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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阳,你考虑清楚了?”
“爱和恨都折磨人,我不要他自责悔恨。”舞阳淡然一笑,漆黑的眼珠里充满了期待。“只要他能活着,好好活着,我就安心了。”
“好,我让人带他走!”
“……咦?这是哪里?”石非睁开懵懂的双眼,禁不住抽了几下鼻子,腐败的残叶味道充斥着鼻翼,让他既陌生又熟悉。
“你醒了?”第五拍了拍他的肩。“真以为你一睡不起呢。”
“你是谁?”石非擦擦眼睛,瓮声瓮气的问道。
舞阳探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没事了!”
“你们是谁?”石非搔搔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怎么不记得你们是谁?”
“我们在路上看见你被人打劫。”舞阳噙着微笑看着,温言软语的说道。“你没事就好了,以后一个走路要小心些,这一段不太平!”
“啊……是这样……”石非晃晃头,前尘旧事一片空白。“我……叫小四?”
“我看你是被人打晕了吧,连自己都忘了是谁!”第五弯腰拎起一个袋子扔到了他的手里。“带着这么多金子赶路,还是晓行夜宿的好。小四兄弟。”
“小四?”
“我看你的通关文牒写着叫小四。”第五瞥了一眼舞阳。“算你运气好,遇见我们,既然你已经没事了,在下等告辞!”
舞阳最后一次认认真真看看石非已经变了模样的脸,用力拍拍他的肩。
“小四大哥,保重!”
舞阳再不回头,转身就走,她怕一时忍不住眼泪会砸落下来。
“哎,哎,恩公贵姓,小四不能知恩不报!”
“萍水相逢,何须言谢!兄弟,保重!”
石非还要询问,奈何浑身酸软,只得眼睁睁看着几个人走出树林,消失在了夜色里。
“小四?”石非挠挠头,皱着眉头嘟囔着。“我是小四?”
……
“想什么?”第五斜着眼睛看着紧闭双唇的舞阳,关切的问道。“还惦记石非?虽然功夫只剩两层,三五个光棍接近不了他。放心,他会按照路引回到骆小四的家乡,重新开始。”
“我在想你是怎么说服文起帝的?”舞阳不自然的笑了笑。“你这时间差打的刚好!文起帝极怕我留在轩辕身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啧啧,第一次能在轩辕的眼皮子底下弄出你来,我的成就感极强。”第五摇头晃脑,十分得意。“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大概会娶公主。”舞阳飞快的接了一句,回手一鞭,坐下宝马负痛,撂开蹶子狂奔起来。
“喂!跑那么快!”第五扬鞭,急忙跟上。“生气了?”
“你不想看东西?”舞阳生硬的顶了一句,双腿一夹马肚子,速度更快了。
“空空儿来信,耶律寒天受伤未愈,速度极慢,他绝不会先我们进入绝情崖。”
第五看着舞阳没有反应,舌头在嘴里转了两圈,又嘟囔了一句,这才打马扬鞭紧随其后。
舞阳明明听见第五嘴里嘟囔着有关轩辕一醉的话,心里微酸,那个俊极无俦的脸倏地出现在面前,推不开,撵不走!
谁种的因,让自己与这魔鬼就这样牵扯不清,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牵扯不清了。
一只手轻轻向下,放到了小腹上,嘴角情不自禁的弯了起来。
“第五,那块玄铁只够打两支剑。你又不善使剑,为什么这么感兴趣?”
“喜欢!有人爱金子,有人爱美女,有人爱珠宝奇珍,我不用剑,不等于不喜欢收藏。”
“想不到你是性情中人,那时候知道你是董掌柜的弟子,我真想废了你,偷袭你还有三分把握。”
“本来我想套出你的东西,不想你把我变成了性情中人。”第五哈哈一笑。“想不到一世英名的我会栽到你这个小丫头的手里,不过……我心甘情愿。”
“嘁!”舞阳嗤了一声,突然不知道接下去说什么。
“舞阳!我说的心里话。”
第五的扈从看见两人并骑而走,早知趣的驻足不前。
“第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是……绝不会背叛师父遗命的。”舞阳脸微微发红,侧首看看路旁的古树,幽幽道。“你的高义我承担不起。”
“舞阳,人生苦短,你一个女孩子若是背负这些,不是亏欠了自己的一生?”
