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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对袭人,若说上一世还有些情意,此时却是心如止水了。
见她满脸羞涩要向自己磕头,宝玉忙向贾母道:“老太太,这位珍珠姐姐极好的,只是每常云妹妹来了,都是她伺候着,不如留下珍珠姐姐给云妹妹罢。”
贾母想了想,便应了,又将赖嬷嬷送来的晴雯叫了来,对宝玉道:“那叫晴雯跟你去罢。这丫头说话办事儿也都爽利,手上针线也好。我原也想着把她给你的。媚人她们虽好,到底岁数也大了,等过两年放了出去,晴雯也□好了。”
宝玉原是打定了主意,今生要离着这几个丫头远一些的,无奈此时见老太太的意思,也是担心着孙子,怕自己受了委屈。自己不要珍珠,若是再辞了晴雯,想来老太太也是不依的,只得答应了,祖孙二人又说了些话,贾母便打发宝玉去睡了。
☆、第九回
“宝二爷,水上风大,莫要在外边吹得太久了。”
一个穿着水鸀掐牙缎子背心白绫儿裙子的丫头从船舱里出来,一边将一件斗篷披在了宝玉的身上,一边劝着。
宝玉只看着水面波光浩淼,也不答言。那丫头便不再说,只静静地站在身后伺候着。
良久,宝玉方才长叹了一声,说道:“进去吧。”那丫头忙打起帘子,让宝玉先进了船舱。
这个丫头正是晴雯。那日贾母见宝玉执意要随贾琏一起去扬州,怕路上跟着的人伺候不周到,便要将自己身边的丫头珍珠给宝玉,无奈宝玉不允,只说史湘云在贾府时都是珍珠伺候着,因此只要了晴雯。
为此,珍珠嘴上虽不说,到底留了几回眼泪,又遮遮掩掩地不叫人知道。
晴雯最是看不惯珍珠那番做派,只跟鸳鸯抱怨道:“我又不知道老太太会让我跟着宝二爷去。她这一天三四回的抹着眼泪给谁看呢?若是心里不服,只管跟老太太说去,我再没有二话的。伺候哪个主子不是伺候呢!没的成天价的掉那金豆子,就好似我抢了她的!”
鸳鸯厚道,恐被人听见这话越发臊了珍珠的脸,便捂了晴雯的嘴劝道:“她一贯是要强的,老太太原是疼爱二爷,叫她跟着去伺候。若是背地里头二爷推了,也还罢了。不成想宝二爷当着那么多人面儿,一点子脸面都没留,白白地惹人笑话了一场。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你也别只图着嘴上痛快了,倒坏了姐妹的情分。还不赶紧着收拾了,去宝二爷那屋子里看看可还有什么不齐备的?”
晴雯撇了撇嘴,道:“想来媚人她们都收拾好了,我何苦过去打眼?到时候我只跟着去就行了。”
鸳鸯戳着她的额头恨声道:“你这个脾气可怎么好?往后有你吃亏的日子!”
