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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断九州-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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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耽笑道:“二哥确是不世出的大将之才,但是心高气傲,能成大事,也能坏事,必须稍加节制。况且此战只是开始,杀鸡无需牛刀,数千奇兵还用不到二哥。等到二哥心气平定,我会请求父亲给他一支军队,前去平定秦州。”

    刘有终插口道:“结拜之后,我给二弟看相,发现他命途淹蹇,还有一年歧路要走,诸事不顺,不可委以大任。”

    “大哥又会看相了?”

    “哈哈,忘记了,我已将底细透露给四弟。”刘有终的“相术”擅长迎合对方心意,而不是真能预测未来,看一眼沈耽,继续道:“沈并州刚刚起事,最为信赖晋阳兵马,其次是冀州诸军。二弟布衣之士,寸功未立,难得重用,要等到晋军稳定之后,才有机会领兵。”

    徐础点头,这才是刘有终的本事,他“相”的不是谭无谓,而是沈直。

    沈耽道:“父亲老年守成,轻易不肯冒险,可以理解,二哥也的确需要再等一等。”

    “但凭三哥做主。”

    沈耽说到正事,“我刚刚见过父亲,他愿意与义军联手,孟津之战结束之后,他会立刻称王。”

    徐础点下头,知道沈直还是不愿见他。

    沈耽看出四弟的心事,正色道:“父亲担心受到‘刺驾’二字的牵连,不愿面见四弟,但这只是暂时之举,待称王之后,他要与四弟好好聊上一聊。”

    徐础笑道:“有三哥在此,我无疑心。”

    沈耽又安慰几句,取出三封书信,放在桌上,“这是我父亲的书信,请础弟交给义军三王,如需盟誓,我会亲自出面。”

    晋军要拿义军当咬饵之鱼,必须先得对方的信任,沈耽胆大,舍得出去,徐础道:“盟誓肯定会有,三哥不必亲赴,派一位名声大些的将领即可。”

    “大事初起,沈家人若不身先士卒,如何要求麾下将士?四弟尽管安排,纵有危险,我自己承担,与四弟无涉。”

    徐础心里对沈耽、宁抱关的比较仍没结束,单从情感上来说,他宁愿留在沈耽这边,至少两人出身相似、意气相投,说话不必绕来绕去。

    天色已晚,沈耽、刘有终告辞,徐础问道:“郭时风人呢?”

    “随大哥去冀州了。”沈耽的这个“大哥”是指亲兄长沈聪。

    “郭时风为人摇摆,留在身边可有大用,一旦远离,或生祸患。”徐础提醒道。

    “我也是同样想法,但父亲觉得郭时风能劝说冀州诸将死心效命,所以派他与大哥同行。我暗中派人专门盯着他,若有异心——四弟与他是故交,希望你能明白我的不得已之举。”

    “明白,对郭时风正该多加防范。”徐础一点不觉得沈耽做得过分。

    徐础送两位兄长出门,正要说些客气话,宅院深处突然传来叫喊声:“刺客!”

    沈耽脸色一变,“那是父亲的住处……”拔腿跑去,徐础、刘有终也是一惊,急忙跟上。

    几步之后,徐础觉得不对,止步留下,转身走向隔壁房间,先敲门后推门。

    门没闩,一推就开,里面空无一人,刘允执、陈老慈都不在。

第九古三章 识人有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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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础正站在门口发呆,从院外跑来一群兵卒,手持刀枪,有人喝道:“拿下刺客同党!”

    徐础又一次成为“同党”,虽然遭受冤枉,却无从辩解,刘允执、陈老慈都是洛阳人,又是他带到应城的,站在沈家的立场,怎么看他都是刺客同伙。

    “牧守大人……”

    徐础刚说出几个字就被斥责声打断,“此人天生反骨,杀掉算啦!”

    徐础窘迫不已,外面又跑来一人,“放下兵器,不准对客人无礼!”

    刘有终是沈家贵客,深得沈直与诸子信任,兵卒都认得他,没有再往前逼近,但也不肯就此罢手,有军官道:“刘先生,此人带来刺客……”

    刘有终摆手,“他与刺客无关,我可以担保。沈公毫发未损,刺客已被活捉,很快就能问出真相,你们各去巡视,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兵卒这才退下。

    徐础上前拱手道:“刺客真是我带来的两人?”

    “到屋里说话。”

    进到屋中,刘有终道:“三弟担心会发生误会,他在照看沈公,让我过来一趟,还好到得及时。”

    “牧守大人受伤了?”

