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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恩仇录-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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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身两尺之处已变为“千里流沙”,直刺变为横砍,心中一惊,
剑锋争转,护住中路。说也奇怪,对方横砍之势看来劲道十足,
剑锋将到未到之际突然变为“风卷长草”,向下猛削左腿。李沅
芷疾退一步,堪堪避开。霍青桐一招“举火燎天”,自下而上,刺
向左肩。李沅芷待得招架,对方又已变为“雪中奇莲”。只见她
每一招都如箭在弦,虽然含劲不发,却都蕴着极大危机。
两人连拆十余招,双剑竟未相碰,只因霍青桐每一招都只
使到三分之一,未待对方招架,早已变招。霍青桐在她身旁空
砍空削,剑锋从未进入离她身周一尺之内,李沅芷却已给逼得
手忙脚乱,连连倒退。若不招架,说不定对方虚招竟是实招;如
要招架,对方一招只使三分之一,也就是说只花三分之一时
刻,自己使一招,对方已使了三招,再快也赶不上对手迅捷,心
中一惊,连连纵出数步。其实李沅芷的柔云剑术也已练到相当
火候,只要心神一定,以静制动,也未必马上落败,但究竟初出
道,毫无经历,突见对手剑法比自己快了三倍,不由得慌了,招
架既然不及,只好逃开。
霍青桐也不追赶,立即转身,见一个身材瘦小之人从阎世
魁身旁站起,手中已捧着那红布包袱。霍青桐挺剑刺去,那人
叫道:“啊哟,童大爷要归位!”这人便是口齿轻薄的童兆和。他
不敢接招,三步跳了开去,霍青桐赶上,举剑下砍,斜刺里一柄
五行轮当胸推来,却是闻世章过来挡住。
霍青桐这次筹划周详,前后都用庞然大物的骆驼把镖行
人众隔开,使之首尾不能相救。木卓伦手挥长刀,力拒戴永明、
钱正伦两名镖师,以一敌二,兀自进攻多、遮拦少。可是另一边
却给阎世章攻了过来。他见胞兄被回人大椎砸死,急怒攻心,
在马背上一纵,飞身越过骆驼,左手五行轮掠出,在一名手持
铁椎的回人胁下划了一条大伤口,那人登时跌下骆驼。另一个
回人过来拦截,阎世章待他铁椎挥来,身子略偏,双轮归于左
手,右手扣住他脉门一拉。大铁椎重达百斤,那一挥之势极为
猛烈,那回人被他顺势一拉,倒撞下驼,铁推打在自己胸口,大
叫声中,吐血而死。混乱中童兆和见有便宜可捡,将红布包袱
抢在手中。阎世章见霍青桐追赶童兆和,知他武艺平常,忙过
来拦住。
霍青桐和阎世章拆了数招,觉得对手招精力猛,实是劲
敌,又怕那美貌少年再加入战团,忽听两边山上胡哨声大作,
那是退却的信号,知道镖行来了接应,一抬头见童兆和正急步
跑上山岭,忙施展“三分剑术”把阎世章逼退两步,仗剑向岭上
追去。胡哨声越来越响。木卓伦大叫:“青桐,快退!”霍青桐停
步不进,督率同伴把死伤的回人抱上驼马,一阵胡哨,大队向
岭下冲去,只见前面数十名清兵拦住去路。曾图南跃马自前,
横枪喝道:“大胆回子,要造反吗?”霍青桐两颗铁莲子分打曾
参将双手,当啷一声,铁枪落地。
木卓伦高举长刀,当先开路,一队回人向清兵冲去。清兵
纷纷让路。阎世章和戴永明回身追来,与霍青桐又斗在一起。
回人队中一骑飞出,乘者大叫:“二妹,你先退。”此人是霍青桐
的兄长霍阿伊,一杆大枪阻住两名镖师。霍青桐回身上马,兄
妹二人且战且退。忽然两边山顶一阵急哨,霍阿伊、霍青桐催
