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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白凡的弟子兼小舅子的李承训找上门来，说是要动工开山修路了。
“下定决心了？”白凡看着这个倔强的徒弟笑着问道。
“嗯，学艺多年，徒儿有信心十年修通一条入蜀官道，长安入蜀，不再走天险栈道。
不过，修路费钱，父王说朝廷拿不出那么多，所以想跟师父商量下，看看能不能支援下弟子。”李承训拍胸脯保证道，同时也说明了来意。
“哈哈哈哈，十年？那可不行，你要是十年不娶，我那岳母还不扒了我的皮？
给你出个主意，两头开工，蜀中民众想要出蜀之心，可比你更加的迫切，两头动工可以节省一半时间，钱财不用担心。”
李承训为难道：“可是师父，我们人手不够，新的工程机械，修路技术人员不足以两面开工，而且，李春师父说，这是一项大工程，是需要死人的，虽然不至于像隋炀帝的大运河”
“叫什么隋炀帝？好歹也是你的表叔公，叫大业帝。”
“哦，虽然不像是大业帝修运河那般大的牺牲，但是恐怕至少也要百十条人命，九哥牺牲的一幕至今仍在弟子眼前，所以我不想再见到有人为这条路牺牲了。
莫要理会家母，我就是二十年不娶，也不想用人命修路。”李承训认真的开口道。
“呵呵，李老还没说实情呢，百人？那是一年要牺牲的人命，你修十年就是千人至少。”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师父，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呀。”李承训慌了，他没想到修条路竟然代价这么大，跟自己见到的不一样，前一阵子修了条耀州到长安的水泥路，圆满竣工一人未折，怎么修山路还要死人？修慢些不行吗？
白凡开口解释道：“山中修路本就难度大，若不是我们有机械开挖山石，还有火药辅助开山，你想修路就只能开凿栈道。
山中自然灾害最多，特别是雨天，下雨导致山体滑坡、泥石流，你修个几年下来，哪怕遇到一次，那就是大规模的死人，所以跟平原修路不一样的。
有些路段若是开挖隧道，遇到塌方什么的，同样是死人。
这个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只能尽量做好保障安全措施。”
“可，可是死人的话，谁还愿意去修路干活？就是用异族劳役，各州道都当成宝贝，没人愿意白白牺牲这些人。”
“蜀人，蜀人出蜀之心坚不可摧，别说一年死伤百人，就是一年死伤千人，蜀人都不怕，因为这是命脉，不能修出蜀道，每年在栈道上死的人、因为落后贫穷而死的蜀人，远远不止这个数。”白凡开口道。
李承训摇头，死命的摇头：“不，师父，蜀人的命更加珍贵，我不能接受，他们都是九哥的同胞，也是我们大唐的同胞，我不能眼看着他们送死。”
看着这一幕，白凡笑了，自己这个徒弟最是心善，果然没有看错人。
“呵呵，试探你呢，看得出来你修路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不为名不为利，为了心中的信念和承诺，很好，能够将人命放在第一位，你才有资格说保障修路的安全。
我这里有两个办法，一者是我给你找一批能人帮忙，呵呵，虽然不比你们技术出身，但是修路基本管理没问题，二者我再给你找一批死士，说白了就是愿意拿命修路的人。”
李承训仿佛难以置信，怎么师父如今变了？不是一直推崇人命至贵的吗？今日说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行，师父，谁的命不是命？”
“听我说完。
你可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我说的不是大唐百姓，甚至都不是大唐死囚。
前些日子海外倭国劫掠残杀我大唐沿海百姓你知道吧。”
李承训惊呼道：“啊？您难道想要去倭国抓俘虏？”
“哼哼，抓来的俘虏不好用，不用抓的。
倭国人生性贪婪狡诈，跟我大唐是死敌，在我的计划里，终有一日我是要去屠了他全国的。
不要说我残忍，我有我的理由，在我眼中他们就是一群死人，既然如此，你有需要，就让你拿去修路好了。
