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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在大唐-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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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琴室门口,忽听断断续续传来几声琴音。杨悦不由大是诧异,暗道: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国丧期间竟然敢凑乐,当真是不要命了。

然而他不要命,咸池殿中的其他人还要。若让上传了出去,纵是不治杨贵妃大不敬之罪,至少也要治个御下不严之罪。

想到此处,杨悦忙走进室中,斥道:“住……”,“手”字不及说出,杨悦却已呆立当场,再也发不出一个字来。

麻衣素服,却掩不住英俊的面孔。这些年,战场的征伐,更令这张面孔填了许多刚毅之气!

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在这一瞬间,杨悦只想到这一句词。

李愔,这些年埋在心底的名字,在这一刻立时哄然炸开,将整颗心炸成碎片,片片飞舞,不知应落向何处。

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依旧,杨悦却愣愣地盯着它,已不知身在何处。几乎连呼吸都已忘记了,一动不能再动。

蜀王李愔是最后一个赶回长安的亲王,连大出殡来未赶上,直到今日刚刚回来。望着眼前这个魂牵梦绕的女子,李愔纵是想过千百种开场白,在这一刻却也全部忘记。

默然相对,凝神而望,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你来了!”两人同时出声,竟然是同一句话。

笑,两人又同时相视而笑。然而眼中却同时晶晶发亮,闪动着片片晶莹,润湿了眼眶,朦胧了眼睫。

终于,两尊雕像有了活气。李愔跨上一步,握住杨悦的手。

然而,便在此时,身后突然传了一声轻咳。

杨悦回过头去,认出是龙比格。这才想起龙比格与蜀王妃进宫,原来是蜀王回来了。不自主地将手从李愔手中抽了出来。

李愔皱了皱眉,却依旧拉住杨悦。

“刚才徐充容的宫女来殿中找隋国公主,似是有什么急事儿。美儿姊姊说没有见到公主,便打发她先走了……”龙比格眼光落在二人的手上,一闪而过,笑了笑说道,“没想到公主在这儿。”

“徐充容?”杨悦皱了皱眉,挣开李愔的手,说道,“徐充容这些天病得厉害,我去看看。”转身走出琴室。

“我跟你一起去。”李愔再次皱了皱眉,跟在杨悦身后。

龙比格一怔,突然急道:“殿下去似乎不合礼法……”

李愔停下脚步,霍然转身,瞅着龙比格,双眼微眯,一字一句地道:“你最好老实待着!”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龙比格怔怔地望着李愔跟杨悦远去,抿了抿嘴,眼中尽是委屈,许久,才喃喃地道:“这些年,我还不够老实么?”

想起许多年前,也是同样一句话,击碎了她的美梦。那个时候,李世民将她刚刚赐给蜀王,那一刻她曾欣喜万分,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知道李愔与杨悦的关系。她甚至想过,凭自己的才智,定然也能令李愔刮目相看。然而她收到的却只有一句话:“你最好老实待着!”

的确,这些年她十分老实。老实到独孤美儿这个恨毒的丫头也挑不出她一点毛病,甚至拿她当作了知己。所以,今日为杨贵妃送行,这个龙比格才会跟着进了宫。

……

“你去的确不合适。”杨悦看到李愔跟在身后,不由停了下来,低声劝道。

李愔看了看杨悦,却道:“怎么不合适?”

杨悦扬了扬眉,没有回答。一个皇子去看先皇的嫔妃,当然不合适,显而易见的事情,李愔岂会不知?分明是在故意!

“我是去看一个老朋友,难道当真不合适?”李愔学着杨悦一样,也扬了扬眉,道,“你不会以为我是想跟着你才去承香殿吧!”