马快奔。阎世章跟着追去,霍青桐两粒铁莲子向他上盘打去。
阎世章停下脚步,挥五行轮将铁莲子砸飞。两边山上大石已纷
纷打将下来,十几名清兵被打得头破血流,混乱中回人商队已
然远去。
阎世章见兄长惨死,抱住了血肉模糊的尸身只是流泪。钱
正伦和戴永明一再相劝,阎世章才收泪上马。镖行伙计将死者
尸首放上大车。童兆和得意洋洋,道:“不是童大爷手脚快,他
死了也是白饶。”双方酣斗之际,陆菲青一直袖手旁观。李沅芷
虽被霍青桐逼退,但相助镖行,终于不让回人得手,心下颇为
自得。可是阎世章正在伤心,其余镖师忙于救死扶伤,竟无一
人过来招呼道谢,大小姐心中便甚是不快。童兆和见曾图南武
官打扮,过来跟他套了几句交情,对李沅芷却不理会,她更加
有气。哪知陆菲青又狠狠的教训了她一顿,责她不该擅自出
手,坏人大事,没来由的多结冤家,说道:“镖行中好人少,坏人
多,何苦帮人作恶?”把她骂得抬不起头来。
过了岭,黄昏时分已抵三道沟。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市
镇。骡夫道:“三道沟就只一家安通客栈。”进了镇,镖行和曾图
南一行人都投安通客栈。塞外处处荒凉,那客店土墙泥地,也
就简陋得很。童兆和不见店里伙计出来迎接,大骂:“店小二都
死光了么?我操你十八代祖宗!”李沅芷眉头一皱,她可从来没
听人敢当着她面骂这些粗话。
一行人正要闯门,忽听得屋里传出一阵阵兵刃相接之声。
李沅芷大喜:“又有热闹瞧!”抢先奔了进去。
内堂里阒无一人,到得院子,只见一个少妇披散了头发正
和四个汉子恶斗。那少妇面容惨淡,左手刀长,右手刀短,刀光
霍霍,以死相拚。李沅芷见他们斗了几个回合,那几名汉子似
想攻进房去,给那少妇舍命挡住。四条汉子武功均皆不弱,一
使软鞭,一使怀杖。一使剑,一使鬼头刀。
这时陆菲青也已走进院子,心道:“怎么一路上尽遇见会
家子?“见那使怀杖的举双杖当头砸下,少妇不敢硬接,向左闪
让。软鞭拦腰缠来,少妇左手刀刀势如风,直截敌人右腕。软
鞭鞭梢倒卷,少妇长刀已收,没被卷着,鬼头刀却已砍来,同时
一柄剑刺她后心。少妇右手刀挡开了剑,但敌人两下夹攻,鬼
头刀这一招竟避让不及,被直砍在左肩。
她挨了这一刀,兀自恶战不退,双刀挥动时点点鲜血四
溅。那使软鞭的叫道:“捉活的,别伤她性命。”
陆菲青见四男围攻一女,动了侠义之心,虽然自己身上负
有重案,说不得要伸手管上一管。只见那使怀杖的双杖横打,
少妇避开怀杖,百忙中右手短刀还他一刀,左方一剑刺来,少
妇长刀斜格,对方膂力甚强,那少妇左肩受伤,气力大减,刀剑
相交,一震之下,长刀呛啷一声掉在地下。敌人得理不让人,长
剑乘势直进,少妇向右急闪,使鬼头刀的大汉在空挡中闯向店
房。
那少妇竟不顾身后攻来的兵器,左手入怀,一扬手,两柄
飞刀向敌人背心飞去。那人只道少妇有己方三个同伴缠住,并
无后顾之忧,待得听见脑后风声,避让已经不及,急忙低头,一
柄飞刀插上了门框,另一柄却刺进了他背心。幸亏那少妇左肩
受伤,手劲不足,这一刀尚非致命,但已痛得哇哇大叫,退了下
来,把飞刀拔出。少妇此时又被怀杖打中一下,摇摇欲倒,见敌
人退出,又即挡住房门。
陆菲青向李沅芷道:“你去替她解围,打不赢,师父帮你。”
李沅芷正自跃跃欲试,巴不得师父有这句话,一跃向前,挺剑
一隔,喝道:“四个大男人打一个妇道人家,要脸么?”四条汉子
见有人出头干预,己方又有人受伤,齐声呼啸,转身出店而去。
那少妇已是面无人色,倚在门上直喘气。李沅芷过去问
道:“他们干么欺侮你?”少妇一时说不出话来。曾图南走过来
自李沅芷道:“太太请大小姐过去。”放低了声音道:“太太听说
