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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之血色战旗-第4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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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起双手!”

    平子下意识地举起双手:“长官,我不是坏人!”

    一名卫兵在平子身上搜索了好一阵:“你是什么人,到这干吗!”

    “嘿、嘿,长官”

    “笑什么,不准笑!”卫兵神情严肃地瞪着平子,目光冷澈令平子有点不寒而傈。

    “长官,我是新兵,去通信营代替通信营2连8班的周周康!”平子好不容易把要说的话说完了。

    “有什么证件吗!”一名卫兵并不理会平子的窘迫,冷淡地询问着。

    平子摇头。

    不久,他被几名卫兵带到一个地下室,地下工事深入数米,再往下走,外面零星的枪炮声也几不可闻。

    “前面几个,往哪走?”在一个转角处,一个少校将几名卫兵挡住了。

    “报告长官,抓住了一名奸细!”一名卫兵敬礼汇报。

    “先候着,里面在开会!”少校说完这话闭目养神,原来他是亲自守在这里。

    里面传出嘈杂的声音,平子听得出,有人在发火,而那声音似乎听过,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也和少校一样靠岩壁上假寐起来。

    “混蛋,谁让你睡了!”身边一士兵一枪托砸过来,平子受痛醒来,原来自己刚才竟然睡着了,他挣着惺忪的睡眼,眼看士兵的枪托第二次又开始向自己砸来。

    “干什么—干什么,你这个兵!”里面那群军官正往外赶,一个高个子军官将枪托把住了:“为什么打他?”

    士兵枪托动弹不得,抬头看时,魂都吓没了:“军军座!”

    高个子神情严肃:“为什么打人!”

    “报告军座,他他睡觉!”

    “那也不能随便打人!”

    “长官,他们说我是奸细,我不是奸细,您、您刚刚见过我的!”

    军官的话使得平子受到了鼓舞,他不顾一切大叫起来,果然,他的话起了作用,高个子望向了他,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微笑:“你是那个准确报出敌酋方位,十师二十九团一营二连的新兵!”

    “是,我是,长官您救救我!”平子的话使得高个子军官疑惑了一阵,然后逐渐神情严厉:“作为一个士兵不守在阵地上,你跑后面干吗来了!”

    “长官,我是被我们连长撵出来的,通信营2连8班的周康一到,连长就命令我到通信营来报到代替他到8班,可这几位弟兄硬说我是奸细!”

    高个子点了点头,面向几位押送平子过来的士兵:“你们可以走了,这个人交给我!”

    “是,军座!”士兵们敬了个礼,转身走了。

    高个子又转身对少校笑着:“曾营长,是你们通信营的兵!”

    “报告军座,卑职不认识他!”

    “刚换给你营的29团新兵,没几个认识他!”高个子笑着:“不过刚刚日酋68师团长佐久间受我迫击炮重伤,日军攻势也才稍微缓了一缓,此人于此大大有功!”

    “是,军座,卑职一定好好培养他!”

    “不用了!”方先觉一笑:“先让他到我这里来!”

    “您的意思是”

    “我的几个勤务兵都补充到战斗部队去了,我身边没有人!”

    “是!”曾营长虽然不知道长官为什么对这个人这么感兴趣,但从平子猥琐的动作上他觉得,军座的选择显然不大对头。

    高个子原来正是第十军军长方先觉将军。

    在半年前的常德会战中,他带领第十军拼命援救陷入孤城的74军57师,十军几个师基本伤亡过半,第10师师长阵亡,由同样身负重伤的葛副师长代行师长职责,整个十军已经剩下不到一万八千人。尚未来得及整补,日军就以几个师团的军力猛扑过来,在最高统帅部严令坚守的情况下,方先觉部队没有和其他部队一样一触即溃,他下定了决心要死守衡阳城。他命令军师团部凡是能战斗的兵都要到一线去,甚至连身边的大部分亲兵警卫也全部派到了战斗部队。

    “知道我为什么要用你?”方先觉平和的语气中带着严厉。

    平子摇了摇头。

    “因为你还完全不会打仗——冲你立个那么大的首功,我给你几天时间练练!但你在我身边也不能闲着,你得多练练,或许没过几天,你还得和别人一样上一线去!”方先觉紧盯着平子:“我的话你听明白了?”

