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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什么意思?你也不帮我说说话!”梅玥蓬头垢面地冲了进来。
郁轩皱着眉,看见后面紧跟上来的程妈妈,喝道:“你怎么伺候大奶奶的,这副模样让别人瞧了去,还以为我们郁家遭了什么变故呢!”
“你不用怪她,我要出来,她拦不住我!郁轩,我问你,你们让染染回来,我可曾说过半句反对的话?为什么所有人都把我当坏人,父亲如此,连你也如此!”
“你在说什么?”郁轩扔掉了笔,站起身。
“我把梅家所有当差的都撤了,现在我爹娘都在跟我闹。其实我们梅家的人在府里都只是做些打扫清洗的下等活,最好的也就是那田尚家的,也不过就是个田庄的管事娘子罢了。我病了,只有华儿和妧儿来看过我,父亲没有问过一句也就算了,你却连我的房门都没跨过!”
郁轩叹了口气,语气有些软了,“我这不是忙吗?你身体好点没有?”
“怎么可能好!子聪和环姑娘的婚事为什么要青染来操持,他让华儿来也好啊,华儿毕竟最年长,说到底还不是偏心。”
郁轩瞪着眼,“你到底这么回事,连父亲都敢编排了!”
“我怎么不敢,我还有什么不敢的!你别不承认,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杆秤吗?当初是你先喜欢上晴娘的,然后二叔又喜欢晴娘,父亲明知道你和二叔都对晴娘有意,结果还是为二叔跟晴娘家里提了亲,这些事儿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难过?”
郁轩怒极了,伸手将桌上的茶盏推倒在地上,“梅玥,你不用提当年的事,晴娘和二弟本就是两情相悦,晴娘走了那么多年,二弟独自离家在外,也没有再娶,单就这份情义,我是远比不上的。”
“哼,你怎么知道人家没再娶?”
郁青染一只脚刚跨进院门,便听见梅玥郁轩的这两句对话,不由一顿。
郁轩的小厮瞧见郁青染,急忙跑进去禀报:“三姑娘来了。”
郁轩和梅玥的表情皆是一愣。
“咱们吵咱们的,有些话不能让孩子听见。”梅玥压低了声音,皱着眉说道。
郁轩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郁青染进屋,只见两人已经挂起了笑脸,并排坐着。
“染染,来看我的?”郁轩笑道。
郁青染拿出一张册子,“我是来见大伯母的,刚刚去了大伯母那儿,没见到人,说是人在芝兰苑,所以就过来了。”
“是啊,我过来和你大伯父商量些事。对了,染染,你找我做什么?”梅玥强挂着笑脸说道。
郁青染看在眼里,面上没表现什么,回道:“祖父派的人手不是很够,我去了内务院拿了份花名册,找大伯母过下目,看哪些人能够指派到荆府去办事。”
梅玥揉了揉太阳穴,“原来是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看着顺眼的都可以带走。”
郁轩有些不高兴,“染染才回府,人事都不熟悉,你让她怎么选人?”
梅玥脸色有些苍白,干咳了两声,轻声道:“我这身子颓败,大夫嘱咐我好生休养,也不能陪着染染到处走。”
“那你把你的令牌给染染啊,不然底下的人装神弄鬼的怎么办!”
梅玥看着郁轩,这令牌代表着她当家主母的门面和权威,去库房支钱,调遣人手什么的都需要这个令牌,所以令牌是何等重要的啊!她倒不是怕郁青染抢了她的风头和地位,就怕令牌弄丢了,惹出事儿来就不好了。
“不行。”她果断地拒绝了。
“晴娘以前当家的时候,还不是经常把令牌借给你,这回换做你,却又怎么不肯把令牌给染染?”
梅玥脸色很难看,强压住怒火,“那时候我是写过责任书的,如果我弄丢了令牌,甘愿接受一切惩罚,包括休妻。如果让染染写,先不说她能承担什么责任了,就是你们也不会同意,对吧?”
郁青染看了看两人,开口道:“既然如此,令牌什么的就免了吧。我就跟大伯母说声,人我看着点,规矩我自己立,要是里面有些不长眼的被我赶出府了,到时候大伯母可别在祖父面前哭诉。”
梅玥看着郁青染,脸色更加苍白了,她能怎么说,就算理不在郁青染这边,她去老太爷那儿哭诉,会有人理她吗?