“不是亏欠,是责任!”
第五侧首看着,心说你就是放不下那个混账,微微耸了耸肩。
“舞阳,咱们也算患难之交,我就是长的难看些,只要你答应,我愿舍弃浮名陪你浪迹江湖。”
“第五!咱们说过不提这些。”
“开始的时候我是想骗你的东西,主要还是想会会轩辕一醉。谁知道四方镇的百日,竟被你的性子吸引,我真心真意喜欢你。”
舞阳略觉尴尬,回手一鞭,嘚嘚马蹄声,清脆的响在了山道上。
第五扬手一鞭,紧紧跟上。
“舞阳!”
“第五,你的心意舞阳感激,不过我只能辜负你的好意了。”
“我喜欢小孩子。”第五手一挽,一把扯过舞阳的马缰绳,两匹马并辔而行。“跟我回荆国吧。”
秘密被堪破,舞阳的脸腾的象着了火,一把扯过缰绳,双腿一夹,坐骑蹿了出去。
那日入宫的情形,呼喇一下象是开江的河水,一下子拥堵在脑海中。
……
雕窗秀槛,彩楹画柱,一器一物,一摆一设,无不精致奢华,舞阳只扫了一眼,便眼观鼻,鼻观口的沉默,对着眼前的茶视若无物。
进宫之后,轩辕便被皇帝宣去了大殿,而自己被小黄门引着来到了御花园侧的景和殿。
一炉袅袅香烟,淡淡氤氲殿内。
舞阳默默出神,想着当初莫问的话,想着轩辕的反应,更想着第五能否顺利接走石非的尸体。
“你就是那个舞阳?”
舞阳正在思索,忽听得低沉的一声。
文起帝一身明黄织锦龙袍,倒剪双手,缓步踱了进来。
梦里曾无数次想要击杀的人,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没有想象中的穷凶极恶……
“叶清舞!我是叶之信的次女,侥幸偷生这十几年。”舞阳端起杯子,隔着面纱吸了吸茶香,这才放下,对着皇帝拱了拱手,微微悸动的心跳渐渐平复。“陛下,小女子虽不善岐黄之术,却自幼习学分辨各种毒物。”
“大胆,见了陛下,还不见下跪?”王瑾在旁怒叱。
“王瑾,退下!”文起帝生硬摆手,并不介意舞阳的无理,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这?”王瑾眼里闪过一丝紧张。“陛下……”
“朕与叶姑娘闲话,你等退下!”
“你跟天机子倒是很像,果然是他的徒弟。”文起帝 撩龙袍坐到了居中的龙椅上。
“朕并不想杀你!”
“若我死在宫中,轩辕定会搅个天翻地覆。”
“朕答应轩辕,可以娶你,不过……”文起帝曲指扣着桌案,暗沉沉瞳仁盯住舞阳。“朕要你自废武功,并且……说服轩辕纳娉婷为妻。朕会下旨,你与娉婷都是正妻,无偏无侧。”
舞阳眉尖一挑,旋即垂目,冷淡说道。
“民女一介草莽,本是行走江湖的人,如今家父得以平反昭雪,心愿已了,只想远遁他乡,自由自在生活。”
“朕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你想要什么,朕都会答应。”
“既然万岁有心赏赐,民女不好推却……两枚免死令。”
“可以!”
“还有两条!”
“说!”