大小姐又跟人打架,吓坏啦,快过去吧。”少妇见曾图南一身武
将官服,脸色一变,也不答理李沅芷,拔下门框上飞刀,呯的一
声,把房门关上了。
李沅芷碰了这个软钉子,心中老大不自在,回头对曾图南
道:“好,就去。”走到陆菲青身边,问道:“师父,他们干吗这样
狠打恶杀?”陆菲青道:“多半是江湖上的仇杀。事情还没了呢,
那四人还会找来。”
李沅芷正想再问,忽听得外面有人大吵大嚷:“操你奶奶,
你说没上房,怕老爷出不起银子吗?”听声音正是镖师童兆和。
店里一人赔话:“达官爷你老别生气,我们开店的怎敢得罪达
官爷们,实在是几间上房都给客人住了。”
童兆和道:“甚么人住上房,我来瞧瞧!”边说边走进院子
来。正好这时上房的门一开,少妇探身出来,向店伙道:“劳你
驾给拿点热水来。”店伙答应了。
童兆和见那少妇肤色白腻,面目俊美,左腕上戴着一串珠
子,颗颗精圆,更衬得她皓腕似玉,不禁心中打个突,咕的一
声,咽了一口口水,双眼骨碌碌乱转,听那少妇是江南口音,学
说北方话,语音不纯,但清脆柔和,另有一股韵味,不由得疯
了,大叫大嚷:“童大爷走镖,这条道上来来去去几十趟也走
了,可从来不住次等房子。没上房,给大爷挪挪不成么?”口中
叫嚷,乘少妇房门未关,直闯了进去。趟子手孙老三一拉,可没
拉住。
那少妇见童兆和闯进,“啊哟”一声,正想阻挡,只感到腿
上一阵剧痛,坐了下去,适才腿上受了怀杖,伤势竟自不轻。
童兆和一进房,见炕上躺着个男人,房中黑沉沉地,看不
清面目,但见他头上缠满了白布,右手用布挂在颈里。一条腿
露在被外,也缠了绷带,看来这人全身是伤。
那人见童兆和进房,沉声喝问:“是谁?”童兆和道:“姓童
的是镇远镖局镖师,保镖路过三道沟,没上房住啦。劳你驾给
挪一下吧。这女的是谁?是你老婆,是相好的?”那人声音低沉,
喝道:“滚出去!”他显然受伤很重,说话也不能大声。
童兆和刚才没见到那少妇与人性命相扑的恶斗,心想一
个是娘们,一个伤得不能动弹,不乘机占占便宜,更待何时?嘻
皮笑脸的道:“你不肯挪也成,咱们三个儿就在这炕上一块儿
挤挤,你放心,我不会朝你这边儿挤,不会碰痛你的伤口。”那
人气得全身发抖。少妇低声劝道:“人哥,别跟这泼皮一般见
识,咱们眼下不能再多结冤家。”向童兆和道:“别在这儿罗唆
啦,快出去。”童兆和笑道:“出去干么,在这里陪你不好么?”炕
上那男人哑声道:“你过来。”童兆和走近了一步,道:“怎么?你
瞧瞧我长的俊不俊?”那男人道:“看不清楚。”童兆和哈哈一
笑,又走近一步:“看清楚点,这变成大舅子挑妹夫来啦……”
一句便宜话没说完,炕上那男子突然坐起,快如电光石
火,左手对准他“气俞穴”一点,跟着左手一掌击在他背上。童
兆和登时如腾云驾雾般平飞出去,穿出房门,蓬的一声,结结
实实跌在院子里。他给点中了穴道,哇哇乱叫,声音倒是不低,
身子却是不能动弹了。趟子手孙老三忙过来扶起,低声道:“童
爷,别惹他们,看样子点子是红花会的。”童兆和直叫:“啊……
啊……我的脚动不了,红花会的,你怎知道?”不禁吓出了一身
冷汗。孙老三道:“客店掌柜的说,刚才衙门里的四个公差来拿
这两个点子,打了好一阵才走呢!”客店里的人听说又有人打
架,都围拢来看。
阎世章安顿了兄长尸身,也过来问:“甚么事?”童兆和叫
道:“阎六哥,我给红花会的小子点中穴道啦。咱们认栽了吧。”
阎世章眉头一皱,把童兆和的膀子一拉,提了起来,道:“老童,
回房去说。”他是顾全镖局的威名,堂堂镇远镖局的镖师,给人
打得赖在地上不肯爬起来,那成甚么话。哪知他手一放,童兆
和又软在地上。叫道:“我混身不得劲啊,孙老三,他妈的,你扶
住我不成么?”