几个月前你智戴师弟等人占领了倭国一些地盘，我们就以聘用劳工的名义聘请他们的青壮来修路，给他们工钱粮食，这些人肯定抢着来卖命，做工有风险有死伤，我们也有抚恤，所以不算我们坑他们。”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若是要，我就出面给你操持，你若是接受不了，自己去解决吧，你修路时间越久，栈道上死的人越多。
是死大唐百姓，还是死海外异族，自己掂量。
别忘了倭国屠杀我沿海百姓之残忍，你就是善良也要分一分国界和种族的。”
权衡许久，李承训似乎也实在是无法了，只能咬牙答应下来，倭国人，不知道你们怎么惹着师父了，我也救不了你们，给你们钱财补偿好了。
商定下对策，白凡随后就出发了，离开长安，径直奔着山西而来。
第六百六十章 大同煤矿 白凡思过（）
山西大同煤矿现在已经在大唐出了名了，命名还是白凡出的主意，本来大唐想就地取名叫云州煤矿，但是白凡却说这是个意义非凡的名字，所以稀里糊涂的，云州煤矿就叫了大同煤矿。
大唐开采煤矿多是人力，没有什么重工业机械之类的，而且煤炭属于初代利用，露天的资源都开采不完，所以根本不用往下深凿。
开矿的人手哪里来？其中一大部分是东突厥一战的俘虏，还有来自高句丽的俘虏，前两年新进的一批比较特殊，就是范阳卢氏和清河崔氏的人。
另外还有云州当地生活贫困的百姓，借此务工谋生，单单这云州一地的采矿量，就能供给整个北方的冬日取暖，所以大同煤矿现在已经是全国闻名了。
白凡来这里干什么？找人，找一个人才，那就是清河崔氏的崔君肃。
清河崔氏和范阳卢氏虽然是以戴罪之身被发配来开矿，但是真正的矿工待遇上是和异族俘虏不同的，除了不发工钱，他们和周边来打工的民众是一样的，当然，还没有自由。
崔君肃现任清河崔氏的族长，由于年纪大了，所以干不得体力工作，在矿场被安排为管工，因为身份特殊，所以整个矿场都对他颇为敬重，谁也不敢拿他当犯人对待，见面都要叫一声崔老。
这天矿场主官领来一人，找到了正在分配任务的崔君肃。
“崔老，别来无恙！”白凡上前拱手道。
听着这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崔君肃转过头来，还未昏花的老眼，看到了一个白衣身影，这个身影在这满处黑灰的矿场是多么的出众，而在崔君肃记忆中，也是那么的深刻。
冷哼一声，“哦？原来是蓝田侯屈尊前来，怎么？是要检验自己的胜利成果？是来看我清河崔氏这群阶下囚的下场吗？
如你所愿，崔氏已经亡了，老朽垂垂老矣，没几年好活了，自然也就不是别来无恙。”
白凡可以理解，这老头原来是多么好的脾气，现在也对自己怨恨异常，整个家族被羞辱至厮，谁能忍？虽然不像范阳卢氏那等死伤无数之后的发配，但是这等贵族人物，往往最看重的是面上的屈辱。
“崔老，可否借一步说话，凡有事专程来求教崔老的。”白凡低头道。
“呵呵，那要劳烦侯爷稍侯了，老朽职务所在无暇分身，等到今日公务了结才能去跟侯爷叙旧。”崔君肃冷笑道。
那矿场主官上前道：“崔老，本官做主，许您休沐一日！”
“呵呵，这么说，老朽还是托了蓝田侯的福？实在是抱歉，恐怕老朽没那个福分，崔氏一族都是罪人，哪有资格休沐。”
说完，不再理会白凡二人，自顾自的继续分配工作，底下不少崔氏族人看着白凡，纷纷咬牙切齿眼神不善。
白凡拦下了矿场主官，示意他可以离去了，自己可以在此等候。
从早晨一直到黄昏，白凡就这么站在崔君肃身旁等候了足足一天，看着这老头忙完了一整天的工作，心中颇为感触，一个将近六十岁的老者，一天不休息的忙碌，自己看着都累。
“走吧，蓝田侯如此显示诚意，老朽也不能不识好歹，舍下狭窄粗鄙，只有让侯爷屈尊了。”
崔君肃领着白凡来到了自己矿场的住所，这是一间简陋的木屋，不大，只有二十平米左右，里面陈设简单，一张床和一条桌案，中间一个小型的陶制火炉，上面一个水壶，连个书架都没有，四面倒也整洁，可见这老头是有收拾的，不过墙壁上不免还是有黑色煤灰的痕迹。
熟练的起火烧茶，等着火炉烧开了之后，崔君肃将一壶开水倒进了一个粗瓷的茶壶里面，随后再次添冷水放在火炉上。
两张简单的小椅子，二人分宾主落座，崔君肃提起茶壶，拿出两个粗瓷茶碗，给白凡和自己分别倒上一碗茶水，其实哪里有什么茶叶，就是一碗白开水。