“石非已经死了,民女要带他的尸首安葬,请陛下不要追究。”
“疏衡那里,我去说。”
“请陛下绊住轩辕,民女先行出城。”
“只有这些?”文起帝突然咳了一阵,这才疲倦的问道。“你没有别的要求?”
“没有!”一对沉静的眸子撩起。
“好!朕许你,叶相的祠堂会永世享受天家的香火。”
“民女告辞!”
舞阳并不言谢,双手抱拳,站了起来。互利互惠,相互利用,如此而已。
“朕想看看姑娘的真面目!”文起帝伸手制止。
“皮囊而已,早晚青丝会成雪,不如不见!”舞阳挑眉淡笑。“陛下的迷情散剂量再加一分,才会恰到好处。”
文起帝的眸子一凉,这才微微颔首。“轩辕喜欢颖慧自强的女子!”
“民女自请下堂,与他人无干。”
文起帝一声呼唤,外面的王瑾早托着两枚紫金的牌子走了进来。
舞阳接过,转身便走,心里的恨意已经悄悄平复。
老天已经惩罚了他!
文起帝的脸色出卖了他,没有几日好活了。
“……朕是想成全你的。”文起帝突然一声叹息。“他选了你,就会浪迹天涯,再不问政事……朕的日子不多了,不能不为江山社稷考虑周详。”
舞阳的手停在了门环上,兽首鎏金门环触手冰冷,那一点凉意透过指尖传到了心底。
“十几年前,陛下也是为了江山?”舞阳说完,不再后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只剩下文起帝一人呆坐在龙椅上,说不出一言半语。
……
“想什么呢?”第五几鞭子赶了上来,瞥见舞阳呆愣愣出神的样子,不由低声问道。
“第五,杀了耶律寒天,我要回一线天。”舞阳勒住坐骑。“我原本是想亲手杀了慕容。不过,我改主意了。”
“为什么?”
“你们男人之间的争斗,我不想参与。”舞阳突然笑了。“我只想好好活着。”
“舞阳!你的心里一直放不下他?”
“……不是”
……
“王爷,王爷!”子瑛撇过大内侍卫,跌跌撞撞蹿了进来,声音走调。“王爷!”
“什么事?”轩辕一醉眉头一紧,雪白的脸上沁出泠泠寒意。
一旁的娉婷公主看见不过是三等侍卫样的男子居然敢擅闯宫闱禁地,一张粉脸早已经变了颜色。
“轩辕王爷,该你走了。”娉婷按下一枚碧玉子,软语说道。
“说!”轩辕的手中捏着一枚白玉子摆弄,眼睛却在子瑛的脸上扫视着。
“舞——舞阳!”子瑛猛地擦了一把脸。“舞阳出事了!”
砰的一声,楸称裂成数瓣。
“舞——阳?舞阳?舞阳!”
电光火石间,记忆有如幽冥地府中传来。
一对漆黑瞳仁中的杀气犹如狂风骤雨袭来,压抑的令人感到窒息,轩辕反复念诵两遍,雪白的脸色突然扭曲,狰狞如一头困在笼中的野兽,眼神焦躁涣散,神志几欲疯狂。
“她……怎么了?”
“绝情崖山崩了!”子瑛噗通一声跪倒,眼泪唰地一声跳了出来。
轩辕的身子颤了几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王爷!”
“舞……阳!”
心头一窒,血肉一团被狠狠剜了出来,四肢百骸都痛得麻木了,连指尖脚底俱被狠狠碾压。
“王爷,哨鹰传讯,夫人……夫人至今生死不明!”
“备马!”两个字犹自携着血淋淋的嘶哑由喉咙间吐了出来。
“是!”
哎!
娉婷情急,伸手欲拦,看见两眼血红的轩辕竟吓得缩了回去。
“王爷!”红衣看见轩辕自宫墙跃下,早揭开了车帘。
“绝情崖!”
