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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中)〔法〕雨果-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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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爱您,这还说嘛,我的天使!”弗比斯半跪着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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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我的身体,我的血液,我的灵魂,一切都属于你,一切都为了你。 我爱你,从来只爱你一人。”

    这些话,卫队长在许许多多类似的场合说过成千上万遍了,因此一口气便滔滔不绝全倒了出来,连一丁点儿差错都没有。 听到这种情意缠绵的表白,埃及少女抬头望了望肮脏的天花板,好象那就是天穹,目光中充满着天使般的幸福神情。 她喃喃道:“哦!要是现在死去那真是死得其时呀!”弗比斯觉得现在正好可以再偷吻她一下,这叫可真躲在角落里的可怜副主教心如刀割。“死!”卫队长这情郎叫了起来。“您说什么呀,美丽的天使!现在正是该好好活着的时候,否则,朱庇特就是一个捣蛋鬼!

    这样甜蜜的好事刚开头就死去!

    他妈的,开什么玩笑!

    ……不应该死……听我说,亲爱的西米拉……对不起……爱斯梅拉达……不过,您的名字真是怪得出奇,简直是撒拉逊人的名字,我老是记不住,就像冷不防碰到荆棘丛,一下子把我拦住了。“

    “天啊!”可怜的少女说道。“我原以为这个名字很奇特,很漂亮!可是既然您不喜欢,那我就改名叫戈通好啦。”

    “啊!犯不着为鸡毛蒜皮的小事难过了,标致的小娘子!

    这是个名字,我应该叫惯它的。等我记住了,也就顺当啦。听我说,亲爱的西米拉,我爱您爱得入迷,我真心诚意地爱您,这真是天赐良缘。 我知道有个小娘子会被活活气死的。“

    少女顿生嫉妒,打断他的话问道:“那是谁?”

    “这跟咱们有什么相干?”弗比斯说道,“您爱我吗?”

    “啊!……”她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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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啦!不用再说了。 我是多么爱您,您看好啦。 要是我不能够使您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就叫大鬼内普图努力斯海王用钢叉把我叉死。我们会在某个地方有一座漂亮的小房子,我要叫我的弓箭队在您的窗前列队操演。他们个个全骑着马,压根儿就不把米尼翁的弓箭手们放在眼里。 还有长矛手、短铳手、长铳手。 我要带您去吕利谷库看巴黎人眼中的那些巨怪。 那才好看哩。 八万顶头盔,甲胄和锁子胸甲、三万套白鞍辔,六十七面各行业的旗子;大理寺、审计院、将军司库、铸币贡赋司的旗子;总而言之,是魔鬼一整套銮驾!我还要到王宫去看狮子,全是凶猛的野兽。女人个个都喜欢看这些。”

    少女早已沉浸在幸福的想象当中,随着他说话的声音想入非非,但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哦!您会幸福的!”队长继续说道,同时悄悄地解开埃及少女的腰带。“您这是做什么呀?”她急速问道,这种作法把她从想入非非中一下子拉了回来。“没什么。”弗比斯答道,“我只是说,等以后您跟我在一起时,应当把这身街头卖艺的轻佻打扮全改掉。”

    “那得等我同你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弗比斯!”少女满怀深情地说道。 她又沉思不语了。见她柔情似水,队长色胆壮大,一把搂住她的腰,她并没有抗拒,接着动手解开这可怜少女紧身上衣的带子,瑟瑟作响,接着一使劲,把她的奶罩扯掉。 直喘粗气的教士顿时看见了吉卜赛女郎赤裸的秀肩从轻纱衣裙中露出来,浑圆,赤褐,宛如从天边云雾中升起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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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任随弗比斯摆弄,似乎没有察觉。 胆大妄为的队长大眼里闪烁着亮光。她突然转向弗比斯,无限爱恋之情溢于言表,含情脉脉地说:“弗比斯,教我学你的宗教吧。”

    “我的宗教!”队长哈哈大笑,叫了起来,“我,把我的宗教传授给您!长角的和天杀的!您要我的宗教有啥屁用?”

