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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如此地美,岁月并没有损伤她的肌肤,相反,岁月给予她另一种成熟的优雅。她依然披着几十年前的长发。发质飘逸;她依然穿着长裙或短裙,在裙子里做女人。这一次,我们比几十年前有了更长一些的时间谈论生活和诗歌的现实,她的声音轻柔,与更多的北方女性相比较,她仿佛是一个南方的女诗人,轻盈而悄无声息地生活着。她很少谈论生活中的沉重,仿佛她所经历的任何一种苦难,都是一首诗的诞生,这让我想起了莫扎特,他从不利用他所历经,的苦难创造音乐,相反,他给我们创造了世界上最欢乐的乐章。
流水似的光阴使林雪保持着一个优秀诗人的品质,她平静地复述着她的现实,像是一个女诗人张开了仁慈的胸怀,揽紧了扑进她怀中的任何一种光阴的变幻莫测;她始终不渝地研究并捕获着被她所梦见过的语言。她的与身俱有的宿命,使她终身难以摆脱诗生活的笼罩,这使她必然成为生活在北方旷野的一只美丽的野狐,那华美的皮毛闪烁着令我们着迷的光泽。这就是我喜欢的女诗人林雪,二十多年的写作生涯,使她磨砺出了柔软而坚硬的翅膀,女诗人的双翼挟裹着人世间一切复杂之谜,而她必定已经坚定了解出这种谜诀的宿命。所以,即使几十年以后,当我们再度相遇的时刻,林雪依然会从一切尘世的笼罩中脱颖而出,就像她的诗歌历史一样令人着迷。
追寻精神性旨归的林雪
张 杰
上世纪90年代,我曾在《灯心绒幸福的舞蹈》一书中读到林雪一组名为《纸婚》的诗,当时曾留下“忧郁”的印象,虽然那时我还不知道林雪是谁,但我马上就认识到了:这是一位优秀的诗人。后来见到了林雪,她给我的感觉如她的诗歌一样,安静、优雅、略带忧郁,透出一种古典的书卷气,同时对他人无所求,对这个世界要求或索要的更少。最近我在新世纪十佳青年女诗人诗选上读到了她的几首诗歌如《村》《四点钟的夏季》《土豆田》等,发现林雪的诗歌透出一种对于生活和生命的达观、平淡,甚至是无求。特别是《土豆田》这一首,读来温馨、平和,对尘世幸福、对“那旷世的温暖”的追问和追寻让人尤其感动。但这首诗同样有着林雪特有的忧郁,爱与生命的忧郁,这种忧郁已与她的生命和命运结合在了一起。
从另一层面上说,林雪的诗其实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层的精神性叙述和追寻,诗人在再现纷纭客体呈现的崇高、悲剧性、震惊、神秘、神圣、悲悯、丑恶、爱等“形而上质”时,用自我的主体心态冷静处理这些由客体生发的特质,并把上述特质在复杂而完全不同的情境中,以及与日常事件中的各种表现显现了出来。罗曼·英伽登曾说,形而上质不具有纯粹理性的确定性,它们是我们在近乎迷狂的状态中体悟到的那种使生活值得一过的东西。但事实是,并非每一部作品都有形而上质,严格意义上,只有伟大的作品才有形而上质,或者说,形而上质是伟大作品的标志。细读诗人林雪的作品,我们会透过多样化题材的表面,时时感受到由对客体形而上质的思辩性自白而带来的一种精神性氛围弥漫,一种内心深层的精神决绝和精神反观,诸如: “我向你讲述我的青春:一串/逆境中的抵抗…/…/我的生活:可能的/与不可能的。庸常的忍受或奇迹/都在瞬间转换着。讲述我的一生” (《讲述》) “我存在。结结实实/用一种早搏的方式/…/我的心脏提示它正在/以一种混乱的节律存在” (《存在》) “但一个诗人的信念/能否使这个世界/有所改变?