阎世章一瞧,童兆和真的是给人点了穴,问道:“你跟谁打
架了?”童兆和愁眉苦脸的向上房瞧了一眼,想伸手来指一指
都不成,道:“那屋里一个孙子王八蛋!”他又挑拨阎世章给他
报仇:“红花会他妈的土匪,杀了焦文期焦三爷,人家还没空来
找你们报仇,可又来惹上你童大爷啦,啊!”孙老三低声道:“童
大爷别骂啦,咱们犯不上跟红花会结梁子,一得罪他们,以后
走镖就麻烦多啦。”
阎世章听童兆和这么骂,本想过去瞧瞧是甚么脚色,但转
念心想,对方能点穴。武功定然甚强,自己过去多半讨不了好,
兄长又死了,没了帮手,跨出一步又退了回来。这时镖师钱正
伦过来了,问孙老三:“你拿得准是红花会的?”孙老三在他耳
边轻声道:“刚才四个公差走时,关照客店掌柜的,说这对夫妇
是钦犯,是皇上特旨来抓的红花会大头子,叫柜上留点儿神,
倘若点子要走,马上去报信。我在一旁听得他们说的。”
钱正伦有五十多岁年纪,一向在镖行混,武艺虽不高强,
但见多识广,老成持重,当下向阎世章使个眼色,把童兆和扶
了起来。阎世章悄问:“甚么路道?”钱正伦道:“红花会的,咱们
就让一让吧,治好了老童再说。”又问孙老三:“刚才来抓人你
看到了吗?”
孙老三指手划脚的说道:“打得才叫狠呢。一个娘们使两
把刀,左手长刀,右手短刀,四个大男人都打她不赢。”那四个
男人其实是打赢的,不过他故意张大其辞。钱正伦愕然道:“那
是神刀骆家的人了。她会放飞刀,是不是?”孙老三忙道:“是,
是,手法真准。嘿,可了不起!”钱正伦向阎世章道:“红花会文
四当家的在这里。”当下不再说话,三个人架着童兆和回房去
了。
这一切陆菲青全看在眼里,镖师们低声商量没所见,钱正
伦后两句话可听到了。这时李沅芷走过来,乘机道:“师父,你
几时教我点穴啊?你瞧人家露这一手多帅!”陆菲青没理她,自
言自语:“是神刀骆家的后人,我可不能不管。——”
李沅芷问道:“神刀骆家是谁?”陆菲青道:“神刀骆元通是
我好朋友,听说已经过世了。刚才和人相打的那个少妇,所使
招数全是他这一派,若不是骆元通的女儿,就是他的徒弟,怎
么我看不出来?”说着很有点自怨自艾,心想:“在边塞这么久,
隐居官衙,和武林中人久无往来,当年江湖上的事儿都淡忘
了。还是因为老了,不中用了?”
说话之间,钱正伦和戴永明两名镖师又扶着童兆和过来。
孙老三在上房外咳嗽一声,大声说道:“镇远镖局钱镖头、戴镖
头、童镖头前来拜会红花会文四当家的。”
上房门呀的一声打开,那少妇站在门口,瞪着镖局中这四
个人。孙老三把三张红帖子递上去,少妇不接,问道:“有甚么
事?”