    刘有终点头,“伤势不重,但是要保密,以免扰乱军心。”

    大军出征,尚未开战,主帅先受伤,的确是个极糟糕的消息,刘有终向兵卒隐瞒,却对徐础坦诚,显然真相信他与刺客无关。

    可徐础还是感到羞愧,“同行两日,我竟然一点问题都没看出来。”

    刘有终笑道:“若能被四弟看出破绽,那两人就不配称为老江湖了。这两人很快就会招供,必是兰恂派来的刺客。”

    “兰恂乃官兵主帅,居然用这种手段?”

    “嘿,刺杀这种手段什么时候都有效,四弟读过不少书,应该经常看到‘使客刺之’这四个字吧。”

    徐础点头,“我就是刺客……”

    “同样是刺客,也要看刺杀的人是谁。四弟别多想,我再去后院看看。”

    徐础送到门口,越想越别扭。

    半个时辰之后,沈耽来了,进屋笑道:“四弟还没睡?没什么大事,家父受了一点轻伤,刺客也招供了,的确是兰恂派来的。”

    “是我识人不明……”

    沈耽挥下手,“与四弟无关,这两人混在东都豪侠当中,本想跟他们一块来投奔晋阳,趁机行事,没料到其他人留在了孟津,他二人于是以护送为名,随四弟来应城。无论怎样,他们总会想办法混进来。”

    “还好牧守大人防卫严谨。”

    “呵呵,说起来,这件事还得感谢大哥,是他看出这两人心怀鬼胎,告诫我早加防范,才没让他们得逞。”

    “大哥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就是一块喝酒的时候,大哥事后对我说,这两人神情古怪,别人来投奔都会自夸一番,以求重用,他们却一味谦逊,好像来这里只想当名小兵,不符豪侠身份。”

    “还是大哥会看人。”徐础佩服得五体投地,原以为刘有终只是一个擅长揣摩他人心事的江湖相士,现在才明白,此人确有几分真本事,否则的话也不会得到诸多权贵的看重。

    “大哥才是真正的老江湖……”

    “说我能骗人吗?”刘有终笑着进来。

    徐础起身拱手,“刚刚说到大哥识人有术。”

    “呵呵,见得人多了,总能摸出一点门道来。”

    沈耽道:“倒是我不够坚决,明明得到警告,准备仍不够充分,给两贼可趁之机,令家父受伤。”

    “既为结拜兄弟,咱们之间就别客气了。”刘有终并不居功,向徐础道:“四弟得马上回孟津。”

    “那些人当中还有刺客?”

    刘有终点头,“还有两个,专职刺杀降世王,也有可能改而刺杀吴越王。”

    “我这就出发。”

    “别急,我已派出信使,四弟休息下,明早出发,我随你一同去趟孟津。”

    徐础仍觉不安,沈耽倒不在意,好言相劝,丝毫不存疑心。

    徐础睡了一觉,次日一早出发,刘有终陪同,十余名士兵充任护卫。

    回程顺利,刘有终带着牧守沈直的命令,可以走大路,畅通无阻。

    用了一天多点的时候,一行人赶到孟津小城。

    小城外面多出一座军营,看上去比较散乱,进出随意,徐础猜测这是来了一部分降世军。

    城门前,挤着一大群人,抬头观看什么,徐础心中一紧,以为刺客得手,立刻加快速度。

    城门大开,由数十名吴越军士兵把守,从城墙上悬下来几样东西,随风轻轻摇摆。来到近处,徐础认出那是十余颗人头。

    “刺杀吴越王就是这样的下场。”

    “吴越王有弥勒祖师保护,谁能动得了他?”

    “弥勒祖师不是在保护降世王吗?”

    “你笨啊,弥勒祖师乃当今佛祖,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别说同时保护两人,就是千人、万人,也不在话下。”

    ……

    徐础牵马挤过人群,抬头看去,隐约认出有几颗头颅是来自东都的豪侠,可刘允执、陈老慈招供说刺客还剩两人,不知为何悬挂的头颅却有十余颗。

    守门将领是罗汉奇,手执长槊,见到徐础,笑着迎来,“回来得挺快,可还是错过一场好戏。”

    “他们……”徐础手指上方。

    “一群笨蛋,没等动手就被一窝端了,我亲手砍掉了三颗脑袋。”罗汉奇往地上啐了一口,以示鄙夷,“快进城吧,宁王等你回信呢。”

    刘有终等人跟上来,徐础道:“这位刘先生是沈牧守派来的使者。”

    罗汉奇皱眉,“昨天来过一个,今天又来一群……我可不能让他们随便进城,得去通报一声,徐老弟可以先进去。”

    “我陪客人等在这里,请罗将军派人通禀吴越王。”

    “行,那就都等会吧。”

    罗汉奇派人进城,他对徐础在做什么完全不知情,也不关心,一味与他闲聊,讲述杀死刺客的场景,唾沫横飞,说得却是不清不楚。

    刘有终上前笑道:“将军体貌奇伟,有‘卧虎’之相,中年当发迹,一飞冲天,可惜……”

    罗汉奇一愣,也不吹牛了,“可惜什么?你会看相?”