杨悦侧目斜视李愔一眼,却不多话,继续前行。

“你怎不问我为何与徐充容是朋友?”李愔看到杨悦嗔怪的眼神,心下不由大跳,两步并做两步,追上杨悦,倒转身子而行,与杨悦面对面,边走边说道。

“无理取闹!”杨悦知他是故意没话找话,便不去理他。一时却也无心与他歪缠,徐充容这些天一直病着,却又不肯吃药。比之杨贵妃的不吃不喝,更甚一步。杨贵妃虽然伤心,却毕竟还有赵王李福要照顾,还有儿子安慰。徐充容却完全是在自杀。

杨悦这些天简直心力交瘁,一会儿杨贵妃,一会儿徐充容,一会儿又是燕德妃……几乎在宫中四处奔波。

李世民去逝了,杨悦为他这些嫔妃们大为操心,反而没有时间伤心难过。

……

第三百零六章 问疾

承香殿在四海池的东面,距离杨贵妃的咸池殿不远。

杨悦与李愔穿过池边曲廊,不多时,已到了承香殿前。

杨悦不理李愔,径往殿里去寻徐充容,没想到李愔并未停下,也跟着杨悦一道进去。

杨悦无奈,回瞪他一眼,道:“莫再胡闹,你先回去吧。”

李愔却依然不理,径直向回面去。杨悦只得站下身来,正要强行赶他出去。

忽听殿前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蜀王殿下,真的是你?!你来的正好,我家娘子不肯吃药,都快急死人了……”说着说着却又抽泣起来。

说话的是徐充容的贴身侍女徐云儿,是徐充容从家中带来的婢女,自小侍候徐充容,因而一直称徐充容为“娘子”。杨悦与徐充容相知,自然认得徐云儿。

但见李愔向徐云儿点了点头,温言说道:“云儿别急,我这就去看看。”

这表情这对话分明是亲人相见!杨悦不由一怔,没想到徐云儿原来与李愔如此熟悉,更没想到李愔原来与徐充容如此亲近。

见徐云儿又惊又喜,连忙带着李愔向里面去,连招呼都忘记与自己打。杨悦不由踌躇着停下了脚步。

李愔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盯了她片刻,突然笑道:“你还不一起来,难道真想让人说闲话?”

杨悦滞了滞,知道李愔所说不错,他若当真要去见徐充容,跟杨悦一起去总比他一个人单独去见要好些。

徐云儿已兴奋地一路跑回殿内。杨悦跟在李愔身后,心下不免直泛嘀咕。

李愔见到,悄悄地去拉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吃醋的滋味如何?”

“吃醋?用得着么?!”杨悦撇撇嘴,甩开他的手,微微冷笑。

的确,杨悦还不至于吃醋。她便是信不过李愔,却也相信徐充容,知道他二人断不会有暧昧之事,心下却又十分好奇,不知二人到底有何关联。

想起从前徐充容一见之下,便没来由地帮自己,原来是因为李愔之故。看来李愔与她果真是极好的朋友。然而二人到底为何会成朋友,却又不由茫然。

徐充容原本刚刚入睡,被来人一吵,却又醒了。她不过刚满二十岁,原本并没有病。只是自李世民去逝以来,一直哭泣不止,又不肯吃饭,累出病来。如今又不肯吃药,每天只辈一口参汤吊着。便是这参汤也是偷偷放在水中,若她知道只怕也不肯来吃。她是成心想要病死,随李世民而去。

见到李愔,徐充容眼中突然有了一丝活气。闪了闪眼,却又去看云儿,微微蹙眉说道:“是你不知轻重,怎能惊扰蜀王,莫要带累了他。”

声音有气无力,却在为他人着想。李愔眼中不由晶光一闪,呵呵笑道:“放心。我怕什么,反正我的名声一向不好。只是反怕要累了徐充容清誉。”

徐充容去看杨悦,张口似要解释什么。杨悦微笑示意,让她放心,不必多说。

徐充容眼中一闪,多了一丝欣慰,知道对杨悦勿用多言,也断不会有所误会。回头看向李愔头,眼中却又一黯:“我对圣上之心,天地可见,他人要说什么且由他去说吧。”

李愔点了点头,笑道:“既然不怕,你又何苦非要如此自伤。父皇若泉下有知,岂不更加伤心。父皇有旨不准任何人殉葬,大概正是怕你如此,难道你不明白父皇的苦心,想要抗旨不尊?”