“随你吧,自个儿好生安排。”她垂下头,淡淡地说道。
郁青染让荷姑通知各院,差事不忙的,愿意去荆府帮忙的都报个名上来。
一开始,只有两三个来。
其实很多人都是抱着观望的态度在看。这三姑娘,原本安安静静地住在庄子上,前两年偶尔回来露面,也只是寡言怯懦,再加上眼眸不太灵活,就给人呆呆的感觉,并不讨人喜欢。如今回来了,虽然话还是不多,但却很讨老太爷和大爷的喜欢,老太爷不仅把庄子的地契给了她,还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交给了她,这三姑娘究竟是好是歹,是黑是白,很多人都看不明白。
然而,还没等这事情落下帷幕,郁府里又发生了一件事,翠环失踪了!
017。相遇()
郁青染没觉得意外,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翠环并不想和荆子聪成婚。
“老太爷说,一定要让三姑娘把翠环找到。”
郁青染在自己房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眉头抬了抬,她倒是没有想到,老太爷居然连找人的差事都交给她了。
“三姑娘,翠环姐姐在金陵城除了咱们家,也没别的亲戚了。其实,奴婢和翠环姐姐也有些接触,她平时不太喜欢出门,就是常去静香寺烧香,和那儿的师太关系很好,奴婢觉得,翠环姐姐会不会是去静香寺了?”
郁青染瞧着眼前这个瓜子脸身形小巧的丫头,轻笑道:“这话你都跟什么人说起过,静香寺既然是翠环常去的地方,想必老太爷早就派人去找过了吧。”
那丫头道:“三姑娘,奴婢只和您一人说过,毕竟奴婢人微言轻,平日里也不大见得到主子,这回若不是那传话的姐姐闹肚子,临时指派奴婢来,奴婢也见不到姑娘的。那翠环姐姐平日里出门,几乎都是一个人去,她去静香寺里烧香也没和别人提过,估计也很少有人知道。”
郁青染点点头,见这丫头伶牙俐齿的,说话清晰明确,不由道:“你叫什么名字?不如你陪我去静香寺一趟吧。”
那丫头有些受宠若惊,“奴婢贱名绡儿,谢姑娘厚爱。”
绡儿就带着郁青染去了静香寺。
这座寺庙坐落在青山之上,四周到处都是葱茏的树木,又正逢秋时,地上铺满了厚厚的金黄落叶,远处传来微微的钟声,空气里是弥漫着的烟火香。
“这地方倒是幽静,但香客却也很多。”郁青染打量着寺庙说道。
“三姑娘,您可能不知道,”绡儿赶忙答道,“这原是年家的家庙,后来年家大姑娘出家,在这儿当了住持,很多人慕名年大姑娘的才情,所以来上香的人很多,这静香寺的烟火也就一直没有断过。”
郁青染的脑海中突然有些零碎的记忆一闪而过,她蹙着眉,总觉得这年大姑娘似曾相识一般。
两人进了寺庙,绡儿走到一旁拉住一个姑子,笑着说道:“师太有礼,我是翠环姐姐的好姐妹,过来看看她。”
那姑子皱着眉看了眼绡儿,“谁是翠环,我们这儿没有这个人!”
绡儿却不放手,依旧笑嘻嘻地说着:“怎么会呢,翠环姐姐亲口跟我说她在这儿的,不过我今天是自己来的,没提前跟她说,她也不知道我要来,而且你们庙里也太大了,我怕我自己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看她说的头头是道,姑子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一些,“就你一个人吗?”
“对,就我一个人。”
姑子朝绡儿的身后看去,打量了郁青染一下,“这位姑娘呢?”
“她来上香的,我给她带路来的。”
姑子点点头,将信将疑地看着两人。
“师太,你若还是不信,尽可去问翠环姐姐。”
姑子轻轻一笑,摆了摆手,“罢了,只你一人随我来吧!”
绡儿把郁青染拉到一旁,低声说道:“姑娘,你先在这殿里等一下,奴婢定把翠环姐姐请回去!”
郁青染微微一笑。
绡儿会意,故意大声说着:“这位姑娘,你都清楚庙里的地形了吧,我这边还有事,暂不奉陪了。”
这话就是说给那要带路的姑子听的,免得对方起疑。
绡儿说完,就跟着那姑子出去了。
郁青染在正殿里走了一圈,她本就不信神佛,对烧香礼佛这些事也提不起兴趣,况且殿里满是烟雾,熏的人睁不开眼睛,她只好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一眼瞥见旁边桌子上有个签筒。
“姑娘,抽支签吧,一看您就是个有缘人。”边上有个姑子温声说着。
郁青染不好推辞,只得接过来,慢慢地摇着。
“姑娘,您想求什么呢?看您的年岁,是求姻缘的吧?”
