柬之,不需要公主救。”
“嗯?”
“韦氏也不会放过他。”
“所以,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人心。不日,贬黜张柬之的诏书还是会从宫中出去,和之前的套路一样,先流放,再在中途杀了他。说不定你这么一闹,他们会更加巴急地做这件事。”
“那咱们岂不是害了张柬之?”
安金藏笑着说:“但是,张柬之应该会在诏书抵达之前就‘病死’了,毕竟是八十二岁的老人了。”
“一个拨乱反正的大功臣就这样没有了,但是,如今天下都知道,公主曾为了他,求情了。”
“那血衣是?”
安金藏嘴角一翘:“这个,公主日后就知道了。”
……
夜幕降临,在五王子府中的钟离英倩又消失了。
而安金藏答应过她,不能管她的去向,只是他不知道,在这个府中,还有另外一个人关心着钟离英倩的去向。
这段时间的李隆基,出奇地“本分”都不去酒肆寻欢作乐,吃过了晚饭就早早地回房休息了。
房间之内,钟离英倩如也等着他。
“今日,咱们聊聊五王的下场吧。”钟离英倩坐在烛边,目光炯炯。
“不,咱们见了也有好几回了,我觉得我不该叫你钟离医正,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呵呵,我的名字,你知道了,也不能说出口,你我之间,一切都说了算,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言归正传,五王的下场,你觉得何如?”
“当初,他们就应该当机立断杀了武三思!”李隆基咬牙切齿地说道,“斩草除根,才能绝了后患,如今让武三思着了先机,可不是反受其害了!”
武皇摇了摇头:“三郎,我不是让你评论张柬之等人的做法,怎么做一个臣子,不是你需要学习的。我是让你说说皇帝和皇后处置这五人的做法,如何?”
“皇上的做法……唉,还不如说是皇后和武三思的做法吧。”
“对了,那么就从这点说起吧。以皇帝当时的处境,若换成是你,你觉得应该何如啊?”
李隆基听到武皇这话,不免震惊了,这不是让他把自己假象成皇帝么?
见他没有开口,武皇冷笑了一下:“不必犹豫,这里就我和你,我就是要你设身处地,想象一个君王的处境。”
他们之间的烛台上,火苗蹿了下,仿佛如同李隆基猛然跳动的心脏。
“若是我,我首先就不会让自己出于这样的境地之中。既然确定要起事,我定当身先士卒,不如此,事成之后,如何让天下人臣服?再者,新君当继往开来,秉承前朝之明政,吸取覆亡之经验,而如今,恕我直言,祖母之贤明未见继承,倒是晚年之迷乱有增无减,身为李氏宗族,实在是痛心疾首!”
听到李隆基说自己贤明的时候,武皇正要得意,又听他紧接着说自己“迷乱”,不由得没好气地瘪了瘪嘴巴:“你这小子,我让你说说对当朝皇帝的看法,谁叫你指摘你祖母来了?!”
“祖母遗制,立了无字碑,便是功过任后人评说的意思,以她的气度,定不会介意三郎说这些的。”
武皇翻了个白眼:“那是她以为自己反正听不到了!”
“说起这个!”李隆基还没有要消停的意思,“既然有我祖父大帝的教训在先,登基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要约束后宫,严防后宫干政,如何是现在这般,任由韦氏胡来?”
武皇听了,正要生气,只听李隆基继续说着:“不过,话说回来……”
(本章完)
第169章 驭人之术()
“我祖母那样的雄才伟略岂是韦氏那村妇能学得来的。”李隆基话锋一转。
“这还像句人话。”武皇转怒为喜,“你说得不错,只是,全部在点子上。”
李隆基正觉得有点沾沾自喜,没想到被武皇“一棍子打死”了,不服气地说:“那你倒是说说,本小王到底哪里不在点子上了?”
