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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这种冷清只是表象，隐藏之下的是名为荒芜的野兽，它疯狂，它狰狞，它令人一不留神就会跌入深渊。
武器原料收购店的门口，风铃响起清脆的声音。
“坐吧。”李老穿着一件黑色的小马甲，目光淡淡的注视着手里正在擦拭的高脚杯。
“我要那块怀表。”洛衍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喝酒么？”李老说。
洛衍看了看被李老擦拭干净放在面前的酒杯，“喝了就卖给我么？”
“你可以试试。”李老说。
“喝。”洛衍说。
琥珀色的液体缓缓流入杯子，在杯底激起一小片浪花，不过浪头不高所以很快被之后注入的液体碾压下去。
李老继续给自己到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问：“今天要去“塔”？“
“嗯。”洛衍说，随后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得干干净净。
“真浪费，这可是20年佳酿。”虽然嘴上说着浪费，但李老的脸上也没什么可惜的表情。
他又给洛衍到上酒，这次的量是刚刚的一半。
“味道不好，像是发霉的果子。”洛衍说。
李老又缓缓地抿了一口，这次喝的量比刚刚稍微多一点，“你要像我一样，别急着喝。等到酒和空气彻底接触后，抿一口。”
洛衍顺着他的话抿了一口，这次她说：“像刚摘下来的果子。”
李老笑了笑不说话。他盯着手里的杯子看，全神贯注。但整个人却好像从这个时空里分割出去了，旁边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无法再惊扰到他。
“我又梦见她了。她最后倒在我怀里了无生气的样子。”李老突然说。
洛衍没说话，她知道李老现在最需要的是倾听者，于是她只动作僵硬地喝了喝酒。
“哨兵和向导结合后，对方就不单单只是你的伴侣而已了。她将成为你的灵魂，你的救赎，你的一切。”李老的眼角有些红，但语气依旧平静。
“我想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与你的向导遇见了危机时刻，不要有那种救世主一般的拯救想法，对我们来说同生共死才是最好的归宿。”李老说完这句话，从柜台下面拿出一只怀表放在桌子上，“这是我向导的遗物，现在，送给你。”
洛衍盯着怀表看了一会儿，表盘上的紫荆花璀璨而夺目，旁边点缀着的蓝水晶在灯光的照耀下流淌着沉静优雅的光。她伸手收下表，起身说：“放假了我来看你。”
“不，不用来了。联邦的军人只要在战场上就好，去战场上斩断你的枷锁。”李老看着她说。目光一如往常的浑浊。
“你知道的，那不是枷锁，那是我的命。”洛衍把小半张照片放进怀表里，勾起金属链挂在脖子上。
风铃清脆的声音又响起了。
“你的向导一定不希望你这么痛苦的。”
现联邦一共有四个行政区：a区、b区、c区和d区。d区是最靠近前线的地方，自然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城区里面不仅鱼龙混杂，外面也出没着数不清的野生蝎虫。a区是整个联邦最安全的区域，联邦第一军校也坐落在那里。如果之后洛衍从‘塔’里测出了觉醒资质，那她就要马上收拾行李去a区上学，交通工具大概是mungo…t13装甲越野运输车，这种车目前是联邦用途最广，使用范围最大的越野车，它甚至可以阻挡12。7mm的子弹。
d区里因为生存环境相对恶劣，植被难以生长且强风频繁，所以这里的建筑物通常是一层到两层的平屋式建筑。‘塔’是一座三层建筑，在这片普遍比它低一头的建筑群中显得尤为鹤立鸡群，它矗立在d区中心，旁边围绕着整个d区最繁华的商业街。
洛衍本身离‘塔’的距离就不远，所以抬头看着‘塔’在的方向去就可以了。现在已经不是清晨时分，太阳完全升到了头顶。三伏天独有的热风浪像有人拿着一把巨型风扇在那里吹似的，大风呼啦呼啦地刮过脸颊，皮肤能感到火辣辣地疼。
‘塔’里全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有人，以前是每隔一个季度测一次天赋，但是这种操作试行了一年就不行了。d区里没有生育限制，一个家庭平均会生养3…5个小孩，这么多小孩使得每天都有不少人满18周岁，所以每到测天赋的日子‘塔’外就会排上一条长得看不见尽头的队伍，‘塔’里人手有限，就算是大家加班加点也做不完这么多天赋测试。最后‘塔’内的管理层争对这种情况实施改革，让‘塔’开放全年的测天赋项目，这样一方面可以对人群分流，另一方面也能让‘塔’里的工作人员轻松一点。