枷锁(下)
绝情崖,
曾经古树参天,雪瀑泠泠,此时雪瀑依旧,山崖西侧却只有半山乱石,
事过境迁,满目苍夷。
轩辕的双目通红,象是一头被激怒的狂狮,凝视着乱石堆中。
昔日纹丝不乱的头发已经蓬松,下巴上冒出一层青青的胡子茬,数日未眠未休,此时的脸色苍白的宛似白无常,一对原本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布满血丝。
“舞阳!舞阳!”轩辕绝望的低吼,他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
舞阳送给他的那枚药丸,只是一枚解药。虽不解迷情散,却是能彻底祛除太子给他下的毒,唯一不妥的是,此物与迷情散相克,服之,会加剧迷情散的毒性催发。
舞阳此举用意明显,只想看他的定力。
他向来自信,自忖内力深厚,可以克阻迷情散,也是想以此来告诉舞阳,他在意她,可以抵过迷情散的毒。
事情的走向却出乎他的意料,就在他们忙于排兵布阵的时候,文起帝居然背后下手,舞阳毫无预兆的就走了。
然后,然后,他的某些记忆出了岔子,是很大的岔子。
如果不是子瑛的失态,他似乎已经模糊了记忆,甚至不过五七日,已经对娉婷产生了模糊的感觉,这是致命的忘记,致命的错误。
舞阳明明已经给了机会!
舞阳,舞阳,舞阳!
五指合拢深深刺向掌心,尖锐的痛让他清醒,舞阳早已经提醒了自己,这药本是提示自己当年中毒的幕后人。
红衣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王爷,如今异常颓废的表情,心里不是滋味。
“王爷!”季良与红衣几乎同时发出声音,却生生钉住自己的脚下,没有移动一寸。
“季良,夫人是单独一人进去的?”轩辕突然扭头看向季良。
“是!现在入口被碎石封死,地鬼还在清理。”
季良不假思索,张口就来。他一直在跟踪耶律寒天,只看见耶律寒天进了绝情崖的机关不久,一条熟悉的身影便蹿进了水瀑。
“舞阳,这就是你要的!”轰的一声,轩辕一醉挥手掌切身畔巨石。一口血溢出嘴角,蜿蜒滴下。
“属下已经撒下人马搜寻!外面坍塌严重,现在还不知里面如何。”季良的的胡须颤了颤,后半句吞了下去。
“提出欧阳九,欧寄,杀!”身形一动,轩辕突然长身而起。
季良明明看见轩辕的嘴角的血迹,突然看见轩辕御风而行,提足想追,转念想了想,住了脚步。
“季总管!”红衣只瞥见轩辕的背影,站到了季良身侧。“夫人当真进去了?”
“红衣,咱们在王爷身边多年。”季良对红衣的质询甚是不快,却也没用同他计较,掉转了话题。
“我实在没有料到她是老王爷指定的王妃。自四方镇武选,她虽然不多言多语,却一直对我们心存戒备,尤其对王爷又不冷不热,心存二心,不是王妃是上乘人选。”
“总管,你不在王爷身边,其实王爷离不开舞阳,你……”
“红衣,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即便不喜欢她,老夫还分得清轻重缓急。我若能拦住,焉有不阻拦之理。”季良怫然变色。
“夫人性情淡泊,一向与人为善……”红衣一拳砸到了旁边的树上。“若出事,王爷会怎么样,你想过没有。”
“王爷若想留住她,势必要舍弃王位,你以为我不清楚个中利害?”季良的鼻孔扇了扇,极其不快。“男儿建功立业方不负平生,舞阳与万岁爷有杀父之仇,你说王爷怎么选?舞阳又怎么选?一个手握朝廷鼎鼐,一个是方外仙子的做派。”
季良扯了扯衣裳,突然叹口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王爷若是为了舞阳离开朝堂,王爷还是王爷么?换言之,要舞阳留下,她肯么?舞阳与王爷的恩怨根本不是武选之后,若要追溯源头,要从几年前王爷意外中毒时候说起,王爷怀疑那毒是舞阳下的,你们年轻,只知道感情用事,哪里能明晰个中利害!她为报家仇无所不用其极,桓王爷身上未解之毒便是她施放的。”
红衣哑口,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他近身保护舞阳,对于这从前之事,早有察觉。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王爷是做大事的人,不应该为儿女之事分神。”季良扼腕叹息。
“季良,夫人有喜了……”红衣转身奔向轩辕消失的地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季良呵的一声倒抽一口冷气,脸上顿时失了血色。
红衣眼前一闪,轩辕双臂一展,好似一只鸿鹄自空中掠过。
紧接脚底一颤,便传来有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大地颤抖了。
绝情崖下,文起帝拼死要保住的天朝龙脉,终于彻底崩塌了!
