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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每个人骑一匹马牵一匹马,有些狼狈的跟在车厢后面。
两股声势惊人的部队很快汇合了。
汇合地点恰好是村口。
动静很大,惊动了村里所有人。村长陈子含出来了,神态中带着些许悲愤与无奈;猎人屠胥放下处理一半的猎物出来了;公输韶阳操纵着特质的木头椅子出来;斗樾椒出来了,音出来了;就连受伤很重有可能留下永久残疾的铁匠谭雄,也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拄着拐杖出来了。
全村的人聚集在村口,看着两股赵国部队合为一处。
北面战斗而归的军队中,最前方的是统领赵渊。他一马当先,来到那架没栓马的马车跟前,于马上向车厢施礼:“马服君大人远来辛苦。”
豪华车厢中的人没有说话,旁边的骑兵队长上前几步,道:“将士辛苦。汇报一下前方作战情况。”
赵渊的身边,一位随军将官走上前来,面相豪华车厢汇报。
“我部在与燕**队的作战中取得大胜。”
“燕**队号称五千兵力,实际人数在三千左右。敌方损兵折将,被我方部队阵型彻底冲散,而后败逃溃散。我方当场击杀敌方主将剧辛,共俘虏燕军七百余名,剩余两千敌方军士四散逃窜,敌方整只部队已被我方歼灭。”
“缴获大量武器军械,随队押运,不日即可回城。”
汇报的声音很大,场中又没有其他杂音,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
豪华马车身边的骑兵队长又道:“汇报一下我方的战损情况。”
“我方情况,战死一百一十人,重伤两百四十人。轻伤者众,但是不影响战斗。”
骑兵队长点点头,眼望豪华马车,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赵渊却独自向前,向着豪华马车里的人低声汇报:
“大祭者所开的队列训练之法极为有效。军中将士合力,可以提高普通军士两倍以上的作战能力!在和燕军的作战当中,特殊的训练方式与协同作战的能力,使得我方战损大大降低,而敌军虽然数量众多,却是乌合之众,被我军杀得大败。再加上敌军大将剧辛被我斩于马下,所以能取得如此骄人战绩。我甚至可以确认,即便敌军真有五倍军力,我方将士以一敌五,也可取胜。”
“下面我要汇报的是这种特殊的训练方式所暴露出的一些问题。”
豪华车厢中的将军一直在安静的听着,此时却忽然打断了赵渊的讲话,他用低沉的声音问道:“燕军战俘,你是如何处理的?”
赵渊顿了下,然后说道:“都杀掉了。”
这句话说的语气平稳,没有感情波动。然而豪华马车旁的骑兵队长却是心中猛然一紧。
多达七百名战俘,就直接杀掉了?
赵渊身边那负责汇报的军士也是微微皱眉。虽然已经过去,却还是能回忆起近千数战俘被杀掉时的夜晚。
尸体叠着尸体,堆成一座小山,那种场面,比战场上零星的分布要震撼得多。
豪华马车里再次传出声音,里面似乎透露出不满:“来此之前提醒你不可杀俘,为何又杀?”
赵渊面对质问,并无退缩,回应道:“两军交战,在战场上被我军杀死,和投降之后被我军杀死,有何分别?”
他又补充道:“既然是敌人,那么就该杀!”
第一百零四章 不是据点()
马车中的将军见赵渊如此强硬,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的心境能力独一无二,从所未见。≯而据你所说,只有杀人或者夺取别人的心境能力才能稳固你的心境。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滥杀不可取。”
“即便在战场上,滥杀依旧不可取。”
“无论何时,心境技能的提升与稳固,都要从自身苦修着手。”
“杀人或者夺心,绝非正道。即使不考虑人道因素,单从利益角度看,通过自身苦修由内而外获得的心境,也要比通过滥杀这种外力要稳固得多。”
马服君赵奢虽然并未直接指挥这场战斗,却是赵国数的着的优秀将领,一番话语可谓良言相劝。
然而赵渊却道:“我坚持。战俘不杀掉,难道放回燕国,留待其来日进攻我赵国么?”
赵奢摇摇头,又道:“即便是只从利益角度考虑,滥杀俘虏依旧不可取。”
“你要知道,战场上敌军投降成为俘虏,那是因为抱着想要活命的心态!他们投降是因为预期可以活下去才会投降的!如果你滥杀俘虏,哪怕只有一次,后面再与我军交战的敌方士兵,就绝不会投降,他们即便失败也会死战到底!”