一种/诗歌中的真理/是诗人对自己的辩护/还是对世界的妄言?” (《写作》),其他诸如这种充满心灵探寻的精神性自白作品还有《后来》《小街》《重复》《单身》《错觉》《视觉》《遇见》《居所和疾病》等诗作,其中像《视觉》一诗,虽有轻叙事、梦境等特征。但诗内里仍是一种对于人生倥偬的精神性叙述,读来令人兴叹不已。诗人还曾在其许多诗作中多次提到“赫图阿拉”,在诗人笔下,这一由地名而升格为极具作者个人理想色彩的乌托邦式精神意象“赫图阿拉”,被赋予了宗教样的虔净,是人间的圣洁之境。在这个意义上。作者内心深层的精神性叙述和追寻被灌注了一种强烈的乌托邦情结。诗写在这个层面上由日常人性趋于一种恒远不凋的神性,整体不观念,且能化腐朽为神奇,可谓令人称奇。
而林雪另外所写的《午后的河岸》《微暗的火》《一个农民在田里直起身》等诗作,初读我们或许能看到作者笔触一些感伤的调子,但若细品。诸如: “…崖壁上掠过的巨大光团/在午后的河岸上/我怎么能不感到波动/怎么能不希望自己的血脉/也被河流倾听” (《午后的河岸》),“故乡的槐花曾开满我的青春。如今/…我才能分辨出天空和云朵上面/哪些是椴树花粉/…哪些是来自星星的磁粒” (《一个农民在田里直起身》),这些隐伏在语核深层的含有精神拷问和精神指向的众多意义体,不时震撼着我们的心灵。这些精神意义体如同罗兰·巴特所言的一片“闪烁的能指星群”,在作者的诸多诗行内扩充着张力,并相互闪耀、交织,而句中那些具有精神旨归的能指,又似晶莹的水珠折射出天际的精神之海。面对作者文本内核的精神纯粹,我们不仅需用理解性思维,更需用转喻性思维来触探这些文本内里的深度意指,即把文本每一部分和每一象征都看作对精神更广阔部分和沉思主体的延伸式感召,其间那些具有精神衍延的诗作,其素朴和内里的能量跃迁,总会按其本然被人理解,恰如《斐德若篇》中苏格拉底所说的“写在灵魂中的文字”,将藉托精神之核进入一个更恒远的时空框架。
小镇书(组诗)
赵兴中
叙 事
小镇原则上不用木棒棒打鸳鸯
河里的鸭,悬巢的壁虎和燕
野谷中的蜜蜂,欲言又止的蝴蝶
这些短暂的温柔,和爱的昵称
还在春风中渴望
在呼唤中拉长
南街口的小学堂,孩子们还在
学唱老师教的“羞答答鸟语花香,
白恍恍梨花开放”
一个养蜂的外乡人,在破庙里歇脚
正对廊柱上一联“惜劳人之草草,
佑法座以花花”
含蓄正在消失
泉水干涸,含蓄正在消失
小偷潜入小镇
派出所的高音喇叭,声势浩大
试着去赞美法制,和纯洁的云
自来水厂友情提醒避暑的少女
要热爱干净的生活
而黄昏的风中,稻草人和乌鸦
抱头痛哭,世事很荒唐
野蜂尾随蜜蜂飞入糖果店
删除了酿蜜的辛劳和乐趣
新娘快要用完她的小喜悦
独臂老人仍拥有两棵树阴
月亮的羞耻心,正落进后山
犬吠之声,又打开了小镇
消磨身体的快慰之门
路过甘蔗林
这些直截了当伸出的手
像在大地上胡乱搜索甜蜜
这些个曾经坚硬的人
这些个曾经有爱的人
这些个曾经被榨干汁的人
像一群倦鸟,纷纷落在甘蔗上
坐在甘蔗林里啃甘蔗的人
哼着寒风的歌,用甜取暖
他要练习牙齿,学会咬牙切齿
咬紧牙关,对付苦果这狗东西
他后悔于蝴蝶在春色里碰了壁
他后悔于蜜蜂叨扰了午睡的乐趣
这时,微雨,小镇外,最低温度8℃
且,云不知去向
说
说到初恋的时候,必须从小镇
说到绕过柑橘林的小路那尽头
说到镇外的跳蹬河,说到河里裸泳的
儿童,说到黄昏来临,说到一首流行的
歌,说到黑夜或者月亮走我也走
如果是早晨,还须说到被赞美的杏花
说到桃树,说到气息,说到等待
说到迷惘与慌张
说到失恋的时候,必须从小镇说到
孤独,说到痛,说到蛀牙,说到虚构
或者爱的乌托邦,说到阴影和葡萄
说到梦醒时分的向日葵,说到酒
说到跟往事干杯,说到玻璃摔碎
如果是雨夜,还须说到失眠
说到感伤,说到爱与哀愁