多亏了这项改革。这使得洛衍测天赋的效率很高。几分钟去窗口拿表格，几分钟去交表格，再几分钟站在测天赋的房间里。房间很安静，这种安静令人听不到一丝外面的声音，洛衍猜测这个房间里应该用了很好的隔音材料。头顶一盏小灯，灯光不亮只能模模糊糊照亮不大的圆，一个工作人员坐在一张桌子前，他拿着洛衍填的表格，说：“洛衍，18岁。”
洛衍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说：“是。”
工作人员不再说话。他熟练的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管试剂，里面盛着淡金色的液体，“这个是人造向导素，恩，虽然是叫这个名字但它并不是单纯的向导素这么简单，它只是提炼了向导素里一种对向导和哨兵都有影响的分子。如果你已经觉醒了哨兵，那么当我打开这管试剂的塞头后，你的精神力会和这个试剂融合，然后试剂的颜色会变，颜色越深代表你的等级越高。当然了，如果你觉醒了向导也是这个道理。”
“ph试纸。”洛衍突然说。
工作人员一听，一愣，随即笑笑，“对，不过这个是觉醒试液。”
“那你准备好了么，我打开了。”工作人员一只手放在试剂上，问。
洛衍点头。
试剂被打开后，一股奇特的味道飘出来。这股味道很难形容，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应该是‘灵魂’的味道。洛衍感觉自己一下子对身体失去了控制，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兴奋，血液沸腾，理智变得不再清晰。
过了一会儿，其实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感觉消失不见。
工作人员手上的试剂变成了暗红色，“d级哨兵，联邦现在把哨兵向导的等级分为超s，s，a，b，c，d六个大等级，每一个等级分为，刚好，—，三个小等级，你的天赋算不上高，说明精神力不高。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本身能够觉醒就是足以令人兴奋的事情了。稍后，请去填表格的地方领取联邦第一军校的录取通知书，mungo…t13装甲越野运输车将在3个小时后从这里出发，请你抓紧时间准备。”他语速平缓、逻辑清晰地把一切细节告诉洛衍，这种话他一天要说无数次，但他还是例行公事般地问道：“还有问题么？”
“”洛衍一下子怔愣在原地，这不是说她不开心，觉醒为哨兵这件事本身是令人开心的，但是预想的结果和现实实在相差太远。
“我想问一下，我的确是d级么？”
工作人员看了她一眼，笑了，他见过太多太多不相信检测结果的人，对于这些人他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说辞，“我每天要检测100…200名觉醒者，至今为止我在这里工作3年，检测样本至少已经达到了109500份，我相信我不会出错。”
“不，我不是不相信您的能力，我只是想问，这个等级有机会提升吗？”洛衍急切地接上话。
听到这个问题，工作人员才拿正眼认真看了看她。眼前的少女气质清冷，长得也冷。她有一双坚定的眼睛，但里面的情绪却令人辨析不出来。只让人无端觉得危险，很危险，必须远离。这样的眼神他只在前线的优秀士兵上见过，不由得回答的声音带上几分严肃，“按照统计学的概率来看，每一个觉醒者的等级都是固定的。但是，我也承认的确有很多等级进阶的例子，这些例子通常发生在战斗之间。”
“谢谢。”洛衍说。
“不客气，这是我的本质工作。另外，离开这里的时间是在三小时后，请你务必注意时间。”工作人员站起来对她说。
洛衍：“是。”
第五章 抵达（）
5
楼大萧在机舱里环视一圈，没有看见洛衍。难道是在其他机舱么？还是忘记了时间？他有点担心，于是站起来拦住一个穿着像是军官的人，“那，那个长官，我们这架运输机有其他客舱吗？”
“这是ch…470运输机，少年。”军官即将迈出去的脚一顿，然后收回来转过头说。
楼大萧不明白ch…470运输机代表了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这位长官告诉他这个信息是为什么。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就在不远的未来。但是他现在还什么都不懂，心中的忧虑好像烧成了一片火海，他继续问：“长官，请问洛衍在这架飞机上吗？恩洛阳的洛，衍生的衍。”
“这架飞机限载人数35人，实载8人，我很确定你说的这个名字不在此次运输名单中。或许是她的等级不够，运输机只负责运输等级b…以上的哨兵向导。”军官淡淡地说。
