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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花魁的选拔工序,只需要六位小花魁轮流到最大的那间屋子里待一柱香的时间再出来,最后由那屋子里的人宣布谁是大花魁。
天山派搞的这个选美大赛,历来没有揭示过那屋子里到底是什么人。大家猜,定是个重量级的人物代替艳酒,因为里面那个男人是蒙着面纱的,而且众所周知艳酒那方面的能力并不好,有人猜可能是大尊主白翎,也有人猜可能不止一人。
总之,小花魁们走进那间屋子之后,会用尽浑身解术取悦那个人。
有人说因为步疏太漂亮,不相信真爱,她认为爱上她的男人都是冲着她的美貌去的,只有不爱她的男人才值得她爱,所以她嫁给重莲。
也有人说,她嫁给重莲,是因为只有重莲才不会图息她的美貌,所以,重莲要么就是真爱她,要么就是另有意图。
在这两个结论里,步疏总想证明其一。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林宇凰以外,没有几个人知道重莲和艳酒是同一个人。步疏也许永远不会知道。
第一个进去的是柔门的小花魁。
观众抻着脖子听声音,林宇凰的脖子抻得最长。
不久,里面传出一阵阵娇喘:“选人家嘛……啊,啊,宫主,人家好疼,选人家嘛……”
但是男人声音一点也无,也没有听见男人说话,不多时,柔门小花魁失望地出去了。
第二个进去的是娇门的小花魁。
水做的嗓子,声音特别嫩,光听说话就让人酥了:“宫主,我爱恋宫主已久,却从不得到回报,这次还没有回报吗……呜呜……轻,轻一点。”
依然是无声的回答,落榜而去。
第三个进去的是冷门。
“宫主选我。嗯嗯嗯……啊啊啊……”
第四个进去的是巧门。
“宫主,奴家今儿还是第一次见您呢,我要是觉得害怕,做错了事,还望宫主原谅哦。”
第五个是野门。
“宫主不必动手,我自己来,啊啊啊啊……想不到宫主如此威猛,死也值了……”
听这声音,不知道的,以为里面的男人真是艳酒的替身,殊不知这些花满楼的女人个个都极会叫/床。
步疏身份特殊,所以排在最后。
她已很久不见屋子里的这个人。
都说艳酒对女人只宠而不爱,如果因为步疏嫁给了重莲,艳酒就不再选她,那说明他一定还是有一点点在意这个女人的。
现在让人疑惑的是,步疏来此目的究竟是何。
步疏走进去,屋子里传出茶杯的碰撞声,随后是一个很好听的男人的说话声:“闺女,你怎么来了。”
“宫主,今日我可否拿下花魁?”
艳酒笑起来,笑声爽朗而清亮,听上去非常有魅力:“你来只是为当花魁么?”
“我来确实只是为了当花魁。”
艳酒收住笑声,又是一声茶杯碰撞,然后是一句很不带感情的话:“那就,脱衣服吧。”
没有听见步疏的声音。
全场都鸦雀无声。
不久,步疏终于说话了:“可是,我已为人妇。”
艳酒仿佛在冷笑:“花满楼不是凭你任性的地方。”
步疏道:“难道宫主已不再宠我?因为……害怕重莲?”
艳酒笑得特别没压力:“哈哈哈……在你嫁给重莲之前,你已是我的女人,你想从良,我也十分赞成。不过,你既然已为人妇,就不该再来这种场合,我若让你当花魁,重莲势必要误会。我不是一个喜欢和别人争的人,特别是争女人,这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步疏十分坚定地说:“但我确实需要当这个花魁。”
艳酒道:“花满楼是挂牌子做生意的地方,光用嘴说是绝对不行的。”
“我身不由己,请宫主高抬贵手。”
艳酒淡淡道:“可以。”
步疏喜出望外:“多谢宫主!”
艳酒又道:“不脱衣服可以。”
步疏道:“什、什么意思?”
艳酒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给你一盏茶的功夫,让我舒服。办法,自己想。”
步疏久不作声。只听见艳酒三次端起茶盏,放下后碰撞出叮当脆响。第四次放下茶盏后,艳酒舒服地哼了一声:“嗯……”
接着,步疏又开始说话:“宫主可满意?”
艳酒淡笑道:“满意。你想要什么,说吧。”
步疏道:“我想要你……帮我拆《莲神九式》。”
一句话,引得屋子外面的大厅众声哗然。
艳酒的说话声不大,却一下子压过所有人:“理由呢。”
步疏回答:“理由是,我想打败重莲。”
艳酒一阵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过去后,步疏问他:“你为何笑?”