说到过眼云烟
在狮子桥练习打太极拳
读完《红楼梦》第37回
我一边走,一边查新华字典
站下来回答吴毛的问题
恰好站在了张寡妇门前
这里,距狮子桥仅5、6米
石狮桥不靠近街心花园
两只石狮对练了多少年
看上去仍呆头笨脑的
旁边的桉树是抱衣服的
也是我的观众,我的赵式太极拳
起式冲动,颓废
回武绵软,迷离
客套地游刃于风动摇的兴奋中
赵兴中,上世纪六十年代出生,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在《诗刊》《人民文学》《红岩》《星星》等报刊发表诗作300余首,出版个人诗集3部。
突然遭遇(组诗)
钟 硕
春天从来不曾嘲笑我的野
春天里我说疯话,而且是
说着说着就再也说不下去
春天里我常把古人们的事
搞成我的第一现场——
春天里呀百花香
你总是,静静地看着一个游子
从远方回来,还把游子的名字换成我
所以我就坐在栅栏以内,搓草绳,挖地窖
不时对远处的野马打一声唿哨
慢条斯里,讲述起英雄身上的刀疤
还有美人小蛮腰,其实她的乳房更漂亮
要不就是站在山冈,看更开阔的山河
想可能的先天下之忧而忧
说远处的男耕女织,说得
满天的白云与更高处的湛蓝野合
说得飞鸟和电线、公路,还有我自己一起消失
远 处
那间农舍的门窗紧闭
没有一丝风声与人影
再远处是那田间的五月
有片桃林和一只在田坝上睡大觉的耕牛
一袭安静的枯草堆
伙同不动声色的火种
正变做一方金黄里的烧酒
散发出浓浓麦香和大风。而我
当是此间最古老的人种
不曾进入传媒、科幻和史诗,及任何想象
一条小船
太阳已在你眼窝里委身
就让我给你一支香烟
我占卜的瞎子
愿你的眼皮不要再抖动
一个浪子
在等湖面平静如初
趁春光明媚,我已然靠近那些垂柳
我说我若再活一次
可否编织出我的蔚蓝和老树桩?
干涸的春水
往另一个动荡的前世迁徙
季候风不大不小,和此刻一样
太阳扯出的几缕丝线向前飘移
老树桩浮起来,一条小船吃水吐水
像烟圈里松软的心儿
妇人的歌剧
身披幽微的星光,裹上
唇膏的滋润
和冰凉
走上前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没有探照灯的情形下
内心的妖娆至关重要
是夜灯火辉煌
几滴香水、一把折扇、一段唱词
二胡或别的,不外乎凑足一个古今中外
天上掉下美金我要美金
地上涌出爱情我要爱情
台前刺出利刀我得呈上胸脯——
你,到底准备好了吗?
不,我是受不了这些观众
极度哀怨地,妇人撇了一下嘴
钟硕,女,贵州人。诗歌曾入选多个年度选本。现工作于贵州省社会科学院。
湖水一样清澈(组诗)
风 子
夜 晚
我将悄然返回
夜晚的丛林,像群山一般寂静
萤火的光晕,已经足够
照亮你屋顶上的大海
如果你是幸福的
请献出你的歌声
像夜晚,献出它的月光
像幽暗的躯体,献出它的灵魂
除了赞美
除了对黑夜的敬畏
我又能够带给你什么
溪水,宝石,一次心动的回忆
清风徐来,在它的自由里
迎接我张开的双臂
灰尘也会有它们自己的光芒
卑微的生命,即是赐福
在彼此的相爱里,亲爱的
请熄灭手中的灯盏,离开
物质的假象
闭上眼睛,均匀地呼吸
雨,在静静地落
那天,我独自一人坐在南湖水边
看着雨,在静静地落
从天空飞来的雨
落在春天这张宣纸上的雨
我习惯于将它们称之为
触摸我心灵的文字
满坡的草。绿。滋润
是一些什么样的梦,摇曳
像南风里的燕子
只有雨声
只有被雨声覆盖住的柔弱的心跳
对抗着生活的固执
黄昏。雨散。沿着湖堤
我一个人走过两华里的路回家
天渐渐暗下来
一切都将归于平静
暮色终将会降临
终将要覆盖住南湖的水波
在这座傍海的城市
一切都将归于平静
我相信每一个归家的路人