忙乱了几日,贾琏便带着宝玉启程了。
宝玉先时心里还像是长了草一样,只恨不得立刻飞到林妹妹身边,做小伏低一番,只要能让她笑出来就好。
眼见着离扬州越来越近了,宝玉的心里倒是颇有了一种“近人情怯”之情。见了黛玉,该说些什么,该怎么说,宝玉心里琢磨了千回,掂量了百转,却仍是如一团乱麻一般。
这一日弃船登陆,早有林府的人来接。宝玉跟着贾琏上了林府来的马车,一路摇晃着来到了林府。
林府的宅邸虽是官邸,然而林如海在此多年,贾敏也颇费了一番心思打理。
贾琏曾来过这里,宝玉却是两世第一次。
跟着林府的管家一路走来,但见其富丽堂皇处虽不及贾府,但古朴清雅,极具江南之地的特色,又见四处玉竹盈翠,后园中偌大的一池清水,遍植芙蓉。
此时正当花季,那一顶顶荷叶铺满池面,各色荷花出泥不染。鲜荷嫩叶,迎风轻摆,宝玉只觉得此景说不出的惬意,心内叹道,果然只有这样的地方,才配给林妹妹住,才能养得出林妹妹那样出尘脱俗的气质。
林如海还在盐政衙门未回,管家便先带着二人去见贾敏。
贾敏自从儿子没了以后,悲痛不已,恨不能蘀了孩子去,这些日子都是病病恹恹的起不了身。只是女儿黛玉不过五岁,每每在自己跟前伺候——其实也不过是站在屋子里眼泪汪汪的,贾敏心内酸痛,强挣扎着吃饭用药。
后来又见自己母亲送了各种补品汤药,贾敏不禁推己及人,自己失了儿子便如此痛不欲生,若是自己有了好歹,岂不是让自己的老母亲也要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暗恨着自己的不孝,便将那思子之心略略放下,又有林如海宽慰,倒也渐渐地缓了过来。
如今听得自己娘家来人,还是自己的两个侄儿,便估摸着日子,打发人到码头去等着。
宝玉和贾琏在贾敏正房的花厅里候着,丫头端上茶来。
宝玉见这里的丫头婆子虽也不少,然进退之间皆有分寸,端茶上水鸦雀不闻,便是那旁边侍立的几个小丫头,都是微低着头,没有那偷眼打量的。可见,林家的规矩是极严的。
又见这花厅并不大,布置却雅致。宝玉正打量间,只听得一阵脚步声,有丫头通报:“太太来了。”
宝玉贾琏忙站起身来,贾敏扶着一个丫头的手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出嫁时陪过来的乳母赵嬷嬷。
贾琏宝玉忙上前给姑妈行礼,贾敏笑道:“都是骨肉至亲,竟不必如此了。快些坐下。”
宝玉贾琏这才在下首做了。宝玉见姑妈眉眼间与黛玉十分相像,只是身形消瘦,脸色苍白,说话间还不是咳喘几声,显然是身体尚未养好。
听贾敏问道:“老太太可好?两位哥哥并嫂子可好?”
两个人忙站起身来,贾琏恭敬地回道:“老太太身上还好,只是近日,听闻表弟之事,大是悲痛。又听姑妈身上不好,便吩咐了我和宝兄弟过来。老太太说,姑妈原本身子柔弱,万不可一味的伤心,恐伤了身子,让姑父、表妹焦心。便是老太太,也是时刻惦记着姑妈呢。姑妈若是有什么琐碎的事情,只管吩咐了侄儿,侄儿当是尽力。”说着呈上了贾母让带来的礼物单子。
贾敏红着眼圈,听了贾琏的话儿,也不看礼单,转手交给赵嬷嬷,只拭泪道:“多谢老太太记挂着,让老太太忧心,是我的不是了。”
见宝玉站在贾琏身侧,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当真是面若中秋之月,色入春晓之花。又见他穿着淡青色暗绣竹叶的箭袖,束着浅灰的长穗宫绦,蹬着褐色黑底小朝靴,俱是七八成新,显是顾及着自己刚刚丧子,守礼而为。
贾敏见了,不由得心里略略欣慰。招手叫宝玉过去,宝玉忙上前去,贾敏拉着他的手,不过问他些读书了没有,读过了什么书,平日里喜欢玩些什么的话。宝玉一一答了。
贾敏见他应对机敏,礼数周全,心内更喜,只拉着宝玉不愿松开,嘴里说道:“好孩子,那一年老太太送信儿来说,二哥得了个衔玉而生的儿子。不成想这才几年的功夫,竟长了这么大,又这么有出息,二哥哥二嫂子倒是有福的。”
又想到自己的儿子若是好好的,过两年可不也是这么一个翩翩小公子的样子?心里一酸,不由得又哽咽起来。
宝玉见了忙道:“姑妈谬赞了。我常听老祖宗说,姑妈家的表妹花朝而生,聪慧敏睿,小小年纪就强出去我多少呢!姑妈便是看在表妹的份上,也不要一味地难过了,不然表妹岂不是更难过?再者,人都说姑舅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姑妈如今只把我当了儿子教训就是了。”
贾敏见他小小的年纪,口齿伶俐,竟是比那一般同龄的稚子都显得沉稳,心里也更为喜欢,忙擦擦眼泪道:“正是,你如今还没见过表妹呢,来人,去将姑娘请来,便说是贾府的两位表哥到了,让姑娘出来见了。”
一时身后的丫头去了。
过不多时,门内环佩叮当,一阵熟悉的清幽香气似有似无地传了进来。
宝玉便知是黛玉到了,顿时只觉得心跳加快了,竟有些手足无措。
果然,帘子掀起,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儿带着几个丫头进来了。
宝玉只看着黛玉,见她正如前世初见之时,罥烟眉似蹙非蹙,含情目似喜非喜,泪光点点,娇喘微微。行动间如风摆弱柳,安静处似雨润荷花。
宝玉只觉得头脑中一片空白,什么礼,什么话,俱都忘了,心里只有一句话想要冲口而出
——一别两世,妹妹无恙乎?
