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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的宠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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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甜点店门前,晚上九点多,店里的灯是亮的,但外头的铁门已经拉下一半,他从车内看见北野遥纤细的身影,她正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与女工读生聊天。

两个人似乎聊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相视笑了起来,这时,他才发现,在面对他以外的人,她可以笑得那么灿烂。

他熄火下车,高大的身形微俯,避开了铁门走进店里,一瞬间,他看见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消退,胸口有些抽痛。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

「我想要跟你单独谈谈。」他率先开口说道。

北野遥见他的态度似乎非常坚决,只好教工读生先回去,说剩下的善后工作她一个人做就行了。

「你想要说什么?」她低声地开口,拿布擦着水滴未干的烤盘,试图分散自己对他的注意力。

「你的手根本就没有扭伤,是吗?」他定定地注视着她,不容许她有任何可以逃开的机会。

闻言,她震了一震,干笑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让我看,让我看那手巾之下究竟藏了什么,让我看!」他箭步上前,强硬地执起她纤细的手腕,扯开了她用来掩饰伤口的护腕。

「不……不要!」她急忙阻止他,伸手想要推开他。

「把手放开,让我看!」

「不要……它很丑,不要看!」

「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是要亲眼看清楚!」他强硬地将她遮掩的手拉开,当他看见一条狰狞的疤痕盘踞在她玉白的纤腕上时,心里一怔。

她苦笑出声,眼眶底盈着泪水,「很难看,是吧?当时,我年纪还太小,不知道只是这样割腕是死不掉的……那时我真的不想活了,听到你的死讯,一心想死,只是不知道那样是死不掉的……」

「你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吗?我们两个人一定爱得很深、很深吧!」他看着她手腕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蜿蜒伤疤,心口一阵阵揪痛了起来。

「不,只有我,愚蠢的人只有我,爱得很深的人……也只是我一个人,不干你的事,自始至终都不干你的事。」

她远远地将他撇开,仿佛他与这一切没有任何关系,就算他们曾经爱得那么疯、那么狂,也都无所谓了!

她必须这么做,她不能再让他涉入,让他有机会破坏她心中美好的记忆,那一切……是她要一生一世拿来陪伴自己的珍藏呀!

听到她说那段惊天动地的爱情与他无关时,他的心里忽然一阵紧缩,闷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不!不是这样的!他的脑海里有一道声音在吶喊着,听起来狂热而且急切。

「你爱的人是我,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呢?是真的,对不对?我们真的相爱过,对不对?」

「你相信我了吗?」一丝希望从她的心底深处燃起。

忽然,他沉默了,过了久久,才又开口道:「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厘清事情的真相。」

「你终究对我还是有所怀疑。」她自嘲一笑,「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早该放弃了才对……」

「遥──」

「我还能怎么样呢?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选择吗?」她抬起美眸定定地望着他,看见的只是他眸光之中的陌生与疏远。

她总是好努力的想接近他,却无论如何都亲近不了他。

她伸手紧紧地按住了右腕,用力得指尖隐约泛白。

七年了,为什么还是会痛?她以为这伤口已经好了,再也没有感觉了,却自从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之后,总是隐隐作痛。

是不是……在告诉她该放弃了?

她是不是真的应该要放弃了?!

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每一次……每一次面对他冷漠的神情时,她就觉得心好痛。

好厌倦了……

这七年来,她总觉得时间过得好漫长,等待着他的每一天,每一天都像是她的百年岁月。

她努力地活着,等过了一百年又一百年,等到的却是他残酷的冷漠;她是不是真的应该要放弃了,在自己遍体鳞伤之前,拥抱着她唯一拥有的甜美回忆,全身而退……

☆ ☆ ☆

那一晚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的转变。

他不再拒她于千里之外,每天还会开车到店里去接她回家,他的理由是她一个弱女子晚上独自回家会很危险。

在路上,他们总是静静的不说话,偶尔,他会买些甜点回家吃,问她是什么材料做的,她才会像背书似的,把点心里的成分告诉他。

裴涛心里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她在保护自己,不让他接近;他不信任她,而同样地,她也不再接受他。

日本桑原集团方面来了催促,希望能够赶快宣布订婚的消息,裴涛不知道自己究竟发了什么失心疯,明明就是他计画中的事情,他却是尽可能一延再延,甚至于不希望它发生。

因为,跟她在一起,就算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都令他觉得美好,她是他妻子的这个事实,并不如想象中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今天晚上他有个重要的饭局推不掉,可能必须晚一点去接她,七点时,他打了她的手机,要告诉她这件事情,要她等他。