郁青染微微一愣,摇了摇头。
一支竹签掉了出来,那姑子捡起来交给了解签的人。
那人看了会儿,抬起头笑道:“姑娘,咬文嚼字的话贫尼就不多说了,您且听听贫尼的见解,看是否正确。不知您是否在等什么人呢?您也别急,您等的人很快就会出现。”
郁青染听了,不由也笑道:“师太误会了,我并没有等什么人。”
转身出了殿门,长呼了几口气,才觉得胸中舒畅了不少。
郁青染走上了一条林荫小道,这条路只有三三两两的香客,相对于正殿里面,倒是静谧了不少。
身后突然传来车轱辘的声音。
“这位姑娘,请您让一让。”身后有个人说着。
郁青染来不及回头,只觉得自己脚后跟被撞了一下,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抱歉!”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看着她,声音冷漠得不带有一丝情感,紧绷的脸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郁青染扶着边上的树干站了起来,摇了摇头,“没事。”
突然,有个惊喜的声音说道:“青娘子,竟然是你。”
郁青染抬起头,这才发现站在轮椅后面的人十分眼熟。
“我是钱明啊,上次去上凌村买了你的杏花蜜的。”
郁青染这才想起,原来这人是那宋家干货铺的掌柜。
“表公子,这位就是小的跟您提起过的,那位上凌村酿杏花蜜的青娘子。”钱明对轮椅上的男人说着。
男人微微颔首,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光彩。
“青姑娘,你的杏花蜜和我的一位故友几乎一模一样。”
郁青染有些愣神,直直地看着他,剑眉星目的外表,冷淡漠然的性子,这人似乎很熟悉,似曾相识一般,刚刚又听钱明叫他表公子,不由下意识地问道:“你是。。。年程?”
男人微微讶异,点点头,“没错,在下正是年程。”
郁青染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她从来没想过她和年程会在这样的环境下相遇。年程是何人?为何她记得他,他却不记得她?他们之间曾有过何种交集?刚刚他口中的故人又是何人?这些她都一概不知。
“青姑娘,”年程说道,“在下还有要事,先行一步了。”
郁青染这才回过神来,侧身让路,看着他离去。
018。复杂()
郁青染想跟上去,却听见背后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姑娘,请回吧,不要再往前走了。”一个姑子跑过来拉住郁青染。
“为什么?”郁青染看着年程的背影,“他们能进,我不能进?”
姑子尴尬地笑道:“里面是我们的寝房,不方便外人参观的。”
郁青染没有问下去,心里却不由更加觉得奇怪了,这姑子说寝房外人不让进,那让年程和钱明两个大男人进去就合适了?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啊。
“姑娘,请您去正殿吧。”
郁青染看了一眼那道已经消失的背影,转身走了。
回到正殿的时候,绡儿已经立在大门口了,瞧见郁青染过来,不由带着些焦急,低声道:“姑娘,您可回来了,奴婢好说歹说才将翠环姐姐劝出来了,可她还是不愿回府,接下来的就看姑娘您的了。”
郁青染皱着眉:“她为什么不愿回府?”
绡儿顿了一下,“她不愿嫁去荆家。”
郁青染轻笑一声,她就猜到是这样的。
“算了,我也不去见她了,让荆伯父自己来吧。”
绡儿心头一紧,“可是,姑娘,我们不能透露翠环姐姐的行踪,奴婢跟她保证过的。”
郁青染看了她一眼,往正殿走去,跨进大门口,一眼瞧见立在角落里戴着黑色大纱帽的身影,快步上前将她拉了出来。
“我可以不告诉任何人,可你知道,你这样无缘无故的失踪,给府里带来了什么吗?”郁青染有些气恼。
翠环撩开帽檐上的轻纱,“三姑娘,我也不想躲藏了,不然也不会跟着绡儿来见你。只是,有很多事你都是不明白的。”
“我不明白,你不跟我说,但你可以跟老太爷说去啊!”