“不可能，我那个朋友很厉害，她没测天赋之前可是d区里最顶尖的人。”楼大萧不假思索地反驳了军官的话，继续追问：“是不是她坐了过几天的飞机走。”
“今天是8月31号，联邦第一军校在9月10号开学。未来两个月内，a区都不会安排任何来返ad两区的车辆。你的朋友要是现在不在运输机上，那就一定在运输车上。”军官解释完，眼睛继续盯着他，像是在问他还有什么问题。
楼大萧闻言，眉尖微微蹙起。军官的话说到这里，其实答案已经很明了了。难道洛衍真的，觉醒的等级不高吗？机舱外阳光的直射非常强烈，即使运输机是在云层中飞行，但金色的阳光依旧透过小窗户延伸进了机舱内，并清晰地照耀出里面升腾的细密尘埃。
楼大萧突然问：“长官，您是联邦第一军校的么？”
军官笔直地站在原地，面庞坚毅，目光平静，“不是，我毕业于联邦飞鹰军校。”
联邦飞鹰军校与第一军校不同，前者是专门招收没有觉醒的普通士兵的，主攻的专业也是后勤辅助之类，当然，飞鹰学校里还是设有机甲专业的。但是和第一军校相比，不论是从设备上，还是师资力量上来看，都不是一个量级。
“哦”楼大萧失望地应了一声。整个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的。
“但是我有朋友是第一军校的。”军官有些好奇他想问什么。
“恩”楼大萧纠结了一会，最后像下了什么重大决心，抬头轻声问：“请问长官，您的朋友对向导和哨兵的结合怎么看？”话音刚落，他似乎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太露骨了，急忙补充道：“阿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是两个等级相差比较大的哨兵向导，恩可以在一起么？”
军官看着眼前少年急速涨红的脸心下了然。为了不使他感觉尴尬，他干脆换了种方式告诉他，“在学校内部是实行自由结合的，每一对结合的哨兵向导会成为一个绑定小组，毕业以后分配到一起。但是，如果你在校内没有找到合适的结合人选的话，那么入了部队后，部队里就会根据等级高低为你强行匹配哨兵向导。”
军官这番话算是给了楼大萧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是当他看见楼大萧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后，忍不住又多说几句，“结合对于哨兵和向导来说是一辈子的事情，通常来讲，大家都会挑等级差不多的来结合，毕竟上了战场彼此实力差不多也不会拖对方后腿。”
楼大萧微笑道：“谢谢，我明白了。”
这样就够了。
另一边，
3辆mungo…t13装甲运输车正行驶在颠簸的道路上，去往a区的路上首先要横穿一带长400多千米的山脊，不过车子轮胎的抓地能力很强，底盘也高，所以车上的人感觉到的震感并不强烈。
拥挤的车厢内，10个人大腿贴大腿坐在一起。里面没有制冷设备，闷热的环境令几个人身上不停地冒汗。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想提出话题，在d区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大家早就适应了不去管别人闲事的这种习惯。虽然现在被联邦第一军校录取，未来可以说是一片光明，但这种习惯大家一下子肯定改不过来。
洛衍全身的行李是一个。步。枪。枪盒外加野战裤边上别的一把卷了刃的。蜘蛛。刀。
其他人则都背了一个行李包。
沉默了一路。当阳光突然从外面照进来的时候，一众人下意识拿手挡住眼睛。适应了一会后，睁开眼发现外面站着一个被夕阳拥抱的男人，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声音：“赶紧下车。”
洛衍首先跳下车，双脚触地的时候她眼睛往旁边瞥了一下，这是一片空旷的地方，周边没有任何遮挡物。
她走到运输车边上转过身，眼睛唰地一下睁大了，呼吸明显感到一滞。火红的夕阳宛若燃烧的海啸一样掀起云层涌向半边苍穹，沸腾的云朵一层一层翻滚着如跌入湖中央的石子向周边荡漾开来。这时，水平线上空出现了一朵铅灰色的乌云，它在苍茫无际的空中掠过连绵的群山，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这边蹦腾咆哮而来。
洛衍此时站在一片阴影中，她眼前的世界被上百万条黑色横线分割成了无数块，一轮巨大的火轮正对着一座几百米高的恢弘建筑，耀眼而夺目的光芒穿透几百万条交叉横线的空挡照射进来，就像是几百万束灯光让人觉得自己全身。赤。裸。的站立在寂寥的穹顶之下，无所遁形，无处可逃，周边的压力四面八方地朝他们直冲而来，空气一瞬间被挤压走了，窒息的恐惧盘踞在心头。