但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

「你是谁?」裴涛试探地问。

「问我是谁?我还没问你是谁呢!打电话给人家,不是都应该要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

「你到底是谁?」

「我?你这个人真番,好吧!我是她男朋友,这个答案你满意吗?」其实他根本就是一个常到店里的熟客。

裴涛并不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语气陡然一硬,「遥呢?她在做什么?教她来接电话。」

这个熟客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惹了祸,「她在忙,没空接电话,你到底要不要说自己到底是谁,我好转告遥,让她知道是谁打电话给她──」

「不劳你多此一举。」还不等对方问完,他就挂了电话。

裴涛紧紧地握住手机,手背上的青筋毕露,他的胸口仿佛有酸液翻腾着,一阵一阵地教他的心为之揪紧疼痛。

该死!他发现自己超乎想象地在乎她──

☆ ☆ ☆

今天晚上,裴涛没有来接她回家,她的手机里有一通他打来的电话,她再回电时,他没有接听,所以她只好一个人坐计程车回家。

她一踏进家门,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他粗暴地拥进怀里,柔嫩的唇瓣被他狠狠吻住,狂热的索吻仿佛要吮出血痕般,不片刻她粉嫩的唇就已经被他吻红、吻肿。

「唔……」

北野遥感觉他的气息仿佛烈火般,随时都可能会将她给灼热烫伤,她反咬了他一口,趁机推开了他,「你到底在干什么?!」

「今天我打电话给你,是个男人接的,他跟你很熟吗?」他浓眉冷冷一挑,「是因为寂寞吗?因为这几年来我不在你身边,你感到寂寞,所以才要去找别的男人来代替我吗?」

「不,我没有!」她激动地摇头,不知道自己的身上为什么又多了一个罪名,一个比一个更加教她心痛。

裴涛被心中的怒火给冲昏了头,嫉妒使他无法控制残忍的言语一句句从自己的嘴中吐出,「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抵赖?是不是每个男人都好,是不是只要别让你感觉寂寞,哪个男人来陪你都一样?」

「不!」

「如果,你想要男人,只要说一声,我随时可以奉陪。」他冷厉的眯起黑眸,紧紧地擒住她纤细的手腕,「我不准你帮我戴绿帽子,我裴涛没有兴趣被人当乌龟,听清楚了吗?」

「你打从心眼里就不相信我,是吗?裴涛,你应该知道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的,这些年来我没有别的男人,只有你一个,你抱过我,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呀!」

「我……」

「反正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相信我的,是不?反正我已经被你扣了一个背叛的罪名,无论我再怎么努力,都没用了,不是吗?」晶莹剔透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下她的双颊。

「不,不是的……」一瞬间,记忆的片段闪过他的脑海,他的心里竟为她响起了抗辩的话语,不……她不会背叛他,不会的!

此时此刻,北野遥觉得自己真的该死心了,在她被伤得更深之前,她应该要死心了!

「好,我承认了,我承认了行吧!我拿了你母亲给的钱,我弃你于不顾,我根本就不爱你,也不曾在每一天想过你,你满意了吗?听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吗?」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地对他大吼。

「不,你没有,你没有拿钱,你没有弃我于不顾,你爱我,这七年来,你没有一天不曾想过我,不要这样诋毁你自己,遥,不要这样。」

「我不是!我没有!」她激动地大喊,「我是个狠心的女人,这七年来我没有爱过你、没有想过你、更不曾为你而轻生……」

裴涛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紧紧拥抱住她因哭泣而颤抖的娇躯,又一个记忆的片段闪过他的脑海里,就像玻璃碎片般狠狠地穿刺进他的心口。

他似乎曾经对她说过……说过什么呢?一瞬间,他感觉有些混乱,急着将那段碎落的记忆回想起来。

「放开我……」她推开了他,却被他给牢牢地抱住,动弹不得。

「不!我不放!你听我说……」

「我不听!不听!」她掩住了耳朵,失控地大吼:「是你说会爱我一生一世的……你说要我依赖着你就好,你还说不会让我后悔放弃一切爱上你,十八岁不懂事的我,把你这些话奉为圣旨,相信得一塌胡涂,可我后悔了……你的誓言,我足足信了七年,可现在我要说,我后悔了!后悔爱上你,甚至于后悔那一天……我为什么要遇见你?!如果不遇见你就好,如果不要遇见你就好了!」