“这一次你杀掉了近千俘虏,下一次面对的就是死战到底的敌人,那些不投降的败军,会给我军增加极大伤亡。而这,才是战场不杀俘虏的最直接原因!”
“更为关键的是,交战之地处于两国边境,有许多像这样的小村庄。”赵奢一伸手,指向不远处岳家村,“这些村庄是沿途之中补充给养、囤积粮草的重要据点。屠杀俘虏,也许就会无意之中杀掉这些村里走出去的壮丁。或许在你不知道情况下,就为自己树立了许多暗敌!”
“像这样的村庄或许只有十几人几十人,自然无法抗衡你的军队,所以表面上会装出恭顺服从。可是这些都是当地人!截断桥梁、水源投毒、焚烧粮草、误导迷路……行军打仗之中,最忌后勤不稳。如果前方打仗的时候需要不停的担心后方的这些问题,相当于凭空给己方军队增加数倍难度!”
“再者,俘虏转投己方,甚至反间敌军的例子,难道还少了吗?”
赵奢的这番话声音不高,只有周围几人听的到。骑兵队长和汇报战况的将官却听得频频点头。
尤其是跟随赵渊,被下令而不得不执行屠杀战俘的那个将官。
他参与屠杀战俘,本就于心不忍。所杀之人虽为燕国人,却大部分出自边境沿线,他甚至能分辨出很多敌人的口音与他自己故乡口音极为相近。不忍杀俘,原是他处于人情上的一种本能反应,马服君赵奢却给出了一番道理上的讲解,尤其是很多细节方面的东西,将官亦是感受颇深。
抬眼望去,直属统领赵渊却没有表情波动。他虽碍于级别没有插话,但是坚毅的面部线条却表明,他不愿听从这番劝告。
马车中的赵奢本想多说几句,然而看见情况如此,却也不再过多纠缠:“我知道,心境能力,尤其是二阶的心境能力会极大影响一个人的行为。但还是希望你稳一稳。”赵奢最后说了这一句。之后,他从车中抛出两片分开的木片,扔给赵渊。
“我此行而来,便是为了将这‘圣卷’赏赐予你,我并不清楚这是什么,不过这是大祭者吩咐下来的事情,要求今日必须送到。”
赵渊接过那两片用草绳连在一起的木片,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几遍,说道:“这木片有何功用?大祭者未曾明言么?”
“未曾。”赵奢说罢,已经调转豪华马车,“赏赐的物品已经带到,我的话也已说到,剩下的你好自为之,且按既定军令行事吧。”
赵奢虽然级别较赵渊为高,却也不能直接调动赵渊的军队。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赵渊却道:“将军留步。”
“何事?”
“旅途劳顿,将军何不在此少歇?”赵渊说道,“况且,我早已派人监督此处村民,责令他们建造高大营房,已备后日继续进攻燕国之用,将军可视察一番。”
赵奢眉头一皱,大祭者的特殊训练之法尚未普及推广,这赵渊却已经开始某涉据点了。何况此地乃两国边境,民风剽悍……
赵渊却是来到村口外面的位置,指点起来:
“将军请看,除了那片杂草,此处尚有良田数十亩,我前不久已将其充为军粮,分担了我军的运粮压力。”
“将军再看那里,那处尚未修建完毕的高大建筑,便是我责令督建的营房。”
“将军再请看这边……”
赵渊独自一人,骑高头骏马,在道路正中央,指点激昂。
身在马车之中的赵奢一直在不远的地方,没有下车,也没有说话。
赵渊的战马旁边,是一众岳家村的村民。
村民们站的田地,本来就比道路低了一截,赵渊又是骑着马,想要看他,就不得不仰脖子,仰视。
这个姿势不舒服,有些屈辱。
铁匠谭雄站在最后面,他两腋都拄着拐杖,却仍有些站立不稳。听见赵渊指着那处被推平了的自己的小屋,不由得骂骂咧咧起来:“那块儿是老子的屋子!”
他愤怒的用一根拐杖去指向赵渊,好像要做点什么,却失去平衡,一跤跌倒。
站在他旁边的鸣鹊连忙把他扶住了,然后快的摸出一张狗皮膏药贴在了他嘴上,低声冲着他道:“别乱说话,一个赵渊你就打不过,那边还有个大官。”
赵渊似乎刚刚才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他看了一眼这边的众村民,看了一眼残废的谭雄,又意外的看到了残废的斗樾椒。然后他转过身,继续向豪华马车的方向介绍:
“这些是我的工人。”
“只不过有一些残废了。”他眼光扫过,淡淡补充了一句。
斗樾椒闻言,空荡荡的左袖有了微小的颤动,右手仅剩下的四根指头紧紧的握着,指甲将手掌都扎出了鲜血;猎人屠胥隔着衣衫,已经紧紧的握住了小刀;就连老头鸣鹊,猥琐的小眼睛里面也流出了一些怒火。
赵渊收回眼光,伸手朝前方一挥,然后拨马回头,继续说道:
“整座村子,是我军前行的据点,也预示着我赵国的霸业!大人,您觉得怎么样?”