黛玉听说是贾府的表哥到了,便带了丫头过来,听得母亲对自己说道:“这是你大舅舅家的琏二表哥,这是你二舅舅家的宝二表哥。玉儿去见过了。”
黛玉走到贾琏宝玉面前,低头福身,口内轻道:“黛玉见过琏二表哥,宝二表哥。”
贾琏宝玉忙站起来,还礼不迭。
宝玉见黛玉行过礼后,便站到了贾敏的身边微低着头,并不再看自己。当下心内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
贾敏看看宝玉,又看看黛玉,对自己的老嬷嬷笑道:“说起来,宝玉和我这玉儿只差了一岁,倒显得宝玉甚是老成呢。”
赵嬷嬷也笑着说道:“正是,宝哥儿原就是哥哥呢。”
黛玉微微抬头,细细打量了一下贾琏宝玉。
贾琏倒还罢了,只是这宝玉——黛玉只觉得心里一惊,这宝玉竟似在哪里见过。
没来由的,只觉得心内酸痛,见了宝玉,竟是忍不住只要流泪似的。
慌忙低下头,黛玉不禁有些脸红懊恼,自己今日头一次见过宝玉,怎么这般没出息?
一时贾敏又道:“琏儿宝玉也都辛苦,我早就命人收拾好了客房,趁这会子且先去歇着。你们姑父得到了晚上才能回来,那时再见罢。若有什么这里没安排周到的,只管打发人来说,都是自己家里的人,不要外道了才是。”
贾琏宝玉忙站起应了,又见贾敏似有疲色,便劝她回去休息,自跟了管家去客房不提。
☆、第十回
却说林如海在衙门忙完了公务,回府时便已听说贾府的两位表少爷来了,忙叫人请贾琏宝玉到外书房相见。
贾琏宝玉听说林如海来请,也忙整理衣冠,一起来外书房拜见姑父。
宝玉见林如海虽年近四十,但眉目甚是儒雅,想来当年高中探花之时也必是那风流俊美的。又见他言辞和煦,和自己父亲贾政对自己说话时一口一个“孽障”“逆子”大不相同,一股孺慕之情油然而生。
再者,宝玉也知道,此生若要心想事成,这位林姑父对自己的态度那是太重要的,也便打起十分的精神应对如海。
林如海见宝玉年纪虽小,但生的人才俊美,问了几句,听他所答也是言之有物,不由得心里喜欢。只叹自己命中子嗣单薄,没有这样的儿子。
忽然想到宝玉只比那黛玉大了一岁而已,往年老太太信中也曾微露结亲之意。只是自己想着二人年纪尚小,宝玉到底品性儿如何,也难以看出来,所以便只说待二人再大一些。
念及于此,再看宝玉不由得带上了些“老泰山看女婿”的意思,目光随之挑剔起来。
宝玉见林如海看向自己的眼光中带了审视,虽不明所以,但却也不避着,只微笑着迎上姑父的目光。
贾琏向来机变,此时已有些明了,想着临来时老太太的话,只端了茶低头喝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一时贾敏打发人过来请三人一起去吃晚饭,兼蘀贾琏宝玉接风。三人便一起来到了后院的花厅。贾敏和黛玉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见他三人进来,贾敏和黛玉都站了起来。贾敏笑道:“若不打发人去请,你们爷三个还不肯过来呢。”
黛玉便上前给父亲和表哥行礼,贾琏宝玉急忙还礼,又去见过了贾敏,几人方才坐下。
宝玉自见了黛玉,心里便是一阵激动。若说前一世,对黛玉是心灵相通的倾心之恋,这一世更是多了三分愧疚三分痛惜和十分的坚定。
宝玉早已暗暗舀定了主意,无论如何,母亲也好,大姐姐元春也好,都不能是自己和黛玉的阻拦。
