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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难道是巧合,是重名吗?
萧柔的脑子里,就象是滚过一道雷,“轰隆隆”地直响,如果……不是重名?那……
我的天啊……
……
在蜀中浣花溪的时候,萧柔和罗子骞,在薛涛的家里,住了几天,当时听薛涛讲述白居易的旧事,都不胜感慨。
白居易一生曲折,年轻时的初恋情人,是一个叫做“湘灵”的邻家女孩。两个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却因为家庭的反对,始终难成眷属。
成为一生遗憾。
难道……眼前这个逃难的落魄女人,就是薛涛所说的那个“湘灵”么?
我的天,哇哇塞……
……
萧柔三步两步,上前一把抓住姑娘的胳膊,瞪着眼睛问道:“姐姐,我问你们点事情。”
“什么事?”那姑娘吃惊地看着她。
“请问……你们认识白居易吗?”
……
一听“白居易”这三个字,那姑娘的登时脸色变了,眼睛睁得老大。
见她如此表情,萧柔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继续问道:“姐姐,你是不是就是白翰林幼时的领居……湘灵?”
忽然间,那女子的眼睛里,突然就涌上了泪水,扑簌簌地掉落下来,萧柔的一句“白居易”似乎一下就掀起了她内心里的无数波澜……
……
罗子骞也奔了过来。
这个从王举人的府里救出来的女子,竟然……是白居易的初恋情人?那个让白居易至今未娶,魂牵梦萦的湘灵?
……
此时,湘灵拉着萧柔的胳膊,眼泪象是成串的珍珠,扑簌簌地往下掉。透过朦朦泪眼,她哽咽着问萧柔,“你们……认识白居易么?”
“认识,我们都是好朋友,湘灵姐,原来是你,真没想到,你怎么……湘灵姐,幸亏我们遇到了你……”
萧柔的眼里,也涌出了泪花,和湘灵搂抱在一起,脸对脸地哭成一团。
……
罗子骞站在旁边,也觉得心里一阵发酸。
真上让人感慨,白居易的少时恋人,竟然沦落至此,逃难流离,为人奴仆,受人欺凌……这叫什么事。
命运无常,造化弄人啊。
……
萧柔问道:“湘灵姐,你们怎么……逃到这儿来了?”
这话,也是罗子骞想问的,是啊,白居易在长安城里当着大官,就算是婚姻不成,情分总在,为什么不去长安投奔白居易呢?
湘灵擦了把眼泪,“妹子,说来话长了,我妈没了以后,家里日子难过,就想到江州来投奔一个远房舅舅……可是却没找到,因此沦落下来,唉,你说为什么不去找白居易……这可怎么说呢……”
“姐姐,白翰林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他也是……有苦难言。”
“我知道,说起来……也挺难为他的,我是个苦命的女人,只会给人添麻烦,既然帮不上他,难道还让他为难么……”
“你这叫什么话?你看看,连饭都吃不上了,受人欺凌……你这样,白居易就好受了么?”萧柔急扯白脸地嚷道。
“唉唉,妹子,你别嚷,我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湘灵的眼泪,说着说着,便又掉了下来。
……
几个人一阵唏嘘,罗子骞让湘灵你女坐了一辆马车,一同赶往江州城。
萧柔是个性子直爽痛快的人,最看不上湘灵这样的柔弱优柔,她说:“湘灵姐,不用说了,你跟着我们回长安,如果白居易不要你,我帮你在长安城里安个家。”
湘灵幽幽地叹了口气。
萧柔气乎乎地说:“其实,白翰林也真是的,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决定都做不了,等我见了他,好好跟他吵一架。”
“妹子,可别……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唉,怎么说呢,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我也就没什么所求的了……”
“你……”
萧柔瞪了湘灵一眼,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眼看着这个三十多岁的老姑娘,面庞消瘦,甚是显老,她三十多岁不嫁,显然是心里一直放不下白居易,可是,又不敢主动去追求,就这么任凭年华老去……
痴情如此,真是既可怜,又可气。
……
进入江州,罗子骞一行直奔刺史府衙,准备在城里补充物资,休息一天,然后登程北上。
到了府衙一问,被告知刺史没在。
府里的师爷对罗子骞说:“罗将军,真不巧,刺史刚走,我带你们在驿馆里安歇,等长官回来,我立刻禀报。”
“没关系,刺史出门了么?”
“倒也不是,他们都去城北,迎接客人去了。”
“客人?”