    平子似懂非懂点了点头,他很快跟随方先觉到了城里——极普通的一个民居,但饶是如此,对平子这种颠沛流离到处乞讨的孩子来说,也好像到了皇宫一般。

    “我叫方先觉,是10军军长,目前这座城最高长官今后你就跟着我,房间就在我隔壁,有什么不适应的要告诉我”方先觉如一个长辈一般耐心地和平子解释着,令平子有了一丝久违的感动,他何时被人如此关怀过呢,潜意识里,只有父母未逝的幼时有人如现在这样关怀过他,何况对方还是这么有身份的真正“大官”,与其说他是来做军长的勤务兵,照顾方军长,还不如说是方军长在照顾他了。

    “军军座!”平子哽咽着,眼里竟噙着泪花。

    “哭什么哭,成何体统!”没想到方先觉一见到眼泪,脸色顷刻拉了下来。

    “我我高兴!”平子显然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眼泪顷刻止住了:“军座,我一定好好干,不给您丢脸!”

    小屋里,经常有三三两两的人过来,平子才来两天功夫,就好像过了非常漫长的一个世纪。

    原来交战初期敌情不断几乎不分日夜,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方先觉根本无法睡觉,他和10军其他军事长官一样,已经连续几天几夜没睡了。平子经历一天的劳累原本极度疲乏,但军长不睡他哪里敢独自去睡,一直默默静立一旁,以便随时听候军座的吩咐。

    一阵困意袭来,平子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呵欠,眼皮也不停拉扯着,站在那里的身子也是摇摇欲坠。

    “喂喂,小鬼!”方先觉的声音使得平子触电一般彻底清醒了:“到!”

    “睡觉去,这里不用你守着!”

    “是!”平子答应一声突然又觉得有点不妥:“不,军座不睡我也不睡!”

    “罗嗦什么,服从命令!”方先觉的声音有种不怒而威的味。

    “是!”平子马上收回后半截话,一声不吭地朝自己那个房子走去,那是无数个日夜的梦中梦到的一张床:柔软的被子,结实的木板,更不用使身体经受风吹雨打的浸蚀,这么奢侈的梦中的东西,平子怎么也想不到今天这么容易就轻易得到了,他甚至来不及脱下脏兮兮的衣服,懵头栽到了被窝里,眼睛一闭就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平子又梦到了这几天见到的鬼子,无数日本人魔鬼一般扑来,平子身边孤零零并无一人,他大无畏地拾起了枪,毫无畏惧地与敌缠斗,但终于寡不敌众,日本人的子弹如漫天的雪片一样朝他身体的上下左右飞舞着,子弹纷纷进入平子的身体,一颗又一颗,平子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多少子弹,但他觉得,他不能倒下,倒下了鬼子就赢了,因此他一直没有死。

    “混蛋,怕死,怕死别做老子的兵!”一声轰然的巨响把平子吵醒了,平子从梦中醒来,他庆幸梦中的子弹竟然不是真的,他也很快意识到刚才那声厉喝不是梦,那是外面的方军长在发脾气,一座客厅的壁祠让他掀翻了,平子大气不敢出,听着外面的声音。

    原来方军长让一个电话恼了!

    电话是预十师葛师长打来的,葛师长一直跟着方先觉,两人关系较好,三个师中,三师、预十师、190师,第三师不久前刚刚在向上面请示后正式划拨第十军系列,经历常德会战后,10军损耗严重,于是将190师大部兵员补充到3师和预10师,留下1200余名190师的班长及以上其他骨干兵员准备去预定地点接受新兵重新编练,没想到还没出发,就接到日军将要进攻衡阳的紧急军情,这1200名官兵被军长方先觉截住了。

    如今,正守卫在城郊的湘江东岸,而无数鬼子正朝他们猛攻,如果不撤到城内,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了!

    (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八章 衡阳保卫战(三)

    190师容师长是第九战区薛长官派来的,他原是10军参谋长,刚刚调任到该师,当然也熟知方军长脾气,他向来不喜欢做没把握的事,不敢直接请求撤退,于是就有了潘副师长找预10师的葛师长向军座求情,希望凭葛师长的和军座的关系,使得190师这1200名骨干官兵能有个暂时活命的机会。

    “军座,守卫机场的54师突然去向不明,使得机场失陷,湘江东岸仅有容师长的1200名士兵,在外面能撑几天呢!”葛师长和方先觉向来直来直去,不喜欢绕弯子。

    “54师我们不管,也管不着,但190师是我的兵,我的兵不允许有怕死之辈,我早说过了,死不要紧,每人给我杀两个鬼子再死,如今的形势到哪里不是死,死不是撤到城内的理由!”

    “军座,我代190师的官兵向您保证了,我保证他们每人至少可以击毙两个鬼子,但我还是请求您将他们撤到城内,以求发挥最大作战能量——您刚才也说了,到哪里都是死,为什么要让他们被孤立抛弃在湘江东岸被敌围歼呢,在如此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我请求收缩战线聚集力量,以求最大限度杀伤敌人!”