想及于此,宝玉倒将那见了黛玉后的几分局促不安激动难言丢了一边。
林家人口少,用餐的规矩也和贾府不同。林如海向来和妻女一起,图个天伦之乐罢了。今日虽有贾琏宝玉,不过也是贾敏的至亲之人,便也没有避讳,只如一家人一般。贾琏宝玉倒是觉得新鲜,比平日在自己家里吃饭多了些趣味。
一时吃过饭后,黛玉便起身告退。林如海知她身子弱,又有贾琏宝玉两个表哥,在这里难免有些不自在,便让她回去了,又嘱咐跟着的人好生伺候。
宝玉见了,更加羡慕黛玉,甚至生出了“为什么林姑父不是我的父亲”的念头。只是忽又想到若是自己此生心愿达成,林姑父岂不也是自己的父亲么?回过神来,不由得面上发烧。
林如海和贾敏见黛玉走后,宝玉忽然红了脸,低下头不再说话,不知他心里所想,只道他是为着黛玉,不由得相视一笑。
一时天色渐晚,各自回房去休息。
贾敏看着丫头服侍了林如海洗漱,又将衾被铺好,便倚在软榻上笑道:“今日老爷高兴地很。”
林如海走过去,坐在榻上,只低声笑道:“是啊,多日来未有这样的时候了。”
又恐贾敏再想到早夭的儿子伤心,忙换了话题:“夫人看着,那二舅兄的宝玉如何?”
贾敏想了想,笑言:“是个懂事的孩子。”
林如海摇头笑道:“何止懂事,我看着,那规矩分寸倒是一丝儿不差的。我回来时问了几句,如今听说正跟着徐籍念书呢。那徐籍我倒是也知道,原是我的同年,为人颇有些才华,一篇文章做的也是文采风流的。他又素来清高,宝玉能入了他的眼,想来确实是不错了。”
贾敏听他夸赞宝玉,心里自然高兴,也不免想到老太太结亲的意思,如今看着,林如海倒是没有反对的意思。
多年夫妻,林如海自然知道贾敏所想,只笑道:“那件事倒是还不急,如今才到哪儿啊?我还得再好生地看看这孩子。”顿了一顿,又道,“再者,宝玉固然好,这又是老太太提出来的,只是如今荣府里是你二嫂子当家,她又是宝玉的亲娘。若是她……玉儿今后也不好过。”
贾敏也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不过是我没出门子前,跟她有些个不合罢了。这些年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放下没有,若是真的记恨我到现在,那玉儿的事情还是暂时缓缓罢。我的玉儿可不能去受委屈。”
林如海笑道:“正是这话了,难道我林如海的女儿还愁嫁了?”
贾敏哭笑不得:“老爷,这话让人听了岂不笑话?”说着,又叹了口气,“我原想着,若是两个玉儿真能结亲,有老太太看顾着,想来也不会太过委屈玉儿的。到谁家不是得去婆婆前边立规矩呢?”
林如海想了想,又摇摇头:“再看罢,如今只看那宝玉如何,再做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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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和贾琏在林府里住了不到一月,贾琏虑着家里边老太太惦记,又恐带着宝玉在这里待久了王夫人不喜,便和宝玉商量着,要向姑父姑妈告辞回去。
宝玉哪里舍得就此回去?林妹妹刚与他相熟,平日里说话才不拘束,这便要走了?