“对,天下闻名的大才子白居易,到江州来了。”
“啊?”
罗子骞等人一听,都是大吃一惊,怎么,白居易到江州来了?他来干吗?代表朝廷巡查么?
师爷却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副苦笑,“罗将军,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白翰林,怎么说呢,他老人家最近出了些变故……”
“怎么回事?”
“他因为触怒了圣上,被贬谪到江州,担任司马。”
“……”
罗子骞和萧柔等人,不禁都是目瞪口呆,我了个去……白居易竟然惹祸上身,被皇帝老头给贬了,发配到江州,当了个小小的江州司马。
这事儿……真让人心里发堵,嘴里无话,越琢磨越不对味儿……
白居易啊,白老兄啊,你到底咋回事啊,跟宪宗皇帝吵架了么?
江州司马,这算是个什么官职啊,比刺史还小了一圈儿,顶多相当于一个州府的“秘书长”,并且还没有实权。
第485章 心心相印三十年()
湘灵一听白居易被贬到江州,当了个小小的“司马”,登时便愣住了,“他……闯祸了吗?怎么了?”
一股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罗子骞等人,也是心里着急,大家也不去驿馆了,直接催马朝着城北,疾驰而去,去迎接白居易。
……
还没到北城门,便看见一队人马,迎面走来,看形状装束,都是官员打扮,一定便是刺史等人从城外回来了。
头前一匹白马,上面骑着一个中等个子的汉子,头戴儒巾幞头,三绺短须,挺胸拔背,神情俊朗,可不正是闻名天下的大才子,白居易……
……
白居易虽然风尘仆仆,但精神面貌却是很好,不住地跟旁边的几个官员说笑,也看不出有什么“失意”的模样。
“白翰林——”“白兄——”
罗子骞等人,离着老远,便挥手大嚷。
此时,大家心里都有些激动,俗话说,他乡遇故知,那是格外让人心里发热的,再加上白居易是被贬谪到此,各人更是心情复杂,因此大家一窝蜂地纵马冲上前去。
……
白居易吃了一惊。
等他看清楚奔过来的人,是罗子骞、萧柔等人时,登时哈哈大笑,一催坐骑,迎接上来,嘴里欢快地叫道:“罗兄弟,萧家妹妹,周香玉……你们都在这儿……太好了。”
几个个奔到一起,同时跳下马来,互相拉手拍肩,互相问候,亲热得不得了,把后面的刺史等官员,都给抛在一边不管了。
罗子骞临来的时候,刚刚成婚,那时是白居易当的证婚人,现在,罗子骞尚未回长安,却在这里意外相见,大家心里的亲热,真是难以叙说。
“罗兄弟,你们回京吗?周香玉,你可瘦多了……”
大家看着白居易,精气神并不稍减,和在长安的时候,没什么差别,都稍放了心,这人毕竟是当代大儒,心胸如岳,对于得失,看得多了,并没有因为“被贬”而落寞悲凉。
……
一群人亲亲热热地寒喧了几句,突然间……
白居易看见湘灵父女了。
他脸上的笑容,登时便僵住了,凝固了……轻轻撒开罗子骞的胳膊,眼珠子瞪大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四目相对……
白居易与湘灵,两个人的目光,隔着十几步的距离,紧紧地缠在一起……两个人眼里的那种惊喜、忧伤、感慨……汇成了一股热烈的狂潮。
“湘灵——”
白居易大叫一声。
他的嗓子,因为激动更嘶哑了,这一声叫喊,象是喊,又象是哭……
白居易向前冲去,迈着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显得趔趄的步子,冲向湘灵,冲向这个少年时的初恋情人。
这个人,是多年来自己心里的秘密,是感情上的寄托,是割不断剪不乱理还乱的丝丝温暖……
湘灵看着冲过来的白居易,早已经是泪眼朦胧,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这个男人,曾经暗订终身,却未能成偶,但是心里那一片情感圣地却早已经无可撼动,再也不能移,不能换,不能失……他是她永远的牵挂和慰藉。
为了他,她至今不婚,因为心里再也盛不下别的男人……
世事多舛,两个人心心相印,却是相隔天涯……十几年未曾谋面。
现在,在江州,这个背井离乡之地,相见了……
……
当白居易的手,抓住湘灵的胳膊时,湘灵已经说不出话来,泪眼婆挲中,喉头一阵哽咽,身子一歪,便晕倒在白居易的肩膀上……