“我知道圣上为我好,可我……”说到此处,徐充容却再也说下去,伏在枕边,不由嚎啕大哭起来。

徐充容向来性情温柔,言语都不曾高声,一直以来便是哭泣也不过是呜咽垂泪,此时却第一次哭得昏天地暗,放声痛哭。

杨悦拍了拍徐充容背部,示意李愔好声相劝。自己徐冲云儿呶了呶嘴,向外间走去。

“云儿,这些日子你家娘子可有什么心事放不开?”杨悦与徐云儿走到外间,低声问道。

从刚才徐充容的话中,杨悦已嗅到些不妥。只怕徐充容想要自杀,不单单是因为李世民去逝。

“还能有什么,都是那些人乱嚼舌头根子,我家娘子听了心中难过,才不肯吃药,一心想随圣上而去。”果然,徐云儿气鼓鼓地道。

“乱嚼什么舌头?”杨悦奇道。

“圣上怜惜我家娘子,因而特意遗诏,让我家娘子不用出家,依旧留在宫中。有人却说,那不是圣上的旨意,而是太子殿下……不对,是新皇陛下的意思。还说陛下早已送了同心结给我家娘子……”云儿义愤道,“公主知道我家娘子对圣上一片真心,那里会有什么同心结。若是有,我云儿如何不知。让她们来找,若找出一枚,管教我云儿舌头烂掉,从此再也不能出声说话。”

徐云儿赌咒发誓,兀自不解气,一脸愤恨之色。

杨悦听了,不由一怔。也是她这些日子忙糊涂了,居然不知宫中私下里还有这些流言。

李世民遗诏,诸位无子女的嫔妃皆入感业寺出家,却独怜徐充容,准许她留在宫中继续享受荣华。想来定是有人嫉妒,才编造出这些闲言。

所谓“同心结”不过是前朝杨广故事。当年隋文帝死后,杨广送了一盒同心结给宣华夫人,以表心意。如今,若说李治送武眉儿同心结还差不多,怎么可能是徐充容!

杨悦已是暗皱眉头。

流言或者能杀死人。可徐充容虽然文静,却向来也不是心窄之人,岂会为了几句流言而赌气自杀?

突然想起李世民先前曾对她说过“朕有时候甚至胡思乱想,觉得胡俗其实也不错”。猛然明白过来,李世民之所以留徐充容在宫中,难免不是存了此意。虽未明言,以徐充容玲珑心思,岂会猜不出来。

杨悦没想到李世民当真对自己的女人如此安排,一时之间不由愣住。

只是李世民大概没有想过,当年陈宣华嫁给杨广,不过一两年便郁郁而终。以徐充容的心性又怎么可能再另嫁他人。更况如此以来,只有加深徐充容对他李世民的死心踏地,又怎么可能另爱他人?!感动之下,才是真的要了徐充容的命。

如今徐充容才真正是进退两难。她没有子女,不能走出皇宫。住在宫中,即使她坚持不嫁给李治,时间一长,却难免会流言更甚。还不如出家为尼,反能留得性命。

“你怎不早告诉我。”杨悦听完,不由向徐云儿连声埋怨道。

“云儿见公主每日极忙,这又不是什么好话,因而便不曾提起。”徐云儿见杨悦脸色凝重,不由吃了一吓。

“陛下可曾来探视过徐充容?”杨悦又拧眉问道。李治如今已登极,自然改了称呼。

徐云儿点了点头,却又摇头道:“陛下曾经来过,只是我家娘子并未与他相见。”

“陛下来看徐充容之事,他人可曾知道?”杨悦又道。

徐云儿小脸一板,愤愤说道:“早已传得到处都是。”