“因为很好笑。以为拆招就可以打败他么。”
“不可以么。”
艳酒道:“自然不可以,要想打败他,还需要加上一样神器,无名剑。”
步疏虽早已听说过无名剑,却还是大吃一惊,她倒不怕这里人多耳杂,会被重莲的手下听了去:“多谢宫主指点迷津,无名剑我自有办法,请宫主帮我拆招。”
“好。”
“先在此谢过宫主。”
艳酒道:“七日后,烟影城见。”
“再会!”
步疏话音刚落,嗖地一下便从门帘子里面飞了出来,没有人看清她的脸,她以包租婆的速度冲出众人视线的原因,这也不难猜测,八成是给艳酒的下半身弄花了妆,不好再见人。
红裳观宣布这届花满楼的花魁仍是步疏。人们表情各异,有的人鼓掌欢呼,纵然步疏再不是当年一句话就要来花魁头衔的圣女,嫁做人妇之后的身价在这种地方自然是要降格的,但还是有非常多的人力挺她。也有人对此嗤之以鼻,发誓再也不来看选美大赛。不过,估计明年选美大赛,得把这里扩建一下才能装得下那些等着看步疏身价一降再降好戏的人们,说不定再过两年,步疏的身价从无价变为有价,到时自然有大群有钱人抬着金砖来买她的身子。
不说众人都是怎么想法,单说步疏走后,直奔城外一条清浅的河流,她在河边抠着嗓子眼,呕了大半个时辰,弄得两眼通红,一脸老泪纵横。让河水一激,她忽地想起之前好像也听什么人说过,打败重莲不是那么容易的,只研究《莲翼》还远远不够,还需要偷重莲的无名剑。
步疏暗忖:真快被这种设定搞死了,怎么全天下最厉害的东西都在重莲手上,当初看小说的时候觉得尤为爽的设定,现在从反派角色的立场来看,一步一个陷阱,全都是坑爹梗。
如果步疏知道重莲跟艳酒是同一个人,估计她直接跳河了。
不过此刻,她心里盘算:幸好还有个会拆招的艳酒,七日后去烟影城找他,兴许再跟他撒撒娇,他愿意帮我去偷无名剑。
步疏在河边洗了把脸,拿出□□买的雪花膏,搽了脸,趴在水边照,依旧姿容俏丽,妩媚动人。河里的鱼群刚浮上来,想要瞧瞧这是哪位大妈,嘴唇画得跟石榴姐似的?等步疏洗完脸后,鱼群们一瞧,不得了,重莲媳妇儿,哗啦啦全都沉到水底去了。
步疏站起来,仰起脸,看看是什么时辰了,天上一排大雁飞过来,哗啦啦都掉到山涧里,步疏已然习惯,天色不早,抄小路直奔重火境,应该可以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宫,但她不想那么早回去。
刚才在花满楼,人群之中看到了林宇凰,想必他此时已经在路上了,若是叫他早一步回去,肯定会向重莲报信,不如慢点走,让他先到。
步疏想,重莲和艳酒这两个男人迟早是要见见面的。
当初,步疏把他们两个相提并论,没有别的意思,完全是猎奇心理,重莲和艳酒是天下最美的男人和最丑的男人。既然美,就要美得惊天动地,丑也要丑得鬼哭神嚎。但凡是女人,都愿意在这两种男人面前脱衣服。步疏的这种变态心理何尝不是每个平凡女子内心深处的夙愿。
步疏边走边想,回到重火宫时已是二半夜。重莲的卧房里依稀还留着一盏烛光。步疏做好充分的准备,准备让他盘问。
门一推开,只见重莲手里拿着一卷书,歪在榻上睡着了。步疏故意关门时发出很大声,重莲苏醒,微微蹙眉,看到步疏走进来。
“娘子怎么现在才回来?上哪去了?”
步疏心想,不要跟我装糊涂,林宇凰那个碎嘴子不是早就告诉你了?
“我……我……”步疏装作答不上话来,心慌意乱的样子。
重莲放下手中书卷,走过来,把身上大氅解下,披在步疏肩头,温声说:“出去玩带记得两个随身的宫女,重火境你是第一次搬进来,小心别跑丢了。”
“嗯。”步疏点点头,心里骂道,tmd这个时候跟我装模范丈夫,妻子这么晚才回来,也不问问到底去了哪儿,还叫男人吗。
重莲把她扶到榻上,接下来便问:“早上在桃花林中分开以后,娘子到底去了哪儿?我找了一整天都没找到,难道重火境里还有我不知道的好地方,让娘子流连忘返?”