她的话强烈地震撼了他,把他的脑海震了一片空白,一双大掌紧紧地箝住她纤细的膀子,低吼道:「不,你说这话不是真心的,是不?告诉我,你不是认真的,你不是!」

她唇畔一抹嫣然微笑教他的心为之一凉,那抹微笑看起来是那么的美,但她的眼中并没有笑意,而是对他的心灰意冷。

「我是,蠢了那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感到自己那么清醒过,这些日子以来,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为了捉住一丝希望,谢谢你,如果没有你那么用力的一刀划在我心上,把那丝希望给斩断,只怕我到现在还放不开手,你让我痛醒了,真的痛醒了!」

有一首歌,她曾经听过,一直都记得那悲伤的旋律,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忘不掉那紧紧揪疼她心脏的旋律。

我是花瓶中 哭泣的百合花告别了泥土 就是爱你的代价你是我眼中 最后一粒沙我含泪 也要轻轻的擦我是花瓶中 哭泣的百合花被你轻吻后 不经意地留下你是我心头 最深的伤疤让我明白 爱恨的落差……

刻在她心头最深的伤痕,是他。

她曾如此深爱着他,此刻,她却发现自己也好恨他!原来,在她心里的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再见了……这句话我早就该说,只是一直说不出口,我以为自己能够继续坚持下去,可是我真的撑得好累,我以为只要紧紧握住快乐的回忆,就能够一直努力走下去……我紧紧地握着,不敢轻易松手,并没有发现那些回忆早就已经在我手里碎成片片……

「我想等你恢复记忆,等你想起来自己以前有多么爱我,可是我等不到了,现在,我想不起来我们曾经一起度过的美好回忆,我甚至于怀疑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会在一起,而这七年来我等待的究竟是什么?!」

说着,她悲伤地哽咽,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自己曾经赖以为信仰的爱情,最后会变成这样?!

「遥……」他伸手想要触碰她,却被她硬生生地躲开。

她哭着摇头,「我不等了……我好累喔!你知道吗?我真的等得好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我签字,我们离婚吧!」

「不!」

「为什么我终于肯答应,你却说不要了?你还想再折磨我吗?你到底还想要折磨我多久?!」

「我忽然不想离婚了。」

「是吗?那很抱歉,我忽然变得很想离婚了。」北野遥忍不住苦笑,多么讽刺呀!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强硬逼着她要签字,现在她肯放他自由了,却变成他想捉住这段婚姻。

他何苦呢?这段婚姻原本就不被看好,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不,我绝对不答应,你休想在弄乱我的生活之后,一走了之,让我们重新开始,我想和你重新再来一次──」

「可是我不想!」她大声地反驳了他,激动的热泪就像潮水般不断地涌出她的眼眶,「我不想……饶了我吧!我真的好痛苦……我真的爱你爱得好痛苦,不想再爱下去了……」

「不,不……」他紧紧地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不放,神情有些狂乱。

「放开我。」她美丽的眸光显得好平静,抽回了手,转身从他面前离去,临去之前,她回眸淡淡地觑了他一眼,「有句话你说对了,这七年来,我真的活得好寂寞。」

看着她含着泪光的凄楚容颜,一瞬间,他的心仿佛被利刃穿刺而过,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什么都没办法做,而这时,一阵头疼袭来,命运之神仿佛在跟他开着玩笑,这一刻,当他亲眼见她离去之时,过去的记忆宛如潮水般,不断地涌上他的心头。

在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对她的爱,以及至死不渝的承诺,却不知道该怎么挽留,他怎么会伤她……伤得那么深?!

☆ ☆ ☆

*文中所引用歌曲「哭泣的百合花」,作词者为董赫男。

第九章

那天,她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并没有回自己原先的住处,而是订了一张机票飞回东京。

越接近回家的路,她的心就越害怕。

但她真的好想见他们……她好久不见的父亲,直到现在,他还在生她这个女儿的气吗?

