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门外,她来时的脚印,早已被一夜的雪覆盖了,留下的,只有另两行脚印,直通向弘文馆之外……
而离开了弘文馆的安金藏,迎着雪晴之后露出来的朝阳,忽而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歌声,这旋律如此耳熟,但这旋律出现在这大明宫的早晨,显得如此突兀和诡异,尽管只是哼唱,安金藏也都能知道这是哪首歌,从小听到大的……
(本章完)
第144章 木已成舟()
听着那旋律,这曲子自然地在安金藏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娥眉耸参天,丰颊满光华,气宇非凡是慧根,一代女皇武则天……”这不是很久之前的电视剧《一代女皇》的主题曲么?但是,这是真的大唐啊,怎么会有人唱这一千多年以后的歌呢?他很确定,自己穿越到这里之后,从来没有唱过这首歌。
他循声望去,白雪皑皑的广场的另一头,一个晨起扫雪的侍者,正悠然自得地哼着这歌。
“你是谁?从哪里穿越过来的?”一时心急的安金藏迎上去劈头盖脸地问着。
本来自在地一个人扫着地的侍者,被突然出现的安金藏吓得手一抖,手里的笤帚掉在了地上:“您,您是和小的说话吗?”他看着身穿官服的安金藏,一脸的恍惚。
“别装了,说吧,哪一年过来的?二十世纪?二十一世纪?潘迎紫总知道吧?!”安金藏对着侍者步步紧逼着。
侍者被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坏了:“哪,哪一年?小的是圣历元年入宫的,老子、孔子小的听过,这潘迎子(紫)小的从未听过……”
安金藏看着侍者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假装的,随即问:“那你刚才哼的歌哪儿学来的?”
“刚才……”侍者仿佛是随口哼的,并不以为意,被安金藏突然一问,才仔细想这事似的,“啊,您是问这个,小的有罪……”说着忽然惶恐了,“小的不小心听来的,不该唱……”
“你放心,我不是来责怪你的,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从哪儿听来的?”
“小的在长生院外当值洒扫的时候,听到殿内夜宴的时候,五郎唱给皇上听的,觉得好听,见这一早的没人,哼着玩儿的……”
“五郎?!张易之?”安金藏听到侍者这么说,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难怪他一直觉得张易之怪怪的,难道他也是穿越来的?!
昨夜行走在雪夜的孤独,一点儿都没有因为知道这个消息,让他得到些许慰藉,反而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从之前的种种作派来看,这个穿越而来的家伙,可不是什么善类。
“今早的事,不许和任何人说,不然你会死得很惨,明白吗?!”万不得已,安金藏用几近威胁的语气对着侍者说道。
侍者慌里慌张地点头如捣蒜,看着安金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偌大的广场。
安金藏一路走着,一路调动着自己所有关于张易之的记忆,确定自己没有在他面前露馅,表现得自己像一个穿越者,按照张易之这种作派,他安金藏是穿越者的身份,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处,更有可能的,是被张易之作为灭口的对象。
屌丝逆袭,享尽荣华富贵,挟天子以令诸侯……哼,张易之这作派,还真像是穿越者应该有的野心和际遇,安金藏没好气地想,只是,他这样乱来,把原本好好的大唐江山搞得乌烟瘴气的,更别提那些死在他手里的无辜的人了。
……
梁王府中,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武崇训,仿佛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我……”武崇训偷瞄着武三思,吞吞吐吐,“裹儿怀了我的孩子……”
“砰!”一个茶碗摔碎在了武崇训的身边,大约喜欢摔东西也是武家的遗传似的,只听武三思大怒着:“混账!什么女人不好搞,去搞李裹儿?!”
“孩儿确实对她一见倾心,但,但那时候,是裹儿她要……”
“什么玩意儿?!一定是李显这孬种故意的!永泰已经给了承嗣的儿子了,现在承嗣没了,就来黏上我了?!”
听武三思这么说,武崇训忍不住嘀咕着:“那,现在人家是太子……”
“你这个不肖子,说什么?!”因为被武皇训斥的事情,最近心情一直不好的武三思,正有气没地方撒,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说出这种话来,说着就举起硕大的手掌要去扇武崇训的巴掌了。
“住手!”上官婉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门口,大声喊着制止着。
听到是上官婉儿这么说,武三思的手竟然真就停在半空中,没有落下去。
“这是我的家事,婉儿你别管!”武三思把手放在背后。
“你以为我今天为什么来?太子妃早已经找到我这儿来了!”上官婉儿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武崇训,说道。
武三思一听,急了:“什么?你已经知道了?他们都知道了?”