“我去了……花满楼。”
“花满楼是什么地方?”
步疏心里在骂,重莲,别跟我装蒜,你没去过花满楼吗,你不是去过的吗,就算去过一次忘了,一听这么花花的名字也能猜出个九成以上,除非你是故意跟我玩捉迷藏。
重莲拍了拍脑门:“哦,我想起来了,是给娘子赎身的地方,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留恋的,娘子怎么还去?难不成忘了拿什么东西?”
步疏心里在骂,别装了好不好,你不记得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选美大赛吗,去年的今日,林宇凰在那里得了个小花魁。这种刻骨铭心的事,你会不记得?
“夫君,你怎么忘了,今日是红裳观的选美比赛呀。我……我去选美了。”
步疏语气吞吞吐吐,似乎是害怕重莲生气打人。
重莲道:“哦,去选美了?结果如何?选上了吗?”
“选上了,是花魁。”
重莲微笑道:“娘子这么做就不对了,既然已是我重莲的内人,就不该再去那种地方抛头露面,况且我听说,天山派选美比赛的规则可不是露个脸那么简单,娘子这么晚才回来,难不成是做了什么有伤本宫体面的事?”
步疏心忖,终于问到关键了,可是他面不红耳不赤,怎么感觉像是在问,娘子,你中午吃饭了吗。
步疏掏出手绢,捂着嘴,抽抽搭搭地说:“我……我被那艳酒在人前侮辱了一番,一想到没有脸回来见你,差一点就想不开跳河。”
重莲道:“艳酒如何侮辱你,快说给我听听!”
“呜呜……夫君,我对不住你,我不是故意的……”步疏趴在小榻上哭的昏天暗地。心里却想,重莲,我看你这次还怎么忍。
重莲道:“娘子别哭了,我给你熬点山药粥吧,据说那个最补身子,咱们先把身子补好,回头再去找艳酒算帐,只是这帐得细细算来,从你和我成亲之前开始算起,加上今日这一笔,他现在至少欠我十万两了。”
步疏大惑不解,抬起满眼泪水的脸,看着他:“夫君,你说什么?”
“我是说,娘子蝉联花魁,身价倍增,我得多跟他要点银子。”
步疏突然按住胸口,只觉得一股浓血火山爆发一样喷涌而上……
第247章 '童玩剧'matche8()
重莲当然不会去找艳酒算帐,他们是同一个人,在这种滴水不漏的神级设定里,步疏无法觅得一线生的缝隙。随着一口浓血喷出,步疏眼前一片漆黑,不省人事了。
安可双手压在胸前,从梦魇般的晕厥中醒来,发现自己是在做梦。她够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看,才凌晨两点,感觉好像睡了很久,梦里和现实有很大时差。
安可推开卧室门,看见巴顿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安可扶着墙壁,昏昏沉沉地到厨房喝了口水,然后回去继续睡。
她躺在床上,心里想,我自己也可以回到童年,于是嘴里默默念叨,我是小朋友,我是小朋友,我是……虽然嘴里念叨着自己是小朋友,可是一闭上眼又看见重莲俊俏的面庞和精美的五官。
他正坐在水榭花厅中,和宇文长老下棋。
莲美人向来不爱穿华丽的衣裳,此时一身淡色丝衣,衣上殷红如血墨梅点点,衬着小巧精致的戒指和银莲耳钉,煞是好看。
近日天渐凉。亭边光线柔和,外有笛人轻吟寒水,晓霜落满河。
海棠站在他的身侧,腰如武昌春柳,双手端着茶盘。
重莲伸出一只白玉雕就的手,接过她递过来的茶碗,低头,淡啜一口,轻轻展了展浓密的双睫,果是眉眼胜若相缪山水,云梦南州。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宇文长老刚刚下了一颗白子,大概是手好棋,逼得重莲无路可走,只在那里反复斟酌,就已经过去两盏茶的工夫了。重莲的右手食指一直在茶盖上打着圈。
不曾发现他的手指关节棱角如此分明,便似早春的竹枝,以极为秀美的姿态弯着,指甲盖尖尖细细。男子的生不出如此细腻白皙的手,女子的手指又不会这般硬朗修长。他的指根上套了一个银环,环上的雕刻是火焰与凤凰的图纹,不大不小,正是重火宫宫主的象征。
老婆都快让人拐跑了,他还有闲心在此下棋。
步疏的轻功了得,走路声音一点也无,但脚步凌乱多变,总是很有特点,这特点混同在风刮草木声中,寻常人是根本听不出的,只有重莲能辨认得出。
这时,重莲划着圈的手突然停下。海棠微微一怔,还未回过神,他便低声道:
“这一手,海棠,你怎么看?”