    “为了我们结婚呗。”她说道。队长脸上的表情又惊讶,又轻蔑,又满不在乎,又淫荡。他说:“呸!结什么婚?”

    吉卜赛女郎顿时脸色煞白,满脸哀愁,脑袋耷拉在胸前。“我漂亮的心上人呀,”弗比斯温柔地说,“那种荒唐事儿有什么意思呢?结婚有什么!不上教士的店铺去疙疙瘩瘩念点拉丁经文,难道就不能倾心相爱吗?”

    弗比斯一边用最甜蜜最缠绵的声音这样说着,一边挪动着身子紧挨着埃及少女,一双温存的手又放在原来的位置上,紧搂着少女的纤纤细腰,眼睛越来越亮,这一切表明弗比斯先生显然就要到了这样一个时刻:连朱比特自己也干出那么多蠢事来,而好心的荷马不得不召来一片云替他遮羞。这一切堂。 克洛德全看在眼里。 门板是用桶板做的,全都腐烂了,板与板之间裂缝很宽,他那目光透过裂缝一览无余。 这个教士皮肤棕褐,肩膀宽阔,在此之前一直被迫过着修道院禁欲生活,在这里眼见深夜里男女欢爱的情景,不由得浑身颤抖,热血沸腾。 这俊俏的少女,衣衫零乱,委身于那个欲火中烧的青年,把他看得血管中流动的仿佛是熔化的铅水。 他心潮澎湃,冲动异常,带着争风吃醋的一股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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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直钻到少女了那一枚枚被解开的别针底下。 谁要是此时看见这个倒霉虫那张贴在蛀痕斑斑门板上的面孔,准以为看见一头猛虎正从笼子里注视着豺狼吞吃羚羊。 他的瞳孔闪闪发亮,恰似穿过门缝的一道烛光。突然见弗比斯一下子扯掉埃及少女的乳罩,可怜的孩子本来依旧脸色苍白,想入非非,这下子好象一惊,清醒过来了,猛然从的军官的怀抱中挣脱开去,看了一眼自己裸露的胸脯和肩膀,羞得满脸通红,神色慌乱,吓得都说不出话来。连忙伸出两只玉臂交叉在胸前,遮住自己的乳房。 要不是她脸蛋通红,那么,看见她这样静静呆立着,还以为是一尊贞洁淑女的雕像哩。 她依然眼睛低垂着。然而,经队长这么一扯,她挂在脖子上的那个神秘的护身符立刻露了出来。他问道:“这是什么?”他用这个借口,想再次接近刚才被他吓跑的美人。“别碰!”她急速答道,“那是我的保护神,它会保佑我找到亲人,如果我还配得上的话。啊,队长先生,放开我吧!

    我的母亲!我可怜的母亲!我的母亲!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呀!求求您,弗比斯先生!请您把胸罩还给我吧!“

    弗比斯向后一退,冷冷地说:“小姐!我看得出来,您一点也不爱我。”

    “什么!”这可怜孩子叫了起来,同时扑过去勾住队长的脖子,叫他坐在她身旁。“我不爱你,弗比斯!

    你胡说些什么?

    你坏死了!

    占有我吧,把一切都给你!

    你爱怎么就怎么吧!

    我是你的。 护身符算得了什么!我母亲又算得了什么!既然我爱你,你就是我的母亲!弗比斯,我心爱的弗比斯,你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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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我吗?

    是我,你就看一看吧。 是那个你不愿嫌弃的小姑娘,她来了,亲自找你来了。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的肉体,我整个的人,所有的一切全属于你,我的队长。唉,不结婚!

    我们不结婚就不结婚,既然你觉得讨厌。再说,我是什么人,我呀?