白凡心说，一场恶战让曾经锦衣玉食的一个大贵族，沦落到这等地步，自己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呵呵，陋室白水，将就一下吧，这都是你要的结果，老朽因为管工的身份，才有了这么一个单间，其他人，全都是四人一间的上下铺。”
“哎！崔老，我”
“打住，客套虚言就不要说了，你我之间没有交情可言，崔氏和你只有仇恨，但也不会找你报仇。
你就直说来意吧，老朽一个孤老头子，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值得你亲自跑一趟的价值。”
白凡摇了摇头，见到这样，心头的愧疚更增一分。
走上前来，对着崔君肃一个大礼，“崔老，凡是来认错道歉的。”
“呵呵，当不起，清河崔氏罪恶滔天，多次想要置蓝田侯于死地，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应当，放在他人身上，恐怕屠尽崔氏不死不休都不过分，所以无需你如此，我崔氏不是输不起的人，这账我们认下了。
如果侯爷今日只是为这些毫无意义之事而来，您可以请回了，老朽一天能有些许喝茶休息的时间可是来之不易。”
崔君肃丝毫不给面子，就要开门送客。
“崔老，凡是来请您老出山的。”
“哦？无所不能的蓝田侯也有用得到别人的时候？可惜啊，老头子戴罪之身，且已老迈，什么都干不了了。”
“请崔老听完凡的解释，若是凡解释完，崔老执意不动，凡转身就走。”白凡拉住崔君肃的手说道。
“说吧，侯爷乃是天下第一辩才，老朽洗耳恭听。”
即便是这老头句句嘲讽，白凡依然笑脸相迎，毕竟自己是来求人的。
“当年之事，因凡而起，本想施以惩戒诛了首恶就收手的，毕竟凡不是滥杀之人。
但是中间屡屡出现意外，因为镖局老军之事，朝廷军方出手了，这才导致了你我双方不死不休之局面，最终无奈，凡只好昧着良心将你们全都送到这里了。
至今思来，凡常常昼夜难眠，平心而论，崔氏有过，但是也不是人人都是恶人，大部分都是良善的百姓，当年如此惩罚，的确是凡的不该。”
崔君肃看着白凡一脸真挚的样子，摇了摇头开口道：“过去的就别提了，老夫这几年也有回想，你我之间无私仇，你会出手也是因为家兄之过，崔氏的结果，不过是皇帝借助你的手清除异己罢了。
你还能给我们一个挖矿的机会，若是没有你，恐怕我们就都和陇西李氏一个下场了，老夫可以不恨你，你走吧！”
第六百六十一章 重新出山 倭国招工（）
“此次在下前来是想请崔老出山完成一项大工程，并且带出崔氏无辜的子弟，重建清河崔氏，弥补凡之前因为年轻气盛犯下的过错。”白凡开口道。
“崔氏已倒，不用了！”
“您老忍心崔氏几千子弟就这么守着矿场孤老一辈子吗？忍心崔氏书香之名就此毁灭在这一代吗？”白凡大喊道。
崔君肃愤然回头，老脸通红地骂道：“这一切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吗？崔氏虽有不良，但世代供职于朝中，虽有袒护族人之意，但更多的是秉持祖训报国之念。
你们倒好，为了加强君权，说抹杀就抹杀，丝毫不念及旧情，我崔氏千年来所作你们谁在意？就算是那些受我崔氏恩情的百姓，也都让人寒心的站在了你们这一边。
你走吧，经历过一次抛弃，我们不想再去给皇帝当工具，天下九成愚民，崔氏无能，不愿与之为伍。”
白凡拉住崔君肃道：“凡在此保证，昔日之事绝不再有，就是陛下也不会再造杀戮了。
崔老，崔氏祖先荣光，还等着你为之正名呢！”
“呵呵，千夫所指，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崔氏，还有名可证吗？”崔君肃一脸的凄然。
“有，我等要劈开大山，修通长安入蜀的官道，此工程乃是千年壮举，凡恳请崔老携崔氏精英弟子出山主持此事，此事一成，崔氏忠奸自明！”
崔君肃神色一怔，浑浊的双眼不禁微微张开，盯着严肃的白凡，看了许久。
随后摇头叹道：“你这个年轻人，真是让人看不透，分属仇敌只有斩草除根，你却又主动伸手？
青城李正前辈之后，你放过了陇西李氏，还收下陇西李氏嫡子为徒，就不怕反噬吗？
老朽没有想到，你竟然比我想象的更加大度，还要主动帮我清河崔氏正名，你图的什么？”
白凡尴尬的开口道：“说来惭愧，时移世易，在下所见所想已然不同，贵族永远不会被消灭，杀戮永远不是正道，凡不想留下百年不解的仇恨绵延在大唐，一个陇西李氏就已经引来了长江仙粮、蜀中黑道两次杀戮。