海棠盯着棋盘,顿了顿,说:“宫主别忘了,长三曲三可点杀。”
“没错,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重莲懊恼之余,不忘将两根玉指抬起,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动作洒脱堪为天人。
步疏和海棠,离他一远一近,两个女人都看着他发起了花痴。更别说躲在庭院墙角后的那些洗衣扫地的宫女们。
重莲正要用那两根漂亮的手指衔起一颗棋子,这时宇文长老咳嗽了一声,重莲顿时发现自己差点拿成宇文长老的白子,趁着手指尚未落下,及时移到旁边的一颗黑子上,这时,海棠又咳嗽了一声,重莲微微抬眼,心中颇为不悦。
海棠见他没明白,只好出声说:“宫主,点杀啊。”
重莲道:“凰儿去了天山,本宫无心下棋。宇文长老,这一局,本宫认输,下次再战。”
宇文长老笑着捋捋胡须:“哪里,还要多谢宫主放我一马。”
海棠叹了口气,本来宇文长老故意走了一手错棋,让宫主点杀,可惜宫主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点杀,哪怕是把一分心思放在棋盘上,也不会拿错棋子,宫主啊宫主,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重莲送走宇文长老,看见步疏走过来,立刻摆出一个潇洒无比的姿势,朝她微微一笑:
“娘子,昨晚睡得可好?”
步疏揉揉太阳穴,敷衍道:“还好,就是有些头晕。”
“我一早派人送过去的山药粥,你喝了么?”
“喝了。”
重莲点点头,满意落座:“娘子,我明日启程去天山,你有什么想要带的么?”
步疏一惊:“你要去天山?”
“是啊。”
“去做什么?”
重莲掀开茶碗,轻啜一口:“听说天山雪莲正值开花时节,很多人都去那边赏花,我也想凑凑热闹。你身子不合适,就在家里好好养着吧,等我回来给你讲。”
步疏脸色沉下去,娇嗔地说:“夫君好坏,赏花这么诗情画意的事情本是夫妇同去才对,你不想带人家去,还把理由推到人家身上,我不信你是为了赏花,一定是想去找林宇凰。”
重莲笑道:“娘子多虑了,林宇凰那小子已经跟了艳酒,我不会再招惹他,况且,重火宫和天山派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想让两派之间产生什么误会。”
步疏道:“可是,他会来招惹你呀。”
重莲淡笑,冷艳的眉眼中闪过一丝小开心:“哼哼,如果他敢来招惹我,我就杀了他。”
步疏和海棠一万年不曾对视过,这一回竟不约而同地互相看了看,二人瞬间意会,他这句话绝对言不由衷。
海棠双手一抱,略略欠身:“宫主,我去帮琉璃收拾行装,告退。”
重莲点点头。
“那你要去多久?”步疏问。
重莲道:“大概十日。”
步疏心想,这样也好,我与艳酒七日后约在烟影城见面,与重莲同行反倒没有脱身之法。
她道:“那好吧,我在家里等你,碰到上好的胭脂水粉,给我买点回来,其他的不要,别乱花钱。”
重莲笑了笑:“呵呵,天山又不是长安,哪里买胭脂水粉去,娘子要是缺了,就差人到长安买好了。”
步疏心想,我只不过跟你要点胭脂水粉,有那么费劲吗,你差人去长安买点说是在天山买的不就行了?
重莲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娘子,说到花钱,重火宫的财务账单往来实在太多,还是让宇文长老继续管吧,你身子骨本来就弱,我怕你累着。”
步疏道:“可是……”
重莲抢白道:“重火宫近年来收入吃紧,钱都花在外面上了,乍一看好像轰轰烈烈,实际里面的用度并不阔绰,能给娘子填补家用的钱也很少,两个女儿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林宇凰一推三不管,那小子连自己过日子都成问题,抚养费的事根本别想,林轩风那家伙是只铁公鸡,就知道在我这儿刮油水,一见了我就埋怨我不给他买新衣服,他不穿新衣服,上街就不好意思跟熟人打招呼,整天戴个斗笠故意寒碜我,四大护法就不用说了,天天跟着我出来进去,各个都得穿得体面点,她们的月银都从我这出,还有长老们,虽然花不了多少钱,不过老人爱进补,就算不用冬虫夏草,也得是人参灵芝,下面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哪里没有钱都不运转,所以,各方面花销都蛮大的,娘子之前在花满楼卖身,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