上官婉儿点了点头。武三思观察着她脸上淡然的神情,试探着问:“太子他们是不是让你来兴师问罪的?”
上官婉儿看着武三思:“若是要兴师问罪,就不会让婉儿来了。”
“嗯?”
“木已成舟,此事,不若从长计议。”
“什么意思?”
“从长生院出来,你还没想明白么?我早就和你说过,你不可能继承皇位的,更别说如今张易之先下手为强,在皇上那里,参了你一本。只不过,你知道皇上这些年注重李武和睦,你那些事,东宫并不知道。”
“皇上把消息按下去了……”
“不然,太子就算再文弱,杀子之仇,岂能放过你?”
“你刚才说从长计议……”
“在长生院,皇上为何对你震怒?无非因为知道你为了太子之位,挑唆张易之和东宫,这次,张易之知道已经得罪你了,岂会让你再好好地做你的梁王?”
武三思两道浓眉紧皱着,上官婉儿说的,正是这些日子他生闷气的理由,当然还有心底把不为人知的恐惧,他太了解他的姑母,如果自己被她列入了不信任的名单,自己的下场,不会比武承嗣好多少。
“婉儿,你得帮帮我……”他低沉地说着,这话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要求,仿佛是这些年,他对她的尊重、忍耐和等待的回报。
“眼下,你不正有个绝好的机会么?”上官婉儿又看了一眼武崇训,对武三思说道。
(本章完)
第145章 献宝()
如今,武皇被张氏兄弟围绕着休养长生院,已经很少有人能够顺利地觐见她了,那些饱读史书的臣们,已经开始察觉着事态的严重性了,千里江山敌不过一个温柔乡,即便是千古一帝的女王亦难以幸免。
而武三思的优势在于他熟悉张氏兄弟的“套路”,张氏兄弟到底有没有谋逆的野心?这是后世一直争论不休的话题,但在武三思眼里,他们没有,这两个人,如同末路狂徒,不计后果地要享尽现世的繁华。这样的人,你要满足他的自大傲慢,就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些许好处,这点,宋之问做到了——他给张易之捧了尿壶,一个被标榜为当世数一数二的才子的人物,给张易之捧了尿壶,所以,张易之帮他,让他一场杀头的绝境中逃了出来。
而曾经鞍前马后拍了张易之好几年马屁的武三思,也做得到。这是李显和李旦所“不能及”的地方——尽管武三思执着着太子的位子,但是,他却没有李氏诸多皇子的“偶像包袱”,毕竟,他说到底依旧是借着姑母的恩典荣升权贵的“乡巴佬”,如果不是他那个庶出的姑母,他们无非也就是地方小吏罢了。
所以,该低头的时候,他可以无条件地低头。
如同李重润那样,为了皇家、为了尊严去死,他是不可能做到的。
他渴望着太子的位子,但是如果婉儿告诉他得不到,那么退而求其次,保住自己梁王的尊荣,也是可以的。毕竟气节虚无缥缈,而现实的荣华如此真切。
控鹤监外,堂堂的梁王,已经低眉顺眼地等候了许久了。
如今,张氏兄弟日夜在长生院和皇上耳鬓厮磨,饮酒作乐,已经很少出现在控鹤监了。
而所有武皇的政令,也是从长生院,经由张氏兄弟之手再出来的。
但是,武三思清楚地知道,直接去长生院,是见不到他姑母的,要见到姑母,就必须先拜见张易之。
这次,他连进入控鹤监等候的礼遇都没有了,在冰冷刺骨的雪地里等候了一天之后,终于见到了张易之的舆驾缓缓而来。
大唐男子皆骑马,车舆是妇孺才会乘坐的,但张易之偏要这样,他是凌驾于性别之外的存在,他如今就是后宫、就是朝廷,就是武皇的代表。
看着冻得鼻子都发红的武三思,张易之只是慵懒地用被手炉哄得暖融融的手打了打招呼:“梁王几时来的?”
武三思立刻小步跟随着张易之的车舆乘:“三思早晨就过来了,五郎不在,故而在这里等着你呢!”