心里都会亮着一盏灯
在回到餐桌之前
有着被忽略的温馨
还有什么被我们错过
还有什么被遗忘
头顶上的天空,楼群,铁塔
伴随着远处的一次眺望
我携着妻子的手,坐在阳台上
满城的灯火亮起来
我们分享着生活暗淡的幸福
分享着深埋在光阴里的痛
身体里的河流
那些花开在我的身体里
童年的阳光,分外灿烂
我看着这些花朵
时间就停止了奔跑
那些村庄在我的身体里
安详,宁静
岁月像河水一样清澈
我的歌谣带着青草的体温
那些河流在我的身体里
缓慢地蠕动
潮水向前,树木后退
月光的下游,是飞翔的蝙蝠
那些城市在我的身体里
膨胀,变形
楼群代替了庄稼生长
天空丢失了飞翔的翅膀
那些人在我的身体里
相互碰撞,埋怨,争吵
物质的手纠缠在一起
生活不能平息命运的不公
月光在我的身体里
已经锈迹斑斑
爱情在我的身体里
不再有槐花一般的纯洁
我陷落在我的身体里
我丢失了平原,丢失了马
借助今夜微弱的灯光
谁会把自己的灵魂喊回家
风吹弯了芦苇
风越吹越大,在滩涂
风总是带着大海的成腥
不止一次,我来到这里
像一个朝圣者,带着他的眼泪
沿途,是茂密的芦苇
三月花开,我不因为说不出
一朵野花的名字而感到羞愧
“天堂的光线或许可以
瞥见一个人灵魂的黑暗”
我喃喃自语,天空里
一群黑嘴鸥迅疾而过
但风吹弯了芦苇
露出了阴暗的海水和沙粒
是一些什么使我感到不安
使我一个人停留在空旷之中
感受着时间的缓慢
那平静而又令人敬畏的消逝
我要画下九月的乡村
我要画下九月的乡村
画下站在麦地里的一个忧郁的少年
我要画下九月的晴朗
画下快要降落在我们身体里的霜
我要画下收割后的田野
画下清水湾,云的倒影
我能够感觉到它的宁静
我要画下水边的那间小屋
在记忆里,它破旧不堪
陈旧的像一句说不出的话
我要画下飞鸟,画下一整片芦苇
那些渐渐隐藏起来的秘密
我要画下槐树、杨树、苦楝树
画下纷飞的叶片,斑斓和消逝
我要画下泥土,画下睡在泥土中的
亲人,画下他们无人知晓的
贫穷和挣扎
我要画下灰尘里的光芒
画下星辰、露水、微微的喘息
我要画下月光,月光的碎片
我要画下我的愿望
过去,它曾经多么阔大
像覆盖在天空下的那片沉重的土地
而现在,我执拗地伸出双手
只是为了空出心灵的盆地
接下来,我要画下我自己
画下我的面孔、眼睛、心跳的声音
画下我柔弱的外表,骨骼里的铁
我还要画出我的前世和来生
画出时间里那挥之不去的阴影
好让晨风吹着它,有些颤抖,陌生
像微凉的命运
风子,本名汪洋,1970年生于江苏滨海县。已在《诗刊》《星星》《扬子江》《绿风》等多家刊物发表诗歌作品多篇,曾获《诗刊》《星星》诗歌奖,作品入选2000、2002《中国年度最佳诗歌》《中国诗选》等多种选本,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现就职江苏滨海经济开发区管委会。
从远处看(外三首)
张晓民
从远处看,从一座山坡的上面
看外婆的村庄
这是一个早春的上午
阳光比正在盛开的花朵
还要灿烂
我在母亲的陪同下
走了20多里的山路,回到
外婆的村庄
其实,外婆已去世多年
她曾经居住过的那间草房
早已变成我们记忆中的
一缕炊烟
如今,这里除了外婆的坟墓
已没有什么亲人
最终,我在母亲的陪同下
在村子里转了转
20年前的乡里乡亲,仿佛村头的
那条小河早已不知去向……
外婆的村庄
最早应该是我母亲
后来是
我姐姐,我小舅,邻居宋小峰
再后来
是我自己,不用别人领着
(那时,我上小学六年
大约10多岁的样子)
一个人翻过两座山,穿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