看到李正长老念私仇不忘祖宗之时，让在下很是震动，凡想将事情了结在我们这群当事人身上，不想给未来的大唐留下隐患。”
“一心为公吗？这世上当真有这样的人？老夫不信！”
白凡摇头道：“凡也有私心，如我所言，崔氏首恶已除，迁怒其他人是我的过失，我要弥补，这是在下的行事准则，如此而已。”
“呵呵，好，虽然不甚可信，但你蓝田侯一向光明磊落，比那皇帝更能让人信服，老夫在朝中任职二十余年，兢兢业业，他竟然依旧视我等为眼中钉，处处防备，一有机会就动杀手，这让谁人不寒心？
坦白说来，你要我们去修路正名，可以，但是日后我们如何面对皇帝？你想过没有？
家族子弟必然有贪恋富贵想入朝堂者，崔氏死而复生，再次遭到陛下忌惮，难道要再推翻一次吗？”
白凡当然明白崔君肃所指的是什么，李二距离权倾朝野越来越近，朝堂上随着排除异己巩固实力，君权已经越来越集中了，灭世家看似是军方借口开战，实则是李二一手推动，朝堂上距离一言堂已经不远了。
“不会，凡在谋划一个新局面，陛下若是敢收拢君权打压相权，我白凡就是第一个顽石，日后随着新旧大臣的更替，朝堂上君权将会被弱化，凡有意促成一个君臣公议的新形势。
所以，在您老面前，毫不讳言的，我需要盟友，对抗君权的盟友。”
“你想上位？”
“不，我永不会上位，我想建立一个新的制度，一个人人都有权利为正义说话的制度，而不会是一个凭君主喜好办事的朝廷制度。”
崔君肃深深的看了白凡一眼，微微一笑道：“我不管你是不是要上位，对付李世民，我们崔氏有兴趣。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出手报复皇族李氏，你会如何？”
这个问题让白凡无语，你们还没出来呢，就想开始歪招吗？
“凡会劝架，如果劝不住，只能一力压服了，当然，不会像之前那般辣手无情。
不过，崔老，念在我等同为华夏一族，盛世来之不易，您别让我们难做，大家有个太平天下也不容易。
再说了，崔氏有此一劫，也没死多少人，您老出山之后，贵族待遇一样不会少，而且此次也算浴火重生了，崔氏多少子弟都得到了历练，也刷下来不少不成器的家伙。
要知道以往的五姓七家已经是病体沉疴，千疮百孔了，这番经历算是帮你们割去腐肉以求活命，去芜存菁之下，崔氏崛起有望呢。”
白凡舌灿莲花般打着圆场，让崔君肃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好，老夫自有分寸。
既然你蓝田侯作保，就信你一次，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第一，就是我崔氏选出得意子弟入你书院就学，你既然收了赵郡李氏、陇西李氏的子弟为徒，我们清河崔氏也不能落下。
第二，清河崔氏之名，我会修通巴蜀之路以求自正，不用那李唐朝廷什么说法，像人家越王冯盎才是天下最明白之人，什么功劳富贵也不如万民功德护身。
第三，你放过了我清河崔氏，不知道同为仇敌的范阳卢氏，你是不是也要给放出呢？”
白凡顿时有些哑火了，弱弱的开口道：“您老也知道，跟崔氏我没有死仇，但是范阳卢氏不一样，我可是问候了人家全家女性，范阳卢氏无论嫡庶都不会跟我罢休的。”
“哦？现在知道严重了？当时做事时候可是非常霸气，老夫还听说你拿着四十米大大刀当场杀人呢。
念在你是为了世上一群可怜之人出头，老夫替你走一趟，此事卢氏和你都有过错，你诚意认个错，卢氏的人两年下来也知道好歹了，若是可能，就让他们一起跟着修路吧，毕竟这里面除了几千作恶的，还有几千良善无辜呢。”
白凡哪有不肯，连连道谢，一次能够收降两大家族，化解了生死仇恨，那是再好不过了，当他从云州离开的时候，身旁跟着的，不单单是崔君肃和一帮去学习的崔氏子弟。
还有范阳卢氏当代年轻的族长卢承庆，这位年仅二十几岁的卢氏子弟，被公推为新任族长，此次带着精英子弟，跟着白凡一起带人进入秦岭修路入蜀。
而大事已成，白凡就让李承训给这帮人培训修路要领，同时给倭国冯智戴几人去书，大唐开放对倭国的劳工贸易，让他在那边主持招工，大唐海军冯智戣负责航运事宜。
第六百六十二章 狂热的劳工 邪神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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