豪华马车中的赵奢并未出声说话,村长陈子含却站了出来!
他向前疾走几步,他的胡子一坨一坨的黏在一起,风吹的花白头有些散乱。他朝着赵渊的方向大声说道:“那不是你们的据点。那是我家。”
老头儿走的有些靠前,声音有些沙哑。
瞿仲秋也走上前去,手里还拿着锄头。
岳强和音也走了上去。
小村子里所有人都走了上去。
赵渊回头,看了看村里的每个人,目光最后停留在了岳强身上。
他露出轻蔑的表情:
“我记得……你好像要跟我决斗?”
“不只是决斗。”岳强向前走了几步,站到最前方:
“我会杀了你。”
第一百零五章 满格进度条(一)()
赵渊看着面前这个长相普通的年轻人。他没有任何亮眼的地方,似乎扔进人群里就找不出来。
他的身后背着一张木质长弓,长弓平平无奇,手里拿着的黑色细棍,就好像捅炉火的铁条,铁条的前端有一些黑白混杂的颜色,算是唯一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
赵渊拨马回头,来到马服君的豪华车厢跟前,施礼道:“山野荒村,有莽夫不服管教。请将军稍后,待我将其驯服,再恭请将军进营房休息。”
赵奢没有说话,只是出一声叹息。
豪华车厢内,空间很大。赵奢居中而坐,威风凛凛。侧方有一位女子,伏案作画,画的是山野乡村间的秀丽风光。画卷栩栩如生,几与真实风景无异。
半晌,那女子作画完毕,抬起头来对赵奢说道:“将军何不劝说那赵渊修身养性,少做杀业?”
赵奢摇头:“我此次仅仅是前来赐赏,并没有命令他的权力。”
说罢,他默默的看向窗外,心中想着:那个妄自挑战的家伙只怕是要死了。
车厢外,赵渊下马,来到岳家村众人面前。他本想说些什么,却现刚才那个妄言挑战他的年轻人,不见了。
左右扫视一番,并没有现岳强的身影。他缓缓走了几步,正要出声质询的时候,忽然现远处一支羽箭歪歪斜斜的射了过来!
这支羽箭行进度不快,远远无法与巨弩木屋出射的弩箭相比,甚至比不上斗樾椒的弓箭。不仅如此,这一箭的准头也是极差,虽是瞄准的赵渊,距离却差了一尺多。
赵渊一伸手,便将这根箭矢接住了。
箭矢虽然毫无杀伤力,但是射的方位却比较有意思。
出射方位是一大片田地,或者说是一大片杂草。从赵渊的角度看过去,这片杂草长势茂密,里面的作物种类繁多,占地却不大,只有十亩左右。
他想起来了,当初这一小片地因为种的东西太混乱,所以就没有收取。他的军队只是将其余大片整齐的作物收割为军粮,仅留下了这片杂草一样的庄稼。
捏着手里的箭杆,他回忆起了刚才那个年轻人身上背着的劣质长弓。
想邀请我进去捉迷藏么?他摇摇头,拙劣的箭术。
他忽然现箭杆上有什么东西,低头看去是一卷兽皮,打开之后,上面是歪歪斜斜的几个字:来单挑啊。他笑了笑,然后把箭杆折成两截,把兽皮捏成一团扔在一边,只身向前冲了出去,度极快!
虽然杂草从很茂密,但他已经通过箭矢飞行的方位和度衰减的趋势,直接锁定了弯弓搭箭的地点!
只有拥有丰富的战场经历,才能做到这一点!
赵渊毫不怀疑,以自己锁定的那个范围,就算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误差也绝对在两丈以内!
他冲向庄稼地的同时已经开启了心境能力的增幅,他的移动度在岳家村众人看来几乎无法理解!明明是信步闲庭的姿态,好像走路一般,却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掠过了这段距离。
他已进入那片庄稼!