翠环叹了口气,“你能找到这里来,说明也是一种缘。我自知老太爷对我有恩,他让我嫁去荆家也是为了我好,我本不该推脱,可有些事,有些难,却是不好跟人说的。罢了,我跟你回去吧,也许,你跟我去了荆府就什么都明白了。”
郁青染看着翠环,其实她的话也不无道理的。她一定是察觉到荆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所以不愿意嫁过去,然而这几天在庙里,回想起老太爷的恩情,点点滴滴,自觉又不能辜负,也有可能是绡儿的话正好戳中了她的痛处,令她心思顿悟,一时突然觉得该放下了,所以便出来见郁青染,然后这段时间,自己又想了一下,觉得郁家的恩情太重,若是在这庙里常伴青灯古佛,也就完完全全地将恩情抛之脑后了,这样实在难熬,这么想来,心中也彻底放下了芥蒂。
翠环回了郁府,老太爷虽怒气未消,但到底心疼她,面上虽然板着脸,却私下又让人赶紧给翠环量体裁新衣,用料和样式都要最好最美的。
郁青染坐在房里,听着管事婆子汇报婚事的用品清单,一长串的好几页,密密麻麻的。
“环姑娘的嫁妆都可和姑奶奶相比了。”婆子脸上带着惊奇。
郁青染也觉得不解,翠环也不过是祖母的一位远房侄女,祖母的家族大,像翠环这样的侄女非常多,就算她进府很得老太爷的喜爱,但她出嫁,老太爷给她置办的嫁妆也不该和亲女儿一样多啊。
婆子又道:“三姑娘,您核对一下,明天去库房按着清单出库就好了。对了,荆家的聘礼还在松鹤堂,姑娘看什么时候有空去清点?”
郁青染早就忙得脚不沾地,好容易得个空闲在房里歇会儿,又听到松鹤堂聘礼的事儿,不由道:“荆伯父送了多少来?”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郁青染点点头,打发了那婆子下去了。
她喊来荷姑,找了两个以前在郁府关系和荷姑比较要好的婆子去了松鹤堂。
“人一定要找你信任的,聘礼要一一对点清了。”郁青染嘱咐道。
“姑娘,我知道了。”荷姑忙点头称是。
晚上,郁青染正在房里对账,门突然一下被推开了,翠环披着头发,穿着白色亵衣便走了进来。
她也不理郁青染诧异的眼神,环顾了下四周,“怎么不见荷姑?”
“她还在松鹤堂清点聘礼,”郁青染边说边拿出个罐子,“这么晚了还不睡啊?这儿有点桂花蜜,你尝尝。”
翠环轻笑一声,“桂花蜜不是你送给老太爷的吗?我也有机会尝到?”
郁青染看了翠环一眼,她今天的语气和态度似乎很随意,她同她交谈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将她当做三姑娘,却反倒像是。。。朋友?这种感觉很奇妙,郁青染莫名觉得心里暖暖的。
“机会不是在你手里吗?”她也轻笑道。
翠环拿着罐子看了会儿,摇了摇头,又把罐子放下,“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郁青染看着她,问道:“嫁去荆家,对你而言,真的那么不堪?”
“不是不堪,只是没得选罢了。”
这时,荷姑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瞧见翠环这副模样坐在那儿,不由更加惊慌,“姑。。。姑娘,我,我。。。。。。”
郁青染看了眼翠环,“时候也不早了,你还是回房吧。”
翠环也没多说什么,起身告辞了。
“姑娘,她怎么来了?”
郁青染摇摇头。
“荷姑,你怎么如此惊慌?”
“姑娘,刚刚我找的两个婆子回去休息了,我在松鹤堂等账房的过来清点金银,那人迟迟不来,我就在屏风后的软塌上养神,然后老太爷和一个女人就走了进来,那女人和老太爷争执,说他们荆家替郁家还的债已经够多了,现在还要接纳一个死囚的女儿做继室,真是哑巴吃黄连了。”
郁青染想了想,“那个女人莫非就是荆伯父的姐姐?”
荷姑点点头,“这倒也算了,翠环的父亲是死囚,而且当年那个案件还和咱们郁家有关。”
郁青染抚了抚额,事情好像越变越复杂了。
“姑娘,我觉得你当时真不应该答应这件差事的,好端端地卷进这场风波里面。我原想着,咱们住几天,寻个照管庄子的借口便回上凌村去,图个清净自在。”
“当时我也没有办法推脱,既来之则安之吧。”
这时,外院的小丫头进来说荆大姑奶奶派了人过来回话。
019。回绝()
郁青染和荷姑对视一眼。荷姑赶紧拉住郁青染的袖口,低声道:“那荆大姑奶奶不是个善茬,此人性子嚣张乖戾,现在派人过来,只怕是要立个下马威。”
郁青染淡笑道:“人来了总得见一见,反正过几天去了荆府,还不是一样要见的。”
内院的小丫头就把人带进来了。
郁青染打量着来人,缀金丝的薄纱衣,翡翠镶小珍珠的步摇,圆脸宽额,脸上一团和气,进门就笑着:“郁三姑娘,许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吗?”
郁青染看了眼荷姑。
荷姑会意,上前行了礼,大声道:“见过荆大姑奶奶。”
原来这便是那荆雅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