“湘灵……湘灵……”白居易抱着湘灵的肩膀,放声大哭。
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爆发,在江州大街上,任凭泪水横流,痛哭流涕,多年来的压抑、失落,都在见到初恋情人的这一刻,释放而出。
无数的委屈,无尽的相思,无限的期盼……纠结了多年,痛苦了多年,盼望了多年,此刻,全都化成了泪水。
……
旁边的一众文官武将,全都心下悱恻,不胜唏嘘,象叶飞虹这样的女孩子,都跟着掉下泪来。
萧柔上前一步,扶住湘灵的肩膀,把她抱在怀里。
白居易满脸是泪,抹一把泪,后退一步,向着湘灵的父亲,倒头便拜,“叔叔,你们受苦了。”
老头此时,也是老泪纵横,上前把白居易搀起来,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
刺史走上前来,和罗子骞相见,两人简单寒喧两句,刺史说道:“罗将军,此地不便说话,咱们都到府衙去吧,真没想到……白兄竟然……唉……”
“好的,白兄,咱们回去再说话,周香玉,你把湘灵背回去……”
……
回到府衙里,白居易和罗子骞,忙着去和刺史交接公务,安排公事,萧柔、周香玉、叶飞虹等几个姑娘,在驿馆里陪着湘灵。
湘灵已经止住了泪水,洗了脸换了衣服,躺在床上,呆呆地出神。
她问萧柔,“妹子,到底白居易成亲了没有?”
这一问,倒是把萧柔给问住了。
怎么说呢?
略一思考,她决定实话实话,因为白居易和湘灵的感情,是真实的,纯洁的,是从小培养建立起来的,两个人都用不着去做那种“善意的欺骗”。
“湘灵姐,白兄一直未婚,只是我们临从长安出发的时候,听说他奉父母之命,已经订婚,不过……他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现在如何,我却也说不准了。”
果然,湘灵平静地点了点头。
“唉,也真是苦了他了,其实,我是真心盼着他能找到一门好婚姻,过得快快活活……至于我,既然没有那份缘份,又能如何?只要他心里有我,也就知足了。”
她的脸上,竟然浮现起笑意。
显然,今天与白居易的相见,看见白居易那副激动痛哭的模样,一切的心思,皆已了然,这个三十多岁的姑娘,知道白居易依然一往情深,旧情萦怀,已经在心里知足了。
萧柔只觉得一阵凄婉。
“湘灵姐,可是……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妹子,不是的,”湘灵轻轻摇了摇头,幽幽地说道:“当两个人,心心相印三十年,还会抱怨什么不公平么?尘世多磨,有什么比一个男人,三十年里始终惦着你,挂着你,念着你,更加幸福的事情?成不成姻缘,在不在一起,又有何憾?我……不怪他。”
第486章 河非河也()
夜里。
驿馆里点起了灯火。
白居易一挑门帘,走进屋里。
屋内有好多人,湘灵斜倚在床上,瘦弱苍白的脸上,仍然不见血色,暗淡的油灯下,更显得老气而虚弱,与旁边容光焕发的萧柔一比,形成鲜明对比。
周香玉、叶飞虹、罗子骞、无阳子等人,都坐在旁边,大家正在闲话。
看见白居易来了,萧柔站起来,笑道:“白兄,刚才我们都帮着湘灵姐,骂你半天了。”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骂,不过,湘灵的性子,可跟你正好相反,她若是有你的一半火爆……唉……”
“她若是象我这样,说不定你们早就是一家人了,湘灵姐太弱了,你也太弱了,我真看不惯你们这样的人。”
罗子骞向萧柔使了个眼色,说:“大家都累了,阿柔,咱们去休息吧,有话明天再说。”
“好,我也累了。”“走吧,走吧……”
大家纷纷站起来。他们都知道罗子骞的意思,是让白居易和湘灵,说几句知心话。
但是,白居易却是把大家都拦住了,“别走,罗兄弟,我和湘灵,没有什么背着人的话,再说了,我们说话的时候还有的是,你们大家都坐下,咱们聚在一起不容易,一块儿说说话,岂不更好?”
他按着罗子骞的肩膀,又让他坐下来。
湘灵也说:“大家别走,我看得出来,你们和白居易,都是掏心掏肺的朋友,而且,我虽然和大家刚刚认识,却也感觉到了,你们都是有血性,有情义的人,萧柔、香玉、飞虹,认识了一天就觉得和亲姐妹一样,咱们还有什么隔心的话?”