武皇看着他,冷笑了一声:“你说得都是些大道理,这些大道理,留着后人给你说吧,我要你看到的,是近在眼前的手段。宗亲可以仰仗么?可以,但必须有与之制衡的力量。忠臣可以仰仗么?可以,但必须有可以使之臣服的胸怀。若是你,外有自作主张的能臣,内有强势刁钻的亲族,就应该往后退一步,留出战场让他们自己对决。我听说,张柬之离开长安之时,说自己当初不杀武三思,是因为寄希望于皇帝,希望他自己动手。呵呵,就冲这话,他如今的处境就已经不值得同情了。什么叫寄希望于皇帝自己动手?武三思更是如此,你可以让他揣度你的心思,告诉他你对张柬之等人的指手画脚不满,但第一,处置臣子的权力,绝不可以旁落他人。更别说矫诏之后,还有默认的道理。
是否是你本意是一回事,是否矫诏是另外一回事。
武三思矫诏杀人,那么,此时的武三思就应该为了矫诏之事,受到惩罚,包括韦氏。”
“你的意思,皇帝若有心,应该暗示武三思可以矫诏杀了张柬之一众人,事后再追究武三思矫诏杀人之责?”
“若不如此,便是如今的局面。皇帝背了残杀功臣的恶名,韦氏和武三思没有人制衡,日渐猖狂,君不君,臣不臣。”
“要么都留着,要么都杀了?你说的,可都书上的不一样……”
“书人人都可以看得,我的话,只有你听到。为君王者,几个是读书人?”武皇说完起身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对了,你,金藏君知道你么?”
“安金藏?呵呵,这小子,还没开窍呢。”说罢,武皇离开了李隆基的房间。
李隆基在房中,看着重又关上的房门,若有所思:“此乃驭人之术……”
……
和安金藏说得一样,韦氏还是撺掇李显下了诏书,流放张柬之去往泷州,只是张柬之在接到诏书之后忧愤而死,并没有给周利贞动手的机会,另一个死在流放途中的,是同样参与政变的崔玄暐,而除他们之外的敬晖、桓彦范、袁恕己尽遭周利贞毒手。
至此,神龙政变中居功至伟的几个人都死了。
经历了又一个严冬的长安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
水珠从檐角滴落。
刘幽求走到正在檐下观雨的安金藏身边,说道:“怂货,这事儿算是过去了吧。”
“我都没问过你,他怎么样了?”
“当时我按你所说,让他写了请辞汉阳王的文书,之后便让他卧病在床。你说过,他们不会直接下赐死的诏书,会先流放他,再中途杀害,故而,约定了时间,趁着流放途中,收买了差役,在周利贞来之前,宣称他病死了。只不过……我始终担心,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怕什么时候,走漏了风声……”
“不会。他们要的,无非就是他消失在这世界上。从这点上来说,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何况,他已经八十二岁了,我不过是不忍心看他这个可敬的老头儿被折磨致死罢了。至于忧愤而死,我们也未见说得是假话,纵使很久山野之间,看都自己不顾性命替那人挣来的这江山变成如今的模样,能不忧愤么?”
“不过说起来……”刘幽求听到安金藏说到这个,多有感慨,“我去往襄州之后,见到襄州秩序井然,百姓安居乐业,不无是他的功劳……”
“他是把没有实现的治国抱负都实践在了襄州了……”安金藏叹了口气。
“听说你又去找了太平了?”
“如今朝中已经失去了那些可以制约韦氏和武三思的大臣了,可以和他们匹敌的,也就只有太平公主了,我不去找她,还能如何?”
“那相王呢?”
“李旦啊……”安金藏听了,摇了摇头,“你觉得咧?”
刘幽求听了,也跟着笑了:“看来,能指望得上的,竟还是女人……”
正说着,不远处院中,只见钟离英倩和仙瑶两个人,竟同撑着一把伞,嬉笑着从外面进来。
“咦?她俩什么时候如此要好了?”刘幽求纳闷地说。
安金藏也是奇怪:“自从那日我让仙瑶替我看着英倩之后,仿佛两人就越走越近了……”不过他说这话,自然是多一份担忧的。
“对了怂货,我倒是忘了问你了,钟离英倩这小丫头是惹了什么麻烦了么?那日如何需要你让仙瑶守着她,这五王子府也还算安全的,不至于说连个小丫头也保护不了吧?”