    一个从阴沟里出来的可怜的女孩子,而你,我的弗比斯,你是侍从贵族。 想得真是美!一个街头跳舞的女子嫁一个军官!

    我真是发疯了。 不,弗比斯,不,我情愿做你的情妇,你的玩物,供你寻欢作乐,只要你愿意。我是永远属于你的,我就是为你而生的。 遭白眼,被污辱,受糟蹋,那算得了什么,只要被你爱!我将成为世上最幸福最快活的女人。 等到我年老珠黄了,弗比斯,等到我配不上再爱你了,请允许我再接着服侍你。让别的女人给你刺绣绶带,而我——你的奴婢,让我来照料你,让我给你擦亮马刺,刷净你的披褂,掸净你的马靴。弗比斯,你会对我这样怜悯的,是不是?

    在这以前,那就先占有我吧!弗比斯,一切全属于你了,只要你爱我!我们埃及女人,我们需要的只是这个:空气和爱情!“

    她说着,双臂勾住军官的脖子,用恳求的目光从下往上打量着他,泪眼汪汪,却露出美丽的笑容。 她那娇嫩雪白的胸脯摩擦着军官的粗呢上装和粗糙的刺绣。 她漂亮的身体半裸,在军官的膝盖上扭动着。 卫队长如痴似醉,把他火热的嘴唇紧贴在埃及少女漂亮的肩膀上。 而少女仰着头,眼神迷乱,望着天花板,在军官的亲吻下,全身都战栗不已。突然间,她看见弗比斯头顶上方出现另一个脑袋,面色灰白、铁青,不断抽搐,魔鬼般的目光闪闪烁烁。 这张面孔旁边有只手,手执一把匕首。 这是教士的脸和手。 原来他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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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扑到这里来了。 弗比斯没法看见。 在这骇人的鬼影的恐吓下,少女一下子怔住了,手脚冰凉,叫不出声来,这情景正象一只鸽子猛抬头,冷不防发现老雕瞪圆着眼,正在窥视着鸽窝。她连一声也喊不出来,眼睁睁看着那把匕首往弗比斯身上猛扎下去,再拔出来,鲜血四溅。“晦气!”队长叫了一声,一下子倒了下去。她昏死了过去。正当他闭起眼睛,正当她心中任何情感都烟消云散时,切实觉得自己的嘴唇像被火炙了一下地样,那是比刽子手烧红的烙铁还更烫人的一个亲吻。等她苏醒过来,只见自己已被巡夜的兵卒紧紧围住,人们正把倒在血泊里的卫队长抬走,教士早已无影无踪了,房间深处临河的那扇窗户敞开着,人们捡到一件斗篷,猜想这斗篷是军官的。她听到周围的人在窃窃私语:“巫婆刺杀了这位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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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八 卷

    一 金币变枯叶

    格兰古瓦和整个奇迹宫廷,人人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差不多整整一个月,谁也不清楚爱斯梅拉达的下落,埃及公爵及其丐帮的人都忧心忡忡,谁都不知道她那只山羊的下落,格兰古瓦倍加痛苦。 一天晚上,埃及少女失踪了,从此便杳无音讯,四处寻找都如石沉大海,有几个爱捉弄人的捣蛋家伙告诉格兰古瓦,说那天晚上在圣米歇尔桥附近看见她跟一个军官走了,但是,这个吉卜赛式的丈夫倒不是个听风就是雨的哲学家,他曾从亲身的经历中可以断定:护身符和埃及女人这双重德行结合所产生的贞操,冰清玉洁,坚不可摧;并且他曾经用数学的方式精确地计算过,这种贞操的二次幂有多大的抵抗力。 因此他在这方面是绝对放心的。所以对她这次失踪,他百思不得其解,真是愁肠百结。倘若他能消瘦下去的话,他宁愿伤心得形销骨立。 可他却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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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把一切都忘掉了,甚至连他的文学爱好,连他那部大作《论规则与不规则的修辞法》统统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这部著作,他打算一旦有钱就去排印。(因为自从他看到雨格。 德。圣维克多的《论学》一书用万德兰。 德。 斯皮尔的出名活字版印成之后,他便一天到晚唠叨着印刷术了。)