一席话,说得大家心里都热乎乎的。油灯昏暗的光芒下,屋里只觉得暖意融融。
……
“湘灵,”白居易望着湘灵那张瘦弱白晰的面庞,满眼都是怜惜,“这些年……苦了你了,我对不起你。”
湘灵倒是婉然一笑,轻声说道:“乐天,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俩之间,还用说什么对不起么,互知心意,如此足矣。我……从来没怪过你。”
一席话,情真意切,却又让人觉得有那么多说不清的滋味。
白居易叹了口气,“湘灵,可是有件事,我得先告诉你,就是……我已经成亲了……”
这话一出口,满屋都是尴尬之气。
大家都沉默了。
这事儿……真是让人无奈而沉重。大家眼看着这俩人感情深厚,互相倾慕多年,如今终于相聚,谁不盼着有个圆满的结局?可是……
事到头来,总与愿违。
白居易苦等多年,三十多岁未娶,可是……就在见到湘灵的前夕,他成亲了。
这事儿……造化弄人啊。
……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湘灵。
她平静地点了点头,竟然还朝白居易笑了笑,“乐天,我……祝贺你。”
白居易没吱声,满屋的众人,也都没吱声。
“乐天,”湘灵抿了抿头发,轻声说道:“你别担心,我心里……并不难过,我觉得,你也应该成个家了,我也好,别人也好,能够好好照顾你,这是一个很好的结果,如果你能过得好,我不应该为你高兴吗?”
萧柔拉住湘灵的胳膊,“姐,你要想哭,就哭吧。”
“不,”湘灵摇了摇头,语气很平静,“妹子,你没明白我的心思,我和白乐天,两小无猜,这份情义,此生难得,你说,我是盼着他好呢,还是盼着他永远孤苦呢?”
“这个……”
萧柔能说什么呢?替湘灵抱不平?她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罗子骞看着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大家都是满面苦涩,想改变一下气氛,对萧柔说道:“白兄成亲,咱们也没赶上,呆会……你凑点儿礼物,就算是祝贺吧。”
这话说完了,却又觉得仍然是苦涩,祝贺白居易成亲,这事儿……对湘灵还是刺激呀。
“行。”萧柔答应了一声。
白居易淡淡一笑,“不必了,我是匆匆成亲,连婚宴也没办……满朝文武,谁也没告诉。”
大家听了,又是一阵哑口无言,谁都明白,白居易对这门亲事,实际是敷衍,一个冷冷清清的婚礼,想起来便满是无奈。想当初,罗子骞和萧柔大婚的时候,满城祝贺,热闹喜庆,那是多风光,多气派啊。
湘灵盯着白居易,问道:“乐天,你怎么……到江州来了?”
这句话,其实是大家一直想问的。
作官之人,被贬谪到偏远地方,这是人生的大落,白居易遭此打击,大家作为朋友,自然心里不是滋味,因此见面以后,都没有主动提起来。
白居易倒是一脸坦然,淡淡一笑,“这事么,说起来可笑,我在朝里,得罪了一个人。”
“谁?”
“他叫柳泌,是一个道士……”
周香玉“噌”地站了起来,“柳泌?原来是他,这个王八蛋,在半路上的时候,被我们打得满地找牙,却原来……白大哥,我去替你杀了他。”
“你先坐下,”白居易笑着朝他作手势,“香玉姑娘,你这脾气……柳泌现在红得很,在皇宫里教圣上修道,你闯进大明宫搞刺杀么?乱弹琴。”
“可是这家伙是个净会胡说八道的王八蛋。”
“不错,我们都知道,他确实是个王八蛋,裴度我们几个,也是恨得牙根痒痒,但是,他现在深得圣上信任,几乎是说一不二,我们进宫谏了几次,圣上不但不听,反而……这不,还把我,还有韩愈,都给贬了吗?”
“圣上怎么会这样?”周香玉忿忿不平地嚷道:“他……以前是个挺明白的人啊。”
“是啊,”白居易叹了口气,“你们不知道,最近这些时日,圣上变化很大,他几乎都不大理朝政了,整天就是跟着柳泌修道,一心成仙,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做出好多奇奇怪怪的事来……唉,满朝议论纷纷。”
无阳子老道摇了摇脑袋,“河非河也,人非人也……这么说吧,人是会变的,就象一条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