    “你保证,你怎么保证,说穿了,就是怕死,他容有略不亲自找我怎么要你来传话,我还非得让他死守!放弃东岸,那些坚固工事不白做了?衡阳的战略要地不更少了?你得明白,我们这是坚守、死守,是委员长亲自下达的命令,委员长在开罗参加国际会议,他数度给我十军发来电报命令死守,这会谁还敢给我玩虚的!”

    “军座,容师长没找我,190师也没人要我找你,我是从整个战役防御的角度考虑的,鬼子这次动用了这么多的兵力,两个师团对我猛攻,其他师团阻我援兵,兵力数倍于我,我认为,我们如今尽量保持兵力弹药的合理使用,尽量确保战斗人员免遭伤亡才最关键,委员长不是说只需要三天不,只需要坚守一周吗,如今都快两周了,援兵呢,援兵在哪里呢!军座您说,如果人没了,谁来守城呢!”葛师长说到后面声音哽咽,事实上经过这些日子的拉锯战,17600人左右的十军,除掉伤亡人员外,能作战的充其量只有一万了,方先觉黯然半晌,不自觉地将电话丢到了地上。

    “喂、喂”电话中传来葛师长不停的声音,方先觉将电话一挂,在房间里摔着东西,房子很快零乱不堪。

    “军座”平子怯怯地收拾着地上的东西。

    “不用收拾了!”方先觉慢慢静了下来,将桌子摆好,并铺好宣纸,捡起地上的毛笔,一挥而就写了四个大字。

    平子虽然没读过书,但因为他脑子也不笨,也能识得几个字,尤其方先觉写的那几个字,平子最熟悉不过了,那当口讲评书的人口沫横飞之际经常写的就是这四个字,他常常偷趴在茶吧外面看看,仿佛听到了讲评书的人那抑扬顿挫的腔调:“当年岳母将这四个字刻在岳王爷背上,诸位请猜,是什么字呢?”讲评书的展开准备好的宣纸,赫然和现当口方先觉写的那四个字一样:“那就是精忠报国!”

    “精忠报国!”平子不自觉念了出来。

    “小鬼你识字?”方先觉似乎有点惊讶,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他随即正色道:“你即刻亲往,将此四字送予190师容师长,告诉他,我批准他们的请求了,但请记住,不管城内城外,190师的每一个官兵都至少必须给我杀足两个鬼子,否则不能死!”

    “是!”或许是那一刹那被感动,平子鄹然觉得这任务意义重大,随即启程前往执行任务。

    耒水,湘江最长的支流之一。

    自6月23日始,驻扎于此的190师打响了衡阳保卫战的第一枪,随后,190师和54师(仅师部和一团兵力)一南一北互相配合,与日军68师团松山支队、116大队等前后数度拉锯争夺对机场的控制权。在泉溪、五马归槽、湾塘等地僵持数日,双方都动用了炮兵、坦克、反坦克战防炮,乃至飞机在内的兵器,机场一度失而复得,最后日军用计以奸细渗透进入190师,机场最终陷入敌手。

    师长容有略此刻一改往常平和的脾气而变得有点暴躁了:“打,打完算了,和小鬼子拼光为止!”容有略从军参谋长下到190师当师长才这么一段时间,早没了往日“老好人”的秉性,面对穷凶极恶的鬼子,脾气最好的人也会暴起来。

    “早在湾塘守卫的时候,我就警告过前沿的3营9连,有间谍,9连有间谍,他们怎么就听不进去呢!”569团梁团长不住发着牢骚:“湾塘一破,机场还能守吗!”

    “什么都别说了,守卫在那里的战士基本全部殉职,除了少数新兵外,大多都是我190师的好苗子啊!”容有略脸现愁容:“诸位,我190师千余人的队伍,撑到现在仅剩数百人、已经很不容易了,如今被耒水阻隔在湘江东岸,可以说前有追兵后无去路,诸位以为如何?”

    “师座,不瞒您说,我早跟葛师长通了气,请他务必和军座商榷商榷,我们190师也入城驻防!”190师潘副师长终于将憋了几天的话说了出来。

    “你”容有略瞪着潘副师长:“你怎么可以不经过的我的同意”

    “师座,来不及的,您一直在指挥反击战,您一直无法分心,我不能动摇您坚守机场的决心,可我更得为我们190师的弟兄留条后路啊!”

    “后路,还有什么后路了,再说了,都这个份上了还想什么后路!”容有略叹息一声:“我和54师的饶师长一样,是不再考虑后路了!”