无奈贾琏搬出了家里的老太太老爷和太太,宝玉思虑一番,想着自己与林妹妹之间倒是急不得,需要慢慢筹划,当下只得同意了。
贾敏听说二人要回京城,不顾病体,忙着叫人预备给贾母等人的礼物,便是小一辈的迎春等人都未落下。黛玉也自己选了些玩意儿送给未曾谋面的外祖母和表姐妹们。
林如海倒是觉得有些遗憾。他对宝玉印象甚好,这个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谈吐得当,进退合宜,肚子里也颇有几分才学,人又聪慧,自己稍加提点便能举一反三,便是不做自己的女婿,也是个值得提点的晚辈。因此虽然对王夫人有些不屑,林如海倒还是希望能够多了解宝玉一些。
这天晚上,林如海贾敏为贾琏宝玉践行。林如海笑道:“如今你们两个就要回去了,琏儿身上捐着同知,宝玉跟着徐先生读书,可是打算从科举上出仕?
”
若要是前世,宝玉定要发一篇宏论,说些不屑为国贼禄鬼之类的言辞。只是此时当着这位前科探花郎,今世一心要讨好的姑父,怎敢放肆?更何况宝玉也知道,贾氏一族,荣宁二府荣华已是强弩之末,不过是都仗着祖宗的基业罢了。贾赦贾珍二人不必说了,一个沉湎于女色,镇日只知道在内院里厮混,另一个斗鸡走马聚赌□,连小姨子都不放过的。指望他们不如指望皇上忘了贾家这么个存在。至于自己的父亲贾政,不说也罢。
听林如海这样问,宝玉忙站起身,恭敬答道:“正是。我素日里跟着先生读书,常见史书上记载着历朝有名的读书之人,‘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我虽然不敢跟那些人比,却还是想着能够如大哥哥一般光耀门楣的。”
林如海听了,拈须而笑,看着宝玉道:“是个有志气的孩子。如今你既跟着徐先生学习,又有你哥哥管着,想来也不会差。我在京里还有几个同年至交,如今有在翰林院的,也有在国子监里边的。我这里写几封信过去,你若有心,便叫你大哥带了你去拜望求教一番,想来也有些好处。”
宝玉大喜,忙躬身给林如海行礼,口内谢道:“宝玉谢姑父提点之恩!”
林如海哈哈大笑,安然受了这一礼。贾敏也满脸喜色,忙叫贾琏拉宝玉坐下:“一家子亲戚,何必如此?”
贾琏笑道:“原是应该的。有姑父的面子在,宝兄弟定能大有裨益。他日若是能够金榜题名,想来宝兄弟还要好生给姑父磕头的。”
黛玉在一旁歪头看着宝玉,抿嘴笑了。这些天她和宝玉接触多了,只觉得这位表兄脾气甚是温柔。每每望着自己时,一双眼睛中总像是含了许多没有说出的意思,有时甚至会眼中湿漉漉的,看着便像是要哭了一般。
黛玉此时年纪虽小,不识情之一字,然神瑛绛珠,木石前盟,本就是有来历的。慧根深种,命运之数,黛玉总觉得与宝玉似曾相识。
宝玉这些日子若是出府去,回来时必是带了各色小玩意儿回来——挂在她屋子外边的竹编小鸟笼,摆在书案上边的根雕笔筒,小泥人儿,都是她从未见过却极为喜欢的。她没有兄弟姐妹,从未有人如此待她,陪着她聊天,开解她,买来小玩意儿哄她。因此,听说宝玉要走时,黛玉心里难免有些难过。
这时候见宝玉逗得父母喜悦,心里也不免高兴,只一双大眼笑得弯弯的,水汪汪地看着宝玉。
宝玉一偏头间,见了黛玉柔柔的微笑,前世里刻骨铭心的情意呼啸着便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