“哦?梁王找我何事?”张易之漫不经心地说着,仿佛早已经忘记了上次“甩锅”给武三思的事。
“咱们借一步说话。”武三思一面说着,一面赶在侍者前面,搀扶张易之下了舆乘。
进了控鹤监,张易之也不客气,自己坐在了铺了暖垫的位子上,拿了一颗从南方进贡来的龙眼,放进了嘴里:“梁王,上次的事儿,皇上还生着气呢,我可不敢再帮你的忙了……”
武三思心里暗恨着:还不都是拜你所赐,竟然还有脸和我这么说!?
但是,面上,他只能按捺着脾气:“上次,是三思考虑不周,连累了五郎……进来!”他喊着在外等候的侍者,来人照旧搬了个不小的匣子,放在了地上。
武三思自己动手打开,匣子里金光闪闪:“五郎,这是一千两黄金,算是三思赔罪了……”
“一千两黄金?梁王莫不是觉得五郎没见过世面吧?”张易之不屑地看着满匣的金锭子。
武三思的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他早就知道这家伙贪得无厌了,又高喊一声:“进来!”
这时,进来的是两个侍者,搬了一个盖着绸布的东西。
张易之连正眼都没有瞧过一眼,自顾自继续吃着案几上的进贡水果。
但是,武三思把绸布拉下来的那一刻,张易之剥着果壳的手停住了。
只见缓缓放在地上的,是一尊象牙雕刻的卧佛,身上镶嵌了各种珠宝,与之相比,边上那一匣黄金瞬间失色,如同土砖一般。
武三思这一招先抑后扬果然奏效了。
张易之站了起来,绕着卧佛仔细看了看:“想不到梁王还能弄到这样的宝物。”
“不不不,如今,这是五郎的了。”武三思笑着在边上说。
“不过……”张易之站起身来,“你得先告诉我,这次想要做什么?”
“不为难五郎,只求五郎让三思见一面姑母,向她亲自忏悔,自从被姑母训斥之后,三思是日夜难安,睡不好觉……”说着武三思像模像样地咳嗽了几声,“最近身体差了许多,“医值说是思虑过度的缘故,得解了心病,睡得安稳了,身体自然好了……”
五郎听了,看了一眼武三思的脸色,果然有些蜡黄,脸上露出鄙夷的笑容,仿佛在说,被武皇骂几句就成这样了,够没种的。
“媚娘这几日精神还算好呢,行吧,再过一个时辰,她老人家得醒了,随我去见见。”往常,五郎在外人面前,还是会称呼武则天为皇上的,但是,此时为了向武三思炫耀自己在武则天那里的特殊地位,刻意说了“媚娘”的称呼,如今天下,能用这个名字称呼武皇的,只有他张易之一人了。
武三思走进长生院武则天的寝宫的时候,武则天正对着铜镜梳妆,张昌宗侍奉在旁。
张易之进来,直接坐在了武则天的身旁,搂住了武皇的腰:“媚娘,近日你又长了几根黑发呢。”
武皇对着铜镜抚了抚自己的鬓角:“果真如此,还是五郎的丹药好。”
“梁王想见你呢。”
“三思来了,让他进来吧。”武则天并没有拒绝。
武三思一进来,就立刻跪在了地上:“臣武三思叩见皇上。”显然吃了上次的亏,这次礼数周到多了。
“嗯,起来吧。”武则天只在铜镜中看了一眼武三思,并没有转过身来。
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让武三思越加失落——他的姑母已经不在意他了,他的皇帝梦正在远去,但为了保住自己荣华富贵,他得继续一搏:“皇上,三思此来,是请皇上赐婚来的……”
第146章 前任恩客()
“赐婚?朕说过,你若想要娶了婉儿,得和婉儿一起来找朕才可以。”武皇听了,不紧不慢地说着。
“不,臣是来请皇上将安乐郡主赐给我儿崇训的……”武三思一说完,张易之就立刻瞪了他一眼,而见到这一幕的武三思心中不免得意,就算拿那稀世的卧佛和一千两黄金,换张易之的这一时刻,武三思都觉得值得。
而武皇此时也终于转过了身来:“你要阿显成为亲家?”