“那就好。”杨悦听了,反而一喜,笑道,“蜀王今日来看徐充容之事,你去外间散布,让人知道的越多越好。”

“为何?”徐云儿不由一诧,奇道。

“这叫以毒攻毒。”杨悦笑道。既然流言已起,何不再多一个,流言一多,不免成了笑话,反而可信度大大下降。

徐云儿虽然不解杨悦之意,却知杨悦一向与自家娘子关系莫逆,又知她足智多谋,向来内外咸服,因而点了点头,匆匆去了。

杨悦也不回内室去看徐充容,径自出殿。

既然李治来看过徐充容,说不定李世民曾向他说过什么,明白其中深意。更况李治如今已是新皇,要想救徐充容到底还要去向李治请旨。

后宫嫔妃还未完全搬走,李治依旧住在东宫。上朝却已改到大内。与以前一样,大朝会在太极殿举行。平日早朝便在两仪殿中。

杨悦看看时辰,知道早朝大概未散,便往两仪殿去寻李治。

然而未如杨悦所愿,今日早朝散得早,两仪殿中已是空空当当。不过李治到是仍在。

杨悦虽然不愿与李治单独会面,此时却也顾不上许多,待内侍传报完毕,走进殿中。

刚要行礼说话,突然发现李治满面通红,一脸尴尬模样。不由暗暗称奇。忽然瞥到御座一角有绿衫微动,心下立时会意,定是有人藏在了御案之下。

见了那绿衫,杨悦心下一动,已知定是武眉儿在此。心中不由暗笑。当下却也只作没有看到,向李治行礼说道:“臣有一事想请陛下恩准。”

李治轻咳一声,渐渐缓了缓脸色,却依旧不敢去看杨悦,低头说道:“公主何事只管说来,我准了便是。”

每次看到杨悦,对李治来话不免是一种折磨。自从知道杨悦对他的评价是“色魔”二字,而他却的确做了“色魔”之事,李治对自己已是万念俱灰,甚至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然而,看不到她,却又十分想见到她。见到她时,又不知如何面对她。如此纠结,实在是令李治无所适从。

杨悦只道他因武眉儿之事尴尬,心中大笑,却不动声色,说道:“也无大事,只是想请徐充容到我宫中住些日子。万望陛下恩准。”

杨悦想了又想,认为为今之计,只有她的惊鸿宫才是徐充容唯一能够安心待的地方了,因而来向李治要人。

李治怔了一下,道:“只是徐充容病急,似是不宜挪动。”

“陛下认为是不宜挪动,还是不想挪动?”杨悦直视李治,眼中不由戏谑大起。

李治见到,面上不由再次一红,自然明白杨悦弦外之意,连忙说道:“我是怕徐充容的病万一不好,会带累了公主有照顾不周之嫌。”

这些日子李治只有朝会之时才能见到杨悦,总是正儿八经,忽又见到杨悦对他戏弄,心下不由一阵大跳。想起从前,一时间竟怔怔地走起神来。

“这个却不用陛下操心。”杨悦嘿嘿一笑道,“惊鸿宫虽然不及大内,却也还算不错。没准徐充容到了我府上,见了府中景致好,反而心情大好,病体康复的快些也说不准。陛下若还是放心不下,大可让太医随时去探视便是。”

李治想了想,也知杨悦所说有理。知道徐充容没有大病,不过是不肯吃药,自求快死而矣,只怕如此下去,过不了几天便会一命呜呼。想到父皇临死之时特意让自己要对徐充容好好照顾,虽然隐隐知道父皇心意。却见徐充容如此,也是无计可使。杨悦此举其实是再好不过,若当真能让徐充容放下心事,重又活过来,也算是自己对父皇有了一个交待。

想到此,李治不由感激地看了杨悦一眼,点头说道:“如此却要多谢公主才是。”