钱正伦领头出言:“我们这兄弟有眼无珠,不知道文四当
家大驾在这儿,得罪了您老,我们来替他赔礼,请您大人大量,
可别见怪。”说罢便是一揖,戴永明和孙老三也都作了一揖。
钱正伦又道:“文四奶奶,在下跟您虽没会过,但久仰四当
家和您的英名,我们总镖头王老爷子跟贵会于老当家、令尊神
刀骆老爷子全有交情。我们这位兄弟生就这个坏脾气,就爱胡
说八道的……”少妇截住他的话头,说道:“我们当家的受了
伤,刚睡着,待会醒了,把各位的意思转告就是。不是我们不懂
礼貌,实在是他受伤不轻,有两天没好好睡啦。”说时忧急之状
见于颜色。钱正伦道:“文四当家受的是甚么伤?我这里可带
有金创药。”他想买一个好,那么对方就不能不给童兆和救治。
少妇明白他意思,道:“多谢你啦,我们自己有药。这位被点中
的不是重穴,待会我们爷醒了,让店伴来请吧。”钱正伦见对方
答应救治,就退了出去。
少妇道:“喂,尊驾怎知道我们的名字?”钱正伦道:“凭您
这对鸳鸯刀跟这手飞刀,江湖上谁不知道?再说,不是文四当
家的,谁还有这手点穴功夫?你们两位又在一起,那自然是奔
雷手文泰来文四爷和文四奶奶鸳鸯刀骆冰啦!”少妇微微一
笑。钱正伦捧了她又捧她丈夫,她心中自然乐意。

第二回 金风野店书生笛
铁胆荒庄侠士心
李沅芷见钱正伦等扶着童兆和出来,回归店房,心想点穴
功夫真好,这讨厌的镖师给人点中穴道后一点法子都没有,师
父明明会,可是偏不肯教,看来他还留着甚么好功夫,怎生变
个法儿求他教呢?回到房里,托着腮帮子出了半天神。吃了饭,
陪着母亲说闲话,李夫人唠唠叨叨的怪她路上尽闹事,说不许
她再穿男装了。李沅芷笑道:“妈,你常说没儿子,现在变了个
儿子出来还不高兴吗?”李夫人拿她没法,上炕睡了。
李沅芷正要解衣就寝,忽听得院子中一响,窗格子上有人
手指轻弹了几下,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小子,你出来,有话
问你。”李沅芷一楞,提剑开门,纵进院子,只见一个人影站在
那里,说道:“浑小子,有胆的跟我来。”说着便翻出了墙。李沅
芷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也不管外面是否有人埋伏,跟着跳出墙
外,双脚刚下地,迎面就是一剑刺来。
李沅芷举剑挡开,喝道:“甚么人?”那人退了两步,说道:
“我是回部霍青桐。喂,我问你,咱们河水不犯井水,干么你硬
给镖局子撑腰,坏我们的事?”李沅芷见那人俏生生的站着,剑
尖拄地,左手戟指而问,正是白天跟她恶斗过的那个黄衫女
郎,给她这么一问,哑口无言,自己凭空插手,确没甚么道理,
只好强词夺理:“天下事天下人管得,你少爷就爱管闹事。不服
气么?我再来领教领教你的剑术……”话未说完,刷的就是一
剑,霍青桐更加恼怒,举剑相迎。
李沅芷明知剑法上斗不过她,心中已有了主意,边打边
退,看准了地位,一直退到陆菲青所住店房之后,突然叫道:
“师父,师父,人家要杀我呀!”霍青桐“嗤”的一笑,道:“哼,没
用的东西,才犯不着杀你呢!我是来教训教训你,没本事就少
管闲事。”说完掉头就走。哪知李沅芷可不让她走了,“春云乍
展”,挺剑刺她背心,霍青桐回头施展“三分剑术”,李沅芷又被
逼得手忙脚乱。她听得身后有人,知道师父已经出来,见霍青
桐长剑当胸刺来,一纵就躲到了陆菲青背后。
陆菲青举起白龙剑挡住霍青桐剑招。霍青桐见李沅芷来
了帮手,也不打话,剑招如风,连续十余记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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