    一天,他愁眉苦脸的,路过图尔内尔刑庭,瞥见司法宫的一道大门前拥着一小群人。“什么事?”他看见一个列年从司法宫出来,向他问道。“不清楚,先生,”那个青年答道。“听说有个女人暗杀了一个近卫骑兵。 这案件似乎牵涉到巫术,连主教和宗教审判官也都来过问这桩审判,我哥哥是若札的副主教,他毕生都干这种审判的。 我想找他说点事,可是人太多,无法见到他,这真是把我给活活气死掉了,我正急着等钱花哩。”

    “唉,先生,”格兰古瓦说道,“我倒是很愿意借钱给您,但是,我的口袋全是破洞,当然并不是被金币戳破的罗。”

    他一点不敢告诉年轻人,说自己认识他那个当副主教的哥哥。自从那次在教堂里谈话之后,他再没有去找过副主教,一想到这种粗心大意,就怪不好意思的。学生径自走了。 格兰古瓦跟着人群,沿着通向大厅的阶梯拾级而上。 他认为世间再有没有任何没有比观看审理刑事案件更能消愁解闷的了,因为常通法官都是愚不可及,叫人看了挺开心的。他混在群众当中,大家往前走着,你碰我,我碰你,悄然无声。 司法宫里有条曲曲折折的阴暗长廊,宛如这座古老建筑物的肠管,顺着长廊缓慢而索然无味地走了好一阵子之后,好不容易到了开向大厅的一道矮门旁边,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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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瓦个子高大,从那好似波涛汹涌的乱哄哄的人群的头顶上望过去,可以扫视整个大厅。大厅宽阔而阴暗,因此看上去显得更加宽大。白日将尽,尖拱形的长窗上只透进来一线苍白的夕照,还没有照到拱顶上就已经消失了。拱顶是由雕镂镌刻的木架组成的巨大网络,上面千百个雕像仿佛隐隐约约在黑暗中动来动去。这儿那儿,几张桌子上已摆着几根点燃的蜡烛。 照着正埋头在卷宗废纸堆中的书记官们的脑袋。 大厅的前部被群众占据了,左右两侧有些身穿袍子的男人坐在桌前;大厅深处台子上坐着许多审判官,最后一排的被隐没在黑暗中;他们的脸孔一张张纹丝不动,阴森可怕,四周墙壁上装饰着无数百合花图案。 还可以隐隐看见法官们头顶上方挂着一个巨大的耶稣像;到处都是长矛和戟,映着烛光,尖端好象火花闪闪烁烁。“先生,那边坐着的那些人,活像开主教会议的主教一般,都究意是些什么人呀?”格兰古瓦向旁边的一个人打听道。“先生,”旁边的那个人答道。“右边是大法庭的审判官,左边的审问推事。 教士大人们穿黑袍,法官老爷们穿红袍。”

    “那边,他们上首,那个满头大汗的红脸大胖子是什么人?”格兰古瓦问。“是庭长先生。”

    “还有他背后的那群绵羊呢?”格兰古瓦继续问道。 我们已经说过,他是非常不喜欢法官的,这也许是因为他的剧作在司法宫上演遭受挫折后一直对司法宫怀恨在心的缘故吧。“是王宫审查官老爷们。”

    “他前面那头野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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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是大理院刑庭的书记官先生。”

    “还有右边那头鳄鱼呢?”

    “国王特别状师菲利浦。 勒利埃老爷。”

    “左边那只大黑猫呢?”

    “雅克。 夏尔莫吕老爷,国王宗教法庭检察官和宗教法庭的审判官们。”

    “喂,先生,”

    格兰古瓦说道。“所有这些人究竟在干什么?”