杨悦见李治答应,轻声一笑道:“谢不敢当。徐充容自来与臣交好,到也用不着陛下来谢。”

听了杨悦话中大有揶揄之意,李治面上不由微微尴尬,见到杨悦笑颜,却又不免失魂落魄起来,怔了片刻,才道:“公主多心了。徐充容怎么说也是我父皇的爱妃,却要麻烦公主照顾,我自然应该谢过。”

杨悦见了李治看自己的眼神,不由头痛,不敢再多言,告退而出。临转身时,却低头扫了扫案边的绿衫,嘻嘻一笑。

李治顺着杨悦的眼色,也看到绿衫,不由大羞。

第三百零七章 别有幽愁

也是杨悦来得凑巧。武眉儿已是先皇嫔妃,要同众妃一同到感业寺出家,自然不能再在两仪殿中伺候。更何况李世民已逝,《贞观政要》一书记录贞观之事,自然也到此结束。

然而武眉儿听到自己要到感业寺,又气又急,想了许多理由,才到了前殿,待看到朝会结束,立时溜了进去,找李治商议。不成想杨悦刚好也来找李治,武眉儿情急之下便钻到御案之下。

偏杨悦眼尖,却又被她看到,引得李治又羞又急。

“武才人你且先去吧,你说的事儿朕也帮不了你。”望着杨悦走出两仪殿,李治但觉头大如斗,满面愠怒说道。

“帮不了,还是不想帮?”绿影一闪,武眉儿从案下直起身来,眼中也是微有恼意,面上却不失笑容,撅嘴娇声说道。

李治皱了皱眉,没好气地道:“父皇刚刚过世,你让朕如何便将你留在宫中,实在太不孝。”

“陛下为何能让徐充容留下?”武眉儿见李治不肯答允,心中着恼,却不敢发作,不甘心地道。

“那是父皇的遗命,不是朕要留下她。给你说过多少遍,你却仍是不信。”李治李治憋着气,耐心道。

“可大家都说陛下送了一盒同心结给徐……”武眉儿见李治对自己没有半点体贴之意,心中也极为气恼,一时口无遮拦,脱口而出。

“哪里有什么同心结。我,我……”不待武眉儿说完,李治已是怒极,气道,“你也看到了,是隋国公主将她带走,朕也不曾留。若朕对她有意,岂能让徐充容离开!”

“还不是徐充容不肯答允,要死要活,陛下无计可施,才不得不放她走……”武眉儿心中焦急,一时精虫上脑,见李治毫无留下自己之意,不由尖声叫道。

说完不由又极是后悔。正要转缓脸色,投到李治怀中撒娇。

李治却已霍然自御踏上站起,避开武眉儿,径往殿外而去。

见到李治拂袖而去,武眉儿心头一沉,不由大是后悔。想要追上去说些好话,怎奈李治已大步走远,她一个先皇嫔妃追在后面,实在不成体统。不由呆立当场,一时心中冰冷。

想到自己机关算尽,冒充杨悦骗得李治与自己好,最终依旧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越想越是绝望。然而想到杨悦,却又大悔。暗道这些日子若非李治,与杨悦少了许多亲近,杨悦今日救的也许便是自己,而非徐充容。

然而,她即能救徐充容,为何不能连累也救自己?武眉儿突然眼前一亮。李治分明对杨悦不能忘情,刚才口口声声对杨悦只称“我”,连“朕”字都忘记用。若杨悦肯开口为自己求情,李治定会答应。到惊鸿宫去,无论如何也比去当尼姑好上许多。感业寺随是皇家寺院,却在长安城外,甚是偏僻,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想到重又穿上粗布麻衣,武眉儿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呆立半晌,突然想起杨悦或许还有承香殿,忙转身向内宫急去。

一面走心中却又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杨悦是否知道她利用她所做的一切。想到李治的绝情,武眉儿更是大悔,早知有今日,反不如跟杨悦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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