“自从上次姑母训斥之后,三思日夜忏悔,是三思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这江山是姑母的,无论将来谁来继承,三思都应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武三思立刻表着决心。
武则天听了,点了点头:“知道错了就好,上次的事,就让它在这长生院里消失吧。”说着看了看左右两个人。
张易之不甘愿地应着:“是,易之和六郎定当保守秘密。”
……
“哼!武三思这个混蛋,竟然这么快就怂了!”控鹤监里,张易之一甩衣袖往床榻边一坐,懊恼地说。
“哥哥,咱们这次可真是在武三思这里吃了哑巴亏了,他当着皇上的面要求赐婚,咱们想阻止都不成了!”张昌宗从旁说着。
“本来想一石二鸟,同时削弱李武两家实力,将来好吃死东宫的!”张易之皱眉说着,边上的烛灯不安地晃动着,映照着他的双眸。
“这可如何是好,如今他们联合起来,岂不是矛头一致对着咱们?”张昌宗担忧地说着。
“是他们逼我的……”烛光下,张易之露出阴冷的神情,“一不做二不休!”
“哥哥,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哼哼,弟弟,现在咱们都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这千里江山,你想尝尝拥有它的滋味吗?”张易之带着令张昌宗生畏的贪婪说着。
如果说,武三思在找张易之之前,对于他的看法是正确的,那么在此之后,张易之终于动起了大唐江山的心思了。
但是,张易之所不知道的是,正如武三思关注着东宫的位子,而忽视了他张易之这个强大的敌人一样,他此时,把所有的目光放在了李武两家之上,也忽视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正以他为目标,全副武装地要准备战斗了。
安金藏已经很久没有去弘馆了,宋之问参了好几本关于安金藏的折子,都被武则天无视了,或者说是被张易之忽视了,宋之问从张易之那里得到的回复是,一切皆由学士做主。
听起来是句把处置权力交给他宋之问的话,但是宋之问三番五次递折子,无非是因为,安金藏这个校书,是武则天钦点任命的,他怎么敢随便的处置?张易之说这话的言下之意,无非是,安金藏是你的属下,自己的属下管不好,还好意思来烦我?
如今,被权力麻痹了的张易之,似乎忘记了他当初是怎么入宫的,忘记了这个叫安金藏的人,曾经在迎仙门外给他的忠告:“你是太平公主府中出去的,这身份的印记,一辈子都不会变。”
张易之忘记了,安金藏可没有忘。
没有再去弘馆忍受宋之问刁难的安金藏收拾行囊,离开了李旦赐给他的官宅,敲开了太平公主山庄的大门。
太平见到安金藏出现在恢弘不亚于皇宫的山庄大门,露出了欣慰地笑容:“金藏君,我知道你终有一日会回来。”
依旧是竹林小院,和神都的如此相似,圆形的拱门,淙淙的流水,当然还有即便在冬日里,依然是郁郁葱葱的围绕着院落的茂密竹林。
一张案几,对面两人。
案几上的茶水冒着热气氤氲,面对面的两个人,却都垂手膝前,不曾把盏。
“当年公主的危机早已经解了,公主如此招募谋士,敢问所为何事?”安金藏先问了。
“金藏君的危机也早已经解了,再来本公主这里,敢问所为何事?”太平反问着。
安金藏一笑:“公主终于不甘心只做个相夫教子的贤妻了。”
“你我相识时,我早已不是什么贤妻。”
“你是公主,还是我先回答你的问题,金藏此生,不能只做个校书,故而投奔公主。”
太平听了,终于抬手拿起了茶盏,抿了一口才悠悠说道:“说谎。”
“嗯?公主不信。”
“若是为了自己功名,你就不是我所认识的金藏君了,也不值得我为你准备的这个竹林小院了。”
“好吧,若是我说是为了公主的理想而来,公主能信吗?”
“我的理想?呵哈哈!”太平公主忽然笑出了声,声音洪亮,豪迈不逊色于任何丈夫,“金藏君倒是说说,本公主的理想为何?”
“据说,当初,明堂李武盟誓,作为李家代表的,是公主您……”
太平公主收起了笑容,看着眼前的安金藏:“这些年,你终究没有安心做你的校书……”
“在我的家乡,关心时政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只是,在这里,我有荣幸,能和时政的主人公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安金藏不无真心地说,他在来之前,早已经想过所有的问题,张柬之,固然可靠,但如果没有朝廷的中坚力量支持,再完美的计划,也终将成为一场叛变,而且很有可能是失败的叛变。
“我只想问问公主,您觉得皇上还剩多少时间?”安金藏端坐着,面无表情地说着。
“你大胆!”太平听了,将茶盏重重放在案几上,溅出许多茶水。
但是安金藏依然不为所动:“这江山,将来无论姓李还是姓武,公主都自可安好,这也算是皇上对你计之长远。但,公主有没有想过,如今还有第三种可能?”
“第三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