    “审判。”

    “审判谁?我没有看到被告呀。”

    “是个女人,先生。 您是看不到她的,她背朝着我们。 并被群众挡住了。 嗯,您看,那边有簇长矛,被告就在那里。”

    “这个女人是什么人?您知道得她的名字吗?”格兰古瓦问。“不,先生,我刚到。 我只是猜测而已,这案子准涉及到巫术魔法,连宗教审判官们都到庭参加审理了。”

    “得了吧!”我们的哲学家说道。“我们马上就会看到这帮身穿法袍的家伙怎样吃人肉了。 还是老一套,跟以往的把戏没什么不同。”

    “先生,”他身边的那个人说。“难道您不认为雅克。 夏尔莫吕老爷看起来很和蔼吗?”

    “哼!”格兰古瓦答道:“那种人塌鼻翼、薄嘴皮,他会和蔼,我才不信哩。”

    说到这儿,周围的人喝令这两个喋喋不休的人住口,因为人们正在听一个重要证人的证词。只见大厅中央站着一个老太婆,脸孔被衣服完全遮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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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去就像一堆在行走的破布。她说道:“各位大人,确有其事,这事就和我是法露黛尔一样真实,住在圣米歇尔桥头四十年了,按时缴纳地租、土地转移税和贡金,家门对着河上游洗染匠塔森—卡伊阿尔的房屋。 我现在成了可怜的老太婆,从前可是个十分俊俏的姑娘。 各位大人!

    前几天,有人对我说:‘法露黛尔,您晚上纺线可别纺得太迟了,魔鬼就喜欢用它的角来梳老太婆们纺锤上的纱线呀。 那个野僧去年在圣殿那一边作祟,如今在老城游荡,这是绝对正确的。 法露黛尔,当心他来捶您的门呵!

    ‘有天晚上,我正在纺线,有人来敲门。我问是谁。那人破口大骂。我把门打开。两个人走了进来。一个黑衣人和一个漂亮的军官。 黑衣人除了露出两只像炭火一样的眼睛外,全身只看见斗篷和帽子。 他们随后对我说:’要圣玛尔特的房间。‘……诸位大人,那是我楼上的一间房间,是我最干净的房间。 他们给了我一个金埃居。 我把钱塞进抽屉里,心想明天可以到凉亭剥皮场去买牛羊下水吃。 ……然后我们上楼去。 ……到了楼上房间,我一转身,黑衣人不见了,差点没把我吓死。 那个军官,像位大老爷那样仪表堂堂,跟我又下楼来,他出去了。大约过了纺四分之一绞线的功夫,他带着一个漂亮姑娘回来了。 这姑娘活像一个玩具娃娃,要是经过梳妆打扮,一定会像太阳那样灿烂光辉。 她牵着一只公山羊,好大好大,是白的还是黑的,我都印象很模糊了。这可叫我揣摩开啦。 那个姑娘嘛,跟我不相干,可是那只公山羊!

    ……我可不喜欢这种畜牲,这种畜牲长着胡子和犄角,像人似的,再说还有点邪,叫人联想到星期六的群魔夜会。 但是,我什么也没有说。 我收了人家的钱,那样做是对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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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吗,法官大人?我带着姑娘和队长到楼上房间去,就让他俩单独在一起,就是说,还有公山羊。 我下楼来,继续纺我的线。 应该告诉诸位大人,我的房子有两层,背临河,和桥上别的房屋一样,楼下和楼上的窗户都是傍水开的。 我正在忙着纺纱,不知为什么,那只公山羊教我脑子里老想着那个野僧,而且那个美丽的姑娘打扮得十分地离奇古怪。 ……

    突然,我听到楼上一声惨叫,接着有什么东西倒在地上,又听到开窗户的响声。 我冲到底楼窗户边,看见有团黑乎乎的东西从我眼前掉到水里去了。 那是一个鬼魂,打扮成教士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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