轩辕直盯盯看着远处的小山峦突然沉到了地下,浑身的气力登时抽空,双膝一软,突然跪倒,直惊得正在搜寻的地鬼影卫们倒吸冷气,连觐见君王尚且不必三拜九叩的王爷居然曲了膝,弯了腰,低了头。
“舞阳,……回……来!”
字字血泪,透骨酸心!
人逢乱世,身不由己;人在朝堂,言不由己;人在江湖,事不由己;人在世上,命不由己;
奈何,
人在情中,
心不由己!
念不由己!
季良虽然对王爷忠心耿耿,奈何过分在意门第,加之又曾经是天子的陪练,自然对万岁爷怀有旧日情谊,对舞阳心存成见。红衣这才出言试探,打消了季良瞒报的可能性,他的心情不轻松,反倒沉重了。
踌躇半晌,思来想去,终于出现在了轩辕身后不远处,手里托着送信的哨鹰。
“王爷!”
“……说!”
“王爷,桓王爷被困雁云山!”红衣一脸的焦急。“在雁云西侧埋有重兵,万岁爷急怒攻心,犯了晕厥之症!”
“……”
轩辕的冰冷寒眸飘过乱石,清寒侧颜如雪似冰。
要做大事一定要残忍,不单是对亲人、爱人,甚至连对自己也要残忍,他已经走了这么久,这么久……若不是因为曾经无数次的猜疑,他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桓氏江山卖命。
“舞阳,等我!”轩辕手一展,做了个走的手势。“红衣,夫人交给你了!”
红衣惊悚抬目,旋即躬身!
“掘地三丈,也给我翻出来!”
“是!”
“若她去了,我拿命——还她!”
声音犹自飘在空中,人早已经消失在了茫茫暮色中,红衣看着那凄凉孤单的背影,突然鼻子一酸,眼圈微红。
风起云涌朝堂,刀光剑影战局,爱恨情仇纷扰,大浪淘沙中历久弥坚,战士终将百炼成钢。
哪怕抵不过绕指柔,那一方柔软也会为友情亲情让路。男人的心里,总是先想着血缘至亲,然后是朋友,然后才是糟糠之妻,这个次序似乎亘古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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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一片苍茫,却是如此寂静,听得见大雪落地的沙沙声。
轩辕一袭雪白貂裘负手站在雁云山巅,流光剑横握手中。清冷眸光一味望天,脸上却是铁青之色,冰寒层云压在头顶,更似添了几分阴冷,教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只是,他对面的人丝毫不在意。
或者说早已经习惯了轩辕的那种冷漠。
慕容景林双手抱肩,气定神闲的看着,目光中略带一丝讥嘲。
“轩辕王爷,咱们终于有这一日,可以毫不顾忌的说话。”
“你忍不住了!”
“桓疏衡重伤等死,如今六军无首,乱成了一锅粥,难得王爷居然会应邀来此一会。”
轩辕依旧鼻孔朝天,眸光中只有漫天飞雪。
慕容嘿然一笑,对轩辕的不屑做了个淡淡的回应。
“在这世上,每天都要发生许多变故。有人倒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