    徐础道:“刘有终刘先生乃是终南相士,天下知名。”

    “你就是刘有终?”罗汉奇睁大双眼,显然听说过这个名字,声音响亮,将守城士兵与外面的乱民都吸引过来。

    罗汉奇横槊挡开众人,请徐础一行人进到城门里面,将长槊倚在肩上,抱拳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刘先生。徐老弟也是,怎么不早说呢?刘先生,你是活神仙,刚才说我一飞冲天,又说可惜,后面的话呢?”

    刘有终笑道:“可惜将军有两好,好酒好色,中年过后,身子骨怕是熬不住。”

    罗汉奇大笑,“熬不住就熬不住,无酒无色,生不如死。”

    罗汉奇将徐础晾在一边,与刘有终谈笑风生,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

    刘有终并非武人,却能在几句话之间与任何人攀上交情,这让徐础又生出几分敬意,更不敢小瞧这位老相士,细心倾听,再不当这些是骗人的鬼话。

    士兵很快回来,远远喊道:“宁王有令,徐公子和信使立刻去见他。”

    罗汉奇亲自送出百余步,才转身回城门口继续履职。

    晋阳卫兵留在门外,徐础与刘有终进去面见宁抱关。

    宁抱关独自坐在厅内,身前没摆书案,周围也没有卫士侍立,见到客人,他起身相迎,脸上露出微笑:“还以为刘相士是传说中的人物,想不到今日竟有缘亲眼得见。”

    刘有终不久前刚刚在城门下表露身份,宁抱关竟已得知,消息灵通得很。

    “孟津上空赤气环绕,识者皆来观望,在下不是第一位,也不会是最后一位。”

    宁抱关居然也会大笑,向徐础道:“徐公子真有本事,竟能请来刘相士。”

    徐础嘴上谦逊,心里却是一阵阵翻腾,他带回沈家的回信,竟然不如一位相士重要。

    经常被人说太年轻,徐础一直没太当真,今天却承认了,自己经历的事情确实太少,从前背靠楼家时尚不明显,如今独自己闯荡,所见之人个个皆是英豪,令他既惭愧,又感振奋。

    宁抱关与刘有终谈议良久,颇生相见恨晚之意,刘有终将话题转到沈家,徐础这才有机会拿出沈直写给三王的信件。

    宁抱关只取自己那一封,拆开之后看了一遍,嗯了一声,“没什么说的,到了这个份儿上,除非联手,没有别的选择。我与降世王、梁王的要求很简单,给块立足之地就行,我们都是些粗人,造反无非是为了吃碗饱饭,没多大野心。等见到沈五公子,再详谈。”

    “梁王在哪?”徐础问道。

    “在大城,官兵派斥候过来了,大概是想看看这边有多少人。徐公子过去送信吧,我多留刘先生一会儿。”

    刘有终才是贵客,徐础告退,路上一直思考,觉得刘有终颇符合名实之学的道理,从前没注意到,这时却越想越有意思,开始明白为何自己没能从“刺驾者”之名中得到太多好处。

    马维已经听说徐础回来,早在城门下等候,他受命守卫大城,不敢多迈出半步。

    “础弟终于回来了!”马维显得有些激动。

    到了厅里,徐础先拿出信件,然后问道:“刺客在孟津动手了?”

    “还没动手就被我揪了出来。”

    “马兄找到刺客的?”

    “嘿,那群豪侠当中有我一个好友,愿意为我卖命的那种。础弟离开的那天晚上,他偷听到两名刺客讲话,他们害怕吴越王,商量着要不要放弃计划。我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将他们拿下,审问明白,斩首示众。”

    徐础有两惊,一是马维竟然对宁抱关死心塌地,二是马维沉得住气,没在外人表现出对“好友”的特别待遇。

    “刺客有两名,示众的头颅却有十余颗。”

    “谁知道还有没有同伙,可疑的人都杀了。险些连累础弟,听说沈牧守没事,我才放心。”

    “没事,马兄……”

    “嘿,我另有计划,础弟之前说得对,对抗官兵非是吴越王不可。础弟还能再为我出趟门吗?”

    “当然,去哪?”