庄稼之中作物茂盛,各种植被阻挡视线。赵渊的脚步却毫不停留,依旧保持着相当高的度。因为他确信,以岳强的度,就算是射出弓箭以后就立即离开,也绝对跑不出多远。
他很快来到了自己估算中的箭矢射地点。
然后,他就呆住了。
这里是一小片很小的空地,空地正中央,是一把劣质长弓。长弓的弓弦还在微微颤动,明显就是刚才射羽箭的那把弓。
只有弓,没有人。
庄稼地里,安静,沉寂。
除了他前来的方向,其他方向的作物没有任何晃动。
这里就好像一片死地。
赵渊走上前去,拿起那把弓,现这是一个简易的自动激装置,提前设置好了出射方位,仅此而已。
他把那弓丢在一旁,眼望四周,却只能看到茂密的作物。
岳强呢?
……
……
岳强不在田里。
他自始至终就根本没想过在庄稼地里和赵渊决战,虽然他可以用很长的时间熟悉地形,却没有什么太大用途。那毕竟只是个迷宫而已。
“那里只是个小迷宫而已。如果想要它挥作用,只能依靠加料儿。”岳强一边操纵着木质的小开关,一边想着之前跟音和公输韶阳讨论过的作战细节。
问题的关键在于要让赵渊以为自己在那里,让他以为自己要依靠地利,和他进行比斗。
所以,他找公输韶阳做了一个自动激弓箭的小装置,不需要准头,不需要威力,只需要能射出去,方位差不多就好。他随便在上面写下带有挑衅意味的几个字,然后,他找地方藏了起来。
现在,就看赵渊够不够聪明,能不能到找到地里面的那些料儿了。
……
……
赵渊迷路了。
现岳强不在这此处的第一时间,他就开始警惕起来。
先做的事情,就是沿着原路返回。
他闯进来的路径是一条直线,后方的植被还在晃动,不可能认错。
于是赵渊朝身后方向飞后退。
然而,诡异的事情生了,他在极短的时间内,足足后退了有几十丈的距离,动心境能力用蛮力撞倒了无数粗壮秸秆,却依旧没能离开!
他的身上全是各种草木枝干,形貌有些狼狈。
他不再做这种无用功,而是开始思考。
他想起了以前的战场传闻。
无论是上古时期堪称神鬼莫测的太公,还是几百年前的吴起先轸,除了正史记录下来的那些枯燥文字之外,都有野史传闻的使用阵法的记录。
而自己身处的这片庄稼只有十亩左右大小,既然他横闯竖撞都出不去。那么就说明,这里面可能蕴含着什么复杂的东西。
想不到小小的岳家村里,竟然也有能人。
赵渊安静了下来,他仔细观察四周。要破除这个阵,除了一点一点慢慢摸索着走出去之外,还应该有其他办法。
很快,他就找到了想找的东西。
这里作物茂密,大部分植被欣欣向荣绿意盎然,却也有一些枯黄而死的作物秸秆。
枯黄,干燥。
赵渊嘴角泛起一抹笑容,从身上摸出了火石。
第一百零六章 满格进度条(二)()
赵渊的想法很简单。>
如果这是一片用各种植被组成的阵法,通过视觉欺骗来迷惑陷入阵中的人,那么,就可以用暴力破解的方法。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这片地烧掉。
庄稼地里有很多枯死的作物秸秆,这都是非常容易点燃的东西。
……
远处的庄稼地里,火势蔓延,大量烟雾升腾而起。
豪华马车之中,赵奢和作画女子一直看着那个方向。
浓烟初起之时,作画女子眉头一皱:“将军,那浓烟有古怪。”
“何以见得?”
“颜色。”女子用确定的语气说道,“我对颜色分辨有自信。我的家乡也有焚烧秸秆并以之为下一季肥料的做法。然而,同样是焚烧作物,这烟的颜色却有不同。”
赵奢说道:“这浓烟莫非有毒?”
作画女子点了点头。
……
岳强来到了村口土路正中,沉默看着不远处升腾起的浓烟。
他位处上风处,无须担心中毒,只是心中想着之前和鸣鹊的讨论。
鸣鹊的原话是这样的:“毒这个东西,并不想上古传说中描绘的那样神奇。事实上,能在瞬息之中置人于死地的毒,几乎不可能存在。”
“最直接的下毒方式,是将毒素直接灌输到人的血液之中,血液在人体之中流很快,能够迅将毒素传遍全身。其次就是通过口服,俗话说,病从口入,但事实上,人的唾液、胃液都有十分不错的祛病作用,就算服用再致命的毒素,也很难导致人在瞬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