这些年来,她真的好想念他们,每一次都好想打个电话,听听他们熟悉疼爱的声音,说教她要勇敢,就算跌倒了也要一个人勇敢爬起来……

可是,她一个人真的走得好累,好想念他们温暖的拥抱,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她再也不想一个人……一个人假装勇敢,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好几次,她站在家门口,想要拉开门扉,她知道门没关,但她就是不敢,试了好几次,她觉得自己应该要放弃,应该要安静地走开。

就在她正要转身离去之时,门被拉开了,北野太太拿着提篮正要出门买菜,却没想到会看见自己的女儿,一时之间不敢置信。

「遥?是你吗?」

看着母亲熟悉的身影,北野遥强忍住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所有承受的委屈也在这一刻,彻底的宣泄出来。

「嗯……」她泣不成声。

除了点头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见面之前,她明明有好多话想说,但见了面之后,这些话却忽然都成了泪水,不断地从她的眼眶中涌出,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滚落。

「你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这辈子等不到这一天了……」北野太太紧紧地抱住女儿,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家里都还好吗?」她有些试探地问道。

「你一去那么多年,怎么会好呢?快点回家吧!我想你爸一定很想见你,这些年来,虽然他一直没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很想你。」北野太太拉着女儿的手,忍不住又哭又笑。

母亲的手将她一步步地拉进了家门口,她心里越来越忐忑不安,是真的吗?父亲真的想念她吗?

还没进门,北野太太就直往里头吆喝:「爸爸,你看谁回来了?是遥,是咱们的女儿回来了!」

她差点就快要忘记了!她的父母总是称呼对方为「爸爸」、「妈妈」,这个惯例沿自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他们最疼爱的女儿。

他们是夫妻,但身为她的父母却是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他们用称呼时时刻刻提醒着对方,要当一对尽责的父母,要好好养育她。

她终于看见了父亲,他坐在老位置上看着报纸,听到妻子的呼喊,也只是抬起头来望了她们母女一眼。

看着父亲抿唇久久不语,表情看起来好严肃,就算他下一刻大吼教她滚出去,或许都不值得意外。

但令人意外的是,他没有对她大吼,没有教她出去,只是淡淡地点头,沉肃的脸色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见面有点手足无措。

「怎么不说话?你就跟女儿说说话吧!」北野太太对丈夫这种冷淡的反应非常有意见。

「说……说什么?」

「当然是欢迎她回家的话啦!」

「这……我……又不是外人,说什么说?」他闷吭了声,语气困难地说道:「你回来了。」

说完,他抖了抖手上的报纸,继续看着新闻,不再搭理她们母女,他说话的语气神情,仿佛她这个女儿只是出去一会儿,而不是七年!

「对不起……」北野遥哽咽地说道。

闻言,他一阵沉默不语,作势整理了下报纸,当作没听见她的话,转而向妻子说道:「妈妈,去帮我泡杯茶过来,要浓一点。」

「是。」

「还有,一会儿出去买点牛肉回来,晚上吃好一点,记得,不要买太便宜的,贵一点比较好吃,知道吗?」

「是。」北野太太笑着说完,拉着女儿往屋子里走,一边舍不得地看着女儿,一边欣慰地说道:「你爸爸还是很疼你的,不知道已经多少年了,他都没教我去买过牛肉,偶尔想买一点好的给他吃,还被他嫌浪费,现在他竟然会主动要求,你说,他这个人好不好笑?」

北野遥勉强扯出一抹笑容,红了眼眶,她没忘记在日本上等的牛肉有多么昂贵,但每次她生病,或是在学校成绩表现良好,父亲就会叮咛母亲要准备好庆祝,从来都没有例外。

从小,她就是备受父母疼爱的女儿。

究竟是什么教她鬼迷了心窍,如此至死不渝地深爱着那个男人,甚至于连疼爱自己的父亲都忍心舍弃不顾?!

对于这几年来发生的事情,她并没有多说什么,父母亲也都没有开口问她,后来,她才从母亲的口中得知,裴涛要与桑原集团千金订婚的消息,在日本的各大报纸上都有报导,就算她不说,他们大概也可以猜得出来。

那一天晚上,他们一家三口吃了顿安静的晚餐,没有人主动开口说话,北野遥埋头吃饭,心情太乱,有点食不知味。

「不要只顾着吃饭。」北野裕夹了菜到女儿碗里,闷吭了声,「多吃点肉,瘦了。」

她抬起眸看着父亲,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那个买橘子汽水的夜晚,那个晚上,他们父女俩一起发现了原来橘子汽水还挺好喝,决定瞒着妈妈,把它当成两个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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