    “冀州,我终于想明白,孟津只是战场,冀州才是龙兴之地啊。”

第九十四章 请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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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降世王证明自己也能做到“从谏从流”,被徐础说服之后,很快就召集部下,允许他们自请王号。

    “秦州是老子家乡,必须是我的,东都是天下至尊,你们的贱命镇压不住,弥勒佛祖早将这块花花世界许给我,所以洛州也必须是我的。剩下的地方,你们随便挑,谁能抢到,谁就是那里的王,但是你们不管走多远,都得听我的,一声令下,立刻给我乖乖滚过来,谁敢不来,大家一块打他!”

    “一块打他!”众人齐声道。

    “还有,从今之后,你们不准再叫我‘降世王’、‘薛祖’,都不好听,以后叫我‘祖王’,因为我比王要高一等,与皇帝并肩,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祖王这个名字好。”众人纷纷赞同。

    “请想当王?”

    突然间没人吱声了。

    薛六甲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等着大家疯抢当王,结果场面却冷清得好像他没说过任何话。

    笑容渐渐消失,薛六甲大怒,起身道:“怎么,都不想当王?还是说胆子太小,不敢去开疆扩土?栾老七,你从前不是挺想当王的吗?交还王号你还不乐意,这时候给你机会,怎么不开口了?”

    栾老七苦笑道:“薛……王祖,这个……我手底下就这么点儿人,跟着你还经常吃不饱饭呢,哪敢独自去别的地方称王?不不,我就要留下,当不当王不重要,人多才安全。”

    降世军还没有太复杂的规矩,大家有话直说,栾老七说毕,纷纷称是的场景再度出现。

    “咱们都是秦州人,到这里都觉得远,还要更远的地方?不去。”

    “对对,我看也别封王了,咱们抢点粮食,赶快回秦州吧,眼看就要入冬……”

    薛六甲一棍甩来,身边的人都有准备,不约而同后退,全都避开。

    没打着人,薛六甲更怒,嘴里咒骂,棍棒乱挥,将众头目打出去,自己坐在屋中生闷气。

    军师皇甫阶悄悄溜进门,薛六甲一眼看见,气不打一出来,“鬼鬼祟祟地想干嘛?你是军师还是小偷?”

    皇甫阶快步迎上来,笑道:“我是军师,来给大王出主意的。”

    “嗯?”薛六甲轻轻抬起手中的棍棒。

    皇甫阶马上改口,“祖王,我有办法能让大家抢着请封,抢着去给祖王开疆扩土、一统天下。”

    “你也赞同封王了?”

    “原来没想明白,后来仔细一想,觉得还是楼十七说得对。”皇甫阶坚持使用楼姓。

    “那你真是没人家聪明。说吧,有什么主意。”

    “得有个人带头,让大家看到好处,然后其他人才会抢着请封。”

    “屁话,这些简单的道理我能不懂?可是谁来的带头呢?我原以为栾老七会抢着当王,结果连他也是个胆小鬼,真让人失望。唉,看来看去,还就宁暴儿是个人物,还他娘地学我改了名字。”

    “微臣知道有个人肯定愿意请封。”

    “谁?你一个新来的人,还能比我更熟悉降世军的兄弟?”

    “呵呵,我还是别说的好,免得祖王以为我别有用心。”

    “说,立刻就说!”薛六甲又抬起棍棒。

    “家父。”

    “家父是谁?”薛六甲一愣。

    “就是我的父亲。”

    “你爹想当王?”薛六甲又是一愣,“他是败军之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留他一条狗命,凭什么让他当王?”

    严格来说,皇甫开并非“败军之将”,皇甫阶也不争辩,反而笑道:“家父的确是败军之将,对祖王心服口服,但他也曾是冀州牧守,在冀州经营多年,熟悉地方风土人情,哪怕只是一个人回去,也能立刻收服冀州,为祖王所用。”

    “那也不用封他为王啊?”

    “其实封王对家父并无好处,对祖王却有三个好处。”

    “是吗?你说来听听。”

    “第一,家父以败军之将请封而获王号,必能引起其他人效仿。第二,家父得到降世军王号,等于公开反对朝廷,从此今后,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祖王部下,与天成朝一刀两断。第三,冀州连日无主,人情惶乱,非王者不可镇压。”

    “嗯,这三条倒是都有点道理,让我想想。”

    皇甫阶趁热打铁,“祖王需早做决定,如果我没猜错,并州与朝廷必然都已派人前去拉拢冀州将士,降世军如果晚动一步,很可能坐失一大州。”

    薛六甲对皇甫父子还是心存怀疑,“你爹请封,你呢?”

    “我当然是留在祖王身边,继续当军师。”皇甫阶深揖。

    薛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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