那用钢筋水泥浇筑的庞大的金刚之身，如一根根拔地而起、直冲云霄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它拥有斩天劈地的威能，它能贯穿一切极限。其中缠绕的错综复杂的钢管像是大脑中上千万的神经脉络，它们交织在一起，布成一张紧密的巨网，在那之上有着无数个蚂蚁大小的人，数不清的人影移动，数不清的升降板在上下运作，数不清的军绿色运输机整齐的停靠在那里
“这就是，联邦最大的力量所在吗？”洛衍后退一步右手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她的额角流下了冷汗，深呼吸几下，拼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后，艰难地将目光移到前面的男人身上。
“哼，走了菜鸟们。”被夕阳拥抱的男人在前方留给他们一个侧脸，轻哼一声，独自往前走去。
进了建筑物后他们的灵魂又一次被狠狠震撼了。他们好像一下子变成了天地间最渺小的一点，在这座钢铁巨兽中，说什么都是徒劳的。这已经不是人类的赞美词能够形容的，这简直是比神迹更加神迹的存在，他们就像是踩在洪荒的河流中，周边全是具有倾轧之势的澎湃河水，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永堕深渊。周边人声鼎沸，这种鼎沸程度令他们只能听到一震巨大的嗡…的声音，这里每一个人说话都是靠吼的，每一个人好像都很忙，他们神色匆匆，从一头跑到另一头，再跑回来。看见有生人进来了也没有人对他们投去一个眼神，好像他们只是团空气。
“这里是联邦的仓库，全人类最重要的地方。”男人一手叉腰，眼神骄傲地看着里面，突然他似乎看见什么，说：“哦，还有另一队的人也到了阿，看来要一起出发了。”
洛衍站在边上，她顺着男人的视线往里面看去。
只一眼，耳边的嗡………的声音一下消失，视力被发挥到极限。
一个被众星围绕的女人。如瀑布般乌黑的秀发被红色的束带高高束起，纤细而挺拔的身材，腰肢盈盈一握，令人有一种立即想要折断它的强烈冲动。薄而粉嫩的嘴唇，嘴角自信地勾起，一双蔚蓝的眼睛，像深海万里之下的尖锐岩石般神秘而危险。
好似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那双蔚蓝的眼睛，眼神凝结成冰向他们所在之处狠狠刺来。
两人视线相接。
那女人想，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啧，亚罗安。斐罗斯，不愧是超s级向导，还真是敏锐。”男人说。
“亚罗安。斐罗斯。”洛衍心里默念。
第六章 超S级向导（）
6
“哟，王士长，看来我们这次是要一起出发了。”男人走近他们所在的地方，对其中一个穿着军官制服的中年男子说。
“我会安排他们组队，你们的人就坐下一班运输机吧。”王士长仰头看着男人，目光中隐约藏着不屑。他比男人矮一个头，但身上的气势却是一点也不比男人差。
“啧，王士长，你这么做有些不合规矩吧？联邦第一军校在校训上有明文规定，绝不允许借由职权行驶一切便利。自学校开办之初以来，新生入学军训一直都是采取公平合理的原则，您这么做是打算挑战规则么？”男人漫不经心地笑说。
“你！”这番话说得微妙。挑战权威说重一点就是徇私舞弊，虽然这样的人现在不是没有，但在此时这种大环境下没有人敢把事情做到明面上。王士长气恼于男人的直白，但他无法反驳，整张脸顿时一下涨得通红。
“哎呀我也是按规定办事，你说要是今天破一次例，明天破一次例，后天再破一次例，那这个联邦第一军校干脆更名为联邦第一政要军校好了，您说是不是？”男人低头凑近王士长，在他耳边轻轻呵了口气，低笑着说。
“这位军官，我身边这位女士是亚罗安。斐罗斯。她是这一届学生里两位超s级向导之一。在现在的联邦中，超s级向导只有5人，所以您应该知道她的价值。我是s级哨兵，我认为由我和她一起组队是最优搭配。”队伍里一名长相英俊，风度翩翩的青年站出来微笑着说，他看着王士长，眸里笑意盎然，继续道，“王士长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这么安排的，并不是不按规矩。”
“就，就是阿。”王士长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接着青年的话大声指责男人，“要是这位向导出了事，你能担得起责任吗？”
“哎哟哟，原来是吴大元帅的公子，真是失礼了。您说的太对了，这位女士，阿，亚罗安。斐罗斯当然和您是最优搭配了嘛，您可是s级哨兵，超s级向导自然应该和您结合。我相信有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