安金藏苦笑了一下,心想着,哪里是怕钟离英倩有什么危险,是怕醒来的人是武皇,闹得这五王子府鸡犬不宁罢了。
此时,烟雨之中,传来李成器悠扬的箫声,桃花初绽的院里,两个美人儿雨中笑语嫣然,可不是一幅如诗如画的景象。
然而,对于安金藏来说,一切都远不能让他尽情享受这初春的景色。
在距离他们十几里之外的东宫,如今的主人已经换成了那位曾经骑马护送李裹儿出嫁的李重俊了。
这位庶出的太子,是这一众放浪形骸的皇族中唯一严肃的角色,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太子,因为越加珍惜这意外得来的名分。
名分,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然而,被册封不多久之后,他便渐渐发现,把他当成太子的,或许只有他自己。
和所有受宠的女儿一样,李裹儿,当初的安乐郡主,如今的安乐公主,即便是出嫁之后,大多数的时间,依然是留在了自己的“娘家”——皇宫之中,而这一日,她临入宫之前,遇到了一个人……
(本章完)
第170章 小子你还嫩()
安乐公主看到的不是别人,是她年幼的弟弟,北海王李重茂,此时的李重茂只有十一岁的年纪,稚气未脱,另一个庶出的孩子,虽然贵为皇子,却一脸苍白的脸色,眼底的黑眼圈,仿佛永远都不会褪去。
一个小孩子,还不会掩藏自己的神色,见到安乐公主过来,不是主动迎上去打招呼,而是避而远之,这让心高气傲的安乐公主大大地不爽了,立刻走了过去:“李重茂,你干什么呢?偷偷摸摸的!”
“没,没有!”李重茂慌张地说着,仿佛对这个姐姐很害怕似的。
“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溜那么快干什么?”
“我没有溜啊!”
这个时候,安乐公主看到了李重茂怀里抱着一沓书,立刻伸手要去拿,结果李重茂躲开了,这让安乐公主越加不能善罢甘休,用力一拽瘦小的李重茂,差点把他拽到了:“拿过来!”她伸手一掏,那一沓书哗啦啦落了一地,李重茂忙不迭地捡了起来,但依然被安乐公主拿去了几本。
“贞观政要?”安乐公主一看书的名字,就轻蔑地笑了,“看不出来啊,李重茂,小小年纪,要看这书了?”
“不,不是我要看的……”李重茂嘟嘟囔囔地说着。
“不是你?那是谁?”安乐公主一双媚眼打量着李重茂,她面前的李重茂低着头不敢说话。
安乐公主看了一眼李重茂刚才行进的方向,不远处,就是东宫了,不由得笑了:“呵呵,原来如此,你是给李重俊那家伙送去的吧?呵呵,他真以为自己能做皇帝么?!”
“你,你不许这么说重俊哥哥!”李重茂忽而怒了,大喊着,“重俊哥哥是太子,他当然可以当皇帝的!啊呀!”
安乐公主一把揪住了李重茂的耳朵:“你再说一遍?胆子大了,竟然敢和我顶嘴了?”
“都怪你,父皇让你的驸马教重俊哥哥读书,你却教唆武崇训成天带着重俊哥哥打马球,不让他读书!”李重茂不管不顾地说着。
“好呀!是不是都是李重俊告诉你的!你们这两个庶出的奴儿,竟然敢这么猖狂!”安乐公主说着,竟然像个泼妇一样,用手乱打着李重茂,疼得李重茂嚎啕大哭。
“住手!”李重俊的声音传来,推开了安乐公主,护住了李重茂,“安乐,你干什么?!”
安乐公主气上心头,指着李重俊的鼻子骂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挑唆李重茂来教训我?!贞观政要?你也配看!”说着,当着李重俊的面,把书撕得粉碎,扬长而去。
李重俊起得直哆嗦,一面还要安慰正大哭的小重茂:“好孩子,别哭了,哪儿疼了么?”
李重茂一边哭一边摇头:“她,太欺负人了!”
李重俊拾起了地上还没有被撕烂的书,问:“这些书,是怎么回事?”
李重茂擦着眼泪,啜泣着说:“不,不是你要我拿给你的嘛?”
“嗯?我几时要你给我的了?”
“刚有个姐姐,说有急事,能否把这些书拿到东宫去给你,偏巧安乐过来了,非缠着我盘问!”
“不是我要的……不过,无论谁给我的,都是为了我好吧。”李重俊翻着残破的贞观政要,“武崇训那厮,从不让我读书。”说着,不由得恨上心头,攥紧了拳头。
安金藏路过东宫附近,看到说要回宫中当差的钟离英倩,躲在墙角,探着脑袋正偷偷张望着什么,不由得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看什么呢?”
钟离英请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