    54师的任务是守卫机场,后来机场失守,按理说任务完成了就可以自行撤退,但在方先觉的要求下,54师师长不得不命令部队继续留在衡阳,当时该师除了一团长陈朝章的部队和师部外,一直到大战开始其他部队尚未归建,然而当54师和190师联合防守的阵地被鬼子撕破一角显露败相的时候,陈朝章竟然找了船只,私自将部队撤离了战场,从此下落不明,整个54师,就剩下一个光杆师部了,190师还不得不派有限的人手加以保护。

    “惭愧惭愧,容师长言重了,守土抗战,我这不是份内之事吗,目前我的部队私自撤离,我还觉得无颜面对诸位呢!”54师饶师长脸上闪过一丝红云。

    “我决心和诸位一起,与衡阳共存亡,以弥补对部下教导无方之责!”饶师长语气坚定。

    “与衡阳共存亡?我们怕是进不了衡阳城了!”容有略叹息一声,这声叹息使得所有人沉默起来,掩体里刹那间没有一丝声音。

    “报告!”外面的一名士兵的声音打乱了静默的局面。

    “鬼子又来了?”

    “不是,我们刚才抓住一个间谍!”士兵应答。

    “押进来,老子饶不了他!”569团梁团长好像得以找到了发泄火气的出口:“狗日的小鬼子,狗日的间谍,老子不整死你!”

    “冤枉啊冤枉,我是冤枉的!”此刻外面传来微带颤抖的哭腔声音,随着声音的接近,浑身湿漉的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各位军爷各位老大,行行好,我不是奸细我是中国人啊”平子的双手紧护着一个油布包成的包裹,身子抖得厉害那包裹却裹得紧紧的绝不肯松开。

    “怎么抓到的?”容有略平静地问领头卫兵。

    “报告军座,我们刚才看到有木筏过来就喊话,可他一听到声音就猛往水里跳,后面几名兄弟游过去,才把他拽了过来!”

    “或许你还不知道,对于日本人,我们一向是不要俘虏的,但这次例外,你如果说了实话,或许还有条生路!”容有略目光平静地望着平子:“我们的人死的差不多了,也不指望还能活几个,可你今天到了我们这里,想要活着却也是难上加难了!”

    “老大啊,老哥,您就行行好吧,我真不是日本人啊!”平子绝望中带着委屈:“狗日的小日本,我还巴不得多杀几个呢,您怎么这样,非把我当鬼子啊,我哪个地方像鬼子啊!”

    “鬼鬼祟祟半夜渡河,就算真不是鬼子,也是从衡阳往外逃跑的,也他妈不是什么好人!”梁团长对鬼子奸细深恶痛绝:“你不是鬼子,有什么能证明你不是鬼子!”

    “我,我当然有可我不能给你们,你们,你们也是**,怎么能这样呢!”平子委屈着,按他以往的脾气,除了习惯性的“嗳嗳”声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也不敢说,甚至没有胆子说任何辩解的话,如今为何变化如此之大,恐怕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了。

    “**怎么了,**他娘的不能有半点脾气?”这回容师长也来火气了:“老老实实,别那么多废话,没有证据证明你自己不是鬼子奸细,老子随时会毙了你,要命还是要别的东西,你自己掂量着!”

    “我我有”平子嘟囔了好一阵,突然心一横:“我的东西,必须找到190师的容师长并当面给他,否则谁也别想知道!”他的手紧紧地护着手中油布包裹的东西。

    容有略一怔,脸上慢慢舒展开来,他一使眼色,一个士兵马上过去强扯平子手里的油布包,没想到这一扯竟然分毫未动,士兵咦了一声,转身又来抢夺,平子也动怒了,如一头触怒的雄狮::“谁敢过来,谁再过来老子不客气了!”

    他头一回用“老子”这个词,似乎胆气也壮了不少,双目已经放出了寒光。

    “哟嗬,不客气又怎么了!”容师长微微一笑,再使一次脸色,几名卫兵扑了过去。

    把手的把手、抱脚的抱脚,另有两人猛扯平子手中那个油布包。

    “别扯、别扯,扯烂了老子和你们同归于尽!”平子像守护生命一样守护着油布包,用嘴咬,用脑袋撞击接近的人,几名士兵在平子的顽强反抗下,竟无法一时得逞,随着嗤的一声,油布包被撕成数截,一些宣纸碎片散落在地,望着漫天飞舞的碎片,平子突然惊呆了。

    “军座,您第一个任务我就完成不了!”他失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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